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赴宴

　　华生心里正自踌躇，他的手机又响了，居然是曹艳。华生暗自想，我现在也是个有女朋友的人，不能再招惹别人了。
　　“小柳哥，你回来了吗？”
　　“刚回来，有事吗？”
　　“没事就不能找你啊！我看电视里你好威武啊！早知道就和你一起去开会了。”
　　“你的消息好快啊！”
　　“别忘了我男朋友以前是刑警，这次我可是受他恳求，请你吃饭。对了，还有人想见你呢！”
　　“谁呀？”华生想不出来有谁！华生听到了曹艳暧昧的笑声，感觉不对。“不会是个女的吧！”
　　“有男有女，来了你就知道了，下午六点云水山庄鸿门雅间，我给你发个地址，离学校不太远。”
　　华生想推掉，想想认识认识人也好，要是有新闻媒体的关系也好给美晨调工作。“好吧，我会按时赴约。”
　　华生又换上了一身休闲装，想想上次火车上那两个老人送的布鞋和鞋垫比较适脚，拿出来穿好。华生在屋里练起了太极拳，这两天只顾着谈恋爱，都没练拳了，哪像个修者。华生的太极拳正练至一半，电话又响了……。华生收了功，拿起电话，是美晨。“大美女，有什么事？”
　　“我刚刚下班，所以给你打个电话看看你在干什么？”
　　“我正在练拳，一会儿去赴宴。”
　　“影响你练功了，谁请你吃饭？”
　　“晚上同事的朋友请客，我想去了解一下给你调工作的事情。”
　　“辛苦你了，我也在打听看看有没有路子调到你那边。”
　　“中午我们院长请我，我询问了一下评副高的事，还是有戏的，这样我们就可以在学校点房了。”
　　华生和美晨电话聊了有半个小时，看着时间不早了，和美晨告了别。又练了一会儿亮银枪。洗溂停当，然后去赴宴了。华生不知道还有谁想见自己。华生想，为了给美晨找工作自己要多认识些人，将来还得给弟弟帮忙。是时候进入这俗世的生活了……。
　　南会城，美晨挂了电话，走出了日报社大楼。她住的单位宿舍就和单位隔条街，美晨来到大门口。一辆奔驰SUV已经在那儿等了好久了，袁昊探出头来。“美晨，等你半个多小时了，走吧。我约了几个同学。”
　　“有事你先打电话吗！我晚上真的有事儿。”
　　“打电话你不接也不回，你处朋友了吧！”
　　“嗯，我有男朋友了。”
　　“谁？这么快。”
　　“你不认识。”
　　“那你去哪？送送你吧。”
　　“不用，不太远，谢谢你，袁昊。”美晨摆了摆手，快步向前走了。
　　袁昊看着美晨远去的倩影，一字一顿的吐出几个字：“柳、华、生……！”
　　华生赶到云水山庄时，刚好六点。当他步入鸿门雅间时不禁一愣。很宽阔的一个大间，除去一个能坐二十多人的大圆桌，还剩余一大片的空间，足够练一趟太极拳。关键是房间里足足有十八九个人。大多都不认识。
　　这时梁国栋和曹艳一下子就看到了华生，本来梁国栋就对华生很有兴趣。他抢先站起来和华生握了手：“柳老师，就等你了，快请坐。”
　　华生放眼一看，在坐的好几个都比自己年龄大，还有两个六七十岁的老者。那不是卫州公安厅厅长的女儿江欣欣么！她怎么也来了？
　　正想挨着梁国栋坐，也不知梁国栋和他们都说了些什么？这些人都好生客气，非得让华生和那位七十多岁的老者都坐在上首，推辞不开。
　　这时一个膀大腰圆的壮年人非得站起来让坐，那人嘴上客气，一只手径直来攥华生的左腕，另一只手来扶华生的腰。这人力量好大，手上如铁钳一般。这是练外家拳和擒拿手的。华生心里一怔，不是吃饭吗？怎么用上了劲呢！华生沉腰坐髋，左臂沉肩坠肘，手腕一变向。已经以太极的沾法沾起了对方的重心。那壮汉本以为得手，不想身不由己，头直直向桌子撞了过去。华生的手腕又微一变向，那人才止住冲势，双手扶在地上，出了一脸的汗。两人都用的是暗劲，这场面象是那人给华生行了一个跪拜礼似的。
　　华生顺手将他扶了起来，“既然盛情难却，我就不多客气了。”这时只见一桌子人，好几个都跃跃欲试的样子，华生坐定，心想这到底是吃得什么饭……？
