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 降妖宝典

　　“听说你们这里童叟无欺？”招财当铺，张小北一只手撑在柜台上，高深莫测地对着掌柜的道。
　　掌柜的阅人无数，一眼就看穿张小北是个初来乍到的毛头小子，装腔作势是为了不被当铺狠宰一刀。这样的人他见得多了，只要有宝贝，他也乐得配合演戏。
　　“当然啦！远近闻名啊！”掌柜的夸张地笑道，“不知道客人要当什么宝贝？”
　　张小北要当的自然是《降妖宝典》，这是他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衣服、鞋子早已旧得不能再旧，就算当了也值不了几个钱，况且总不能光着屁股去降妖吧？
　　至于《降妖宝典》，他虽然不认为是什么厉害秘籍，毕竟师父从来没有使用过里面的法术，师兄也像丢垃圾一样把它丢给自己，但是好歹看上去颇为古旧，师父也将它珍藏在铁盒子里，说不定能卖几个钱。
　　张小北唯一不忍心的是，《降妖宝典》是师父的遗物，看到它就想到师父，万一当了，不知道几时能赎回来。
　　可是为了生计，他必须当。
　　“真的是宝贝，一本传世秘籍。”张小北探过身去，左右瞄了一眼，对着掌柜的耳朵轻声道。
　　“哦？拿来瞧瞧。”掌柜的搓了搓双手，颇为期待的样子。
　　张小北伸手到怀里，小心翼翼地取出《降妖宝典》，塞到掌柜的手上。
　　掌柜的是个识货的人，看到《降妖宝典》四个字，陡然郑重起来。他轻轻抚摸着封面，手感极佳，封面上泛黄的古迹，不是做出来的，而是时间的推移，慢慢沉淀上去的。
　　倘若这真是一本秘籍，视秘籍的质量，价钱从300两到300万两不等；就算不是秘籍，仅仅是一本普通书籍，价钱也在10两上下。
　　“你，想当多少？”掌柜的决定先探一探张小北的口风。
　　“300两。”张小北给出了吕大宝的报价。
　　他自然不认为这本书值这么多钱，但既然是报价，双方会有一个你来我往的交锋，最后你一刀我一刀，3两成交他也愿意。
　　“让我们来看看吧。”掌柜的暗暗想道，颇为期待地翻开《降妖宝典》的封面。看到第一页，他一下子愣住了，这是？又连翻几页，他的表情越来越怪异。
　　这本书里，居然一个字都没有，全是空荡荡的白纸，不！是泛黄的旧纸。
　　掌柜的沉下脸，他觉得自己被猴耍了，将《降妖宝典》随意一卷，颇为生气地说：“小子，作假呢麻烦你也用点心，你当我眼瞎，看不到里面的字？”
　　张小北不明所以，见他如此粗暴地对待师父的遗物，心痛得要命，连忙道：“你轻一点。我不是很懂。”
　　“不懂？自己看看去！”掌柜的将《降妖宝典》甩向张小北的脑袋。
　　张小北接过宝典，狐疑地翻开，封面不经意地一闪，里面泛黄的纸张显出密密麻麻的小字。
　　“里面的字怎么了？”张小北随意浏览了几页，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哎呀，还在演戏，你倒是念念里面都写了什么！”掌柜的怒极反笑。
　　“哦。”张小北依言，翻开宝典第一页，念道，“《降妖宝典》，无上至宝，分八攻，七守，十三跑，六十杂。八攻是……”
　　张小北正念着，一把铁尺砸过来。他侧身闪过，合上宝典，惊疑地看向掌柜的。
　　“编！继续编！”掌柜的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骂道，“你个王八蛋，跑比攻还多，杂又是什么鬼？”
　　以掌柜的阅历来看，这些都很不符合一般功法秘籍的套路。何况他亲眼看到里面是白纸一堆，斗大的字没有，而张小北依然在那里装模作样。只能有一种解释了，他是存心在寻自己开心。
　　“有什么疑问大家可以坐下来讨论。”张小北劝道，他是很想做成这笔交易的。
　　“滚！”
　　“价钱嫌高可以再商量。”张小北猜测很可能是价钱问题。
　　“滚！”
　　“100两？”他主动砍价道。
　　“滚！”
　　“50两？”
　　“再不滚我叫人了！”掌柜的气得额头直冒烟。
　　“5两，真的最低了。”张小北叹了口气，一副亏到姥姥家的样子。
　　“来人，拖出去！”
　　“1两怎么样？1两！”张小北被人架着丢出了招财当铺。
　　……
　　奇怪，到底是什么问题？
　　张小北坐在街边，掏出《降妖宝典》，翻开浏览起来。
　　街上嘈杂，人声鼎沸，处处是走南闯北的降妖人。
　　不是每一个降妖人都有秘籍可以修炼，甚至说，大多数降妖人都只能依靠有限的经验，或是师父，或是别的降妖人传授。他们的技法、能力往往颇为有限，只能降服一些同样低级的妖怪。
　　秘籍往往是降妖天才的专属，他们掌握了惊天地泣鬼神的造诣，死后怕被人遗忘，写下秘籍，期待盛名远播。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当年的那批杰出天才还是被人淡忘，剩下的只是凝聚他们心血的功法秘籍，由父亲传给儿子，由师父传给徒弟。
　　没有人会在大街上随意翻看秘籍，在大街上被随意翻看的，都是假冒伪劣秘籍。所以张小北翻看《降妖宝典》时，即便人来人往，还是没有人注意他。即便有人无意间看到了《降妖宝典》四个字，第一反应往往是摇头微笑不语，急着去办自己的正经事。
　　不过，世上总有识货的人，还是有人注意到了张小北。
　　“小兄弟，你这本宝典厉害啊！”
　　张小北正看得出神，费力地弄懂到底是哪八攻、七守、十三跑、六十杂，一个苍老但颇具威严的声音打断了他。
　　张小北抬起头，一头脏得冒油的乱发映入眼帘。他吓得后退一屁股，定睛一瞧：这人四十出头，衣衫褴褛，满脸尘垢，腿上的毛奇长，露在外面，不规则地打起了叉。一看就知道是一名经验丰富的老乞丐。
　　“不过我有更厉害的，你要不要见识见识？”老乞丐颇为自信地说。他见张小北不反对，从怀里掏出八本秘籍，一只手撵开。
　　张小北好奇地望过去，吓了一大跳。八本秘籍分别是：《伏魔宝典》、《驱魔宝典》、《斩仙宝典》、《弑神宝典》、《天帝秘典》、《小乘佛典》、《大乘佛典》、《如来神掌》。
　　“今日我与小兄弟有缘，便宜卖了，一本3文，两本10文，三本20文……你若是八本齐修，功成之后，就是世上第一降妖人，可以上天给嫦娥仙子开光。”
　　张小北待要拒绝，被人一把揪起，“我到处找你，你怎么在这？”
　　听声音耳熟，张小北诧异地抬起头，腰间挂着酒葫芦，头发蓬乱，脸上脏兮兮的，一副懒散的模样，不是广场上的落魄文士是谁？
　　“什么事？”张小北奇怪道，他跟这人没多大交情啊。
　　“便宜你了，有个活！”文士嘻嘻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