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雁门关

　　夕阳西下，映照城中忙碌的身影。
　　大帐之中，张方伏在案前比比划划，额头沾满汗珠。
　　他手里拿着磨细的木炭，在木板上做画极是认真。
　　良久张方长舒一口气，打量自己的杰作。凭着过去的记忆，张方勉强把并州地形勾勒出来。
　　并州多山，大概可以分为三个部分，其一上党一块，被群山包围。其二太原雁门一带，北通幽州，南可直下河东到达洛阳，其三就是并州西部沿着黄河的河套平原。
　　地图上，他把今天刚拿下两个县，狼孟县、盂县标记出来，北面是忻定盆地，有阳曲、广武、原平三县，雁门关大概在这最北的广武县附近。再北面就是雁门阴馆一带，也就是如今的大同。
　　忻定盆地位于牧马河和滹沱河交汇处，土地肥沃，适合耕种。所以张方决定先探测这三县附近有没有胡人部落，然后再一举拿下雁门关。
　　这片地方南北有关隘守护，东西都是大山环绕，十分安全，可以让黑山几十万人口休养生息。
　　“方子，你这一下午就缩在大帐偷懒，可把我累着了。”
　　张虎一脚踏进大帐，把面饼和水，还有一块烤熟的马肉放在案上，对张方抱怨。
　　因为张方一时冲动，让黑山大军急赶了十里路，可把飞云寨的弟兄累坏了。他们未时左右才开始忙着扎营，幸好是在城中扎营，省了不少功夫。
　　天色已黑，外面兵士还在埋锅生火。张虎已经送来干粮，显然是怕饿着张方。
　　张方暗暗感动，他今天赶了一天路，又和胡人大战一场，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把面饼放在水里泡软，拿起马肉大口大口吃起来。
　　肉味道有点怪，而且很硬，张方第一次吃也不计较。这些马都是今天战死的马匹，难得吃上一回。
　　张虎却是拿起张方作画的地图，瞪大眼睛问道：“方子，你画的是地图？”
　　他以前在张燕身旁看过地图，张方画的实在潦草简单。怪不得午时的时候，张方缠着那些百姓问东问西，原来是问这事。没想到方子已经有这本事了，张虎暗暗吃惊。
　　天色不早，张方累了一天早早歇息。
　　第二天，张方带着赵信、布隆、张虎五十多人赶往阳曲县。
　　到了阳曲县，才发现这里住的有不少都是乌恒人。令张方惊异的是他们部分人开始种黍子，过上了农耕生活。
　　赵信、布隆在胡人部落生活过，通晓他们的语言，开始和他们交流起来。
　　张方才知晓他们百年前跟着乌恒首领迁居此地，帮汉朝守边。
　　那些胡人是从幽州代郡流窜到太原的鲜卑人，他们部落首领叫扶罗韩。至于雁门的鲜卑首领叫步度根，偶尔也会来太原劫掠。他们谈及步度根一副害怕的样子，看来以前没被步度根少劫掠过。
　　这里离广武县还有四五十里路，张方等人在阳曲休息。第二天才出发赶往广武，原平、广武两地汉人已经很少，基本都是乌恒人和鲜卑人。
　　张方众人越往北，两边的山高耸险峻，一炷香众人来到一处险地，只见两边山峰对峙，中间竖着一道高墙，当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雁门关的城楼却是年久失修，不复百年前的雄壮。
　　赵信、布隆、张虎等人被雁门关的雄壮所摄，发出阵阵赞叹。
　　看到雁门关空荡没有人驻守，张方长舒一口气，放下心来。
　　将来只要据守此关，北方的步度根再难有入侵太原的机会。黑山百万百姓可以在这片平原繁衍生息，他精心布局的第一步就算完成了。
　　担忧的事情放下，张方带着众人连夜行军，花了一天一夜赶回盂县。
　　张方将北上的所见所闻告知王当和孙轻二人，王当、孙轻二人商议，派赵信领一千兄弟驻守雁门关，广武留一千兄弟预防幽州鲜卑南下，石岭关留一千兄弟建造关隘，最后的两千黑山兄弟在阳曲县修缮城池房屋，打井，砍伐树木盖建房屋。
　　半月过去，进展确是不快。
　　大帐之中，王当、孙轻和张方等人愁眉不展。
　　孙轻摇了摇头道：“少主，看来要早点通知大当家派些工匠来，不然我们人手不够，这些事情也不是我们擅长。”
　　张方皱眉道：“如今父帅还在常山和袁绍打仗，只怕没有过多精力关注这事。寄去的书信到现在还未回。”
　　而且现在已经入夏，早过了春耕季节，已错过种黍子最佳时节。
　　张方灵光一闪，想到一件重要的事情。
　　“孙叔王叔，我们开荒吧！”
　　王当孙轻惊愕道：“开荒？”
　　阳曲旁边的农田百姓和乌恒人占的不多，还有大片没有人要的荒田。若是把这些荒田开发出来，在秋天种上小麦，可以极大缓解黑山粮草的问题。
　　以前黑山百姓在大山之中，能开耕的土地实在太少，粮食不够吃张燕才需要经常下山劫掠官府。
　　若是黑山百姓能自给自足，黑山军可以全部转移到太原这块地，不用在冀州仰人鼻息。
　　一旁的张虎担心道：“少主，这些荒地虽然没有人耕种，但都是乡下大户的田产。他们只怕不会交出来。”
　　乡下大户建了坞壁，佃户极多，他们要是煽动百姓闹起来，够张方头疼一阵。而且他们坞壁防御极佳，就像一座座小城池，他们在里面囤了粮食可以自给自足，想打下来也要耗费不少兵力。
　　现在他们的身份毕竟只是黑山贼，虽然声称来太原抗击胡人。那时只要黑山百姓一来，他们的身份马上就得露馅了。
　　张方有些无奈：“先和那些大族打声招呼，先把无主的荒田弄出来，其他事情和他们慢慢交涉。”
　　事情商议完，众人没有好的办法各自散去。
　　看来得尽快赶回飞云寨，和父帅商量一下怎么给父帅弄个太原太守的职位。不然要在太原立足不是一件简单的事。
　　张方回到自己房屋，皱眉沉思。
　　数天之后，黑山传来消息。
　　袁绍和黑山军在鹿肠山大战，刘石、青牛角、黄龙、等渠帅尽皆战死，郭大贤、李大目、于氐根等人逃了出来。。
　　张燕联结乌恒屠各和渠帅左髭丈八，李大目、于氐根，张白骑、张雷公等人，在常山和袁绍大战。
　　张方接到这个消息，匆匆赶回飞云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