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侍者说：“请取出您的等候弧。”
　　我以为是只有盘子这么深，伸进去却发现很深，这白色的液体竟深不见底，我摸不到什么东西，也碰不到底。
　　我把手取了出来，什么都没抓到，也没取到，明明是液体，我的手也没有湿，我有些疑惑的看了看侍者，侍者却淡定的看了看我空着的手，说：“您好，您要等大概二十分钟。”
　　我说好。
　　侍者离去后，我听到了周围细碎的声音。
　　可我找不到是哪里的声音。
　　我嘀咕的问：“是什么声音？”
　　忽而魂灵的黑影显出，看了看我对我说：“这里只有交谈才能看到彼此，这是为了不打扰别人的安宁。”
　　我问：“你们也是在等待吗？”
　　“是，你是第一次来吗？”
　　我说对，我说：“这里很特殊。”
　　“弧是魂灵最珍贵的东西，这里是用弧做交易的！当然特殊！这里也有其他交易业务，但那是高贵的魂灵才能去交换的业务。”
　　不一会儿，侍者说：“您来填个表。”
　　我接过来，填写，很多东西，很多问题。
　　填毕我交回个他。
　　侍者笑着对我说：“您好，您前面还有五十三位，请您耐心等待。”
　　我点了点头，不安的坐着。
　　不一会儿，侍者问我：“你是新来的吧？”
　　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说：“您的灵籍还需些时日才能办妥，没有灵籍不能托梦。”
　　我心里想，这他吗的和在人间办事一样，拖拖拉拉办的麻烦。
　　但是侍者始终笑容满面的对着我，我只好又点了点头。
　　我问：“我什么时候能有灵籍？”
　　“这个我不知道，您可以去阴衙问问。”侍者依旧笑着，这笑容的弧度像是标准一样，干巴巴的看着难受。
　　我又问：“是不是我办妥了灵籍就可以来托梦？”
　　侍者点了点头，笑容依旧。
　　我不甘心的看了看他，有些失望的起身准备离开，这是我唯一能找到的生前的线索，也在此断了。
　　我失望的往来时的路走去，却被侍者叫住：“您好，离开请走这边。”
　　我朝着侍者指向的方向看去，那是一条不起眼的小门。
　　我走了过去，没有了刚才的富丽堂皇，没有了刚才闪烁耀眼的光芒的高墙，这条路是黑色的，崎岖不平的路上不再是白云铺设，而是黑色的看似石块的东西铺设，我踩上去是硌的，我没有痛感，但我心里油然感到了不舒服。
　　我拉开了门，侍者站在远处朝我说：“欢迎您下次再来！”
　　他依旧笑容满面。
　　我有些难过的离开了。
　　我站在十字路口上，不知道该往哪走。
　　忽而，前面一堆黑影攒集，我看得到那黑影前面的微微星星点点的光，那光是白色的，我想他们一定是在奔着白色的光而去吧。
　　一点点白光都能让魂灵如此的忘我了吗?
　　我飘过去，看到了最中间的人，那个黑影的身体好像在那个时刻被映的泛白了，他透着白光，就站在最中央，好似连个头都比我们高了许多。
　　我凑过去，穿过推挤的魂灵飘到了最前面，泛白的魂灵给了我一块元宝。
　　他拿着一个白色的包，包里装着满满的元宝，那束微弱的白光上放着那个包裹，他取出包里的元宝，分给了周围黑色的魂灵们。
　　我拿着这块元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侧了侧身，问旁边的魂灵：“这是怎么回事？”
　　魂灵顾不上看我，在一旁有争抢之势。
　　再旁边的魂灵拉我到一旁对我说：“这是有人给他烧了钱财。”魂灵指着最中间的人说。
　　“那我们也能拿到？”
　　“嗯，这是我们阴间不成文的规定，大部分魂灵有人烧了钱给他，他都要四散一些给我们这些孤魂的，不然的话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不好的事情？”
　　“嗯，听说前几天又一个魂灵收到了钱没有给别人，转角就被很多魂灵围起来群殴了一顿！那胸膛都被掏了一个大洞，送到了阴寿阁！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魂灵说完，略带悲伤。
　　我听他说完，突然想起来前些时日那个穿过我被抬到了阴寿阁的人，忽而背后一阵阴凉。
　　我有些郁闷想起了在巴士上看到的女孩，我不知道为什么在巴士上会看到这些，也不知道这些事情是真是假，这巴士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我看这些事情的意义又在何处？
　　我看着茫然一片的漆黑，我是新来的，这里的一切都是那么那么的陌生，陌生的令人抵触。