　　梁国栋是场面上的人，赶紧给圆场：“今天我们主要是给柳老师接风，柳老师是位太极高手。再一个大家都是武术界的朋友，互相认识一下。”
　　梁国栋给逐个介绍了一下。原来这些人都是宏远城传统武术界的一些代表人物，这里面有位五十多岁的精瘦中年人是梁国栋的顶头上司，副检查长丁威。这些人都是他的朋友，丁威习练形意拳有三十年的时间，浸淫期间交接了好多圈内知名的高手。今天主要请了四个门派，华生左边的老者是八卦掌传人刘春雨，华生右边的老者是形意传人方刚，还有两位五十上下的壮年，一位是咏春拳周鸣，一位是少林武术何峥。其它的都是他们的徒弟，刚才和华生动手的就是少林何峥的弟子。
　　华生一一见过，这时曹艳抢话道：“这是我同学江欣欣，不会不认识吧！”
　　“当然认识，你好！”华生冲江欣欣打个招呼。
　　“你好。”江欣欣是个气质女郎，虽不及曹艳热烈，但是高高的身材，相貌也是中上。是靖州政法大学的教师。
　　“欣欣觉得上次你表现的好帅！”曹艳给了华生一个眼神。
　　“迫于形势而已。”华生佯装没看见曹艳的眼神，不过华生从她的眼神中大概领略到了一些意思。曹艳不会是想介绍……。
　　但是今天这梁国栋邀集这么多武术中人，怕不仅仅是认识一下那么简单。难道今天又要动手？武者真是是非多！华生的师父虽然也是名闻天下，但已经很久不出来走动，后辈的武者不大知道了。华生和师父差了整整五十岁，真要是与同门论起辈分，华生的辈分很高，就是七十多岁的同门还得称他一声师叔或师叔爷。华生和师父都不事张扬，安心修炼。所以和武术界内的人反而很生疏。
　　“早前听小梁说柳老师太极造诣非凡，早想和你认识了，我这几个朋友习武多年。要说太极推手大家都见过，可太极实战也就都只是听说而已，渴慕见见你。”丁威确实是好奇，这个时代，散打，泰拳到处都是，太极实战已经成为传说了，甚至于有人认为太极拳是不可能实战的。
　　华生一来，这些人就都仔细打量，文文静静一个青年，真是看不出战力非凡。所以何峥的弟子就去试探了一下。
　　“柳老师师承那位名家？”刘春雨问华生。
　　“太极易敬之，师父已经很久不出来了。”
　　在坐的都相互看看，但是好像确实是没有人了解。刘春雨再问：“请问是哪一派太极呢？令师是哪一代宗师？”
　　“修悟派太极，师父只说其父与太极楚万里等豪杰以平辈交好。”
　　“楚万里是内家拳师祖一辈的人物，这辈分不低呀！若在一个门派内，柳老师是所有在座的前辈了。”刘春雨不禁道。
　　这下大家都不淡定了，华生看面相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是七十多岁老者的前辈，那其他四五十岁的岂不是要称呼师叔公。这也太离谱了……。场面一时尴尬，有那么好几秒种的无语。
　　“柳老师，咱们来盘盘手。”这时又站起来一个大汉，这人身材粗壮。刚刚介绍是形意门人。
　　华生情知今天是避不开了，也就不再多说。与这人一接手，华生就感到此人一身的刚劲，勾搓之意很明显，这是形意的“起如刚锉，落如勾杆。”这劲力再加上此人本力极大，颇有压制华生之势。华生与他盘了几轮，本来想着摸摸劲就可以了，不曾想这人突然进半步一个抖手崩拳。华生的听劲极度灵敏，太极拳本来就细腻，华生的手从对方的一股大力中拈引出了一丝分力，当即将对手重心引起，随手一拔。只见这大汉向后全身腾起，落地后不住的“嗵、嗵”疾退，直退到门口才止住跌势。
　　那人脸一红，抱抱拳：“引进落空合即出，早就听传太极拳四两拔千斤，有幸一见。”
　　这下子方刚脸上挂不住了，自己带来的徒弟吃了亏，并且这还是劲力最好的一个徒弟。方刚别看已经年过六旬，但是人如其名，刚强好胜。他站起来也没有多说话，形意三体式的前掌就已经和华生接手了。华生以太极七星式承接，甫一接触，未及反应。华生就感觉方刚的身法如狂风一般卷裹而来，方刚的形意三体式鹰捉已经练至暗劲（形意明劲、暗劲、化劲三层功夫、三层道理），他的鹰捉很少有对手。他也是丁威的师父。这次聚会丁威也有心让师父来鉴定一下华生的水准。
