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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时分，刑部大牢的巡守非但没有公懈，反倒更严密了。
然而仍有数道黑影跃入高墙，没于夜色。
他们谁也没发觉，斜角的小楼内坐着三个人，隔着着窗户，他们的一举一动，全看在眼里。
“看来，倪三多半真的是奸细。不然，他们不至于这般的心急。本督都还没有动手，他们倒抢了先。”谈烈气定神闲地给自己和李若添了茶。
曹默立在窗边，脸色难堪——这就是自己效忠的朝廷，栽脏陷害，杀人灭口！
“可是，他们也太急了吧。”与曹默并肩而立的李若回过身，看着谈烈，“人一进了刑部就没了，这不是明摆着他们弄鬼么。”
倪三竟是个细作，这个消息，李若着实费了好一会才消化。
不得不说那孩子是个人才，毕竟连谈烈都没瞅出一点端倪。
然则细想起来，也不是无迹可寻的，譬如那一次曹默找上门，就是他透的口风。
那个时候，李若就觉得哪里不对了。倪三是个机灵人，口快说错话，这种错不像是他会犯的。只是谁也没多，总觉着少年人，纵是机敏，也难免犯错。
谁能想到，他是故意的！
别的还就罢了，惟独一件事，李若心头忐忑——自己曾在铺子里给谈烈煎过两回的药，还做了好几回的药膳。
自己很小心，药渣子都带走的。
但是，保不齐他就多留了个心眼。
李若出神的工夫，刑部大牢传出了打斗的声音。
早侯在街角的擎苍踹开刑部大门，率众冲了进去，谈烈递给曹默一张人皮面具，笑谑，“你跟不进去凑凑热闹？”
院内的厮杀声在寂静的深夜，份外刺耳。
站在窗边的李若，眸光中渐带了担忧。
“你放心，曹默不会有事的。”谈烈踱到她身边，压着心底的涩意，柔声宽慰。
李若苦笑摇头，侧身仰首，慌乱的眸光尽数落在谈烈的星眸之中，“阿烈，我怕咱们会输。倪三能在我铺子里那么久，不被发现，我……”
“不会的，”谈烈语气镇定，“我一定能揪出幕后之人。况且，”谈烈豪气冲天，“即便输了又如何，了不起重新来过。”
从听用到内廷司督主，一路走来，他输过多少回，自己都不记得了，他又岂会怕输。
“可是，”李若的担心却一点都没有少，“如今不比先前了，所谓爬得高跌的重，幕后那人的手段，我怕……”
“你瞧，”谈烈指向窗外，此时天色朦胧，已经看清人影了，擎苍押着“曹默”从刑部大门出来，“人不是带出来了么。再来，”谈烈邪魅一笑，“就有他们好瞧的了！”
天刚交卯时，凌正就被捶得山响的敲门声惊醒，他不耐地问，“怎么了？”
“大人，衙门里来人说，曹默又被内廷司给带回去了。”管家在门外禀道。
“什么！”凌正登时就清醒了过来，跳下床，连衣服都不及披就冲到门口开门，“这是怎么回事？”
看着管家愣愣地面色，凌正才发觉自己问错了人，当下一迭声的叫人备车，随手扯过件衣服，就往外走，什么都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