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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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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手按在地上翻了个跟头,变成很自然的蹲势,再没了出手的欲望,因为就算墩子再笨,夜色再浓。女鬼化的妆再好,从刚才对练过十几次的招式里,也足以确定女鬼就是小溪。
  看他蹲着憋气,小溪轻声一笑,上前解开墩子的头发,像自己的样子披散开来,又从自己脸上抹了些白灰给墩子也涂上。虽然心里怨恨小溪什么事都瞒着他,更不知道她要做什么,但是,小溪身上散发出来的热乎乎甜滋滋的香气,让墩子十分受用,木偶般任他折腾。
  瞅瞅差不多了,墩子又跟着小溪的手势站起来,将上身的衣服从裤腰里拉出来,抖开挂到外面。因为正是看长的年龄,墩子的衣服做得很大,以便能适应日新月异的身体,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加上蓝色衣服在夜里都成了黑色。稍微演练几下,和小溪组成了活脱脱的小黑白无常。
  “现在,什么也别问,我们一起赶到前面将那四个鹰犬给宰了,回头再和你慢慢说。”小溪轻声说。
  就算墩子心里有再多疑问,现在也顾不上了,立马站起,奔向四名贼人,很快飞到他们面前,学着小溪的样子,装成恶鬼飘忽着就要索命。果然将他们吓得魂飞魄散,胡乱喊叫着,四处逃窜。
  和先前飞身上墙的利索劲头相比,四名鹰犬逃跑的动作迟缓凝滞,甚至还不如常人,似被人一招废去了武功,没了任何还手之力,被黑白无常耍猴一般,赶得团团乱转,游走了顿饭功夫,四个鹰犬各摔了十几次,马刀弓箭等兵器丢得满地,背靠背瘫坐到一起。
  两个小无常鬼显然要赶尽杀绝,次第将他们拽起,又推到,拖着满地玩。却听到一个鹰犬全力大喊一声,哇啦啦的听不懂喊啥,然后几个一起呼喊乱叫,几乎同时拔出腿上的小弯刀,在自己脖子上使劲一划拉,慢慢倒了。
  墩子跳到圈外,呆呆看着他们气绝,小声叹息说:“这四人也是真汉子,我们埋了他们吧。”
  小溪突然对着四人合掌念念佛号:“四位好汉,一路走好,实属无奈,万望海涵。”然后叽里咕噜念了一段经文。
  墩子哭笑不得:“你已经离开影梅庵,不再是尼姑了。”
  “一入佛门,终身受佛。给他们超度下也是应该的。”
  墩子哼了一声:“杀了人还假慈悲,念经说好话玩虚的没用,赶紧埋了是正经。”
  “没错,佛家讲究的就是空虚无,世间一切都是幻象,埋不埋他们都是一样的。接应他们的人也快到了,你不想和他们一样的话,就赶紧离开,”
  小溪没说完,身子已跃起,墩子只好摇头苦笑,跟着她向西飞奔,很快过了一个村子,抵达墩子原先打鱼的那条南北河道。小溪突然慢下来,转身疑惑地问:“你个呆瓜,跟做我干嘛?还不快点回你爷爷那边去,他们有危险。”
  墩子简直气急败坏了:“跑四五里路了,你才跟我说这个!你们到底在做什么秘事?董姐姐呢?”
  “真笨啊!我这点三脚猫怎么可能一下子打出四枚透骨钉,有三枚就是师姐射中的。”
  “啊!姐姐这么快就恢复了?”
  
  “没有,是用三只袖箭同时发射的。师姐目前情况还不稳定,需要好好静养。”
  
  “姐姐向来与世无争,怎么突然间有人要加害姐姐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甚至土黄鳝和阿司镇他们都搞不明白。只能确定一点,就是这些贼人是土黄鳝来接姐姐进宫时跟来的。现在只知道他们是大清八旗里正红旗的手下,师姐猜测是皇太后所遣,目的就是要杀死姐姐,绝了狗皇帝的念想。”
  
  “姐姐干嘛要去皇宫里?在水绘园里多舒坦的。”
  
  小溪叹气:“师姐也不想啊!可是,如果不甘愿受辱,狗皇帝就会生气,冒公子那一群志士君子就会被灭杀,甚至对天下苍生乱杀,姐姐也是无奈。”
  
  墩子黯然闭了嘴,很多事虽然还不明朗,但他已经感受到了其中的厉害,不由猛捶自己胸口:“我真是没用,什么也帮不了姐姐。”
  
  “你现在就在帮师姐啊!只要你照我们说的做,就是给了师姐最大的帮助。赶紧去竹石镇吧,估计你爷爷和心空法师已经和贼人交上手了。过三五天,等师姐完全恢复了,我们就会相聚,然后一起去紫禁城。”
  
  墩子答应一声,迈步向南,忽然停住,转身小声问:“姐姐如果真进宫了,你也会跟去么?”
  
