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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以智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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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光再次洒满大地,新的一天到来了。
  那古野城西的空地上,用木栅栏围了很大的一块,靠东侧的地方建了一个平台,环绕平台搭了一圈白帆布的棚子,以供主办比赛的织田家众人起坐。
  织田家的卫兵散布在围场周围,围场外面的一圈是来看热闹的平民,这个时代娱乐项目匮乏,除了在家造人,也就信长弄的这个比试聊以解闷了。
  此时校场上已经人头耸动,这些无主的浪人听到消息以后,四聚而来,有些已经在那古野城盘桓多日,早就有些不耐烦了。
  林秀贞比信长早到些,此刻正坐在棚子左侧属于他的位置上,身边坐着弟弟林通具,一众家臣侍立其后。
  “兄长,”林通具四下观瞧了半天,有些不耐烦地开口说道,“您说少主这小子为什么忽然要搞什么比试?难道是有什么图谋么?”
  林秀贞眉头一皱,用手中的团扇拍了林通具一下,低声斥责道:“还不小声些,大庭观众之下如此称呼少主,你是疯了么?”
  “这有什么?兄长不知道那些泥腿子叫他什么么?”林通具兀自不服道:“叫他傻瓜啊!也没见有谁被惩罚,何惧之有?”
  “蠢材!你能和那些泥腿子一样么?”林秀贞有时候真得拿这个缺心眼的弟弟没办法,“咱们是尾张国的豪族,整个家族都植根于此,稍有不慎,就会给主公留下话柄,你想看到家族因你而没落么?”
  林通具打了一个冷颤,他知道林秀贞所言不虚,这信长虽是个“傻瓜”,但织田信秀却是手段狠辣,若是得罪了他可没什么好果子吃,于是当即闭上了嘴,坐在那里生闷气。
  林秀贞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摇了摇头,转向广场的方向端坐,眼望着吵闹不堪的那群野武士们,脑筋飞快地转动着。
  说实话,被称作织田家第一谋臣的他,并不能理解信长举办这场比试的目的。
  若说是想要延揽人才,眼前的这群家伙,大多都是穿草鞋,一头乱发的鲁莽汉子,他们脚趾丫里沾满了泥土,果真是名副其实的“泥腿子”。
  广场上泥腿子们粗鄙的言行,让林秀贞这个自诩高贵的实力豪族厌恶至极,更让他受不了的,是男人们身上浓重的酸臭汗味随风飘进棚子里,让他几欲作呕。
  林秀贞用团扇挡在口鼻之前,若不是他作为首席家老责任重大,真想现在就抬屁股走人啊。
  他已经认定这只是贪玩的信长一时兴起罢了,要知道在这个时代的岛国,由于特殊的权力架构,主公往往是指挥不动家臣的家臣的。
  所以与其说林秀贞、平手政秀他们是织田家的统军大将,倒不如说是带着自己的家臣团在支撑着织田家,只有拉拢这些有钱有地有家臣的豪族,大名们才能越来越强大。
  而收拢这些无钱无地无信义的的野武士,无异于收了一群只靠着出卖自身技艺的乌合之众,他们既不能拉起自己的队伍继续壮大主公的实力,上阵时也很难因为相同的利益关系而为主家尽心尽力。
  想明白了这些,林秀贞用手捋了捋精心打理的两撇小胡子,心说整天只会和这些下等人混在一起的信长,只会是把自己父亲积攒的名望损失殆尽,到头来还会损害林氏家族的利益,真是可恨。
  这是林秀贞的局限性,他不明白——优秀的家臣是可以被主公培养出来的,甚至有一天超过了主公自己的成就,都不可知。
  当然这是后话,此时的林秀贞还沉浸在他自大的幻想之中。
  “城主驾到!”
  近午时分,内城的方向传来细密的马蹄声,伴随着传令兵高亮的声音,指挥着众人退避。
  跟随信长一起进入棚子的,除了平时形影不离的池田恒兴,还有一个健硕的男人,走向了林秀贞对面的下首位置。
  内藤胜介——织田信秀给信长安排的第四家老,实际上现在已经是仅次于林秀贞和平手政秀的第三家老了。
  因为原来的第三家老青山信昌,已经战死在美浓的加纳口。
  “佐渡守殿,您好。”内藤胜介向林秀贞打了声招呼,径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他是忠诚而平庸的传统武士,从骨子里就不喜欢像毒蛇一般的林秀贞。
  “嗯,人都到齐了么?”信长环顾了一圈,然后便对池田恒兴点了点头,“开始吧!”
  “遵命。”池田恒兴向信长躬身行了礼,拿出一份名册,迈步向场中走去。
  虽然比试的事宜是由林秀贞操办的,但负责确认参加人员的任务却是由池田恒兴负责,他按照名册在清点广场上的人数。
  共有一百一十七人,大部分来自尾张本地,也有部分是从美浓、三河、近江、远江等地赶过来的。
  当然,这些人自报的信息真假难辨,不可全信,但信长不深究,自然也就没人去细查。
  池田恒兴命人拿出事先做好的竹签,竹签上有两两配对的图形,根据抽签的结果分组,然后依次在场地中的四块比赛场中开始了捉对厮杀。
  最初的几场比试难说精彩,参赛者的水平参差不齐,很多人过于高估了自己的实力,往往一招就被对方打趴在地,倒是没造成什么流血事件。
  这种程度的比试实在是没什么看头,察觉到棚子里的气氛有些尴尬,内藤胜介主动找起了话题:“如今池田殿办事,越发干练了啊,和他父亲也越来越像了。”
  语气中颇多感伤,他和恒兴的父亲池田恒利曾是同僚,也是要好的朋友,现在看到故友的儿子长大成人,内藤胜介也极为欣慰。
  “嗯嗯,恒兴办事还是很得力的。”信长明白对方也是在向自己示好,于是附和道。
  与林秀贞不同,忠直的内藤胜介并没有因为风向的转变而厌弃信长,他和平手政秀一样,还对自己的少主保留着希望。
  “呃……假以时日,必定是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林秀贞其实对这个话题并不感兴趣,但现在自己若是不说点什么,难免有不合群之嫌,于是干巴巴地挤出这么一句来。
  “是。”内藤胜介点头认可,却冷了场。
  棚子里再次归于安静。
  “如此盛事,少主为何不邀请松平家的少主前来观战?”
