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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座巨大营寨坐落在山丘平地上，训练有素的士兵井然有序巡逻着。
“李将军回来了。”箭塔上的士兵警惕瞄准了一会，看清了来人，急忙喊到。
年轻将军停住疾驰的马儿，飞速下马，将缰绳交给守门的一名小将，抱着少妇快速向里走去。
“展鹏，和后面兄弟们交接完，去给李将军汇报一下收获。地上那家伙死了拖去喂马，死了就关起来。没重要的事别来打扰我。”
“诺。”小将站的笔直，恭敬道。
绑着马尾的余杨如同一滩烂泥，躺在地上，全身沾满血液，尤其后背，血肉模糊，破布烂衫与血肉融为一体。
就算他能运转功法调动血液，可身体机能跟不上，总会疲劳。
再者，丹田储存的灵气总是有限度，持续不断的抽取总是会枯竭，入不敷出时，便再也坚持不下去，即便有强大的求生欲也改变不了现实。
小将解开绳索，皱眉看着烂泥，伸手探了探呼吸。
这还能活着？
是个有功底的汉子，若是能为国而战，几年后也是一个百战兵。
可惜，可惜。
大敌当前，若是人人都能精忠报国，何愁国力不强！
可怜这世道，都为了自身安危，不惜让那西越猴子骑到脖子上拉屎。
可惜了这一身好本事。
唉。
……
这是哪？
余杨迷糊地睁开双眼，看着眼前不熟悉的景象，愣了愣。
我，还活着？
余杨揉了揉眼，打量周围的景象。
天空下着小雨，地上泥土混着雨水变得泥泞，空地上零零散散坐着几十个难民，四周布满破栅栏，门口站着几个士兵。
余杨趴在地上，撑着胳膊想要站起。
嘶～～
稍微用力，背上火辣辣的生疼，如同涂了辣椒油一般。
下肢麻木，仿佛失去了知觉。
他伸手摸了摸，还好，还在，只是早已血肉模糊。
余杨尝试运转《血气经》，可体内血液纹丝不动，似乎受到了阻碍，丹田内灵气也一干二净。
余杨试了几次，自然毫无收获。
无所事事的他只好静静聆听附近人的聊天。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你们说待会他们会不会真杀了我们？”一个面色土黄的男人问道。
“要不就从了吧，搭上命真犯不着，当兵也挺好的，每年还有五枚金币得呢，我以前几年都赚不到。”一个看起来畏缩的男人道。
“放心，没事的，我们都是枯寒国的百姓，一没犯罪，二没违法，无缘无故不会杀我们的，吓唬人的把戏。”一个男人躺在地上懒洋洋道。
“还有，五枚金币？哼哼，你有那命？随便打一仗，你能活着？就算你狗运活了下来，下一仗呢？就算你吃了狗屎最后活了，给谁用？你能保证你妻子儿女一年不饿死？”
“所以说，别净想那些没有用的，忽悠你呢，还是想想你媳妇现在跟人跑了没。”
“她敢！”畏缩男猛的怒吼，然后想起自家肥胖黄脸婆，讪讪道：“主要没人敢要。”
“吵什么吵！”
突然，栅栏门被打开，一队士兵走进，为首小将喊道：“有你这嗓子，战场上都能吼死个人。”
小将环顾四周，朗声道：“最后时限了，都考虑的怎么样，条件不变，一年五枚金币，军功另算，愿意的就出来。”
见没人理他，小将也不生气，径直走向余杨，道：“我敬你是条汉子，加入我们，为国而战。”
余杨笑了笑，道：“实话说，我对这个国家没有好感。不加会死吗？”
小将愣了愣，沉声道：“会。”
“我加入。”余杨脱口而出，他怕死。
“好，以后我们就是战友了。”小将咧嘴笑道：“我叫展鹏，李诚将军帐下李浩小将军部下伍长，你可以叫我展伍长。”
“嗤。”躺在地上的男人摇摇头，不屑一笑。
