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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扉页少年 /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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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浮动的暗影
  第四天,心悦一大早就出了门去。中午她又打来了电话,问我说要一起不去的图书馆看看书。可幼稚的我觉得很不舒服,身体和心理上都觉得不舒服。一连串的事情发生后我在感到有些焦虑,脾气也莫名的急躁起来了。加上心悦又一直都在针对我,无论我说什么心悦都在给我泼冷水。连我爸爸妈妈都舍不得那么跟我讲话的,为什么心悦总是要针对我呢?
  家宝男表示很不舒服。
  “去年我刚来到这里的时候,也被她收留的啊。不过也不算是收留,毕竟我们是亲戚嘛,只是有很长一段时间很少往来了。”
  那两天给我说了些他的事情,他说他在毕业后去服了两年兵役。全是些我想要的人生,让我想着此前的我干什么去了。他退伍回来后一直找不到适合自己的工作。后来去在一家广告公司毛遂自荐的时就遇见了在旁边打印资料的心悦。他说他们是表兄妹,兄妹相见就格外眼红。后来他就住进了这个他小时候来过的地方。
  秋源说心悦的双亲很早去世了,就只留着了这个空房子。她是个很要强的女孩儿,其实一个人住其实挺寂寞的。她让我千万不要给心悦说这件事,这样她很容易发脾气的。我说我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针对我,秋源说:
  “她就是那样的人啊。别看我们是亲戚,可是来的时候也是一样合同入住的。不过到底因为是亲戚嘛,她在我面前可能要收敛或者注意一些。”
  秋源还说现在他在空余时间内给杂志社做的插画,就是她悄悄的给我投递出去的。
  从某种程度上说,心悦确实是个非常优秀的女孩儿,各种意义上的优秀。只是那时候的我总爱利用她的好心耍脾气,接到她的电话就爱理不理的。
  我问她干什么,语气有点偏冷,就是要把脏水泼到心悦身上才甘心。
  “整天呆在房间里看书会憋出病来的,出来走走。”
  “哦,不想去。”
  “是吗?”
  “嗯,再···”
  “你信不信我有一万种方法让你马上求着我带你出来?”
  “哦。”
  “我听说你是你叔叔带在身边长大的,现在我就打个电话给他说说···”
  “好吧,在哪儿碰面。”
  “学校这边的图书馆,可别让我等太久。”
  我妥协了。
  我去到那里的时候心悦还在学校上课,我就说先去等她。于是便径直的去了她学校旁边的C市的图书中心等她。进去后我没有留在第一层的电子产品消费区,而是沿着扶梯上了第二层。在那个角落附近的书架上选了一本名叫《先唐文学拷论》书后就地坐在了光滑的地面上看了起来。
  我眼里图书馆一直是个好到有些神圣的地方,就像无知的我对知识充满了渴望与敬畏感一样。我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之后在两个书架的转角处看得有些入迷了,虽然期间看过几次时间,但终究觉得不能那样去催促别人。一直到那心悦再次打来电话后,我才一边小心翼翼的回了句“喂”,走到门口的途中还将书归了原位。
  “终于到了。”我生怕惊扰了周围的人。
  “现在刚下公交车站面,你在几层?”
  我听到这儿,觉得有些迟疑。傻心悦从学校过来是不用坐公交车的,并且也用不了那么多时间的。想到这里我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公交车站?那个,我问一下这个门口有公交车站?抱歉,你在哪个地方的公交车站?”
  “市图书馆啊。”
  我挂掉了电话,然后半个小时后才风尘仆仆的在图书馆门口下了车,最后小心翼翼的在三楼的角落里找到了正在专心致志坐在书架走廊中间的排椅上看书的心悦。心悦身着白色体恤,搭配双肩牛仔裤。还有一头有着浓密但并不是很柔顺的黑发。从外在气质和单纯的外表上,心悦是很好看的。因为还年轻都不需要没有太多修饰。不过她异常喜欢暗红色的眼影,看见了没几个人敢靠近她。
  我小心翼翼的坐在她旁边,她有些不屑一顾的白了一眼。那种感觉有些恐怖,心悦不会客气。虽然她面部表情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任何生气的样子,可语气和语言听起来很不温柔。
  “好等啊,才半天不见智商就每况愈下啊。”
  “能说点好听的吗?嘴上积点德不好吗。”
  我不得不这样抱怨道。心悦稍微转过头来盯着我的眼睛,让我迅速的回避开了。
  “会犯将图书中心和图书馆混为一谈这种原则性的错误的人,能够很清楚什么是好坏吗?现在知道莫名其妙的坐到一趟公交车的终点站意味着什么吗?要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错——你的无知让如此的善良的我不得不为了避免你犯下一次错误而强迫自己浪费时间去给你解释一遍关于图书馆和书店的区别。听好了,图书馆是图书馆,是学习的地方;图书中心是···虽然也是卖书的地方,名称上有着莫大的区别的。”
  “这样的事情能够注意到才怪!”
