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古村往事

　　我出生在北方一个偏僻的村庄，这里流传着许多古老的习俗，就好像一年一度的打鼓节。
　　每年元月初五的时候，村里的青壮年男女都会身着红色的衣衫，头戴银质的铃铛，聚集在村中央那处空地上，男人们拿起鼓捶用力的敲打分布在空地四面角落的鼓架，女人们则在空地正中摆好供桌，上面祭有三牲，然后虔诚的双手合十，跪地祈祷。
　　不过对于我这样年龄的少年来说，这种喧嚣，热闹的场合才是我最喜欢，也是最向往的。
　　不过村子里有规定，未满十六的少年少女是不允许参加，甚至连看都不允许，因为大人们说过这会给村子带来灾祸，给自己家庭惹上不幸，但是这些说辞我反正是不信。
　　因为我家阁楼就建造在村中，而且位置很高，从上面楼梯间的空隙可以轻易看到不远处的景象，所以这一次我没有忍住内心的好奇。
　　在父亲穿戴整齐出门后，我在屋里等待了一会，当听到外边鼓声响起时，我赶忙跑到楼梯口，探头像外边望去，只是在我没有注意的时候，被从路边经过的村民看到了。
　　当晚父亲回来，满脸阴沉的看着我，一字一顿道“小墨，你是不是偷着看了祭典”
　　听到父亲的问询，我就好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脑袋低垂，双手紧紧在小腹前握住，不敢抬头去看父亲此时的面容，只是低着头沉默着，没有答话。
　　父亲突然站起身子，满脸愤怒的抄起楼梯口摆放的拖把棍，用力的在我后背上狠狠的抽打。
　　因为疼痛过于剧烈，我脚步仓促的趴倒在地上，此时的父亲明显还不打算停手，幸亏随着大门像内打开，隔壁住的三叔听到声音紧忙跑了过来，拉住了父亲还要继续挥下去的手。
　　“他三叔，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来拉我，你不知道他到底干了啥事吗？”
　　父亲抽出被三叔握住的手，把拖把棍丢到了一边，心中的愤怒犹自不可平息似的，狠狠瞪了我一眼，便坐在小椅子上默不作声。
　　三叔走到父亲近前，手掌拍了一下父亲的肩膀，语气平静的说道“小墨这孩子，也是我看着长大的，既然出了这个事，你就算打死他，又能咋样”
　　三叔说着话，弯下身子蹲在了我的面前，架起我一只手臂，搀扶着把我送到阁楼一侧卧室的木床上躺下，然后关上房门，径直又走到了外边，
　　我躺在床上，模模糊糊可以听到他们似乎争吵的声音。
　　三叔走出房门，看到父亲还是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仿佛身体被定住了一般。
　　他摇了摇头，走到父亲身边蹲下说道“我看啊！就让我家那混小子去替小墨走这一遭吧，毕竟我家那小子身子骨还壮实些，能多熬一段时间。
　　此时听到三叔的话语，父亲面色异常难看的望着三叔，语气坚决道
　　“不行！你家强子明年就要跟隔壁村子的女娃定亲了，咋的可能在去，更何况这是小墨犯下的错，就应该他自己去承担。
　　哎！说着父亲重重的叹了口气，从椅子上站起，走到卧室门前，双手轻轻的把门推开，然后走到床前，手掌轻柔的抚摸在我头上，声音爱怜的问道，还疼吗？
　　我赌气的把头扭到一边，不去看他，父亲看到我没有答话，转身从一旁的小抽屉里，拿出个小瓷瓶，然后拉开我的上衣，随着衣服掀开带来的触痛，我有些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身躯。
　　父亲好似没有看到一样，把瓷瓶的盖子打开，顺着我后背那一道道发紫的伤痕，把里面的粉末均匀的涂抹在上面。
　　这时一阵清凉从后背传来，原来的痛苦好像减轻了许多，做完这些，父亲把瓷瓶重新放好，从口袋里拿出一秆旱烟，坐在一边的椅子上，狠狠的抽了一口。
　　这时我转过头望着父亲，看着他那才步入中年，便已经灰白的头发，还有那满是硬茧得双手，心里感觉到一阵难受。
　　由于母亲早逝，这么多年来，一直都是我们父子俩相依为命，父亲别说打我，哪怕就是声音稍微大一些，都不会。
　　只是像今天这样，就因为偷偷看了祭典就被狠狠的打一顿，我的心里还是不能释怀这些。
　　就在我们彼此看着对方默默无语时，三叔从外间走了进来，顺便也把房门关了上，脚步平缓的走到床角边沿坐下，看着我倔强的神情，无奈的笑了笑。
　　然后说道“小墨，你不是想知道村里为什么不让十六岁以下的男女去参加祭典吗？
　　说着还未待我回答，三叔又向前挪了挪身子。
　　“有些话，你父亲不方便对你说，今天这事你也不要怪他，他也有他的苦衷”
　　原本这些事还要再过几年，你们也就都知道了，但是你这次贸然的行为，已经沾染上了不幸，
　　说着三叔好似想到了什么重重的叹了口气。
　　父亲坐在一边抽着旱烟，只是定定的看着墙壁。
　　随后三叔看着我，继续说道“既然事已至此，该说的三叔都会告诉你”只是你自己不要有什么顾虑，一切都还有我们。
　　随着三叔的话语渐渐铺展，原本隐藏在迷雾中的那些事情，都一一清晰显现在我面前。
　　这个村子，以前是一块荒地，由于那几年赶上自然灾害，有的在当地活不了，便跑到这里，渐渐人多了，也就形成了一个村落，当时在村口有颗老槐树，所以村子就被称为槐树村。
　　那段时间闹饥荒，家家吃不饱，没有余粮，都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有一年入冬，我跟你父亲还有同近的几个相邻便想趁着这个时间，去山里看看有没有啥野物，当时天黑的很早，我们几个在山里面转了很久，始终一无所获。
　　看着天色将晚，我便同你父亲他们商量，不行就先回去，等明天再来看过。
　　回去的路上，你父亲拿着火把走在前面引路，我跟几个同乡在后边跟着，突然这时候旁边的同乡好像被什么拌倒一样，整个人扎进了侧边的雪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