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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绝地神选 / 第一章 马熵

第一章 马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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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巷角总有人进出,尤其是到了夜晚。
  满地流淌的厨余脏水,也挡不住人的来来往往。这本是家茶馆的消防通道后巷,垃圾都从这儿丢出去。
  茶馆不大,人却不少。来人却也分两拨。
  一拨人不消说,是来喝茶的。若是时间赶了,他们兼吃点快餐。
  不似南方沿海几处有早茶文化的城市,有些城市过早虽形式比早餐丰富点,可与饮茶一事相去甚远。因此专生有专门喝茶的地方。
  这坐落在马熵住的大院外不到三百米远的茶馆便是。
  隔着一饭馆、一便利店、一五金、一洗车行,再过一条街,马熵便到了此处。
  可他不走前门,走后巷。说明他是另一拨人。
  另一拨人来的时间稍晚,虽说饮茶自不分早晚。但他们不是冲着那来的。
  哗啦啦的骨牌洗牌声,那才是引导他们进门的欢迎光临。
  老豪是这里的老板。他穿着汗渍斑斑的发黄背心,披着件皮外衣,坐在二楼楼梯口处的柜台,百无聊赖剔着牙。他那外衣并不穿,只是女性顾客多,半光着膀子也实在不美观,就当遮挡一下意思意思。
  看到马熵,老豪两眼放了光。他马上凑上来:“马仔,今晚刚好有一桌缺人。玩挺大的,你顶上,亏了算我。”
  马熵笑了:“要真给您亏几次,您现在不拿扫把赶我那也奇了。”
  “少废话,到底怎样呢?你不也缺钱花。”
  “还是就打几把小牌。”
  老豪一听煮熟的鸭子要飞了,脸立刻沉了下来,老相使脸部邋遢的横肉垂下嘴角,看起来更吓人。
  好在马熵也不是几年前那样,是个被随便一唬就当人打手的青少年了。阅历和见识不敢说有多少,总归是没那么懵懂不知事。
  马熵还是笑笑,他今天依旧一身素白的穿着,白色棒球帽,白底黑条纹短夹克,白色圆领带印T恤,看上去似乎和夹克搭配的套件短裤,脚上套着三叶草黑纹白底板鞋。茶馆的老豪有次错过到手的财要溜走了,直骂马熵是流浪的孤儿白化病野猫。
  一旁的员工听了老豪想掉书袋又掉不成的乱骂,想笑不敢笑。这几个词说狠也不狠,用在马熵身上倒像是在描述事实:除了那一身白皙皮肤应该不是因为白化病之外。这皮肤和马熵那狮子般散开的深黑色头发呈鲜明对比,走在路上总会让人多看几眼。
  “谁没事来这里打几个扑克嘛,和你打过的也不喜欢和你打。去打两圈又不费你几个时间,嗐!”
  老豪嘴上不满,还是挥挥手让马熵去了间玩牌的小房间。马熵立刻闪进房间,等先前约好的几个人过来玩。
  他算不上什么道德标兵,只是来这里玩几圈的人牌瘾很重,每轮必要打完八圈,打完一轮不过瘾还要再来一轮,下的注极重——倒不如说有些人就是冲着这股瘾而来的。
  这里打的庄还是可以买马的类型。外加抽水,一次牌局下来,和马熵打的人轻则要赔掉半年收入,重则要背上债务。
  没必要做这个恶人,他来这里只不过是给自己赚点小零花。
  想着想着,三个钱包、呃不是,三个约好的牌友就到了。
  “…顺。比你大一些。”
  一局未进行到三分之一,游戏就已经将近结束了——桌上大部分筹码已经到了马熵手里。
  剩下的不过是输回一些给别人,别让场面太难看。
  一位比较壮实的牌友脸一直在变色,于红白之间摇晃,到最后越来越红。在终局后,马熵看着他怒气冲冲朝自己冲过来,被他同伙僵硬地走去洗手间冲把脸去了。
  剩下的那一人,长得高高瘦瘦,那身休闲西装像衣架子一样撑了起来,戴着和外表不太合得来的骚气红色树脂眼镜。
  这高瘦闷骚男一副对马熵很感兴趣的样子。
  实话说,可以预料到这情况,若不是把思绪放到好奇心上,败北的尴尬气氛便会一直围绕不绝。
  马熵更愿意给别人解解闷,问题无非就是那几样,其中一句正从这男子嘴里脱口而出:
  “你是怎么敢用顺子来下这么大的注。”
  回答也一如既往地寻常:“运气而已。”
  然后别人必定不信,这闷骚男同样和其他人一样,脸上浮现一种“你想谦虚地隐藏自己实力,没问题”的默契神色出来。
  可真不是这么回事,马熵想罢,接着说:“真的是运气。算牌毕竟不能算绝,再说那样也累的不行。可大家来一回,几乎就有第二回,总都想博博自己运气。次数一多,只要我控制好我的风险收益比,预期收益是正数,从各位朋友身上赚些小钱花花总不成问题。当作是陪各位尽兴的服务费吧。”
  “小兄弟,有一点我没整明白。你这有两把刷子,怎么不去濠江特区试试手气?或者新设立的琼区也好啊。”
  “虽然我现在这样子,但这也就是玩玩,兼职都说不上。”
  “那小兄弟是在什么地方高就呢?”
