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009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Z市一所闹哄哄的公立医院里，高城阳弯曲着身体窝在一个座椅上陷入沉睡，师晓菁坐在‘昏迷’的高城阳身边，正在打电话。
　　“好歹匀出来一个床位呀！晕倒这么久了，还一直在等位，挂急诊都没人接的。”师晓菁烦躁的道。
　　“不是已经匀出来一个床位了吗？主任说病人已经投入使用了。”电话里传来一个男音。
　　“那是另一个嫌疑人，现在又送来一个。”师晓菁无语至极。
　　高城阳被送来医院时正好师晓菁安置好刘鑫元从医院出来，本身高城阳就是师晓菁负责办理的案件，高城阳的意外状况自然需要师晓菁监督，是以高瘦民警根本不留商量的余地，直接把人交给了她，然后又原路折返把梁家兄弟送去了看守所。
　　不知道电话里又说了什么，师晓菁失落的放下了电话。
　　看着意识全无的高城阳，师晓菁禁不住一阵深深的气恼。
　　本来就只是一件需要民事调解的小事，刘鑫元却一直缠着她要求重惩，势要把事件上升到一个高度。她就刘鑫元这么一个表哥，听说又受了很大的委屈，对方那几个小瘪三有多么的不人道，害的他多么惨，一番苦情戏演下来，师晓菁这才同意帮忙。因此才把普普通通的一个民事案件生生扩大化，人为拔高、升级成了刑事案件。没想到执行过程中意外连连，满共四个人，先后两个人都莫名其妙的送了急诊。
　　她忍不住扶额叹气，也是够糟心的。
　　她得好好想想怎么善后。
　　此时天已经擦黑，又将入夜。
　　夜是梦最肆意发展的染缸，夜梦往往更凶猛。
　　这一点在此时正陷入夜梦的高城阳身上得到了完全的验证。
　　另一方完全黑暗的世界里，高城阳不知道，他已经由白梦一直走向了夜梦。走了那么久，他累到吐血，累的再也不愿意站起来。屁股接触地面，坐了大约一刻钟，高城阳感觉疲累非但一点儿没消解，反而越来越严重，他干脆就躺下来。
　　管他梦不梦的，管他谁得梦，爷爷不伺候了，爷爷要睡觉。
　　高城阳愤愤的仰躺下来，闭上眼睛。
　　刚躺下没多久，只听一阵嘶嘶的声音在耳边盘旋，那声音阴仄、黏腻，听得人一阵鸡皮疙瘩。高城阳警觉，顿时忘记了疲累，嗖的一下站起来。
　　有东西？
　　听声音还是活物。
　　他左右四顾，想要发现这里与原先的不同。
　　他正全身心的排查着，突然周身一阵汹涌的气流涌动，自己整个人就被一股无形的气流卷起来，抓拽到了空中。
　　他顿时头晕目眩。
　　远处的黑暗里传来一声长啸，然后是小女孩凄厉的哭喊声。
　　不好，是那个红衣小女孩，她遇到危险了。
　　高城阳在越来越快的气涡旋转中乱七八糟的想着。
　　他如一只刚入门的菜鸟，什么都不懂，心里虽然焦急，却什么也做不了。
　　一路飘着，飘了有几分钟，他才猛然想到自己是在梦里，只因梦境太真实，才让他有了恐惧的念头。思及此，他心里少了很多恐惧，被风浪携裹着在无边无际的黑暗里飘荡，除了身体上的一些不适外，他心里没有了外在的压力，人也就逐渐随波逐流起来。
　　他不挣扎了，气流反而平静下来，慢慢的消失，他整个人又坠入地上。
　　可是远处的黑暗里，小女孩的哭声却越来越凄厉，高城阳能明显感觉到她的无助与恐慌。他生来就有一股英雄主义，最喜欢同情弱小，这时候听到这凄厉的呼喊，想到刚刚看到的那张青白的小脸，心里就有些切切，感觉很不是滋味。
