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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一枕清秋梦 / 第九章 蝴蝶飞

第九章 蝴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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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无极望了望炜庄,又望向老祖宗道,不如让箫错拜在我师弟炜庄门下。
  老祖宗瞬间喜上眉梢,朝着箫错招手道,错宝儿,快些谢过你掌门师伯。错宝儿,拜师学艺,恩,是再好不过的。既然老祖宗已开口,箫错便也是喜滋滋得,拜了师父学了武功,便能行侠仗义了。将那骰子往树枝丫上一放,站到厅中,便欲下跪。无极摆手道,先拜过你炜庄师父。箫错便先行到炜庄座前,磕了三个头道,弟子箫错今日拜在师父门下,定当恪守道义,决不敢有丝毫违背师命。炜庄忙起身将他扶起道,错儿起来。其实炜庄这些时日见箫错机警得很,现下也是欢喜。忙道,见过掌门师伯。
  箫错又行至唐无极座前,跪下磕头道,箫错见过掌门师伯。无极道,起来把,日后跟着你师父,好好学武,再不可顽劣了。但箫错心里却念着,丫的个老乌龟。
  众人行过拜师礼后,炜庄便自带着箫错将他的铺盖卷带至寒山阁,将二层西面一处屋舍指他。此处背靠瀑布,打理得整整齐齐,床榻上是细沙帷帐,床后的长窗外又是几树桃花。现下虽不是桃花开的时节,但这屋子冬暖夏凉,箫错心中是说不出的欢喜。便将铺盖卷收拾停当,沐浴,换上了唐家弟子的白衣青纱,将发髻梳起,系上青色发带。右再铜镜前左照右照,呢喃道,在下箫错,见过芙蓉仙子妹妹。只盼着能再见到唐韵。
  到了晚上,这瞿夫山上,遥遥望去,星星和月亮就在头顶处一闪一闪得,天空如墨色山水画一般。
  炜庄给了箫错一把长剑,箫错掂量了一下道,师父啊,这剑可真沉。炜庄在箫错头上反手拍了下,不是剑沉,是身子飘。又让箫错单手握剑,道,这样,这样。
  便又带他到了蝴蝶峰上。
  这蝴蝶峰在唐家大宅的西面的山上,说是蝴蝶峰,可苍凉萧条得很。
  师父,这不会有蛇把。箫错裹了裹衣衫,道
  你把功夫练好了,别说是蛇,便是龙也不怕。炜庄走在前面,头也不回得道。
  两人行了不到半个时辰,便到了一处山坡处。这里倒是疏疏得长了些黄色红色的花朵,细细长长的叶子,花儿迎着月色,倒是也婀娜多姿。炜庄道,这些是萱草,莼夫人最喜欢的便是这萱草。师兄就在此处种了萱草,陪伴莼夫人。
  箫错听到陪伴二字,忙道,莼夫人呢。
  炜庄朝着那稍远处几块凸起的石块道,那便是莼夫人的墓室。
  我草,墓室。箫错一个激灵跳了起来,忙道,师父啊,不带这出啊,还墓室。又忙朝着炜庄说的那个方位拜了拜道,莼夫人,小生和你无冤无仇,你可别晚上出来吓人啊。但他也听到说是师兄种的萱草,便想着,乖乖啊,这莼夫人莫不是小老儿死去的老婆吗。
  你想个什么呢,炜庄一把将箫错提拉起来,又退开三尺道,今日我就教你这一字剑,招式简单,砍了人你就跑。他说道这跑字的时候,长剑已出鞘,又左脚想起,右脚在后,摆了个马步。朝萧错喊道,看稳了,朝着前面刺去,左脚别动,身子前倾,右脚和右手想前,长剑刺出。