  我才刚说完便又被心悦的眼神压制了下去。心悦合上了书,我就闭嘴了。不过她并没有继续回击我,和周围幽静的躺在书架上的书籍一起安静下来了。我看了看那时候的心悦,其实看起来也很文静,近处看她的脸上仍旧有一点点婴儿肥的模样,而且看起来竟然比想象中要可爱些。可是她的眼角却有着暗红的眼影,眼神中还有一种我觉得有一种很遥远的东西。
  很快,心悦起身去了书架上寻找关于她所喜欢的心理学的方面的书籍。我也在远处的书籍上找了很久,最后将目标停留在了一本叫做《中国古代文学考论》的书上。我在简单的翻阅了一会儿之后发现和刘勰所著的《文心雕龙》有些类似,并且很多相关的引用和注释。想来想去没多大兴致,便又看见了一本叫做《沈从文与他的乌托邦情节》的书。那书瞬间便引起了我的兴趣。我站在原地翻了翻书页,在书上面看见以前课本上的一本名叫《边城》的简介,那个时候的我开始回想着那个故事的内容,想象着到底是讲什么来着呢?
  那个时候的我最先想到的并不是故事的内容,而是先想起了自己此前第一次做列车上的场景。那个时候的我透过车窗看见了沈从文笔下的湘西风景,眼里充满了神往。然后我的脑海里就会浮现出那个故事里面天真的而不失浪漫的对白:
  ——誰,誰在那儿?
  ——是翠翠!
  ——翠翠是谁?
  ——是渡口船夫的孙女。
  ——你在那儿干嘛?
  ——我在等爷爷。
  不知为何,总会想起了在缓缓溪流的小桥旁边,有人在安居乐业的农家场景来。觉得那个地方可能很多破旧的历史已经改变了,但那种流淌着安静河流的原野,应该还是在那里的。渡口可能消失在了河床上甚至连遗迹都风干很久了,傩送二老和那姑娘也老了或者死了,故事和土地还是在的嘛。
  我想看看那个名叫《边城》的故事,不过遗憾的是我没有在那个地方找到那本书。最后还成功的引起了心悦的注意。心悦原本在远处社会心理学类的书架旁斟酌了很久,后来就抱着一大堆的书走到了我的身边来。
  她问找什么?我就说《边城》。她问我《边城》是什么书?我就给她解释说,是个很好看的书。她不解,我就继续解释:
  “这个都不知道啊?这个故事可是选入了高中课本的哦。作者沈从文知道吧,那可是一度很接近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
  “你这是在嘲笑我吗?”
  心悦的回答很认真,但我并没有那个意思。我急忙略带微笑着抱歉说并没有此意。她让我继续说,我想了后就用了刚刚在那本书上看到的说道:
  “其实我也对沈从文了解得不多,不过他的表达方式一直都有很多人模仿的。诙谐而充满了趣味性,而在趣味性中带着一折惆怅感觉。像是‘雨落个不止’这种简单直白的描写,生动极了不是。还有里面的对话也是充满趣味性,我最喜欢的就是这一段了,比如‘谁,谁在哪儿?’‘是翠翠。’‘翠翠是谁?’‘翠翠是渡口老爷的孙女。’‘你在哪儿干嘛?’‘我在等我爷爷’等等等,有趣吧?”
  心悦歪了歪头后。
  “我对国内文学这类的不太了解,当然,我对国外的也不了解。”
  我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的自我陶醉,而没有顾忌到心悦的感受。
  “这么喜欢我去帮你找好了,帮我拿着。”
  心悦将她手中的书递给了我,毫不理会我觉得有些尴尬的表情就已经迈出了脚步,走了两步又将自己的包也递给了我。我本能的想去阻止,但我的反应与其说是慢了半拍,不如说是没有坚定的内心,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心悦已经消失在我的视线里了。
  那时候突然想起在中学的一个暑假里,我曾经跟一个朋友在街上的书店里谈论过关于看书的事情。
  ‘我已经不需要看书了,因为如果我的故事变得和别人一样的话,那我的故事就不是我写的了不是吗?孝一如果想要写出自己的故事的话,在写的时候就不要再看书了。’
  当我想到这句话的时候,心悦已经将一本黄色包装的书递给到了我面前。她眼中坚定让我情不自禁的伸出了手去,缓慢的说了句感谢。
  心悦在我对面坐下后一直专心的看着弗洛伊德的著作。可我有些无法平静。心绪不宁就忍不住抬起头看了看心悦,有时还忍不住东张西望着。可久了之后还是强迫自己将那个故事又重新读完了一遍,还翻了翻关于沈从文作品的介绍。不知道过了多久,当心悦提醒我回去的时候好像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在还书的时在准备离开的时候,我将那几本书放到了原来的位置后,眼神最后却定格在了那本名叫《叶圣陶童话全集上册》的书上。看到那里的时候我想伸出手去拿来看看,可心悦的及时出现打断了我的思维。
  “磨蹭什么呢!”
  在回去的路上心悦问我为什么总是一副很沉重的样子,我就只是摇了摇头。后来我也问了一些关于心悦的事情,因为我对她其实也充满了好奇的。虽然她总说自己是个没有故事的女同学,但我还是知道了她是C市的师范大学自考学院二年级的学生。比我要年长一岁,不是很开心。她说她是在中学三年级之前退学的,后来经历了很多事情后才用这种方式重回学校的。出于自己的爱好和以前经历的影响,她便去学了心理学。
  “普通人的人世经历都是大同小异,贪财好色是人的本性嘛。哪有什么太过值得谈论的往事。”
  我又问她。
  “那天你为什么会在那个地方?我越想越觉得你这个人真的很不正常,怎么说,觉得很不得了。”
  “不过是去找个人而已。反正我早就报警了,就顺道就去看看咯。奇怪吗?毕竟我认识的一个人联系的我的嘛。很多很多的人我只要跟她谈上两句话,我大概就知道他在想这些什么了。”
  “真的?那现在我在想着什么?”
