第四章 机械生命公司

　　机械生命公司是近些年飞速崛起的一个中国科技公司。得益于全世界日趋庞大的高年龄人口数量，机械生命公司推出的一系列人体辅助运动产品获得了巨大的成功。任何一位能够负担得起费用的老人，几乎都至少使用过或者正在使用一件机械生命公司生产的产品。这几乎就是全世界所有的工薪阶层的老人。以至于有人说，21世纪的机械生命公司让世界上没有无法自主运动的老人。这就是董其一对机械生命公司的全部了解。
　　小雅看着董其一，说道：“我是三天前从机械生命公司的实验室出来的，当时我正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躺在手术台之前的事情，完全记不得了。”
　　小雅幽幽的说道：“然后，走进来一个三十多岁的外国女子，但是中文说的很好。她告诉我，让我快逃，因为他们要销毁我！”
　　“他们？销毁？”董其一提取着小雅语言中的信息。“他们”，如果没有意外，指的应该就是机械生命公司。“销毁”这个词，却刺到了董其一的神经。只有实验对象，才能用“销毁”这个词来形容，一个活生生的人类，为什么会被当做实验对象来销毁呐？！
　　“机械生命公司在秦岭的实验室，要销毁我！”小雅苦笑着冷声说道：“在我醒来的时候，我甚至都不知道我是谁，而他们却要销毁我！”
　　“那个外国女人是怎么说的？”董其一问道。
　　“那个外国女人告诉我她叫罗莎琳，我的名字叫小雅。”小雅说着：“罗莎琳告诉我说，他们已经完成了对我所有实验数据的最终测试，并且抹去了我脑海里所有关于人和实验过程的记忆。”
　　董其一听的有些呆住了。如果按照小雅说的是真的，机械生命公司居然在人体上做实验，而且实验完成后还抹去记忆。这不仅是人伦道德不允许的，法律也是禁止的！
　　“你一定想问，为什么他们都抹去了我的记忆了，为什么还要销毁我吧？！”小雅自问自答道：“我也问了罗莎琳这个问题。罗莎琳说，因为我的使命已经完成了，而我继续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对他们来说，我除了是一个随时有可能爆发的大麻烦，就没有任何价值了。”
　　“罗莎琳告诉我，我的记忆是她抹去的。但是没有料到，抹去我的记忆之后，他们居然还要销毁我。所以她只能选择帮我逃走，并且告诉我一定要躲开机械生命公司的追捕。”小雅幽幽的说道。
　　“那现在还在追你吗？”董其一话还没有说完，就意识到自己说了一句废话。
　　“我从实验室逃出来的时候，电池系统里面储存的电能只够支持两三天的正常运动。如果不是遇到你，我现在已经耗尽了能量，躺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小雅看着董其一，说道：“他们似乎有意让我耗干能量，好让他们毫不费力的把我抓住。估计现在他们正在对这片丛林进行地毯式搜索，在找昏倒在地上的我吧！”
　　“那你现在的电量，可以支持你活动多久呐？”董其一问道。
　　“还是两三天，”小雅轻轻的叹口气说道：“罗萨琳告诉我，他们已经从我身体里取走了动力源，目前我身体里只有一块小容量的备用储能电池。”
　　董其一眨了眨眼，说道：“不对，我给你喂了点稀饭之后，你就可以站起来活动了呀。”
　　小雅看着董其一，说道：“我是一个人，但是我又不是一个纯正的人！我有着真正的人的大脑，所以我可以有人的七情六欲和各种触觉、视觉、味觉。除了大脑，我身体的任何部分都是人工制造的有机物和无机物。”
　　“什么？！”董其一的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了。人的大脑，人造的躯体，这难道叫人脑机器人？！
　　但小雅的语气很是平淡，似乎在诉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情，而是很遥远的别人的故事。
　　“我的各种知觉，都是通过遍布全身说不清的传感器来实现的。我的胃，扮演的主要角色是实现电能和生物能的相互转化，消化食物只是它的辅助功能。”小雅语气平淡的说道。
　　“电能和生物能的相互转化？！！！”董其一又惊着了。生物能转换为电能，这在自然界中并不奇怪，有一种叫做电鳗的动物，就可以在面临敌人的时候，释放出几百伏的电压。但是将电能转换为生物能，这已经超出了董其一的认知范围。
