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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剑冷萧寒 / 第二十章 残疾老人

第二十章 残疾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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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音未落,突然洞中火光一闪,莹莹然亮起一盏油灯,将幽暗漆黑的地洞照的通明。
  裴长兴回身看去,只见一个干枯矮瘦的怪人正坐在一块草垫上面。怪人干瘦苍老,身上衣衫陈旧破烂。须发灰白,长有数尺,似乎久未打理,皆粘连成束黏在一起,长发垂于面前,将脸部遮掩住,看不到他的本来面目。但怪人目光炯炯,便似两盏点燃的油灯一般醒目。目光透过长发射在裴长兴身上,令裴长兴有种自己被看透的感觉。
  裴长兴虽然胆大,但是在这不见天日的地洞中,见到如此可怖的一个怪人,心中不由一惊,迟疑了一下,方才定住心神,缓步向怪人走去。
  怪人见状哈哈大笑,说道:“小娃儿莫慌,老朽不会伤你,只是独居洞中寂寞得很,想找个人聊聊天解解闷。”
  裴长兴一听,心中安定不少,胆气也壮了起来。凭怪人发出的那三掌,便知他定是江湖中的前辈高人。于是走到怪人面前,抱拳鞠躬道:“晚辈冒昧来此,打扰前辈清净,还望恕罪。”
  怪人那双如鹰隼般锐利的双眼凝视了裴长兴一阵,开口说道:“小娃儿,你脸上的胡须再有二十年不刮,就真的和老朽一样了。”
  裴长兴听后问道:“难道前辈在这里已经待了二十年?”
  怪人眯起眼睛,口中喃喃道:“我在这里多久了?年纪大了我也记不清了,大概有二十三年了吧。”
  人活七十古来稀,这位年老怪人在这潮湿阴暗的地洞中清修二十三年,几乎占去人生一半时间。不知他是有难言的苦衷还是已参透人生深奥,不然如何能在此处度过悠长岁月。然而无论何种原因,一个人能在地洞中生活二十三年仍旧清醒如常人,实是难得。念及于此,裴长兴对他油然生出一种敬仰之心。
  怪人说完话,伸出枯瘦如鸟爪的右手,指着旁边的一块青石,示意裴长兴坐下。
  裴长兴鞠了一躬后方才坐下。这时离得近了,裴长兴目光透过怪人左肩须发,发现他的左臂竟然是齐肩而断。
  裴长兴神色变化,怪人已尽收眼底。怪人微微一笑,又提起盖在腿上的长袍。只见他的双腿自膝盖上三寸以下,已全都被齐齐截去,
  裴长兴见了怪人的惨状,惊问道:“前辈,你的左臂与双腿…”
  怪人淡淡说道:”我这只左臂与双腿是被我徒弟给砍断的。他给我下了麻药方能制住我,不然岂是我的对手。”
  这种极为残忍的往事,自怪人口中说出,脸上却并无一丝痛恨表情,仿佛在诉说他人之事。
  裴长兴接着问道:“他为何对您施以重手?”
  怪人哈哈大笑了一阵,说道:“当然是为了那令世间所有人都为之疯狂的天下至宝——九鼎。”
  想到自己师父与那黑衣杀手都是因九鼎而死,裴长兴恨恨说道:“这东西算什么天下至宝,无数人都因它丢了性命。”
  怪人说道:“古往今来,因九鼎而死之人确实数不胜数,不过这不能怪到一个不会说话不能动的死物件上。那些人之所以死,大部分都是因为自己的贪念。”
  忽然淡淡一笑,自嘲道:“我又何尝不是其中一人。”
  裴长兴问道:“前辈,你可有杀了你徒弟报仇。”
  怪人笑道:“我现在只剩下一条右臂,如何能够去杀他。”
  裴长兴此刻觉得这位怪人的遭遇,比之自己更加凄惨可怜许多,他胸中热血沸腾,生起一种侠义之心,说道:“前辈放心,我若寻到你那恶徒,定会替您将他杀掉。”
  怪人呵呵笑道:“你这小娃儿品性端正,不错不错。”忽然话锋一转说道:“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是不是一个貌美女娃儿指示你来这偷学武功。”
  裴长兴摇头道:“没有人指示我,我是刚才听到前辈的笑声,循声而来,无意间发现此处。”
  怪人听后嘿嘿一笑,道:“你耳力倒也真是敏锐。不过很可惜,你就快要死了。”
  裴长兴一愣,心道:此人真乃绝世高人,他竟一眼看出我命不久矣,只是听他语气,似乎也无良方医治我身上恶疾。
  裴长兴叹道:“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我早已厌恶这尘世。只是心愿未了就要死去,实在是死不瞑目。”
  怪人听后说道:“你年纪轻轻何必轻生,岂不辜负了父母养育之恩。”
  裴长兴惨然一笑,说道:“我自幼被师父养大,自己的身世如何,父母又是谁,全然不清楚。而且我身有恶疾,一旦发作起来真是生不如死。”
  怪人招手道:“你过来让我诊断一下。”
  裴长兴依言走了过去,盘膝坐在怪人面前。怪人伸出枯瘦的右手,搭扣在裴长兴脉门之上,轻咳了一声,又伸手按在“巨阙穴”上,过了一会儿之后,又按到“神封”、“太乙”两穴。
  过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怪人才收回右手,神色复杂,问道:“你身上气血逆行,是何人所为?”
  裴长兴如实答道:“六年前我师父传授了我一套内功心法,又封了我身上三处穴位。只是师父还未来得及解开,便遭了奸人毒手。”
  怪人叹道:“小娃儿,你师父真是一个绝世高人,他居然知道这种“逆气反正”增长功力的方法。我确有方法疗治你的恶疾,只不过你会因此丧失六十余年的内力。”
  裴长兴顿感茫然不解,问道:“前辈,您的话是什么意思。”
  怪人笑道:“你师父是以透骨点穴法,点了你“巨阙”、“神封”、“太乙”三穴。这三处穴道处于人体气血相交要害,乃是血脉运行的总枢。将这三处穴道封住,便可阻挡体内气血,产生逆流现象。逆流气血比正常运行的气血快上十倍,是修炼内力的捷径。不过气血逆行产生的极端痛苦,也非常人所能忍受,你倒是真有骨气挨下来。现在你已经按照此法练了六年,相当于拥有了六十年内力,无怪乎刚才你能接我三掌。这种透骨点穴法除了老朽能解之外,天下间恐怕很难再找得出第二人。如果我现在将穴道解开,你的气血便恢复正常运行,这样一来你这六年间所增长的一甲子内力便丧失了。”
  裴长兴听完怪人的话,心中无比佩服他诊断如神。想到师父煞费苦心为自己增加功力,即使自己受那气血逆冲的痛楚也是值得的。
  裴长兴当即说道:“前辈,既然如此,那这病我不治了。”
  怪人摇头道:“即使你不怕气血逆冲之痛,但眼下你在短短六年中,增长的一甲子功力便要到期。到时若不解开穴道,你就会抵受不住血脉暴涨,全身经脉尽断而亡。我可以想办法先消除你气血逆冲的痛苦,等到你功力期限将满,我便解开你封住的穴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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