  “抱歉,我对你的想法没兴趣。”
  心悦立马终止了我的思考,感觉还有些失落。
  那段时间,我和心悦在空闲的时间里将附近的图书馆都去了个遍,连街边的一些书店的地板都去坐过了。直到我发现自己的身体疼痛感减轻了后,才打算去找个适合工作。那时候的我能够做些什么呢?没有经验也没什么一技之长,还有些无知。后来纠结了两天后出于自己的直觉,我就想起了一家此前和心悦去过一次的咖啡书屋。那里环境很好,门口还摆着招聘公告,心悦也曾说让我其实去试试。我就去了。面试和工作内容一样很简单。每天都是重复着收银和打扫卫生,还有就是整理和分类店里的一些书籍。有时候也会轮流在门口接待客人,薪资待遇虽低但还好歹是能勉强能维持眼前生计的。
  书店在商业街的某个商场中庭旁,周围有影院和视觉游戏体验区。这是个旅游城市,靠近一个专门看夜景的风景区。从早上九点到晚上十一点,这地方一直都是人来人往的。店里平时总共只有六个人在,店长是一个比我年长几岁的戴眼镜的男子。
  我去那天店主就叫一个名叫蝶的女孩子带我,大家都叫他小虫,姑且就擅自认为那是破茧成蝶的意思了。书店里穿的工作服上写有‘七点’字样的灰色围裙。穿上围裙后就要带上自己的工号牌,然后开始打扫整个书店的卫生,整理书架上的一些书。整个咖啡书屋有上下六十来平米的空间,以淡黄色和白色为主。蝶一个特别勤快和热心的人,感觉就像名字上的直观意义一样。我第一天去的时候有些怯,她就特别热心肠的经常笑着跟我说具体怎么操作。我心急还有些自负,感觉那些东西并不难,但她还是面面俱到的说得特别详细。后来有客人来了我不懂打咋呼,不应该怎么去说,应该用什么表情去迎接他们她就让我站在他身后跟着她学。我学得别扭。她就说让我有一点工作意识,让我告诉自己,自己是专业的。还说服务业就是给别人介绍你自己知道的东西,其他的都先不要想,也不要学别人。那么想到简单自然得多了。
  她后来她又教我收银点;晚班结账需要准确无误;缺少书品时应该去什么地方补;早上来的时候应该怎么启动店面的网络系统等等等。甚至有时候她还会站在她的角度上,告诉我服务生平时手应该放在哪儿。记得那时候我笑得不自然,要么不笑,要么就是起来总觉得特别别扭,有一种被强迫的感觉。我知道了别人的说法后,她就经常上班前帮我选择怎么笑才行,特别正经的那种。她是个很勤奋的,每当和她搭档的时候,准备工作总是完成得特别快。我喜欢和她搭档。熟悉了后,每天早班的整理时间就完成的很早,那时候我就开始会在书架上拿些书翻阅一下。
  在那段时间里我还曾看过一本名叫《开始创作吧》的书,因为我想知道怎么去写一个故事,心中就暗自希望着能够在里面找到一些自己想要的答案。那是个针对写推理小说的书。最主要的就是说自身的实践是一个至关重要的部分。当然,别的类型的小说亲身实践也是很重要的。最后总结了一下,它说要成为作家必须也解决的几个问题就是为什么写;然后坚持写;还要保持好奇心;并且不能撒谎。我自己是没有写的想法的,但我想知道的原因还是因为别的。后来看得深入了,就想了很多问题。一想就容易自我陶醉了。这让我表现得平时总是只在意自己的事情,因而显得比较自我。虽然我感觉跟身边的人相处得还算融洽,可还是经常对身边发生的事情感到突兀。
  记得有一天早上蝶收拾好自己的着装后对我说:
  “怎么办呢,让你看见我的男朋友了。”
  小虫的话让我有些疑惑,那是何意?我什么时候见过他男朋友了?除了在店里面,或者下班后会有一段顺路的地方以外,我没有在别打的地方见过她呀。
  我想着可能是自己又忽略了一些东西了,平时在店里,他们也总爱谈论各种话题。可到最后我还是发现自己好像不怎么喜欢那些东西。比如他们看见有的女孩子的吊饰后,就说自己在什么地方去玩的时候,也看见了什么好多好多的类似;有时候有的客人性格特别恶劣的时候,他们就会悄悄的聚在背后嚼他们的舌根;遇见漂亮女孩子,那些男同事就争先恐后的靠过去吸引注意力等等。可我不怎么发言,也不喜欢去逗那些女孩子,他们就说完太拘谨太正经了,事实上我并没有想太多别的事情的。最后就是默默的在旁边看着他们,有时候就在想一些奇怪事情。那我在想什么呢?如果我看见有的人在书架选择一些书籍的时候,如果是我看过的我就会去会想那个书里讲的是个什么故事;看到春上又一次陪跑诺贝尔的时候,我就会想到我看过他的哪些作品,然后看看有哪些人得过这个奖。当然了,有时候我也会听听他们谈论什么,如果谈到女孩子化妆上,我就在想着为什么需要化妆呢?实实在在的不好吗?可有时候为了商业需要,适当的修饰是必须的。我有些偏,觉得像是在故意说谎一样,不可取,不可取。我那么说,小虫看到我在收银机下摆上的一本书后,她就奚落说上班不认真,这是在撒谎。
  好吧,我就承认适当的谎言是必须的了。
  可我对小虫说的那件事完全没有印象。我有些疑惑,她就给我解释说:
  “你真的是个奇怪的人哦,明明看见我了都不给我打招呼,给你打招呼你也不理别人!”