　　没有理会董其一的惊诧，小雅继续说道：“不知道是工程设计不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从生物能转换为电能的过程，百分之九十的能量都会化作热能损失掉。但是从电能转换为生物能的效率却高达百分之九十。而我的身体除了表层皮肤和大脑，其余的各个器官都是依靠电能的。”
　　董其一在心中默算了一下，接话说道：“如果依靠吃食物来供给能量的消耗，你不仅仅需要摄入至少十倍于常人的食物，而且还要考虑散热的问题？！”
　　“没错！”小雅苦笑一声说道：“如果靠吃饭供给能量，那生物能转换为电能过程中损失能量产生的热量就足以把我给烧掉了！”
　　董其一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他现在的大脑有些空白。如果站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个人工智能的机器人，董其一都不会这么惊讶。但是一个具有人类大脑，却是人造躯干的“人类”，让董其一有些错愕了。小雅到底是一个人类，还是一个机器人？亦或者说，两者都不是？
　　就在董其一错愕的功夫，小雅说道：“这两天我常想，既然他们可以抹去我的记忆，为什么还要给我的脑海里留下这么多关于我身体的信息，为什么还要给我的脑海里留下关于观念和认知的信息！为什么不直接把我变成一个完全空白的大脑！！”
　　小雅说着，情绪渐渐的有些激动。董其一却不知道该如何接过小雅的话茬，只好默默的看着小雅。
　　“对不起，我失态了！”意识到了自己的情绪波动，小雅深深的吸了口气。短短两三天的时间，这些个念头不断地在折磨着小雅的大脑，现在终于说了出来，积压的情绪终于得到了释放。
　　“这里不安全，”董其一说道：“虽然我这里很隐蔽，他们应该不知道这里有我的营地。但是不找到你，他们肯定不会善罢甘休，找到这里来，只是时间问题。”
　　“你放心，我不会连累你的，我已经补充好能量了，这就离开！”听到董其一这么说，小雅的声音有些冷漠的说道。
　　听到小雅的声音变的有些冷漠，董其一轻轻叹了一口气：“从今天早晨开始，这里已经被以生物化学物品泄露的名义隔离了。你怎么离开？”
　　“只要不连累你，我怎么离开和你有什么关系！”小雅继续冷漠的说道。
　　董其一翻了翻白眼，又叹了一口气，对小雅的表现有些无奈。不过董其一倒是确认了一件事，如此的态度转变和冷漠语气，可以确定小雅是一个女性无疑了！
　　“大姐，我在这里有一个避难所，如果你真的不想连累我，那麻烦你跟我进避难所好吗？”董其一无奈的说道。
　　“好的，大叔！”就算是失忆了的女生，记仇的本领也没有半点下降。
　　就在这时，房间中突然响起来了三短一长的警报声。小雅有些警觉，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董其一听到警报声，对小雅说了一声“跟我来”，然后拽着小雅的胳臂就往房间中走。小雅的胳臂略一僵硬，有些抗拒，但是随后就乖乖被董其一扯进了房间。
　　“这是我的外围视频预警系统发现了陌生人类的警报。”一边走，一边顺手关掉了警报。快步走到电脑前看了一眼，抱起电脑牵着小雅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这是一个书房。董其一径直走到一个书架旁，有规律的将书架底层的几本书依次使劲推了进去，每推进去一本书，就听到“咔咔”的齿轮撞击声。
　　“别愣着，过来帮我推一把！”董其一扭头招呼有些呆住的小雅。
　　“哦，好的！”
　　书架推开，完整的墙壁上面竟然出现一个空洞，向下延伸出一个向下的隧道，隧道里面有灯，并不黑。
　　“这个隧道，可以直接通到三百米外的一个小山洞里面。等追你的那帮人找到这里来，我们就从山洞里面出去。”董其一一边操作机关将洞口封闭，一遍向目瞪口呆的小雅解释道。
　　“你好好的为什么要挖一个地道？！”小雅有些不解的问道。
　　“人生，总是留一条后路！”董其一信口胡诌道。
　　小雅翻翻白眼，没有说话。
　　三百米，说远不远，但是在地下隧道里，这一段距离还是显得很长。狭长地道的中段，突然宽敞了起来。两道门分别出现在隧道两侧。。
　　房门是用机械密码锁上的，董其一搏动了几下，打开门，冲小雅说道：“美丽的小姐，欢迎参观鄙人营地的中控系统！”
　　说着，闪开身形，将小雅让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