　　不行，他要救她。
　　主意一定，他也不感觉那么疲累了，疾行着向声音来处而去。
　　越往前走空气越湿润，前面似乎是一条小溪，虽然到处都黑钺钺的，但是高城阳能闻到水草的咸腥味。
　　高城阳揣手入兜，握着那枚硬币，心中默念朴乙的名字，借以消除心中对未知的恐惧。
　　虽然不怕，可还是心慌，因为未知。
　　“小妹妹，小妹妹是你吗？你在这里吗？”高城阳推测的很对，他当真走到了一条小溪边。
　　被溪水阻住去路，只得在小溪边徘徊。
　　他不停的呼喊着小女孩，但并没有得到半点回应。
　　这是一条有无数鹅卵石拼成的小溪，有水流拍击石头和水岸的叮咚声。
　　一切景致都是那么自然，只有黑暗，无边无际吞噬一切的黑暗才让人觉得这一切的不和谐
　　或许那小女孩在对岸。
　　高城阳竖耳细听，这会儿却听不到那小女孩的任何声响了。
　　他决定摸着石头过小溪，刚伸了一只脚进去，面前的溪水却突然暴涨，一条环形青蛇从中一跃而出，直向高城阳扑来。
　　这是一条巨形蟒蛇，蛇身有一人宽窄，蛇长有两三个的高度，长长的蛇身从上至下生满了青绿色的鳞片。
　　高城阳大骇，忙往旁边闪。
　　他自己周身的光晕碰到青蛇带来的一圈火光，两厢碰撞，火花四溅，一瞬间照亮整个小溪。
　　借着这亮光，高城阳看到那个小女孩在溪水中沉沉浮浮，整个身躯都淹没在溪底。
　　不好，那小妹妹遇难了。
　　高城阳的脑子嘭的一下，似乎爆了，他干脆一跃跳进溪水中，往那小女孩扑去。
　　他只一个念头，把她捞起来，带出梦境也是好的。
　　溪水并不多深，高城阳站直了也就到他的腰部，但冰冷刺骨，他刚挨着就感觉一股凉意直透心脾，身体瞬间刺痛无比。
　　后面青蛇一击不中，已经盘旋着转身又来，因为蛇身巨大，青蛇免不了就有些笨重。高城阳凭着自己的灵动，一下闪开后，根本来不及多想，一把捞起小女孩捂在怀中，踏步就往小溪对岸走去。
　　溪水冰冻刺骨，他又负重前行，步子自然慢，青蛇很快“嘶嘶”的吐着蛇信就又缀到了他的身后。“嘶嘶”的声音不绝于耳，似乎下一瞬间就要把他吞吃入腹。
　　高城阳求生欲暴涨，一下把小女孩举过头顶，想先把她扔到对岸，自己再想办法脱身，这边手还没发力，脚下却已经被水草缠住，怎么都挣脱不了。
　　我靠一下！
　　难道爷爷今日要死在梦里？
　　高城阳在心里绝望的哀嚎。
　　“嘶嘶”的蛇信已经落在他的头顶，蛇腹滑溜溜的腻在他的背上，他闭上眼睛，大吼一声：“朴乙太爷爷救命啊！”然后手上发力，就要把小女孩扔出去。
　　如此千钧一发之际，贴身放在他口袋中的那枚硬币突然光亮大涨，一瞬间的白光吞噬了周边的黑暗，高城阳两眼一阵刺痛，手中一轻，小女孩已经被一双满是老茧的厚重手掌接了过去，随后自己也被整个捞了起来，一下被甩在了小溪对岸。
　　青蛇“嘶嘶”的声音更响，其中似乎夹杂着难耐的痛苦。
　　高城阳身体被拍在实地上，背上一阵疼痛。。
　　身边风声，那老乞丐已经抱着小女孩站在了他的身边，老乞丐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参次不齐的白牙。
　　“乖孙，不错，知道危险的时候喊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