  她很认真的给我描述了当时的情景,说我带两只手插在上衣的袋里,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只顾着往前走。说我明明看见了她,她给我打招呼的时候是我却完全没有理会到她。我才想起此前我在回去的路上遇到过他,可我记得我是笑着回应了她的,只是隔得太远,我就没有说话,当然也没去注意她身边是不是跟着谁。
  我解释了,她就是小镇说只是逗我玩而已。
  “不过那才不是我的男朋友,是我的一个亲戚罢了。”
  我不太知道她到底想说什么,最后就只能微笑着作为回应了。我想是不是因为我经常有着那样的表现,才会被他们贴上了‘有时候懵得很’的标签。
  书店每天的工作是很简单的,不过和自己想象中的看着书上班的感觉还是有不少的差距的。我太天真了,哪里都不忘顾忌自己的爱好,总是为方便自己而撒谎,对外就显得大义凛然的。那段时间为了寻找点什么,我开始去上观察街道的景色了,然后还默默的拍了很多照。现在,即使我闭着眼睛依旧能想起那条街的场景来:
  从商场通道出来,门口就能看见红绿灯。在那里会听见有人用萧声吹奏《铁血的担心》,是对老夫妇,老头儿坐在轮椅上吹得很认真,那老太就默默的站在他身后。春秋交替时,那里就有很多落叶。在往前走几步能看见马路对面卖唱的人,不管是什么时候,那里都会吸引很多人驻足。继续往前是个空旷的城市广场,有一辆小火车停在那里。夜晚的时候总会有许多人带着自己的狗在那里奔跑玩耍。从广场旁的扶梯上去,那里有很多摆着冷酷姿势的帅哥站着,他们总会跟你搭讪,会询问你是否有去酒吧的意向,估计是牛郎。那里的酒吧招牌经常换,频率很高。那里有一家北方多的饭店,开业前看见那个名叫‘沃草’的名字时,我还一度觉得有些想象力,但最后发现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才好。
  我还观察过另外一些:
  在穿过桥洞前的那个电话亭旁,那里总是站着一个流浪汉。从他身后路过的时候,发现他很认真的对着屏幕上的文字发笑,后来我去留意了一下,发现这个现象似乎到处都存在的。好像是公用电话亭上有免费的小说和科普类的读物。桥洞旁那条街的榕树整个春天都在更换着新叶,好像没有默契但又有着某种规律一样:每天都有一棵树发黄落叶。
  我停留最多的还是广场旁边,听那些追寻自己梦想的乐队卖唱。我每次经过那里总会悄悄的成为那里的背景,和围观的群众一起成为他们的夜景。平时遇见毛毛雨他们也不撤,那时候我就会将那些场景留在自己的手机里。
  不过说实话,觉得他们的歌声真的不好听,甚至觉得还没有我自己唱得好。是腻了吧,他们唱得歌是经常能听见的那些传唱度很高的歌曲。比如《我的未来不是梦》《爱的初体验》《告白气球》《海阔天空》等等等等。日复一日,新曲目很少。但即使如此,我想很多人那时候都是在很羡慕他们这种敢于大声呐喊出自己的梦想的勇气的。而我就在这些不经意间,擅自和这个城市熟悉起来了。
  一周后,公寓里就轮到我做早餐和晚餐,店里面排班的时候我都尽量要求排早班。但对我来说是个不小的难题,可以说不是特别不擅长的。我在菜市场的那些摊位面前是,完全不知道选择什么好。为了方便,我索性就制作了一个计划表,每天按着上面的计划进行。
  心悦的学校在三月中旬也开学了,大部分时间都在学校研修自己的专业课程。每天见面的时间就只有早上和晚上了。
  “明明知道他们是在愚蠢的跟着瞎起哄,却不能狠狠的攻击他们。这个世界上很少有人没事就想着要怎么对付一个对自己没有任何利益可得的人的。不过这也确实是一群很可怜的人,自己多半遭遇了什么不幸,却又没办法从痛苦中挣脱出来,最后遇到点这种事就开始煽风点火,并且认为所有的事情都是阴谋论了。这些没头没尾的视屏剪切,哪里看得出来事件的前因后果。”
  心悦很喜欢关注恶的方面,她在网上看见某地的少年自杀事件被大肆宣扬是某地相关部门的高干子弟所为的事情疯传,因而出现很多来路不明的半截视频。她就毫不客气的抨击了这些愚蠢的行为。她问我,我却只想着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觉得应该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嘛,也可能是大环境所致。可事实上我却忘了什么叫就事说事了。
  “你是不是傻?就是因为有你这种什么都不说的人,才让这些人愈发的猖獗的。”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以为你的岁月静好是谁给你的?总是这么自命清高而不参与到这个社会中去,却又想享受时代发展和自己的福利,你确实是够卑鄙吗?”