  “当然——你们不在,我就得保护师姐。”小溪毫不犹豫地说。
  
  等到墩子赌气似的狂奔而去,小溪才发觉刚才信口开河了。想那高高在上的金銮殿岂是她这种野丫头能进入的。又想到师姐此去八成就是永别,心里更是落寞得不行,突然就担心起师姐来了,离开个把时辰,也不知她怎样了,不由恼恨自己意气用事,又心慈手软,该早点出手将那四个探路的杀了的。可就算有能力杀他们,自己就真的有勇气杀人么?真的下得去手么?
  
  小溪这才发现,她长这么大,还真的没亲自动手杀死过一个人,于是,也和墩子一样恼恨起自己没用来。这么想着,越想越气,却没猜到墩子问话的真正用意,更不会想到墩子墩子一路疯了一般在庄稼地里横冲直闯,不时挥舞着小马刀胡乱砍,一路杀到竹石镇上。
  
  欣慰的是,客栈里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各色人等还在吆五喝六地闹腾,嘈杂声传出去老远。
  墩子刚踏进大门,迎头遇上一个东倒西歪满地游走的胖子,端着的酒杯差点撞到墩子的鼻梁,好在墩子习惯性一蹲,抬手指使劲一弹,胖子吃痛,酒杯落下,被墩子用另一只手托住。
  跟着那个醉鬼像是站立不稳,朝墩子直扑下来,墩子不闪,反而先其仰倒,顺手将那杯酒一饮而尽,抬手又一弹,将酒杯平稳地送到边上的桌面。
  此时,胖子肥大的身躯已经压了下来,眼看就要被这个庞然大物压伤,墩子突然将插在腰间短刀连作刀鞘扳得立起,胖子哪里见过这等奇怪的招式,眼看就要被刀把顶伤胸肋,慌乱间似乎很自然的伸手去抓刀柄,那知墩子借用刀抵着地面的力道,小身子猛然右滑了三尺。
  虽然那把刀被胖子右手抓住了,但这不算危急的时候忽然弃刀,此等有别于常规的招式,却打乱了胖子的预设,要不是冬天衣服多,准被顶断肋骨不可。
  看得出,胖子被刀把顶得很重,面上肌肉颤动,一脸的疼痛,可他竟然还能忍住,继续装模作样演戏。口中胡乱喊着:“我的酒咧?谁把我的酒抢去了?”
  边叫边在地上滚动,双腿连续猛扫,攻墩子的下三路。墩子边闪边煞有介事地说:“这大叔醉了,同来的朋友照顾一下嘛。最好扶到他房间去,弄点马尿灌下去就解酒了。”
  明知胖子故意找茬,墩子也只好故意装瞎。不仅因为如果就此翻脸,肯定会寡不敌众,还落下一个开不起玩笑的说辞,最主要的,是墩子已经看出了危机。
  粗看,大厅里九流三教各种打扮的人都有,不过偶然撞到一块的,乱糟糟不成样子。可就在刚才,胖子貌似玩乐其实是和墩子过招时,后面来“劝架”的两个生意人早已站在一个最佳出击位置,一旦翻脸,定会立马抢先下手。不用猜,这些表面乱象也是刻意做给人看的,因为墩子他们原来的餐桌边,现在只剩下心空法师一人。
  好在,墩子早就看出了端倪,没出手伤人。那两个帮手也就顺水推舟将胖子扶起,免不了又一起耍了会酒疯,墩子也不计较,快速闪过他们,坐到心空法师对面:“大师,我爷爷和姐姐呢?”
  心空闭眼养神一言不发,墩子直接端过心空面前的酒杯,一口喝尽,然后,慢慢走向后门。其中要经过两张桌子,当然同样受到两个醉鬼装腔作势的阻挠,墩子很巧妙迂回了几下,便转到后院,直奔租住的房间。
  看到两间房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很是热闹。墩子心下稍安,走到村妇小篮子门前,犹豫了下,终究没有直接推门,先喊了一声:“大姐息了么?”
  女子没好气地回:“息个屁!掷骰子呢!快进来替我玩两把,输惨了!”
  墩子吃惊地推开门,却见一老一少两个女人正和小篮子玩得不亦乐乎。这两个女人墩子吃饭时见过,是前面一群做生意里面的,不知道具体怎么称呼,却听女子介绍说:“这是叶郝大妈和那拉丝小姐,做丝绸买卖的。都出门在外,正好找点乐子。”
