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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剖几具还带着余温的尸体，对于L来说多少有点不太能够适应。这种不适应的原因其实非常简单，作为一名士兵，他所接触到最血腥的行为，也就是近距离用刀砍断那些变异人的喉咙。而且这种割喉的战斗方式，平日里也不大用得到，更多的时候他只需要从狙击镜里看着那些变异人的头颅被打成破碎的西瓜就可以了。
这种不适应所造成的结果，就是L没办法对剩下的几个罐头产生任何欲望了。
呆愣愣的举着一个牛杂罐头，L感觉那些内脏切片的味道一个劲的往鼻子里冲，但是他闻到这股味道再看到那些毛肚之类的东西时，脑海里始终翻腾不下的却是那些变异人开膛破肚的尸体。
“X，你有没有什么好办法能让我把那些解剖尸体的过程忘了，然后好好吃顿饭吗？”L的脸已经扭成了一团。
大概X是去搜索数据库中关于这方面的资料了，过了几秒钟，她才回复道：“边境市的数据库里似乎没有这方面的资料，只有一些《解剖学应用指南》之类的东西。”
“那还是算了吧。”L已经不想再让自己的思路往任何和解剖相关的东西上想了。
“其实，我并不建议你留在这里，L。”X慢吞吞的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资料里显示，那些变异人大多都以100人以上的族群为单位生存，八个成年男性的失踪肯定会引起他们的重视，并且进行搜索。如果他们找到了这里，风沙天气里我没法提供任何火力支援给你，你会非常危险的。”
X所说的是事实，现在她所能提供的火力支援，一是边境市地下储存的榴弹炮，二是无人机搭载的机炮，三是那些保卫战里没有用完的近程导弹。
但是榴弹炮和导弹在这样的天气里没法通过卫星保证精度，而且风沙阻挡了侦查效果，没办法在中远距离上将那些变异人击毙。距离拉得太近的话，那些大威力的武器又会把L包裹进火力覆盖范围里，很容易形成误伤。
机炮算是这种距离上最合适的支援火力，但是风沙天气让无人机没办法立刻起飞，短时间内是没法指望无人机机炮支援的。
不过L虽然很清楚支援火力无法正常展开，但是他也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和X的提议恰好相反。
“我是这么想的。”L忍痛逼迫自己吃了一口毛肚，“那些变异人的资料已经是二十年前的了，在二十年的时间里，那些数据有多少是有价值的咱们已经没法判断了。所以我们冒这么个风险其实很有必要，为的就是搞清楚他们现在的大致种群结构，如果能够搞清楚的话，对以后避开他们或者制定针对性战术有好处。”
“其次，我并不觉得我在冒险或是在作死。”L笑了笑，“那些变异人的种群如果没有太大的进步的话，100人不到200的种群数量，能够分配到一个方向上的人数肯定不会太多。我记得他们的社会分工有些类似于人类社会，雄性负责的都是打猎一类的行为，雌性和幼崽则负责建筑和其他低危险性的劳动。”
“所以你觉得他们的族群不会有太多的精锐雄性？”X理解了他的看法。
“是的。八个成年雄性，在变异人的族群里也算是一笔不小的战斗力了。他们能扔出来的雄性，基本上不会太多。即使他们的族群结构发生了大规模的变化，从刚才的那几个雄性身上也可以看得出来，他们的身体强度没有什么大的提高，生产方式和捕猎方式还是一样的落后。”聊天中，L克服了自己对内脏的恐惧，一罐牛杂罐头被他两三口就吃完了，“这样的生产方式，肯定限制了他们的种群规模，他们不会有太多的搜索部队的。”
“嗯......”从L的思维逻辑上，X接受了这种说法。不过由于边境市的数据库里没有相关的数学模型来进行模拟，她也只能从L的描述里得出类似的结论。这样的模拟过程与其说是对L的佐证，不如说是X的一种自主学习过程。
“我从数据库里关联到了一个跟你很像的人，他也喜欢用这种有些冒险的方式来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而且你们俩似乎都有些喜欢不走寻常路。”X略带调侃的语气结束了之前那个她得不出结论的话题，“他的一句名言是，我不是不能冒险，而是我的冒险必须有足够的收益来作为回报。”
“哦？”L**的描述勾起了兴趣，“那他是个什么人啊？”
“从一些人的回忆档案来看，他从你们所谓的基因武器爆发的时候开始，就用变异人的活体做了一系列的实验，得出了一些让所有人都受益的结论。很多人一开始觉得他非常疯狂，但是后来却又觉得他异常的理智。”X饶有兴致的说道。
“他叫什么名字？”
“救世主。”
X没有理会L诧异的目光，自顾自的把一份资料投映到了荧幕上，“你跟他的性格和作风差不多，只不过你没他那么疯狂。之前我还不明白救世主为什么选择你作为《救世主计划》的实验体，现在看来似乎就是因为你们两个性格相似，所以他才做了这样的选择。”
L认真看了看关于救世主的朋友们所回忆的故事，确实，他们两个的行事风格都很相似。和自己偶像的相似点往往能激发起人的更多兴趣，L也不例外。
“你能跟我详细讲讲救世主的故事吗？我记忆里虽然一直很崇敬他，但是对他的故事我好像都有些想不起来了。”L问道。
不过，X的回答多少让他有些失望，“我一直在破解中央操作系统和实验室数据库，目前没有什么关于救世主的详细资料。不过关于他为什么会给这座城市命名为边境市的原因，你想听吗？”
“想啊，你跟我说说呗？”虽然有些失望，不过L可不想放弃关于自己偶像的一点一滴。
“《边境市历史》里提到了一句话，当初救世主带领人们建立边境市的时候，在城市奠基仪式上，他说了这么一句话。”X将自己的声音换成了一个男性低沉的声线，“之所以我希望这座城市叫做边境市，是因为我希望你们每一个人，包括你们的后代，都能牢牢记住一件事——这里只是我们曾经国土的边境，而我们真正的国土远在以这座城市为界，遥远而辽阔的东方土地上，大海是我们的另一条边境。这座城市只是我们夺回旧土的起点，而绝非我们的终点。”
“遥远的东方土地......”L抬起头，看着远处的东方。
记忆里，在边境市的学校中，那些老师也总是会用一幅幅地图来给孩子们解释，边境市只是旧土上渺小的一个几乎看不到的点，而那些远比这个点大了不知道多少倍的土地才是他们真正的故乡。
“边境市二十一年的时候，救世主率领一支五千人的猎手精英部队发动了一场远征。”X继续说道，“他们用了一年的时间打通了从边境市到一个海边城市的路线，并且在那里部署了一千人的军队。”
“之后呢？”L的记忆里虽然有一点模糊的印象，但是他也记不清自己回忆的到底是不是那次远征了。
“之后，那个城市作为分支据点，向边境市提供了大量的热带水果。据说，救世主的目的就是用旧土富饶的物资，让这些蜷缩在边境市的人类牢牢记住，自己的旧土远比贫瘠的沙漠更加富饶，更让人向往。”
在X轻声细语的描述中，L渐渐感觉到了一丝困意。将几个热成像仪部署在山洞外面后，他终于忍不住疲倦，在岩洞的角落里慢慢睡去。
睡梦里，他依稀见到了一个成年男子，他们两个成为了并肩作战的亲密战友。梦的最后，那个白发男子轻轻拍打着L的肩膀，向他投来了一束鼓励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