  “什么高就不高就,就一金融难民。以前也算是证券行业相关吧,资本市场不景气,老东家裁员。现在在寻找有什么合适的。”
  马熵刚毕业时运气好,成为了他那高校毕业进入著名投行实习生的第一人。可马上运气转差,过了实习期被录用没半年时间,兼并收购重组的超级热浪突然抵达尾声,他转到了发研究报告的部门干活。没过两个月,就连做这些量化分析的人手也嫌多了,马熵直接被踢了出来。
  接下来一路从投行到私募,到资管,到中型券商投资部门,到咨询衍生品行情跟踪,到工业集团里设计原材料采购大宗对冲方案。
  最后终于到了,无路可去的局面。
  这一点又长又臭,解释起来又麻烦。而原因怎样都好,自己总是个游民这一点不假,说细了更像是在找藉口。马熵便从不对人说。
  “正好,我上次参加一投资爱好者线下聚会,会场里什么人也有,虽然都对金融沾边和感兴趣,但都不是真正的金融从业人。他们之中有人也想找找有没有能把金融手段帮到他们的。小兄弟你拿着这张聚会的名片,扫扫上面的码,进群和那些人聊聊看。”
  说罢,闷骚男递过来一张名片。
  马熵客气地收下,嘴里却是半无奈半嘲讽:“哪里会需要一个没有完整项目经验的人呢。”
  “你别说,像一些中大型的农业公司,它们就想研究一下实时保险能不能用到它们的农产品上。可直接买保险公司的服务,怎么算都划不来,保费的定价权又完全在别人手上,而它们自己成立个专门的研究部门又不划算。有完整项目经验的都是些有家室的中年人,哪敢去跳到这些随时可能解散的部门呢。类似这样的情况不少,小兄弟你这样的年轻人,机会成本低,对双方都合适。这正满足你的风险偏好嘛。”
  话说着说着,更多牌友也到了场——为了防止凑不够人数玩,一次总会叫得多一些人来玩,轮换着玩光是看也是不小的乐子——马熵借故离开了茶馆。
  闷骚男最后的话让马熵小小吃了一惊,感觉那人先前玩时和对话时的样子完全是装出来的菜鸟模样。
  原本这名片他想着走到楼下就朝垃圾堆里随手一扔,现在他可想会一会这群人了。
  走回父母留给自己的破旧小房子里,马熵习惯性地看了一眼客厅父母的照片框,既希望父母能给他祝福,亦不希望麻烦冥下的二老。
  二老老来得子,很是宠马熵,但却是过分正经的老实人。单位在很早年的时候,给他们分了套极小的两房一厅,二老也就感恩戴德任劳任怨三十余年。
  终于在临近退休的时候,马熵双亲作为技术专家出差到东南亚去,由于莫名事故双双殒命。
  尽管事情间完全没有联系,可马熵就是变得无意识间对父母的那套观念很是抗拒。不但选择了父母较为反感的金融专业,并且总是会选择做出一些风险和回报都较高的事情。
  马熵很讨厌赌博一词,凡是涉及到这词的人,如其说是赌徒,倒不如说是全然孤注一掷的狂徒。这些狂人都是抱着要么一无所有,要么一次赢够的心态,在不劳而获的心态下做出完全失去理智的疯狂举动。
  他更喜欢“博弈”,甚至于把人生都看作是一局漫长而完全信息不对称的博弈:是选择浑浑噩噩、四平八稳、犹豫不决地一路输下去,还是努力抹平信息差、计算好风险收益比的收益预期、在该出手时果断出手拼一把?
  冲完澡后,马熵把自己摔进被窝里,拿出手机加入了闷骚男和他说的那个群。
  很快,他就找到了闷骚男所说的对他有需要的人,并接受了第二天的面试邀请。
  纵然内心忐忑不安,即将前往的究竟是一场骗局、一场闹剧,抑或是一处自己全然未知的陌生领域,马熵都选择人生博弈的后一个选项。
  他要踏出舒适圈,找到自己的用武之地!
  淡淡的亢奋很快被睡意淹没,马熵一下睡着了。零点之时,他恰好在睡梦正香,绝没有想到,他自己已不在床上,不在自己破旧却温馨的家里,甚至还不在自己熟悉的世界之中。。
  离马熵后悔自己脑中浮现过“用武之地”一词,还差一秒。
  马熵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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