  “所以这事情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就是这种自命清高的旁观者啊。”
  我们中会因为这种小事争锋相对,不过最后往往都是我被说服得服服帖帖。她有些嫉恶如仇,甚至矫枉过正了,可你有时候你又总能感觉她又是十分的宽容。我搞不太懂她的想法的。善与恶之间的界线在我们心底还是在别人的眼里我不知道,但我们总能感觉到好与坏的。
  几天后春雨不期而遇了,还连续了好几天。那场雨不仅延长了春天,同时也让我改变了对心悦的一些印象。
  我是挺喜欢雨天,感觉那些零零星星的小雨在夜幕中飘散开来的场景,就像是整个城市都笼罩在了橙色的基调中一样。心悦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刚好在储藏室里换衣服。后来我赶回去后看见她独自一人瘫坐在沙发上,还有散落在地上的一些止痛药。
  她看见我有些疲惫的笑了。我着急,她就气喘吁吁的抱怨说我太慢了,让我送她去医院。我有些慌,立马将她背到门口后放在了在门口轮椅上,然后在外面打了车将她送到了心悦常去那家医院。她对那里的一切都了如指掌。来给心悦做护理的值班医生和心悦也是她的老熟人,在我们刚去的时候,她还很惊讶的问了句今天换了一个人了。那医生甚至都不用检查什么,只是摸了摸她的关节后就直接将单子交给了服务台了。我想着是医生强大还是说是来过这间医院的次数太多了。
  心悦叫她千惠姐,姓阎。我听见了后就着就跟着一起那么叫了。千惠姐给心悦打上点滴,并给我示范怎么给心悦按摩。她说平时没事的时候经常那么按摩会减少一些疼痛感,我有些疑惑。她让我试试,可我根本没有碰过任何女孩子,更别说让我给心悦按摩了。虽然那时候心悦很快就睡着了,可我还是有些犹豫。我总觉得随便碰一个女孩子就是占别人便宜,老封建的想法,怨念很深呐。不过后来还是那么做了,那个时候听了千惠姐说过些心悦的事情。
  心悦的双腿曾经遭遇过很严重的粉碎性骨折,后来靠着她自己的努力才又渐渐的站了起来了。只是站起来却不意味着完全康复,相反的是那些在关节结合部位的排异反应一直都没有停止过。她是不能去做那些剧烈运动的,到了长时间的阴雨天还很肯能会引发反复而激励的疼痛,严重的时候就不得不像这样住院疗养一段时间了。
  千惠姐走后我就小心翼翼的给心悦捏她的膝盖附近的肌肉,有着很明显的手术痕迹,估计也是她不怎么穿短裤的原因。那时候我还看到了她左手上有些针留下的痕迹,过了段时间我才想到要用被子盖住她的手。后来不知过了多久,我竟然趴在她的床边睡着了。而等我感觉到有人在摇晃我的时候,睁开眼就看到心悦正恶狠狠盯着我。
  “你特喵竟然还睡着了!赶快给我换药瓶啊!”
  我看见心悦的血已经开始回流了,吓的我手忙脚乱的站了起来。我换完药瓶后本想问问她有没有感觉好些,可又被她的语言抢了先。她说她饿了,我便问她想吃什么。她就说随便,我最烦这种随便了,虽然我也经常说。我感到疑惑,她就漏出很不高兴的样子,让我自己考虑。我掂量着去了医院外面的街上,想着能给她弄些什么吃的呢?晚上九点多的时间了,普通的餐馆大多都打样了。我打电话问秋源,可是他却没接我的电话。最后灵机一动的我就去买了此前心悦带给我的那些披萨水果,几乎一模一样的东西。
  “就这些东西?你特喵是不是傻?这么干的东西,让我怎么吃。”
  “那我去给你买点可乐吧。”
  “你是不是傻···算了,现在我想吃点清淡的东西。”
  “为什么不早说?”
  “要你管,闭嘴!”
  我又去外面排队买了些粥,可回来的时候又发现她已经将此前的披萨和零食还有饮料全都吃完了。可还没来得及我说什么,心悦自己又先抱怨起来了。
  “你还真的就只买一杯粥啊!还好我没有对你抱什么期待,算了。”
  那天点滴打完之后已经快半夜十二点了,在离开医院的时候心悦希望将之后两天要用的点滴液全部带回家去,由她自己弄。过来帮忙的护士觉得不好,后来她找到千惠姐,因为心悦之前就这么做过的。千惠姐花了点一些时间教我怎么弄,虽然我不是很懂,想来扎个针也不难就自以为了解了。
  千惠姐将我们送到电梯口便回了值班室,虽然那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就觉得她是个很厉害的人了。到了医院门口的心悦感觉有点晕,就便推着她步行回去。在回去的路上心悦突然问我:
  “刚刚的那个医生很漂亮吧?”
  “千惠姐吗?”
  “嗯。”
  “嗯,是个很厉害的人。”
  心悦轻轻的叹了口气后说:
  “每个人都有厉害的地方,但至少比我家的那个啥要懂事多了,跟她比起来。秋源那个家伙真的是差得太远了。”
  秋源在心悦心里也就只是个啥的程度。
  “以前我不知道为什么秋源好好的非要到这个内地城市来。后来他住到我家,他送过我来过几次医院,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他们早就认识了。明明他家里有很多人可以托关系找到更好的工作的,可惜啊。”
  “看起来她们年纪也差不多,那不是挺好的吗?”
  “年纪虽然差不多大,可是心智就相差太远了。那个时候还好他遇见了我,如果不是我收留了他,不然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儿流浪呢,更别说有心思去谈什么感情了。”
  “那,这么说以后她不就是你嫂子了?”
  “那个家伙?算了吧,虽然你可能说我是胳膊肘往外拐,但就事论事的说···不过也难说,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其实也不错啊。”
  我很好奇,想要将这个故事继续听下去。可心悦却又问我为什么非要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我就不能对这种事情感兴趣吗?”
  “八卦!”
