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消失的妈妈

　　“我们的薄弱环节是他的妈妈，他很爱她。”
　　“我知道。她可以把我们的努力毁于一旦。他是不会愿意离开她的。”
　　“那么，你想怎么办？”
　　“说服他，让他到人界去，而不是留在他妈妈身边。”
　　“你打算用什么方法？”
　　“骗他。”
　　“如果不管用呢？”
　　“那我就告诉他真相。紧急情况下我们有权这样做。你知道的，我们不可能算无遗策。”
　　不管南之恒如何寻找，妈妈似乎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整个家中没有任何妈妈的身影。
　　南之恒蜷缩在地板上，眼泪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也不清楚去哪里找自己的妈妈。
　　过了好久，他的肚子实在是饿的有些难受了，他才爬起来到厨房找了些吃的。
　　厨房空空如也。南之恒只能流着泪将餐桌上早上的早餐吞进了肚子里，虽然过去了一天，油条早已不再酥脆，豆浆也变得异常的浓稠且带着一点点的涩喉感。但是，此刻的南之恒却只能硬着头皮吃了下去。
　　因为南之恒知道，他想要找妈妈，他必须得保有一定的体力。
　　没有人知道南之恒的妈妈去了哪，到底怎么消失的。
　　南之恒忍着刚才摔了一跤跌伤的腿，一瘸一拐地敲了到巫族以来，妈妈最常联系的几户人家的门。
　　得到的答案总是：不知道。
　　没有人关心南之恒的妈妈为什么不见了，一个人也没有。就像当初没有一个人欢迎他们到来一般。南之恒看着那些人的冷漠，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平时，妈妈常常做很多好吃的，挨家挨户地送去，南之恒跟在后面，不停地鞠躬，不断地说着“谢谢。”
　　好几次南之恒都曾问过妈妈，“为什么？”
　　可是妈妈总是说，“人心是肉长的，你对别人好，别人也会对你好的。”
　　可是，到了今天，在十二岁的南之恒的眼里，这里的一切似乎都像是一个冰窖一般，让他觉得寒冷异常。
　　他忍着痛，一瘸一拐地回了家。
　　南之恒已经不记得出门时自己是否有开过灯了，当他靠近家的时候，发现了在屋内闪着的一丝灯光。
　　他似乎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下，咬着牙忍着痛，快步挪回了家中，推开门的那一刻，他大声喊道：“妈妈，妈妈……”
　　只可惜，那一团灯光下，是空无一人的房子。
　　第二天的教室里，人声鼎沸。
　　大家都在谈论着近期巫族发生了什么大事。缉妖队又斩杀了几个星级妖怪，最近流行的玩具和让人倍感开心的《缉妖趣闻》出到了第几季。
　　可是对于南之恒来说，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思量着长老堂对他说的话。
　　“你的妈妈去哪里了，这里有你妈妈所留下的信封，你可以看看。你作为‘天选的孩子’已经通过了测试，你昨天所做的那件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不过我们希望你进行实战学习。”
　　南之恒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没有回答任何人的话，他独自回到了教室，一个人发起呆来。
　　南之恒轻轻地将信封打开了，从里面抽出一张信笺，信笺上写满了字，落款处是：涂山美。
　　“妈妈……”南之恒的脑子一闪而过的两个字眼，他摊开信笺，仔细阅读着：
　　之恒，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不要去追究妈妈去了哪里，也不要找妈妈。妈妈不在的这段时间，希望你多听长老堂的话，加强学习，让自己的能力得到更好的提升。妈妈爱你。
　　落款：涂山美
　　南之恒看完信，他不知道该怎么做，他将信笺重新看了一遍，折好后重新装进了信封，放进书包里收好。
　　他知道，这是妈妈给他的留书。
　　但是，就算南之恒知道了妈妈的意图，他依然不能理解，为什么妈妈突然消失了，原因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妈妈不能跟他说呢。妈妈到底去了哪里，会不会遇到了危险？
　　这些问题不断盘旋在南之恒的脑海当中，越缠越紧，越缠越紧，让他透不过气来。
　　南之恒将头埋进了书包中，哭了起来，他实在忍不住，心里很恐慌，他不断地为自己的妈妈担心着。南之恒不喜欢哭，也很少哭，但现在，不到一天的时间，他居然已经哭了三次，而且一次比一次厉害。特别是在教室里同学面前哭鼻子更让他倍感羞耻，但是他却不想理会了。