  这次是林秀贞先挑起了话题,他一直对信长过于关心松平竹千代这件事耿耿于怀,因为在他看来竹千代他们不过是一颗弃子。
  和织田信秀的看法一样,以他们的局限性难以理解,用发展眼光看问题的信长,其实想得更长远一些。
  “哦,竹千代啊?”信长看了一眼林秀贞,不假思索地回答道:“说到底他们也是被看管的人质,这里人太多了,发生什么闪失就不好向老爹交代了。”
  林秀贞一愣,他听不出信长此话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如此看待那竹千代,为何信长还经常带着七岁的小胖子到处乱跑?
  他哪知道信长的心思缜密,外人看似松懈,其实他对松平家的人看管极严,府邸外的暗哨、山林里隐藏的护卫,都是信长现在能动用的最大力量了。
  这倒不是为了织田信秀,只是若让人把竹千代劫走,自己要卖的人情就化为乌有了。
  说话的时间里,前三轮较量已经结束了,战败的人陆续离场,场地里此时只剩下十多个人了,比赛场里的战况却风云大变,变得更加激烈起来。
  信长不再理会林秀贞他们的闲聊,站起身来向棚子的开口处走去,眼光在四块场地上来回变换,最终固定在东南角的那块。
  林秀贞和内藤胜介等人也一起来到棚口,顺着信长的目光望去,发现正在东南角上对战的,是一个高大的少年和一个敦实的年轻人。
  年轻人手持一柄大刀,舞得呼呼带风,净往高大少年的要害之处招呼,逼得对方连连退避。
  不过说来也奇怪,虽然那少年险象环生,但对方的大刀却一次都没伤到他,而他虽然手持着长枪,却也没有贸然地硬碰硬招架。
  可惜比试规则中,有出圈判输这一条,所以少年虽然灵巧,也不得不迂回着与对方周旋,一时间持刀的年轻人声势大涨,少年就如狂风暴雨中的一叶扁舟,看起来随时都有翻船的可能
  “佐渡守殿,您觉得哪方会赢?”看到精彩处,内藤胜介一时兴起,转头向林秀贞问道。
  “这个……还不好说。”林秀贞心中没底,他是那种不看到最后一刻,绝不妄下定论的谨慎性格。
  按理说持刀年轻人占据着优势,但持枪少年的打法却更聪明,林秀贞更喜欢聪明人,他偏向那少年,可他不说。
  人若是不说,那便不会被人发现是错,林秀贞就这是这样狡猾的一个人。
  “哼,”内藤胜介就是不喜欢林秀贞这点,不干不脆的,“我说那个拿刀的会赢,力大势猛。”
  “不,我猜那少年会赢!”信长忽然插嘴道。
  他的想法其实和林秀贞一样,他也更相信“以智制力”的道理,但他与林秀贞不同的是,信长敢于当面说出来,即使是错,勇敢承认,从头再来又如何?
  很可惜,那持枪少年不给信长猜错的机会,他瞅准对方一个空隙,顺势一滚,躲过对方的横扫,长枪跟着递出,扎在持刀年轻人的小腿上。
  持刀的年轻人腿上吃痛,心中方寸大乱,手上破绽更多,紧跟着就连续吃了少年的好几计攻击,好在对方顾念着这不是你死我活的决斗,每一击都避开了要害,他才没有命丧当场。
  “哇呀呀呀!老子认输了!”持刀的年轻人倒也直爽,明白自己已难取胜,当即抛刀认输,拖着伤腿退出圈外。
  “啧啧,可惜,就差一点点!”内藤胜介大声惋惜道:“不过我喜欢这样的汉子,少主请恕属下失陪,我要去问问他是否愿意当我的家臣!”
  说完,急不可耐的内藤胜介也不等信长回话,快步去追那持刀的年轻人去了,剩下信长和林秀贞站在原地。
  “佐渡守可曾后悔?”信长微笑着问道:“若是您能早下决断,我也只能拾你的牙慧了。”
  林秀贞愣了一下,没想到信长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不过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回答道:“不,属下认为还是深思熟虑来得好。”
  “可是战场上的机会转瞬即逝,哪有那么多时间深思熟虑呢?”不等林秀贞回答,信长忽然大声叫道:“恒兴~”
  站在场地中的池田恒兴急忙跑了过来,问道:“殿下您有什么吩咐?”
  “问问那个少年,他会不会相扑?”信长指着刚才那持枪少年说道:“告诉他,我想和他比一场。”
  “啊?”池田恒兴大吃了一惊,高声叫道。
  这可太不可思议了,作为主办方的城主信长,竟然要下场和参赛选手相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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