  我说明明是她自己擅自说了这么一个事,为何又莫名其妙的只说一半。我作为一个听众当然是想知道更多了。可她又说这样的事情我们这些旁观者是不可能知道全部,当然了,最后也不忘说我是不是傻这个词。心悦劝我说做人不要太八卦,可她回到公寓看见秋源的时,就带着很得意的语气说了一句:
  “今天我看见了千惠姐了哦,还是一如既往的漂亮哦。不,好像更漂亮了。”
  我想说千惠姐吸引秋源的地方,竟然只是漂亮?不过秋源后来只是很普通的说了句‘哦’就没有再理会心悦了。可从那时候开始,我眼睛里的秋源就有了些微妙的变化了,就像抓住了别人的把柄一样。
  第二天,当我撕开针头的保护袋准备给心悦打点滴的时,我才发现拿着针头的我完全不敢下手。我看着心悦纤细的手背上凸起的静脉管,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小心翼翼的试了又试,生怕弄得不对伤害到她,于是我便提议去医院。
  在这种事情上,我有多么的玻璃心啊。
  “最多就流一下血怕什么,要是再不扎酒精都要干了。”
  心悦坚定和信任的眼神,让我很多次的想要去尝试,可我到底还是没办法将针头刺进心悦的血管。最后就理所当然的遭到她的奚落了。
  “我真的是服了你了!求用没得,这么久了,针头在空气中都感染上细菌了。看我来!”
  心悦说完就松开了手,抢过我手中的针头。
  “你来捏着。”
  我捏着心悦纤细的手腕,但我捏得很轻,生怕捏疼了她。在她几次抱怨后我才稍微用了点力,用右手紧紧的捏着心悦的左手手腕。在她的指挥下涂一些酒精。她让我不要动,她自己就死死的注视着针头,最后平稳的将针头刺进了自己的静脉血管里。在动作完成后我急忙将用无菌贴固定住针头。
  “这么简单的事情有什么难的?胆小鬼。
  “要不是···好吧,我就是胆小鬼。”
  心悦在学校请了假。我在书店的时候曾答应小虫他们一起去芳山的桃花节的,最后还是说因为有点事去不了了。那整个星期都是我做早晚餐的时间,也绝对的心悦一个人在家里打点滴,也让我不想去。
  我休息的时间是周五,刚好是心悦打点滴的第三天。那天上午我给心悦换药瓶的时,心悦的手机突然想起来了。伴随着楼下的门铃响起的声音,心悦大声叫了一句‘开门’,秋源便风尘仆仆的从房间里出来。我惊讶秋源竟然没有去上班。当他再到楼上来的时候,他带来了一个陌生的中年妇女。那个中年妇女带了个眼镜,头发染得有些暗黄,短发齐肩拉出了看起来很协调的波浪圆弧。看起来就是个很精明的人。
  她上楼后心悦先给她打了招呼,她也很随意的将自己带来的水果放在了冰箱里。看起来就是心悦的老熟人了,应该是亲戚之类的。当然,在别人的家里会遇见别人的亲戚朋友也是正常的事情。不过从直观上看我就能够感觉到她的睿智与学识,她在询问心悦的情况时,一向自我意识很强的心悦对她也是很谦逊,不主动发言而是有问必答。听她的意思是很久没有过来这个地方,所以顺便就来看看心悦。我准备离开的时候她却突然注意到了我,她就很惊讶的看着我。我出于礼貌的点头致意,可她却突然说了一句让我内心一颤的话。
  “难道你是孝一?”
  我点头,但还是问他说为什么认识我。她就说:
  “你和崇林长得还真像啊!记得吗?小的时候你还来过我家呢!”
  崇林是我叔叔的名字,我一听叔叔的名字心理就胆怯起来了。我擅自休学离开学校最害怕的莫过于被家人知道了,如果这件事传到我叔叔的耳朵里,我又该怎么去面对他呢?
  我摇了摇头,一来没有印象,二来想转移话题。
  “那时候你还是个小孩子,记不得也正常。我跟你叔叔是同学也是一以前的同事。刚刚我还以为那个家伙年轻过来了,吓我一跳!现在的他头发应该是快掉光了吧?”