展伍长吩咐士兵抬走余杨，脸上笑容收敛，逐渐凛冽，冷声道：“其他人，都斩了。”
“我们都是枯寒国百姓，你凭什么杀我们！放开我，放开我。”躺在地上的男人被士兵拖起，慌忙挣扎着。
“我加入，我加入，求求你们放了我，我加入你们。”其他人慌忙跪地求饶。
“军中法纪严明。军令如山，岂能儿戏？斩！”
展伍长拔出佩剑，一剑削掉男人的首级，整个过程行云流水，没有丝毫停顿。
几滴鲜血滴在余杨身上，他体内血液似乎有些蠢蠢欲动。
不，不行，那是人血。
吸了人血还是人吗？那不成邪魔了吗？
萌芽的念头逐渐长大，心中欲望愈发强烈。
就几滴血，没事的，不影响。再说，这是为了疗伤，事出有因。
对，血不多，更何况人都死了，刚才他还笑过我，用他几滴血，不过分吧。
余杨心中不断麻醉自己，最终思想行为达成一致。
迅速运转功法秋风扫落叶一般吸收掉血液。
几滴血液还是太少，提供的灵气实在太少，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不过他发现，似乎相同数量下，人体血液比兽类血液灵气多一丢丢。
可能是由于人吃的好，营养丰富，血液能量高，灵气更浓郁。
吸收人血可能修炼会更快。
呸呸呸，怎么能有这样的想法？我是人，我不是猪，我不是猪，我是人……
……
两个月来，余杨过的很惬意。
功法能顺利运转，伤势也早已好了，他也加入了士兵中，和他们一起训练吃饭睡觉。
其实暂时这样生活也不错，每天能锻炼羸弱的身体，熟练功法，吸收灵气，还能不愁吃不愁喝，有衣服穿，有地儿住。
余杨很开心，展鹏很郁闷。
他没想到一个能与战马赛跑的男人，居然连日常训练都完成不了，甚至于基本跑圈都落后其他人几圈。
难道人濒死之际真能爆发潜力？
这种让他无语的事还有很多，比如现在。
“两个人一起玩的叫朋友。”
“战友，是可以将背交给他，把你的命完全信任的交给他。”
“战场上，刀枪无眼，时不时还有冷箭，防不胜防。”
他脱下上衣，露出满目疮痍的黝黑皮肤，指着一块块疤痕，神情恍惚道。
“这块凹进去的，是一个杂种偷袭，我的伍长挡的，长矛刺穿他，矛头插在这儿，他死了，我活了。”
“还有这块，这是我替柱子挡的，可惜没能替他挡第二刀。”
“这道是帮李将军挡的，仗都打完了，有个死人射了一箭，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挡了上去。”
他就这样讲着身上每一块伤痕的故事，不动听，不生动，却让人感同身受。
故事讲完了，展伍长抹了把脸，沙哑道：“兄弟们，战友，是我们的第二条命，我会为你们挡刀挡箭，你们呢？会为我，为你们的战友挡吗？”
底下的士兵早已义愤填膺，激动吼着：“会！”
展伍长欣慰的点点头，眼神一凌，他看到余杨低着头数蚂蚁。
“余杨，出列。”
“到。”余杨抬起头，向前跨一步。
“余杨，告诉我，战场上，你会为你的战友挡刀挡箭吗？”展伍长瞪着余杨，问道。
“不会。”余杨淡淡道。
“？？？”展伍长懵了。
“现在的话，上了战场有几人会记得，再生死面前，人性会泯灭，谁会记得今日的誓言。”
余杨自嘲的笑了笑，一字一顿道：“我，余杨，怕死，自私，当不成好人，我只会为替我挡刀的战友挡刀。”
死亡面前，连昔日的兄弟都反目成仇，更何况是这些贪生怕死，被强征的难民？
俗话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只有在死亡面前人才会展示最真实的一面。活着的鬼话能信，雷公早累死了。
古人不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