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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峰夸张的别过头，吃惊的盯住蒋羲。
自断一臂。
这四个字虽简简单单，可但凡听得懂话的正常人都知道其背后意味着怎样的血腥与残忍。
只是此刻，说出这句话的人，身边这位最多也不过三十上下的青年，依旧保持着似有似无的微笑，面不改色，云淡风轻，仿佛是在菜市场的哪个角落摊头讨价还价一般随性。
阿豹也是心头一颤，愕然看向蒋羲。
这位传闻中在金河举足轻重的年轻人，此刻像魔鬼一般，要求自己断掉一只胳膊。
阿豹虽是崇尚暴力的街头霸王，但对自己可从没有这么残忍。让他放别人的血那都是小事一桩，可是活生生用刀切断自己的胳膊那又是另一码事了。
气氛沉寂，还是蒋羲再度打破了微妙的安静。
“你若对自己下不了狠手，我也是不介意亲自动手的，算是给你一个薄面。”柔和的声音，却是令人恐惧的语气和威严。
眼眸低垂，阿豹还是略微不甘心从裤旁的绑带上缓缓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军刀。
摸着这把用了无数日月的短刀，阿豹的心里也是五味杂陈。
这把短小锋利的随身军刀，还是曾经的老大哥临别前送给他的纪念。阿豹从小就是个孤儿，街头巷尾混吃混喝中长大，是个十足的乞丐混混，直到被老大哥收留，并教他格斗，生存。他视老大哥为亲兄长，也为他鞍前马后，老大哥是个受过伤的雇佣兵，一身功夫了得，阿豹天赋不高，但断断续续也算是学有小成，在普通人的打架斗殴中那是王者般的存在，因此能混成金河一方的街头霸王，并非偶然。
他从小吃过垃圾堆的食物，也因为偷东西被平凡人家的看门狗咬伤过，到后来跟了老大哥，也算是在地下世界登堂入室。不幸的是老大哥几年后就被仇家找上门所杀，阿豹便是又过起了颠沛流离的生活，所幸一身还行的功夫让他能吃上一口不错的饭，给商界大佬和一些政要都当过保镖，后来也独自拉着几十号人成立了帮派，在金河的地下世界倒是算一号人物。
如今他开着宝马，赌桌上的牌友是些有头有脸的人，喝着好酒，睡着美妞，坎坷这么些年，就算偶尔在庞迪这种金河巨头家族的传人手下当当狗，也没什么不值的。
苦尽甘来算是他自己对这十几年的总结。
然而现在，他要用自己的右手，拿着刀，斩断自己的左臂？
这。
这怎么可能，我他妈！
为何还要受这种屈辱，你们之间的破事要老子背锅？
突然间的变故吓坏了王子峰，也让不远处庞迪几人不知所措。
本来以为要自断一臂的阿豹，刀都已经抬了起来，却忽然调转方向，直直的刺向了蒋羲！
“凭什么要老子自断一臂，你们以为自己是谁。我吃的苦已经够多了，好不容易才有了今天，我不管你是羲哥还是谁，我要了你的命，看你还怎么蹦跶。”阿豹咆哮着迅速冲向蒋羲。
蒋羲是金河的传闻人物，手眼通天，神秘莫测。但说不定只是传闻呢，说不定只是自我包装，实际也只是个一般人物呢。
失去理智的阿豹，用侥幸的心理说服自己。
王子峰看着阿豹冲过来的速度，十分骇然。这绝不是一般人的身手，这种爆发力，就算是一些百米运动员都可能不及。
“欸！当心！”
王子峰大声朝蒋羲提醒着。
虽然他和蒋羲原来素未谋面，但是从之前的交谈来看，蒋羲也是他返回星域寻找答案的关键人物，如果就这么挂在这里，岂不是又会瞎费很多功夫。
“蠢货，你在干什么阿！”
仓库另一头，庞迪焦急的大喊道。阿豹是他的人这是整个金河都知道的事，若是蒋羲死在这里，他根本就没法交待，甚至可能会影响他顺利接班庞辉集团。
所以也怪不得庞迪气急败坏，不过就算如此，此刻他也只得干瞪眼。
阿豹久经打斗，经验十分丰富，他这一刺，是直奔蒋羲的心脏要害部位。
他心里很清楚，一击毙命，对他今后的命运来说有多么重要。直接弄死他，就算蒋羲在金河再有能量，大不了带着钱逃出金河，离这里远远的，逍遥快活不在话下。可若是无法将他弄死，那日后，他面临的可能是海啸般的打击报复。
看着蒋羲身后的保镖，阿豹明白自己只有一次机会。
刺中就跑，绝不犹豫。
“你们两倒是快上啊，还在这傻站着看戏呢？”眼看军刀就要刺中蒋羲，王子峰也是急了，冲着蒋羲身后那两个大个保镖吼到。
可那两个大个充耳不闻。
难不成是内奸？王子峰想到这，哆嗦的闭上了眼睛。
“砰——“只听一声闷响，紧接着是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
