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山上有仙人

　　“这个世界上存在修士，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的事情，相信你们也都听说过吧。”曾知微缓缓说道。
　　云朗点了点头，“书上有很多关于修士的描写，市井坊间也多有耳闻，学生一直以为这些东西离自己很远，没想到夫子竟然也是山上仙人。”
　　曾知微摇头笑道，“什么山上仙人，本质上来讲，都是一样的，修士最开始的时候，也都是普通人。只不过有些人运气比较好，能够接触到这个世界而已。就像普通人和王公贵族的区别，修士只不过是另一群人。”
　　曾知微顿了顿，思考了一会说道，“你们，想不想知道的更多一点？”
　　云朗和张小书点了点头，刘怀燕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能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对修士也是充满了好奇。
　　“嗯。”曾知微点了点头，“修士，窃天地之灵气，集造化于一生，这个世界上除了普通人所看到的一切，还有一种蕴含在我们周身的能量，我们把它叫做灵气。”
　　“灵气无处不在，甚至我们平常的呼吸也会吸入灵气，只是普通人没有把灵气留在体内的方法，所以无法成为修士。”
　　“简单点来说，修士，就是把天地之间的灵气据为己用，与这天，争夺造化，错一步，就会万劫不复。还有，修士的世界里，打打杀杀都是常事，这也导致了修士的每一步，都会凶险万分。”
　　曾知微叹了口气，“古今多少年，也不知有多少天之骄子陨落在这修士一途之上，只为了追求那大自在，大逍遥。”
　　云朗闻言，不禁心生向往，虽然曾知微说了修士有多危险，可是少年郎骨子里的好奇，却是胜过了对未知的恐惧。况且已经有了曾知微先入为主的印象，少年并没有觉得修士的世界有过麽可怕。
　　看着张小书和云朗向往的眼神，曾知微微微一笑，“怎么，想学？”
　　二人皆点了点头。
　　曾知微笑着摇了摇头，“也罢，都已经到了这个份上了，如果让你们再当个普通人，怕是也不可能。”
　　说完眼神中浮现出追忆的神色，自己当年也是如此啊。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选择成为修士，那么一定会比现在要过得好吧。
　　想到这里，曾知微叹了一口气。
　　“夫子，怎么了？”云朗察觉到了曾知微情绪上的波动，于是便开口询问。
　　“没事，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曾知微笑道。
　　张小书仿佛想到了什么事情，神色纠结，欲言又止。
　　曾知微看了他一眼，“臭小子，有话快说，扭扭捏捏做什么。”
　　张小书下定决心，大胆问道，“夫子，既然你如此神通广大，为何先前不早些出手，云朗也不至于……”
　　云朗闻言给张小书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别再说下去了，云朗相信，夫子一定有他的苦衷。
　　曾知微苦笑两声，叹了一口气，“夫子我年轻的时候也和你们一样，意气风发，天不怕地不怕，恰巧又读了些书，以为这世界所有的道理自己都明白了，简直可笑。”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一件让我后悔终身的事。因为这件事，我毁了我的老师，也毁了，我自己。”
　　“而之所以会发生这件事，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我的修为，所以从那以后，我便发誓，终生不再显露修士的身份。再后来，我便来到了清河镇，当起了教书先生，这一当，就是四十年，直到今天，迫不得已才背弃了誓言。”
　　曾知微看着远方，眼神复杂，良久，轻声说道，“云朗，你怪先生的自私吗？”
　　云朗摇了摇头，正色道，“先生，您有您的苦衷，若是我因为自身的原因而让你违背誓言，那才是自私。况且最后，先生您还是为了学生而违背了誓言，学生已经愧疚万分，岂有怪先生之意。”
　　云朗说完，认认真真地朝曾知微行了个大礼。
　　曾知微连忙扶起云朗，“何须如此，先生保护学生，那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不必愧疚。”
　　说完这话，曾知微也松了口气。先前，曾知微一直不提这件事，就是怕云朗心中有芥蒂，暗地里还在思考该如何向云朗解释。没想到这个傻学生，还反过来安慰老师了。曾知微自嘲地笑了笑，学生比先生好啊，少年郎心中有明月啊。
　　“哼，假仁假义。”
　　三人连忙看去，只见刘怀燕一脸鄙夷地看着三人。
　　张小书立马怒不可遏，刚要冲上前去与刘怀燕理论，就被云朗和曾知微两人一同制止了。
　　曾知微刚要说话，却发现云朗走了上去，于是便停了下来，心怀期待，想看云朗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
　　刘怀燕看着走过来的云朗，阴阳怪气地说道，“怎么，终于受不了不装好人了？”
　　云朗摇了摇头，走到刘怀燕身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你知道我先前为何不愿松开手吗？”
　　刘怀燕嗤笑一声，“与我何干。”
　　云朗闻言并不生气，而是拿出了一个青色玉佩。
　　“我八岁那年，双亲外出经商，结果一去不回。衙门告诉我，说他们是被强盗所害，而且那伙强盗，至今尚未落网。”
　　“早些年，我日思夜想的只有一件是，那就是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那又有什么用呢。”
　　“先前遭遇你们的时候，我仿佛见到了我爹娘遇到强盗的场景，无助、绝望。那一刻，我很愤怒，我想将双亲的仇报复在他们身上，我想将他们千刀万剐，可是，我无能为力。”
　　刘怀疑饶有深意地看了云朗一眼，“看来，你跟我，也没什么不同啊。”
　　曾知微和张小书想要出言安慰，却又不知如何开口。这么多年，他们虽然知道云朗孤身一人，却不知道原来他还有这么大的仇恨埋在心中。
　　“不，不一样。”云朗看着刘怀燕的眼睛说道。“如果我跟你一样的话，我就会恳求夫子将他们挫骨扬灰，而不是任由夫子放他们离开。”
　　云朗转头看向远方，“其实，我应该谢谢你。”
　　“谢我？”刘怀燕有些诧异。
　　云朗点点头，“对，谢谢你，正是有你这个前车之鉴，我知道，我不能这么做，即使夫子真的答应我杀了他们，又能如何呢？开心吗？并不会，因为真真的凶手还在逍遥法外。”
　　“刘小姐，我想问你，当你让他们砍我手的时候，你真的，很开心吗？”云朗凝视着刘怀燕的眼睛说道。
　　刘怀燕本能地逃避云朗的目光，放声大笑，“开心，我当然开心，只要你们这些伪君子不好过，我就开心。”
　　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刘怀燕的眼神里，却是十分黯然，因为躲避着众人的目光，所以并没有人看到。
　　云朗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曾知微制止了。“算了，云朗，由她去吧，急不得的。”
　　云朗闻言，也打消了劝说刘怀燕的念头，转身回到曾知微身边，途中又扭头看了刘怀燕一眼，只见她有些出神，身影落寞，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接下来，曾知微向二人介绍了这艘大船。。
　　原来这艘大船名叫一叶舟，日行千里不在话下，比原先众人打算去云起镇乘坐的仙家渡船还要快上许多。
　　这样子众人到达君子阁所在的凤鸣城将会提前一些时日，于是众人便准备到了凤鸣城之后好好见识一番，就当是参加选拔前的放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