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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道武皇帝龙御归天 晋安郡王谋逆篡位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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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梁,建康城,一座偌大的王府黑漆漆一片,只有一间隐秘的偏室有点昏暗的灯光。
  夜色已深,一位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正站在窗前,望着天空高挂的明月,脸色低沉,眉头紧锁,正在思考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一道黑影闪过,偏室里面早已多了一个人,这个人全身罩在黑袍下,仿佛一个幽灵。
  雍容华贵的中年男人正是当今南宋皇帝的第三子萧纲,他刚刚从皇宫回到王府。而这个黑袍人正是他的头号心腹,当朝持节大将军侯景。
  侯景沙哑的声音响起,说道:“殿下,事到如今莫非还在举棋不定?”
  平日里,萧纲孝敬父皇母妃,亲待兄弟,远离朝政,颇有贤王的风范。
  但是,实际上萧纲野心极大,虽然嫡长子萧统早已经被立为皇太子,但是萧纲暗地里结交朝中大臣,拉拢各地节度使,早就有取萧统而代之的野心。
  南梁朝廷的局势也确实在按照他的谋划一步步发展,数次构陷萧统,使得皇帝和太子的关系已经出现了裂痕。而且,萧统爱民如子,最恨豪强世家,萧纲借着几个大案,数次把萧统推上前台,导致萧统几乎得罪了南梁全部的地主豪强。
  所以,只要萧纲在背地里面再操作几年,他登上皇太子的位子大有可能。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
  道武皇帝的修为已经登临玉皇天,尽管年事已高,但是按照常理,活过百年应该不成问题。
  但是就在今天,白光闪爆天空,有白色大芒星坠地,道武皇帝竟然在大皇殿昏死过去,御医连番诊治后,束手无策。
  道武皇帝醒后,明言白色大芒星坠地,即是自己龙御归天的征兆,宣布即刻召回在外的昭明太子。
  这一下,萧纲筹划多年的计谋立刻失去了意义,只能眼睁睁看着大哥赶回都城继位,心里自然不甘心。不过,现在如果起兵造反,他又没有这个实力。
  萧纲沉吟了许久,方才说道:“如今父皇病入膏肓,龙御归天已经无法挽回。大哥身为皇太子,继承大统早就已经是天下公认的事实。平日里,大哥有正德,待我们兄弟很好,他继位后断然不会为难我们兄弟,如果我老老实实拥戴大哥,一个亲王的位子断然是跑不了的,下半辈子声色犬马,当个富贵王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再次沉吟片刻,萧纲继续说道:“如果我们此刻发难,恐怕难逃造反的罪名,而且,我们的胜算并不大。虽然父皇病入膏肓,实力不存,但是大哥早就已经登临紫薇天,我们之中无一人是他的对手。即便我们得手,杀了父皇和大哥,但是诸位皇叔,兄弟,朝中众臣,各路节度使将军也并非全站在我们这边,假如有一路节度使发难,恐怕天下民心响应,到时我们会死无葬身之地。”
  说罢,萧纲连连摇头。
  “殿下,此言差矣!”
  侯景的语气异常强烈,“昭明太子确实如同殿下所言,一向宅心仁厚,但是殿下请记住,这只是昭明太子的宅心仁厚,而不是昭明皇帝的宅心仁厚。”
  “只要一个人获得的无上的权利,我相信他就会变成一个大相径庭的人,平日里面越是纯良温恭,到时候就一定会越是凶恶残暴。”
  “自古无情最是帝王家,殿下对于这句话应该最有体会。前朝二世皇帝继位,十二个兄弟姐妹,被他一夜之间屠戮而尽,当今道武皇帝夺得天下,前朝皇族无一幸免,全被处死。难道说,殿下愿意将晋安郡王府上下的安危全都交与他人之手?”
  “殿下如今觐见太子不过执见兄长礼,他日太子继位,殿下需行三拜九叩大礼,难道殿下就心甘情愿?”
  “殿下或许真想做个太平王爷,但是殿下这几年暗地里面和昭明太子争斗,难道昭明太子会一点也不知晓,他继承大统,第一件事,我敢保证就是取殿下的首级!”
