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中分!

　　秦川花了二块五钱剪了个发型，期间老郑和老板讨价还价接近十分钟，差点就被不耐烦的老板撵出店面，最后还是死皮赖脸帮秦川剪发成功。
　　所以秦川此时心情愉悦的吹着口哨，避开了镇上子弟独霸的水龙头，拿着水桶在学校排起了长长的队伍，耐心的看着那比撒尿还少的水龙头，一点点将水桶装满。再和学校的小伙伴们，死挤硬挤才等来半桶水，将衣服洗完，期间发生了几波因为争抢水源造成的打架，最终在那一声声“今晚下晚自习等我”的嚣张语气中停罢。
　　洗刷完毕的秦川拿起镜子，认真细致的查看了一番发型，拿起梳子将其梳成爆炸头，左看右看实在不甚满意，正焦急时，旁边飞哥的一句话，引起了秦川的注意。
　　“听说我们班新来的乐瑶和上次开晚会做主持人的乐饼是好朋友。”
　　“对啊！他们从小学就认识了，我还听乐瑶夸他的发型帅气呢。”一旁强子附和道。
　　“镇上的孩子就是不同，穿的好看，发型还好看！”天龙羡慕的说道。
　　“切！这有什么，我听说七班有一个人买了双一百多块钱的鞋子，人家是住在市里的，还真是够奢侈的。”强子甩了甩飘逸的长发，穿好西裤，套上鸭鞋，招呼小伙伴们一起从宿舍往教室走去。
　　“哎，等等我！”天龙跟上飞哥走远了。
　　乐饼？秦川努力回想起上次晚会，依稀记得那个站在舞台上骚气十足的主持人，确实梳了醒目的中分。
　　秦川微微一笑，看了眼无人的宿舍，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气，梳了一个干净而精神的中分，再穿上那双15块钱买来的帆布鞋，抬头挺胸便急匆匆的往教室赶去。期间赶路太急，不小心踩了一脚，一个梳中分同学的鸭鞋。在那位男同学杀人的眼光中，淡定的一点点将鸭鞋挤好，再诚挚的道歉，认真的看了一眼这位同学的中分，在上自习课的铃声响起时，焦急的朝教室跑去。
　　“那位同学好像就是乐饼吧……”
　　临近教室门口的秦川，认真整理了一番衣服，双手轻轻压了一下两边头发，咳嗽一声，精神抖擞的步入教室。
　　没有想象中的欢呼，只有几位好友的起哄，陆深最是激动，其次是老郑，韦哥也想助威，可被秦川狠狠瞪了一眼后，就老老实实的坐了下来，再有就是在几位女同学惊呆的眼神中，秦川一点点的挪向桌位，特别是罗慧笑的前仰后翻，差点一口气上不来，就昏了过去。
　　秦川敷衍的朝罗慧笑笑，眼睛失落的看着第二组第一排右边的空位。
　　那个女孩没有来。
　　秦川第一次觉得面对同学们的目光，并没有那么重要了。而是从心底里担心那女孩，为什么不来学校？
　　秦川心不在焉的上完晚自习，期间同村的湿哥，认真而羡慕的指着秦川的头发反复说了几次，“这个位置的发型保持的很好。”秦川被说的信心满满，脑海中模拟着中分带给自己的形象，是帅气的，是万众瞩目的。
　　因此特意向湿哥，借了他那把珍藏已久的破碎镜片，约摸只有半个巴掌大小。
　　自信且认真的照了一次镜子。可当看到额头前面，只有几根头发依旧坚挺的保持着中分的模样，其它头发则乱的一塌糊涂时，秦川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晚自习后，秦川和老郑几人一起漫步在昏暗的校园中，捏着鼻子上了一次巨臭的厕所后，几人坐在单杠上，看着学校中来去匆匆的美女，以及那成双成对的情侣。眼中有些羡慕，也有些胆怯，毕竟几人都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爱情的美好和憧憬，让几人都不愿随随便便找一个女朋友。
　　秦川把玩着手里的石头，是黑蛇吐出的那块。事情不敢和村里人说，担心这么危险的事情，一旦说出去了，老妈从此就再不让自己去爬山，游泳。也没和老郑几个人说，因为秦川知道，他们并不感兴趣。
　　手中的石头被摩擦的光滑且细腻，宛若一块玉石，纹路也似乎更明显了些。在月光下，纹路时不时闪烁着一些细小光点，秦川揉了揉疲惫的眼眶，再认真细致观看时，石头还是那块石头，什么变化都没有。
　　抬头看了一眼繁星点点星空，一颗流星划过，秦川暗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你们说，今晚乐瑶怎么没来上晚自习啊？”