　　华生久练太极，身体已经形成自然反应。方刚欺身而进，华生乘势而退，方刚如风，华生亦如风，太极“连”字诀，舍己无离。双手沉釆方刚双掌，方刚收不住身形向前急栽。华生顺手一挒，那方刚仰面倾跌。还好华生并未发力。方刚并没有太狼狈。华生抱拳道：“形意拳去意好似刮地风，果然！”
　　“好一个太极拳舍己从人，好功夫。”方刚有些意犹未尽。说话间，他又已经进步一个炮拳，不及近身已经化为虎形，直扑华生。华生心下略生不快，正待分釆方刚的虎扑，方刚已变势为钻拳。华生当下进身双手野马分鬃粘黏住方刚，使其难以变势。这下不再客气，劲力略一鼓荡，直把个方刚“嗖”的一声发出去，跌坐在侧后的一张椅子上，那椅子向后滑走，亏得有人扶住，过了一阵儿，方刚才定过神儿来。这几下兔起鹘落、电火石火。把众人一时都震住了。
　　方刚的形意是相当有功夫的，这些人大多都平时领教过。今天这是怎么了，这武比得没回合，和对手连纠缠的资格都没有，这位柳老师是什么境界？
　　这时咏春周鸣挽了挽袖子，站了起来：“柳老师，可以请您讲讲手么？”
　　华生打量周鸣，这人倒有几分气定神闲，应该有一定的水准。咏春紧桥窄马、守中用中，连环快攻，左右同出。看来是要比“快”。
　　周鸣自负咏春以快见长，太极拳给人印象慢慢的。虽然刚刚见华生的太极并不慢，周鸣还是较为自信。他即以摊伏手起势，华生仍以七星式以对。二人约略对峙有半分钟。这两个拳种都是守中寓攻的打法。华生见对手不愿轻易出手，当即一个箭步，右手一个扑面掌，华生手一晃已经抢攻。周鸣急变膀手冲捶。哪里守得住！华生的掌已经落在脸上，不过没发力而已。一触即分。旁人大多都不知道怎么回事。但是周鸣的心中却如惊涛骇浪一般，什么手法，这人已经快到正常的反应都不可能防住的地步。“这还是太极吗？”周鸣有些疑惑的问。
　　“当然，快到极致，重到极点，是为太极。”华生风轻云淡的解释。
　　“受教了。”周鸣退回了座位，胜负已分，这武没法比，快都快不过还怎么比。众人看着华生一时间都不太敢出手了。原来太极是这样的，不是说好的以柔克刚吗？
　　华生回首一笑：“太极拳不羁于任何一种形式或样式，包罗万象。太极是一种修为，是融化到人身上的功夫，不是固有的招式，如果将太极拳人为的限定了模式即非太极拳。”
　　“你说得是心法吧，因无所住而生其心。”少林何峥觉得华生的话甚合禅意。
　　“是心法也是身法，是功法也是技法，都是亦不都是。执泥于心法即非心法。”华生略略解释。
　　比到现在，何峥对华生已然服气，但习武之人总是技痒，“可否请教一二？”
　　“请。”华生不愿多寒暄。
　　何峥下场绕行了几步，向前一窜，垫步踹脚，这一脚势大力沉。华生向后一吞身，顺手一捋。何峥即站不住。华生拧身一抖膀，何峥就飞出去直砸在沙发上，挣扎了一会儿才站起来。
　　“刚才的我所用的招势，你可以理解为少林七星拳，也可以当成形意的蛇形。千拳归一路。”华生着着爬起来的何峥。
　　这青年人的功夫莫非已臻化境，八卦刘春雨毕竟年长，他心中隐隐猜到。不可能啊！现代生活日益外化。没有人可以静下心来修到这种境界，师父孙承风医武世家，修为到八十高龄，当今国医圣手，武功卓绝。尚不敢称已臻化境。
　　想到这里，刘春雨也站了起来：“八卦刘春雨，请指教。”
　　华生看着刘春雨，这是这里年龄最大、资历最老的一位。心说，这是要让我通打么？看来打完他才能坐下吃饭。拱拱手：“请。”
　　这老者身形一晃，左右点闪，八卦穿掌直取华生。
　　“好身法。”华生赞一句，摆掌行步。居然也以八卦掌相对，其势如龙，俨然如一代八卦高手。。
　　“你那里学到的八卦掌。”刘春雨看华生的劲势，知道不凡。
　　“太极并无势，变势八卦又有何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