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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小小一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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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安然是从五岁被带进这座坟的,带他进来的正是那个青衣老人,年幼的秦安然发现这个地方除了没有外面亮、比外面冷一点以外并没有区别,甚至在这儿不用担心饿死、还没有那些活该被剥皮的野狗,刚进来的小安然不知道这儿是什么地方,只当这儿是一座很大的深谷,谁叫这儿没有太阳呢。
  还记得老青当年是带着他穿过一个石碑,然后一下就进入了这个黑黝黝的深谷,进来以后还走了好一阵才走到一个小山丘上,山丘上有一小木屋,就是老青的住处。当天老青就在他小木屋旁给小安然也搭了一个缩小版小木屋,搭了半天才搭好,还说什么“小家伙就住小房子就好”,明明就是懒,这个小屋子就是这青衣老头给小安然的唯一东西,从此小安然就被当做门房丫鬟管家和下人了。
  卯时要去山下两里外水井挑水洗衣,这儿的水冰冷透骨,每一次小安然都冻得手脚冰凉,但奇怪的是回到山上以后水又变得温暖,小安然不知要怎样形容这种变化,就称作水醒了。午时要搭锅做饭,个头还不及灶头高,从灶头前方望去就只看到一双眼睛和一只拿着锅铲的小手。亥时要烧好热水端去给老青洗脚,边洗还边得忍受老人的唠叨与牛皮,一会儿说人一旦犯了错,哪怕穷尽一生去弥补也往往无力回天、一会儿又说要活就得挺起胸膛,理直气壮的活,今天是万年前斩史龙,明天就是换了背棺人盒中的尸神,前天还说偷偷摘了位菩萨心,明明前几天在山下的村庄里遇到一个村姑说两句荤话就落荒而逃,好不狼狈。
  随便看到一个人他就偷偷跟小安然讲这是一位剑仙,我镇压的,明明就是一个走路都成困难的瞎子,看他常年坐在那一座破庙里,甚至有可能还是一个瘸子。还说有个死神棍敢骗人钱财被他英勇就法,而那个他口中的死神棍明明就是一位一看就很善良的老人家,怎么会是骗子呢?说这话的时候神情无比自豪,眼里还带着光,仿佛他是天下第一一般。
  虽然老青这种话多和爱编故事的毛病很不招人待见,但是秦安然从来不嫌烦,因为他认为老青是第一个给他撘房子怕他被雨淋的人,虽然老青嘴上总说是怕你半夜溜进我屋偷东西,但秦安然就是认为,老青是怕他受风吹雨淋。而且,看他也没什么好朋友,不跟他吹牛还能跟谁吹牛?不然为什么秦安然从来没见老青在外面跟人吹过牛?每每想到这茬,秦安然就觉得不烦了。
  活泼爱动的少年心性在秦安然身上好像不存在,他最乐意端根小板凳和老青坐在木屋前发呆,一坐就可以坐上一整天。看看天,哪怕总是阴云密布,看看山脚下那点点灯光,哪怕不够亮,再看看脚下的小蚂蚁、旁边的老青,微风习习,仿佛这就是一等美事。
  六岁的时候,老青开始教小安然认字,就真的只是认字,教会小安然常用的三千字后就撒手不再管,只是丢下一本《山海寰宇记》、一本《道德经》、一本《算术》三本书,要小安然自己习读。小安然记得,从那以后,老青经常出远门,常常一出门就是一两个月之久,每次回来第一句话就是问他书看的怎么样了。
  时间就在这样的节奏里一步步长大,大多数的时候山上的小木屋只有小安然一人,在院子里翻书,在屋顶翻书,清晨翻书,傍晚也翻书,在老青不在的些许日子中,孤独的孩童除了看书好像别无他事可做,直到有一天,老青留在房间的书都被看完了。
  “老青回来间隔的时间越来越长了啊,是不是看我吃得多懒在家心烦啊?可是我很勤快啊,我会挑水、洗衣、做饭、扫地很多很多啊”少年坐在小板凳上扳起手指一个一个得数着。
  “我还把他交代没交代的书都看完了,老青这样一个读书人不应该讨厌我才对。”说到这儿的小安然站了起来,他今天决定去山下的村子里看看,看看老青有没有可能在村子里找到老青的身影。七岁屁大点的小安然匆忙的刨了几口饭,随手在院子里找了一根青竹竿,上下山的路上可能会有蛇,听老青说蛇都怕青竹竿,所以小安然上下山都喜欢捡一根青竹竿在手,舞的虎虎生威,仿佛有这一根青竹竿,什么魑魅魍魉都不敢近身了。
  从那天以后,山下村子里的人每在午时就能看到一个手持青竹竿的短发少年,在这家门口望望,那家门口停停,有时还敞开喉咙喊两声“老青回家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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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离开巡天府后,秦安然缓慢的走在街上,虽然他感受不到疼痛,但身体上的损伤让他提不起力气,感觉身体软绵绵的,那种无力感虽然难受,但经历的次数多了,秦安然倒也还算习惯。秦安然现在是要去尘莫街上的那一座破庙,他在那儿有一个看门的营生,自从五年前老青消失,他就从山上被赶了下来,被扔到那座破庙,负责看守那破庙的门。