　　“可能那个来了呗，女孩子总有那么几天的！”陆深笑道。
　　老郑摸摸胡子，朝远处班里一个女同学吹了声口哨，开口道：“我听说人家有男朋友的，可能是去私奔了！”
　　这句晴天霹雳般的话语，如惊涛骇浪将秦川萌发的爱情小火苗，彻底扑灭。一丝说不出口的疼痛，自心底衍生，断断续续，细小而坚韧，紧接着一点点放大，直至无声流泪。
　　“我去洗把脸。”秦川不留痕迹的擦了擦眼睛，笑着跳下单杠。
　　几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一眼秦川，也跟着跳下单杠，一起往宿舍走去。
　　宿舍有些热闹，一路走过去，有光着膀子嬉闹的，有捧着宵夜狼吞虎咽的，也有洗澡时闹了矛盾，招呼几个好友，嚣张跋扈的堵住门口，吵着要打架的。宿舍很乱也很吵，秦川漫无目的的走着，身边有几个好兄弟，但内心却孤独。
　　一夜无眠，秦川起了个大早，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老郑，拿起昨晚发的早餐票，往食堂跑去，这是平常最开心的时刻，因为食堂有包子吃，虽然只有一个。
　　狼吞虎咽吃完包子后，秦川和门卫打了个招呼，和早已等候在校门口的阿宋，一起往校外跑去，这是体育生每天必备的训练，跑步。
　　秦川自从上了初三后，文化成绩实在不堪入目，幸好有一技之长，被体育老师一眼相中，开始了每天的体育训练，目的便是通过体育考上高中。
　　“唳！”
　　一声鹰啼，秦川没有抬头，知道小灰徘徊在高空，这声鸟鸣便是打招呼了。
　　当秦川气喘吁吁回到教室的时候，乐瑶还未回校，烦闷的心便就更加强烈了。
　　心不在焉的上完第一节课后，那抹靓丽的身影，终于出现在了教室，只不过乐瑶脸色惨白，走路一拐拐的，整个人的精气神都没了，陪她来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一整个上午，秦川都魂不守舍，时不时看向伏台的乐瑶，充满了疼惜。
　　一旁罗慧似乎发现了秦川的异样，撑着小手不时看向秦川，好看的小脸上，满是忧愁。
　　好不容易熬到第五节下课，那陌生的男人再次来到教室。阳光刺目，晃的人睁不开眼。坐在教室里的秦川始终看不清那男人的脸，只知道那男人很帅，气质很好。近在咫尺，却远隔万里，是因为那该死的自卑吗？
　　秦川恍恍惚惚挤入人群，从啊姨手中接过少的可怜的荤菜。一个人坐在树根底下吃饭，蝉鸣鸟叫，阳光明媚，响午的时光，充满了青春的气息。
　　“喂！强子，我听说乐瑶和他男朋友周末的时候去市里那个了？”飞哥羡慕的问道。
　　“哪个？”秦川忍不住问了一句。
　　“就是男人和女人的那点小事啊！”飞哥坏坏的笑着，一副神秘兮兮的模样。
　　“切！”宿舍里几人同时竖起中间的手指。
　　“不过乐瑶，可真是漂亮！长得又水灵！”飞哥道。
　　“喜欢就去追啊，她又没有男朋友！”一旁刚洗完饭碗的强子，回答道。
　　“啊！她不是有男朋友了吗？”秦川心中一紧，连说话都颤抖。
　　“小学时就开始谈的，不过分了，叫鹿迪。”强子回答道。
　　“哇哦！”宿舍几人都同时松了口气，好像除了自己，谁和她谈都是猪头拱了大白菜。
　　“老郑，你的消息，可真不行！”秦川笑容灿烂道。
　　“切，我又不和她一班，强子和她一班，知道的肯定比我多啦！”老郑翻了个白眼，掉转脑袋和秦川一个睡床头，一个睡床尾。
　　“秦川，你问那么详细，不会是做白日梦吧，想追人家？”和韦哥睡上架床的陆深，大咧咧的问道。
　　秦川一愣，狡辩道：“那么漂亮，是个男人都想啊！”
　　“切，就你？人家里有的是钱，穿的又漂亮，又有气质。你就想想得了。”强子打击道。
　　“就是，就是！”几个人同时回道。
　　秦川笑笑，不再搭话，闭起双眼开始睡觉，只觉得此刻世间充满了爱，对生活又有了追求。
　　微笑着入睡的秦川，突然间闻到一股巨臭，像龙卷风一般来的猛烈。这恶臭，似沉积万年的垃圾，有着一股独特的臭味，真真是世间第一臭了。
　　“呕！”。
　　秦川差点就呕吐而出，正想坐起寻找源头时，一双大脚丫子出现在嘴前，脸色苍白，怒爆的秦川忍不住破口大骂道。
　　“我艹……老郑你个死变态，这脚多少年没洗了，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