  我笑了笑,叔叔的头发确实要掉光了。还好她很快说有点事要跟秋源说,便和秋源一起去了他那个地上经常到处白纸的房间了。后来心悦就搞苏依,这个中年女子姓李,我和心悦都得叫她李阿姨,是在C市一家叫做《峥嵘》的杂志社工作的。
  心悦说的《峥嵘》是一家出版社,但我对它的印却从小学开始就有了。那会儿我经常看的文摘类杂志就叫这个名字。其实在我出生的地方,不管是小镇上还是学校里,其实没有一间图书阅览室的。我的学校里每隔一星期都有各种周刊发放在学生活动室,然后它就是我第一个拿到手的读物。大学以之前,它也就成了整个学生时期唯一能够给我们带来课外兴趣与阅读热情的刊物了。《峥嵘》是偏文摘类少年读物,上面会刊出很多天文地理的科普文章,还有社会百态的法律道德论调的,以及中学后喜欢看的青春故事,还会有生动趣味的漫画短篇,以及大家们有定期连载的短篇散文诗等等。
  我第一次接触《峥嵘》应该是在更早的时候,那时候小镇的邮政局是可以预定一些报纸和杂志的,可是邮寄费和订阅费都很贵,很多家庭是不会花钱买这些东西的。那会儿我叔叔却不同,不过他不是在邮局订的而是在特定的时间里会直接从外地邮寄回来的。那会儿小,我也没见过叔叔几次。一开始我还以为那个在远方的大好人会给我买什么玩具或者别的东西,满心的期待。可打开包装纸一看,立马竟然全是些书学习工具书还有一成不变的《峥嵘》杂志。高年级的时我的,低年级的就是妹妹的。那会儿我不爱看书,妹妹也不爱学习,渐渐的就失去了好感与兴趣。
  小孩子都会贪玩。我也不例外,偷偷地做过很多荒唐事。小时候我在奶奶家就住在他小时候住的那间房间里的,后来叔叔从远地方回来了,把堂妹带到了城里去住。我也被要求到了假期就去他家。那时候七八岁,一到他家里就会强行的将我和妹妹分别关在两个房间里,我在他的书房,妹妹在她自己的房间里。可是那时候我只顾着偷懒,根本就没有认真的看过一页,后来被他发现了,我一问三不知还打了我的屁股。我就很不服气的问他,为什么非要让我看书。那时候我叔叔经常说,等我有一天脑袋里已经有了自己的书库,我就不会再去问这个问题了。我不懂,但害怕他打我屁股,只好慢慢的看了些。后来母亲去世后我发现自己愿意看了,他又将自己全部收藏的那些书,还有一大叠的《峥嵘》杂志都给了我。中学的时候我搬了新家,原来他房间里的书还有书架都搬到了我房间里。我的叔叔脾气是很好的,可他若是他生起气了,我和妹妹没有一个人敢反抗。
  那天李阿姨留在了公寓吃午饭,我担心什么话会传到叔叔的耳朵里,所以一直都显得规规矩矩的。可有些时候越是因为有着这样的想法,所以往往在别人的眼中也就更显眼了。谎言的雪球是会越滚越大,越滚越明显的。
  她突然问我:
  “你不是去了外省念大学去了吗?这应该还没到假期啊,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我有些犹疑了,好在她很快又继续说道:
  “算了,反正你们年轻人也有你们自己的事,我这老年人要是还改不掉上世纪的那些作风就不好了。”
  后来我才知道,李阿姨是《峥嵘》里临时负责少年版的主编,至于她在《峥嵘》里到底是个什么职位我就不太清楚了。各个公司职位的定位与工作内容也是有差异的,什么执行总监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说根本不懂到底是个什么意思。那天他是前来和秋源讨期刊里面所要求更改几幅插画的,本来电话里说就可以了,想着就来看看心悦。
  我不爱说话,因为有所隐瞒就更沉默了。她也没有过多的问我自己的私事,但却问了我另一个问题。
  “最近好像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见过你再往这边投稿了,那个时候将征稿信息发给你的时候,你好像也没有回复。怎么了突然就不投稿了?”
  李阿姨说的投稿的事情是在我高中之前的事情了。我在中学的时候确实在《峥嵘》上投过几次稿,被刊登了几次后确实有工作人员打过电话到家里,希望我能发展成为他们长期的初稿者。可是后来我好像拒绝了,也不知道是拒绝了还是忽略了,最后就那么不了了之了。从某个时间开始,我发现自己一个也写不出来了。而到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整整四年左右的时间没有动过笔了,再有天赋估计也被磨平了。
  我说自己不知道写什么,所以也就没有写了。本来我这个回答一语中的的,可那时候心悦却突然开口揭了短。
  “这个家伙现在瞒着家里偷偷的休学了,在外面打工体现生活呢。真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跟个笨蛋一样。”
  心悦那么说被震惊了,本想要阻止心悦继续说下。可最后想着无处藏匿所以便忍住了,最后也果断的承认了。承认了,反倒觉得不用那么提心吊胆了。李阿姨听了觉得是个很严肃的问题,我最怕的就是这样了。不过她好像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她在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两张名片。一张是她的,另外一张是《峥嵘》人事部的。我接过名片的时候有些想法,想着这种事情还需要让别人去安排,我就感觉不舒服。
  “这也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网上到处都能查得到的。原则上是有过发表经验或者业内推荐的,觉得这个地方比你现在所去地方有着更值得去尝试的价值。刚好你的情况做做兼职生也可以。现在刚好有新刊扩招的打算,可以去试一下,能学到不少的东西。人事部的电话你自己去打。”
  那天李阿姨是那么说的。她离开后我就紧紧的捏着那两张名片,心底也五味陈杂起来。老实说,我也想去那些地方的。可我不断地问自己,真的可以去那里吗?我也知道那可能真的会成为改变自己人生的关键,可是我真的可以去吗?