　　我不知道为什么人死了还有这么多条条框框，如果人死了和活着是同样的悲惨，那活着的意义又在何方？
　　这里阴郁的气氛深深的笼罩了我。
　　远处想起了清脆响亮的铃铛声，我知道又是巴士要来了，它没什么固定的车站，也没有固定的到来时间，每当我想起那个女孩的时候，它就会出现。
　　如果说这阴间有什么毫不费力的东西，那可能就是坐在这辆车厢里看另外一个人的人生。
　　红色的车厢从远处驶来，我迫不及待的踏上了车厢，坐上了油亮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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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孩被拉扯到马车上，男人追出来的时候，马车已经驶远，女孩探出脑袋看着渐渐远去的父亲，哭的不能自已。
　　这是最后看父亲的一眼，她知道。
　　她认命了。
　　马车驶过街区，驶过宫门，驶过高高的万丈红墙，转过拐角，避过宫殿，长长的石砖路上平整无人，马车在很久以后停下了。
　　女孩下马车，映入眼帘的是一座大四合院。
　　青砖红墙，房檐上富有弹性的曲线上架着一排排仙人走兽，与市集明显不同的房屋是女孩第一次见到。
　　她抬起头，看着屋顶上灿烂缤纷的琉璃瓦，房屋高低错落，若再想出去怕是无望了。
　　房屋里男孩穿着蓝色的长衫，留着黑色的长辫子，见她便退了两步低头微微鞠躬。
　　这是她后半辈子要待的地方，她环顾四周，在这个四合院里没有一个女人，扫院子的是男孩，在屋里擦家具的是男孩，陪在太监身旁的是男孩，满屋子没有女性的身影。
　　“来，过来让我瞧瞧！”太监阴森的笑容堆在脸上。
　　女孩有些怯懦的走了过去。
　　太监的手放在了女孩的脸上，女孩偏头一躲，太监的笑容消失了。
　　“过来！你给我过来！！”
　　太监一把抓过女孩，两只手指死死掐在了女孩的下巴，拉到了自己的脸前，女孩惊恐又不甘的眼睛里湿润着流下了两行眼泪。
　　“我告诉你！你以后就是我的了！好好伺候老子！伺候好了你吃香的喝辣的！你伺候不好！你就等着给你父亲收尸吧！”太监挤眉弄眼的阴狠彻底的吓坏了女孩。
　　太监甩下了手，哼了一声甩褂而去。
　　女孩被吓得后退了几步，预想到自己未来的生活，掩面大哭。
　　女孩住在偏房里。
　　早上女孩要去灶火房中将饭菜端给住在主屋里的太监。
　　太监清晨便要去伺候太后，于是四更天已是晚觉。
　　女孩第一天睡不起来，天还是黑的，女孩贪觉。
　　四更天，太监问：“怎么还没有来送饭？”
　　“公公，今日姑娘还未起来。”
　　“哼，真是个下贱胚子！不知好歹！走！”太监说完，大步走到偏房。
　　女孩酣睡正香。
　　“泼！！”太监一声令下，小太监的一盆凉水照着女孩的脸泼了上去。
　　女孩醒的惊慌失措。
　　见到一群男人围着自己的床，公公坐在屋子中间的四方木桌旁。
　　女孩赶忙下地，跪在了地上，发梢上还滴着水，支支吾吾的说：“我……我下次不敢了，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公公捻着手里的珠子说：“拖下去！杖责二十！！”
　　女孩一听便立马变了脸色，被吓得惨白的脸上眼眶湿润，抱着太监的大腿哭喊着：“公公，公公不要啊！！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真的不敢了！！”
　　“你个下贱的胚子，不打不长记性！！还等什么？！拖下去！”公公脸一偏，女孩便被拖了下去。
　　太监吃过早饭便去了太后身边，晚上宫禁才会回来。
　　女孩被拖到了院子中央的长板上，二十杖已让女孩皮肉尽绽，粗布衣衫上微微的渗出了血迹。
　　被打完便被扔在了偏房的地上，女孩苟延残喘的慢慢往屋里爬。
　　一圈小太监围在院子旁朝着偏屋的方向边看边碎言碎语。
　　“你说公公买个姑娘做什么？他要个姑娘能有啥用？”
　　“那谁知道，许是一辈子都没享受过女人，老了想开荤呗！”
　　“开荤？他连宝贝东西都没了，还开个屁啊！”
　　“听说这女孩还是个姑娘，抽空咱们也玩一玩！”一个太监挤眉弄眼的看了看偏房，垂涎道。
　　“太监还能有女人，真是前所未闻！”
　　“你说公公是在想什么，买个女人回来，自己又用不了，难不成白养着？”
　　“不可能，你是没见今天早上，姑娘没起来，一盆凉水浇过去，杖责二十！白养着能这么狠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