鼓起很大勇气才缓缓睁眼的王子峰只见不知何时，那个黄发男子已经倒在了十数米之外的水泥地上，而他手持的那把刀，正安静的躺在蒋羲的脚下。
“小人物还想翻天？”蒋羲收回了左腿，轻轻的跺了跺脚，赶走了皮鞋上沾着的灰尘。
难道？蒋羲一脚，就将那个凶神恶煞扑面而来的亡命之徒踢飞了十几米远，而且还生死未卜？
太恐怖了？
王子峰内心掀起啦惊涛骇浪。
“豹哥，他…他…他。”
“豹哥不会死了吧。”
…
阿豹带来的几个小弟，看到这一幕，魂都快吓没了，但是没有一个人敢动，只是低声颤抖着窃窃私语到。
阿豹是他们的老大，若是阿豹死了，他们以后也别想好过了。
可他们跟了阿豹这么久，打架斗殴无数，从来没看到豹哥怵过谁，被谁打败过，就连上次那个号称陈氏太极传人记名弟子的家伙砸豹哥场子，也是被豹哥结结实实教训了一顿。
但是此刻，豹哥的搏命一击，居然被那个被称为羲哥的年轻人一脚化解，而且还很有可能一脚踢死。
这…
简直不是人！
看到是这样的结果，庞迪心里长吁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虽然羲哥可能会对他有所不满，但是毕竟阿豹也已经奄奄一息了，按规矩羲哥应该不会再继续发难了。
“不好意思，庞少，一个没忍住，踢死了你的人。”完成了惊人举动的蒋羲此刻淡淡说道，彷佛始作俑者不是他一般，语气中听不出波澜或喜怒。
庞迪嘴角抽搐了一下，心道：一个没忍住？你这一脚就把老子的人踢死了，也太不把我当回事了吧。
不过嘴上，庞迪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说道：“一条狗而已，羲哥怎么喜欢怎么来。”
虽然是羲哥先提了有点过分的要求，但阿豹动手在先是不争的事实，庞迪理亏，蒋羲这么说都算是给他台阶下了，他也不是不识趣的人。
饶是如此，庞迪内心还是震动不已的。
阿豹实力不错，也是他为数不多的几个比较器重的手下。但是真没想到蒋羲的功夫如此了得，甚至有点骇人。如此说来，这位羲哥可能只有家族的林叔来了，才能镇得住他。
果然，金河上位者们都有所忌惮的人物，总有些能耐的。
事情算是得到解决，庞迪背后是庞辉集团，因此蒋羲也不会再咄咄逼人。寒暄过后庞迪让剩下的马仔拖着阿豹的尸体离开了仓库。
“处理干净点。”庞迪向阿豹原来的小弟们吩咐到，然后迅速拨通了一个电话，坐上了车，扬长而去。
空旷的废弃仓库，只剩下蒋羲和王子峰二人。
蒋羲让自己的两个跟班回车里待命。
“他真的死了？”
沉默了许久，王子峰才是略带沙哑的小声问道，求证着自己一直不愿相信的真相。
面无表情的蒋羲看着发问的王子峰，突然微微一笑：“当然。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我从不会让他活着回去。”
额。
王子峰愕然，心里在安抚自己，试图逐渐接受这个难以理解的事实。因为不管是他亲眼所见的，还是亲耳所听，蒋羲都不像是在开玩笑。
“虽然星魂碎片们都切断了与本源的联系，可是似乎他们仍然不能改变掉位面运行的法则。”王子峰发呆的间隙，蒋羲开口道。
“什么意思？”王子峰有些云里雾里。
“弱肉强食。”
作为一个理科生，王子峰还记得生物学家达尔文的话，物竞天择，适者生存。
很长时间，他都认为这个规律广泛适用于动物。
如今他好像才真正明白，每个个体的命运相悖，强弱之间有着万丈鸿沟。
而阿豹，一个若是平时出现在他面前，估计会让自己吓尿裤子的一方黑老大，在蒋羲他们眼里，不过是一只蚂蚁，任人踩踏，生死无人问津。
那他王子峰呢，又算什么，仿佛比尘埃还渺小。
所以，他没法保护父母，没法为兄弟报仇，也没法留住心爱的人。
除了歇斯底里，他什么也做不了。
…
紧紧的握住拳头，王子峰开口道：“如何才能变强。”
蒋羲愣了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说实话，被你求教还是头一遭，真是受宠若惊。”
蒋羲爽朗的笑声持续了好一会，“本神贵为星域天品命纹的神侍，的确是翻云覆雨的绝世强者。”
“不过跟你比起来，凌云，”蒋羲顿了顿，突然不由分说的单膝跪地，“萤火怎敢与皓月争辉，允许我在镜像世界里，行星域中对超然存在的帝境星侍的跪拜之礼吧。”
云帝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