  早前文静的女子一下子变得这么豪爽,墩子一时很难接受,呆呆看她,她却眼皮都不抬,聚精会神紧盯着在碗里跳动的骰子,仿佛压上了身家性命。墩子暗暗发笑,感叹赌博坑人,这么快就让人的性情彰显,因为瞅小篮子这情形,并不像是故意装的,平时肯定是玩惯了的。
  “你们先玩着,我去看看爷爷那边。”墩子扫了一眼墙角的大箱子,就想出去。
  小篮子连忙叫住:“毛大叔正和几个男的推牌九呢!你去只会添乱,还是在这和我们一起玩吧,怎么都要帮我翻本。”
  “你们玩得好好的,我插一杠子,不行吧?”墩子嘴上推让,其实跃跃欲试。很明显,从他离开后,三个大人已经被分开看管起来,目前第一要素是尽快打乱他们的部署。
  果然,年老的女人咕哝一声:“当然不行,说好就我们三个女的玩的。”
  “他只是个小屁孩,不能算男人,说不定改天阉了就成女人了。大妈可是老江湖,不会害怕一个小孩子吧?”小篮子不愧也是做生意的,解释与激将齐下。
  年轻的那拉丝根本没看好墩子,表示同意,说多个小屁孩也就多个输家。果然,墩子上来也连续输了十几把,急得小篮子胡乱骂娘。
  其实墩子玩骰子的技术可不一般,他经常去影梅庵和小溪玩,开始总是输,毕竟,小溪得过心空法师真传,年龄不大,却和董白同一年进的师门,算起来,已经整整修炼了八九年,指掌的触感妙到毫厘。后来,玩得久了,小溪便教给她掌控骰子的诀窍。
  所谓诀窍无非有两点,首先摸清骰子真假,然后实验,照旋转出去的力道判断,一般投十几下便可基本掌握要领,此等细微差距,也非练家子能为。
  输了十几把后,墩子要求加大赌注,女子以为他发了疯,说是十几辆银子都输光了,没钱再继,宣告退出,叶郝和那拉丝也不强求。
  对于墩子的要求,叶郝却不同意,说玩的不过是开心,赌大了,输的会心疼,还会伤和气,不同意加码,而这次,那拉丝竟然也附议了叶郝,墩子不得不佩服这两货精明,远非普通女人可比。
  可他们显然是杞人忧天了,跟着十几把墩子依旧没一次赢,不得不让人怀疑墩子要加码不过是虚张声势,接着又输了五六把,墩子气得直骂,几乎急红眼了,掏出身上仅有的三十两官银拍在桌子上:“今天手真臭,气死我了。咱们干脆一把定输赢吧,输赢就一把,然后洗洗睡。”
  叶郝想想终于表示同意,那拉丝更是拍手称快,由于墩子刚才的表现,她们根本不信他这最后一把会赢。可不信的事还是发生了,墩子真就赢了最后一把,那拉丝气得大叫:“怎么可能这么巧!小屁孩肯定出千了!”
  “天地良心,会出千我早就赢光你们了——你们不会是输不起吧?”
  “哼!你就算连赢一年又能赢多少,我是见不惯你这小小年纪不诚实。”
  “大话谁不会说啊?既然不怕,那就再玩几把好了。”
  “玩就玩,说怕谁呀。”那拉丝毫不含糊。“就我们两个玩,我倒要看看你怎么赢我。”
  赌博从来这样,到最后都会极度亢奋,谁也不服谁。两个人连续耍了六手,墩子赢四赔二,又赢了六十两,乐得小篮子眉开眼笑,在边上起哄,要求再玩刺激点。
  四五手后,那拉丝身上的百十两银子全部堆到了墩子面前,气得她破口大骂,说是墩子出老千,双手去抓墩子的右手,要检查他的衣袖。
  墩子手臂一沉,抬指弹向她手腕内侧脉门,那拉丝瞬间变抓为拳,反手锤向墩子手指,墩子慌忙缩指变掌,要抓她粉拳。。
  电光石火间,两人已交手四五招。边上叶郝已经将双手插进衣袖里,蓄意待发,小篮子则茫然地看着两个人各伸右手上下翻飞,像孩子做游戏似的。
  正在这时,就听外面有很多人吆喝着,有一队人马开进了客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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