  村子一共有十八条街,分别叫光就街、居虚街、桑都街、重楼街、房卒街、乌卑街、都难街、不卢街、乌竟街、泥卢街、乌略街、乌满街、乌籍街、乌呼街、须健街、莫干街、通途街、尘莫街,呈王字排布,只不过这个王字足足有十八横,在每两条横线之间的那一竖上都有一栋建筑在其上,这一条路上什么都没有,就这一栋建筑,霸道的紧。一共十七栋建筑,官府模样的其中只有五座,刚才秦安然所待的巡天府就是其中一座。巡天府在第十二竖上,而尘莫街处在这个王字的最后一横。
  秦安然现在走在第十五竖上,本来他是准备去街上看看一些人的,但在巡天府挨了林责两下之后,他就有点力不从心了,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回到寺庙,找个地方坐一坐,他感觉自己快站不稳了。
  “我曾说过你今天又有血光之灾”,耷拉着脑袋正蹒跚拖行身躯的秦安然抬起了头,前面路旁出现了一座茅屋,门栏处站着一位干净的乞丐,这所茅屋修建在第十五竖上。所有共十七竖上的建筑都是由外面的人所建,但这所茅屋一定是这里面最简陋的,外墙是黄泥,屋顶是茅草,以前秦安然一直以为自己那破木屋才是最简陋的,但当他有一次路过看到这件茅屋后,他当时心里好受了不少。
  为什么说这是一个干净的乞丐,因为他穿的很破,不说和相同身份的外乡人比,就是和这村里的人比,他的衣服也算是破破烂烂的,但破烂的同时衣服又干净无比,所以秦安然觉得他一定是一个爱干净的乞丐,没钱但爱干净,还没有到最差。
  “我没有血光之灾的日子比你穿新衣服的日子还要难见到,这谁还算不到啊?”秦安然已经把头低下自顾自的走路。
  “啧啧,这都被你发现了,长大的娃不好忽悠啊,既然这样,要不让我帮你算算你什么时候没有血光之灾吧!”那人蹲在门栏上对已经只有背影的秦安然喊道。
  “你算的不准”,秦安然摇了摇头,“再说我觉得还挺好,每当这种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是活着的”。
  那人听到这话嘴角抽了抽,也不再言语了,只是在怀里抓了抓,抓出一把瓜子磕了起来,在瓜子的“咔嚓”声中看着那瘦小且不停哆嗦的身影渐行渐远。
  秦安然穿过通途街来到了第十七竖之上,“铛铛铛”的声音不绝于耳,这是一家剑铺,老板是一位中年男子,整日在铺子里敲敲打打,秦安然八年了也没看到他炼成过一把剑,秦安然以前还劝过他别打铁了,早日换一个别的营生为好。中年汉子瞥了一眼脚步蹒跚的秦安然,没有说什么,但手上的劲渐渐大了起来。
  尘莫街青石板上的凉意顺着秦安然的脚底往上爬,在这一股凉意下秦安然舒服的喘了一口气,似乎连即将罢工的双脚又开始重新运转、马上要关闭的眼眶大门也打起了精神,开始寻找可以让这位可怜人歇息的地方。
  秦安然来到了一座破庙面前,这座破庙相当好找,因为整个尘莫街上就这一个建筑,这个村庄的房子数量从光就街到尘莫街是呈递减趋势,光就街上还是满满当当的砖瓦房,到了中间的泥卢街就是左一家右一家,同样大小的街道房子的数量已经减少了一半有余,到了村子最里面的尘莫街就已经没有房子了,只剩这一座破庙了,这座庙已经败坏,门口供香客烧香的香炉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三只青铜鼎腿顽强的立在地上,向往来的清风诉说着自己往昔的辉煌。寺庙的人大门也残破不堪,上面雕刻的佛祖身象模糊不可见,秦安然趟过没有门栏的大门,何止没有门栏,其实是连门都没有,秦安然曾经还想过要不要上山看看有没有合适的木材可以做一扇门,但最终还是放弃,因为寺庙太大,一扇门起码得两层楼高,最终秦安然选择放弃,现在他十分感激当时的自己,不然修好了门他现在也推不开,弄好了门栏他也没有多于的力气跨过。进了寺庙之后,大约还有两三丈才是大殿,在视线往左,哪儿有一座小木屋,已经视线模糊的秦安然推开木门,复行数步,来到床前,一头栽了下去,没有了声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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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老头,倒霉蛋这是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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