  侯景说到这里,已经完全撩拨起来萧纲的野心和欲望。
  萧纲握紧双手,嘭地一声捶在窗户上面,狠狠地说道:“萧统不过是年长我几岁而已,就能获封太子,论才学,论胸襟,论贤能,我哪一样比不上他!”
  “而且,这几年来,他仰仗自己太子的身份,多次折辱于我,”萧纲眼中喷着怒火,阴森地说道:“大将军说得对,他日萧统继位之时,就是我灭亡之日。砧板上的鱼还要蹦跶几下,更何况我天潢贵胄,大不了和萧统拼个鱼死网破。”
  不过想到昭明太子的修为早就已经登临紫薇天,自己断然不可能是他的对手,萧纲不禁又有点气馁,说道:“就怕我们拼地鱼死网破,恐怕也不能阻止昭明。”
  见到萧纲已经下定了造反的决心,侯景哈哈大笑,说道:“只要殿下痛下决心,那么我们所举大事已经成功一半。在我看来,萧统表面强大,实则脆弱无比,不堪一击,我有必胜的信心。”
  听到侯景这样说,萧纲两眼放出来异样的光芒,问道:“是吗,必胜的信心,从何而来?请大将军教我。”
  “原因有三,请殿下听我一一道来。”
  侯景沉思一下,说道:“其一,天时。今天皇帝在大皇殿昏倒,太医们束手无策,无法医治,殿下处置即时,消息尚未传出,此乃殿下明智之举。殿下今夜可矫诏立刻接管皇宫都城护卫,掌控京内皇亲贵胄,软禁在京朝臣,并立刻发明昭安抚各路节度使将军,殿下如今可谓挟天子以令诸侯,此乃殿下所占天时。”
  “其二,地利。大白芒星坠地,此乃天祸,并非只是大梁有难而已,我手下巫师已起卦占卜,北魏,柔然,天狼,必定大乱,届时天下纷争不断,各自自顾不暇,必然不会贸然侵犯大梁,殿下可安心处理内乱,此乃殿下所占地利。”
  “其三,人和,这也是殿下最有利的条件。萧统在太子位,数次打击权贵豪强,弄的满朝上下怨声载道,满朝文武之所以忍辱负重,害怕的不过是道武皇帝而已。只要道武皇帝归天,殿下只要登高一呼,满朝上下必定响应,萧统失道寡助,自取灭亡。”
  “萧统身为太子多年,朝中军中实力自然不能小觑,但是殿下如果掌控京城,加上我都城外驻扎五万人马,还有曹景宗,鹿死谁手还未可知。”
  “再者,萧统修为虽达紫薇天,但是此人感情用事,极其愚忠愚孝,殿下只需矫诏将其赐死即足矣。此乃殿下所占人和也。”
  “天时,地利,人和,殿下何愁大事不举,萧统小儿何足惧哉!”
  “好一个天时地利人和,大将军所言极是,我今大心已定,我即刻进宫,按照大将军所言行事,御林军,禁军我早已安插人手,如今正是用得着的时候,大将军可立即回军中,带兵勤王!”
  萧纲大步迈出小屋,却顷刻又回来,说道:“大事不好,大将军可知父皇醒来之时已经派人前往益州召回昭明,此刻使者恐怕已在百里之外,如何是好?”