　　过了好一会儿，南之恒的心情似乎平复了许多。
　　“之恒，你怎么了？”巫棠用手戳了戳南之恒的肩膀，问道。
　　“我妈妈不见了。”
　　“我听说了，你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找了好些地方，都找不到她。”南之恒说道。
　　“我想你妈妈不会有事的，你应该放心。不过，你与长老堂联系了吗？”
　　“说了，他们给了我妈妈的留言……”
　　“那不就好了，估计过阵子你妈妈就回来了。”
　　“嗯。”
　　“不过我想问你，对于昨天那件事，长老堂有什么说法吗？”巫棠有些担忧地问道。
　　“怎么了？”
　　“我一大早就听说巫里的家人到学校这里闹了，说你昨天将巫里打成了重伤，他们定要长老堂给个交代，现在他们还堵在门口呢。”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毕竟这事又不是我挑起的。”
　　“话虽这么说，可是你要明白，这巫里的家人可不是好惹的。”
　　“我妈妈曾说过，凡事在于一个理字，哪里能无理取闹的。”南之恒说道。
　　“他们会让你改变你这个看法的。”巫棠说，“你知道巫里背后我们叫他什么吗？”
　　“不知道。”
　　“无理。无聊的无，没道理的理。”
　　“那也要看——”南之恒说。
　　“看什么？”
　　“看事情的真相吧。”
　　“你不知道吗，事情并不会真有真相，除非你有录像为证，那就别在这件事上与巫里纠缠，你不知道当初也有一个傻子跟你一样，打了他，却被他送进了戒律所住了十天。”
　　“这么严重？”
　　也不知是巫里的家人等不及下课了，还是南之恒就该倒霉。在南之恒还没做好心理准备的时候，巫里与其家人就已经怒气冲冲地冲进了教室，来到了南之恒的面前。
　　“喏，就是这小杂种打的我。”巫里指认南之恒道。
　　“儿子，你说这豆芽菜吗？”巫里的妈妈似乎有些疑惑。
　　“是的。”巫里回道。
　　“好了，交给妈妈，”巫里妈妈将脸转向南之恒，“你就是南之恒？”
　　“嗯。”南之恒说。
　　南之恒抬眼看去，只见眼前的这妇女，身着一身艳红色的长裙，包裹着一副就要爆浆的身躯，脸上涂抹着厚厚的胭脂粉，双眉横挑，自带怒气。
　　“你这小杂种，也不看看这是谁，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家伙。……”
　　只见这妇女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猛喷过来，南之恒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南之恒紧皱这眉，冷眼地看着眼前这泼妇骂街似的场景。他紧紧跩着拳头，无论他的心里提醒了他多少次要忍，可是他就是平静不下来。
　　“有爹生没娘教。”这句话不断盘旋在南之恒的脑海里，他似乎不能忍受别人说他的妈妈半个字不好，他不能忍。
　　“你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什么解释吗？”
　　还没待南之恒发作，一个军官模样的男子走了进来，问道。
　　周围的人都安静了下来，包括刚才还在泼妇骂街的巫里妈妈，似乎都被眼前的这名军官的气场震慑住了。
　　南之恒摇了摇头，他不知该说些什么，恐怕自己无论说什么，都会加深别人的印象，把他当成一个凶狠的孩子。无论什么惩罚我都会接受的，他想，来吧。
　　“我们愿意考虑你当时的处境，看能不能从轻处罚。”军官说，“但我必须告诉你，情况对你不利，你在那个男孩倒下时还不断踢打他。从这种行为看，你好像喜欢打人。”
　　“我不喜欢打人。”南之恒低声申辩。
　　“那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是他先打的我，我只是做自我防卫而已。”
　　“那你为什么在他倒下后依然不断踢打他！”军官继续问道。
　　“因为我觉得，打赢一次并不能打赢以后每场，所以我想让他害怕，以后都不敢再惹我。”
　　“所以说你这小杂种，真是狠毒，居然将我的小巫里打得那么伤。”巫里的妈妈插嘴道。
　　“你应该向大人求救的。”军官说道。
　　“没有。”南之恒摸了摸脖子处，“你们拿走了我的监视器，所以我只能靠自己自保了。”
　　南之恒说完，军官微笑着伸出了手说，“我的名字是巫禹，南之恒缉妖者。我负责缉妖战斗学校的基础训练。我来是正式邀请你加入这个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