  “···明明我们都是一样的,可为什么只有孝一一个人得救,这种事情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那个声音的出现就给了我答案。是啊,我是不能做这么卑鄙的事情的,因为明明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却只有我一个人能得救呢?我将那两张名片扔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就再没有多去想那件事了。心悦也询问过我,但我只是摇了摇头。后来回到书店的时候,小虫也突然问我是不是想去《峥嵘》的事情。那次我在去仓库拉货的时候,因为口袋里装太多东西不太方便,清空口袋的时候便将一些杂物都放在了收银台旁边的盒子里,包括之前从李阿姨那里得到的两张明信片就摆在了收银台上。
  “有时候我也想像你们一样啊,想着要是我也能够安安静静的静下心来多看几本书就好了。可是我总是经不住各种各样的诱惑,自制力也很差。”
  我说那并没有什么值得羡慕的,也说没有考虑过去《峥嵘》的事情。
  “为什么不考虑啊?《峥嵘》在我们这些地方很出名的啊,小的时候我学校里就经常看见它们。虽然我是没有怎么看过,但总感觉很厉害的样子。去呀,要是我的话就毫不犹豫的去了。”
  我说那也只是一个电话号码而已,要去即使走正规程序也未必能选得上的。天下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有这种条件多的。当然,我也知道我擅自离开家离开学校的意义可能并不在这个书店里,曾经我也确实是憧憬过《峥嵘》的。给《峥嵘》投过稿,在没搞清楚作者和编辑间的区别前,就悄悄的查阅了很多关于《峥嵘》的资料。尽管我觉得能将这些故事展示出来的人真的很了不起,也希望能将那些好的东西和知识传播给更多的人。可如果真的让我去《峥嵘》,我就办法忽视那个女孩儿曾经说过的那些话。
  如果如此轻易的就迈入了那样的殿堂,岂不是太卑鄙了吗?就像那个女孩儿说的那样,明明大家都是一样,为什么只有我才是特别的?何况那时候,有这样想法的人也不止我一个的。
  “孝一,我很认真的去调查过《峥嵘》的事情了,总有一天我是要进入《峥嵘》的。那样的话我就能通过它传达出那些我想说的话了,我的故事就能让这个世界都温柔都幸福起来了。”
  那个时候的她是那么自信满满的说了那样的话,而我不过是拿着某一期的《峥嵘》,满足于自己的故事能得到刊登这种事情,还对那个敢于说出自己梦想的女孩子充满了向往。后来我们又在同样的时间里追逐相同的事情:一起写故事,一起谈论关于写故事的故事,一起吧《峥嵘》作为自己的目标。只是我不知道的是,最后我们都离那个目标越来越远了?远到在后来的某一天,那个女孩子用了她最冰凉的话对我说出了可能一直都忘不了的话。
  “现在的你所拥有的一切,真的是凭借你自己的努力得到的吗?明明我们大家都是一样的,为什么偏偏就只有你一个人能够得救,这样的事情你不觉得太卑鄙了吗?”
  我怎么能不多想呢?
  小区道路两侧开满红白色桃花的时候,人间四月天就来了。风一吹,散落一地。我从书店一回到住处,就听见已经恢复了健康的心悦说便要找个时间去芳山。
  “桃花节都已经快渐渐临近尾声了,在这城市这么久了。我竟然都还没有去过。这两天找个时间去看看吧,怎么样?”
  还有心悦没有去过的地方?我表示怀疑。
  “当然了,这个时节性的地方也是最近这几年才开始一这种方式吸睛的。我又不像你,整天都那么闲。经常都有各种各样的事情的嘛,很多新的地方我也只是听说过而已哦。”
  此前在书店里小虫他们曾经邀请过我,后来我还是拒绝了别人的邀请。现在在休息时间里其实也没有别的事情做,所以也就等于没什么意见了。心悦那么说着就开始着手准备了。那天下午心悦去医院复查的时候就顺势邀请了千惠姐,千惠姐有些犹豫,但心悦依依不饶,最后只好答应了心悦的邀请。回去后心悦就把那件事告诉秋源,他的反映却是:
  “是吗,那你们玩得开心。”
  那天秋源很快的吃完饭就回了自己的房间去。心悦说秋源肯定回去的,只要你让他看到一点点期待他就以为美梦成真了。果然,心悦说千惠姐很期待这件事他就不回应了。秋源不回应,心悦就开始着手准备了。百度了很多,但唯独没有百度到天气。从那天凌晨开始就下去了雨。心悦不甘心,她立马就转变用第二套方案,哪里来的第二套方案啊!
  红藕了我们几个只好在一个比较古老的餐馆里吃了两个小时的火锅,然后又去看了场言情电影,之后去了C市最大的博物馆。从博物馆出来后天空便放晴了,心悦立马提议去坐江边的索道。可在准备出发的时候心悦去立马说自己想要去洗手间,还拉着我便从缆车上下来了。走了一会儿之后,心悦却自顾自东看西看,完全忘了自己要去厕所的事情。
  “你不是要上厕所吗?”
  我一问,她就焦急的盯着我看。那会儿我才突然感觉到心悦是个计划通。我问她说为什么这么喜欢给别人牵红线,心悦很平淡的回答我说:
  “你是不是傻?”
  “这怎么和傻有关系?”
  “听清楚了,有些事情我们不能趁人之危,可有些事情我们要懂得成人之美的!”
  心悦说得倒是很真切,她说立马去买食材,晚上就在家里做些好吃的,她要自己亲自做。可最后她的计划很快就宣告破产了。我立马便打算回公寓准备,还去了附近的市场买了食材。可在我们在回公寓的途中,却前看见了一脸落寞的秋源独自往公寓的方向去,完全不理会在马路对面默默看着她的千惠姐。
  我不知道他们之间多的故事,就只听千惠姐说过一句‘’是我对不起他吧’这样的话。千惠姐走了,走了我们就失去了兴致,默默的回去了。回到公寓后心悦说自己心累,就一头扎进了自己的房间里睡觉去了,完全忘了此前她说要亲自下厨的事情了。那天一直到我做好晚餐,喊了很久她和秋源才双双出现在了餐桌旁。我虽然有些好奇,可想到千惠姐说的话,我觉得还是不要开口询问的好。不被问起,被搁置的情绪跟时间一样,很快就不了了之了。
  在看似平静的日子里,到处都是暗影在浮动着,各有各的故事,各有各的传说。很多东西不知道从何开始,也不知道结局在哪儿。走着走着就遇见了,然后走着走着时间就成了从前。从前以后谁也说不清楚,反正那时候秋源说他不会再去见千惠姐了,我想着不能去《峥嵘》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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