  侯景哈哈一笑,说道:“殿下请放心,我早已处置,请殿下观看。”
  说完话,侯景两手一挥,地上骨碌碌滚着四颗人头,萧纲借着昏暗的灯光,早就看清正是皇帝派出的使者,不禁抚掌大笑,说道:“大将军运筹帷幄,决胜千里,如今萧统必死无疑。大将军国士无双,他日我继承大统,当与大将军共享之。”
  侯景哈哈大笑,说道:“殿下待我恩厚,所献计谋无一不言听计从,知我者殿下也。我与北魏有血海深仇,只求殿下能够兑现当初的诺言,让我持节镇守扬州、杭州、淮州,随时攻打北魏就行。”
  萧纲哈哈大笑,说道:“大将军放心,待我登基,一定发兵北魏,替大将军报仇雪恨。”
  侯景对着萧纲行了一礼,说道:“殿下快进宫吧,天就要亮了,我即刻赶回城外军中。”
  萧纲不再说话,也对着侯景行了一礼,随即大步流星走了出去。侯景的身影一闪,也随即消失。
  曹景宗此刻已经成为萧纲的心腹,知道他刚刚在黑屋之内会见的是侯景,压低声音,说道:“殿下,侯景此人阴狠毒辣,万不可轻信,殿下小心为妙。”
  萧纲快步前行,边走边说道:“侯景的家人宗族全被北魏高氏杀害,他与北魏仇深似海,我看他不过是想报仇而已,大将军多虑了。”
  曹景宗听到萧纲这样说,心里知道此刻不是劝说的时机,只能说道:“那就请殿下前往皇宫,卑职即刻前往禁军。”他心中暗想,如果真让侯景占据上风,恐怕更大的祸事就要来了。
  萧纲说道:“大将军放心,只要掌控禁军,我们的大事就成了,到时候我封大将军为上柱国,位列三公。”
  曹景宗不再多说,朝着萧纲行了大礼,匆匆离去。
  萧纲立刻吩咐管家,顷刻即把整个郡王府的人聚集了起来,他亲自挑选人马,骑着高头大马,带着两百亲随浩浩荡荡朝着皇宫进发。
  来到皇宫南天门外,当值的御林军立刻就把萧纲阻挡在了护城河外,双方剑拔弩张,熊熊的火把照亮了夜空,一场大战一触即发。
  御林将军大喊,“此刻皇宫已经宵禁,没有皇上金箭令牌,所有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违令者斩!”
  萧纲哈哈大笑,说道:“好一个御林将军,竟然敢拦本郡王的大驾。如今父皇危在旦夕,身为皇子我自然应当在身旁照料,以防图谋不轨之辈行大禁之事,尔等速速让开,我可饶你们狗命。”
  “晋安郡王如果想给陛下请安,请天亮宫门开放,得到陛下恩准再来。此刻皇宫宵禁,我劝殿下速速离开,莫行图谋不轨之事!”
  御林将军一向由皇帝最信任的武将担任,是除了皇上,其他任何人都不认的主,萧纲自然无法对他发号施令。眼看着萧纲并没有退却的意思,沧浪一声,御林将军拔出了宝剑,大喊道:“御林军,拔剑,准备迎敌,敢有向前一步者,杀无赦!”
  “喳!”
  两千御林军同时呼喊,哗啦一声巨响,刀剑出鞘,长枪在手,战马嘶鸣,声势当真震天撼地。
  萧纲不过带了两百亲随,这些亲随或许在修为上高出御林军,但是他们哪里能禁住这样的场面,阵脚不禁有点松动,好几个亲随竟然吓得瘫倒在地。
  说实话,萧纲心里也有点害怕,毕竟这是造反作乱,是杀头,遗臭万年的罪过,他咬咬牙,心知已经走到这一步,容不得自己回头,壮了壮胆色,哈哈大笑,说道:“难道我这个晋安郡王是假的不成,区区御林将军竟然敢拦我的王驾,这是造反,这是谋逆,来呀,谁替本王将其拿下,屠了这个疯狗!”
  萧纲修为已是赤练天,稍微比御林将军弱了一点,但是他此刻气势全开,竟然丝毫不落下风。
  御林将军注意力全都放在萧纲身上,只见萧纲的嘴角一撇,冷不防,他背后的副将赵守义早已一剑插入了他的后背,直透前胸。
  “你,你,你,”御林将军眼睛瞪的巨大,不可置信的看着自己的副将,喊道:“兄弟们,杀!”
  不过,这个杀字还没有喊完,赵守义剑锋一挑,已然把他劈成了两截。
  两千御林被眼前的变故吓住了,呆立当场,整个南天门忽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
  赵守义趁机大喊,“御林将军谋反,晋安郡王遵从皇帝陛下密旨,已经将他就地正法,再有敢附逆阻拦郡王殿下者,当如此头!”
  赵守义宝剑一挥,御林将军的头颅被割了下来,狠狠的掷在地上,骨碌碌乱转。。
  “打开宫门,恭迎晋安郡王入宫!”
  随着赵守义的大喊,南天门吱吱呀呀打开,御林自动闪开一条过道,赵守义带头,再加上御林中其他萧纲安插的小头目,全都跪了下来,大喊:“恭迎晋安郡王入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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