  他说道出字的时候,长剑正好劈中一截树木,哗拉一声,掉了一截下来。
  炜庄长剑又在头顶向左一横,左手一抖,剑便斜着落回了剑鞘中。
  哇哈哈哈,萧错连连拍手师父,厉害,就是如果敌人不在前面,在后面,左面,右边怎么刺啊
  你个呆瓜,敌人在哪,你就给我往哪里刺。炜庄又反手在箫错头上敲了下。
  箫错赶紧闭上眼,摆好马步,炜庄在他腰身两侧按了按道,这里,再往前点,步子迈大点。
  来也,箫错喊了一句,噗通一声,箫错却栽倒在了地。剑也丢在了土里。
  我的腰啊,我的腿啊,箫错卧在地上,反手捶着腰,大喊着,师父,怎么不灵啊。我是不是腿断了,怎么爬不起来啊。我怎么两眼看去都是星星啊,我是不是瞎了。他这说哈声中,带着七分哭腔,三分狼嚎,但配上他那怎么都哭不出来的样子,炜庄当真是又好奇又好笑。
  便上前一步,左手将他那剑揽回,右手拉着他的腰带将他提拉起,道,腿没断,眼没瞎,再练。
  又一松右手,在箫错腰窝上拍了下道,再练,左手那把剑便横在了萧错胸前。
  萧错按了下腰,接过剑,摆好马步,手上用力,哗拉一声,这剑像长了翅膀一般,脱手直直朝几尺处的一棵老松飞去。剑身碰到了老松,哐当一声,弹在了地上。
  再来
  炜庄顺势又反手去敲箫错的脑袋,箫错双手护着脑袋,身子一缩,道,师父,师父,我再练,再练。
  便颠颠得跑过去,将那把剑捡回,接着练。
  如此反复了二十余个来回,天色开始发亮,箫错不是摔倒,便是甩飞了剑,辛得炜庄接住,要不,箫错那左胳膊就没了。
  炜庄道,今日便到此了,回去歇息罢,醒来再想想招式。
  箫错熬了一眼,早已两眼通红,听到师父的话,如同学生听见老师说下课,头一歪,抱着那剑,倒头便在那萱草丛里就睡。炜庄看了下箫错,将身上厚厚的长衫解下,严严实实得盖在萧错身上,又在胸口打了个结。道,倒是个实诚的孩子。便回至寒光阁中记档。
  到了这日晚上,炜庄至蝴蝶峰时,远远就听见呼呼得舞剑声,走了几步,正是萧错,拿着那长剑舞者。时而举过头顶,时而斜向从右肩下刺出。手法笨拙,比那舞烧火棍还难看。不仅干笑了两声。
  箫错听到笑声,一转头,脚下一个不稳,啪得一声,脚底一滑,摔了个狗朝天。
  但连忙拍拍屁股站起,把长剑握在右手。
  炜庄道,今日练得如何。吃饱饭没
  箫错道,吃过韵儿师姐带来的饭菜了,恩,我再练练。炜庄便在他身后站着,指点着。
  如此过去三月,箫错的一字剑却是连入门的一招都没学会。炜庄道,后生,别处聪明得很。学武怎得如此笨头笨脑。但好在箫错勤学苦练,对着炜庄左一个师傅,右一个师傅,炜庄也为苛责他。只是暗自念着,这孩子如若生在读书人家,能进学倒是再好不过了。
  这一日,炜庄巡了山,记档完毕,便急急拉了箫错去老祖宗处。箫错远远就听见,老祖宗身边那个叫红衣的姑姑在唱着戏曲,抑扬顿挫,声情并茂,是霸王别姬。这个红衣姑姑,萧错可是见过几次的,比浅黛姑姑小些,总喜欢在衣裳上绣些红色的花儿,有牡丹,有芍药,倒也称和着名字。听说红衣姑姑二十多年前便来了此处,伺候老祖宗,平时除了唱戏曲,很少开口讲其他话。
  待红衣唱到来世报君恩时,炜庄和箫错已跨入了老祖宗的紫兰苑。老祖宗见是他二人,便朝着二人招呼道,炜哥儿,错宝儿,快些来跟前坐。浅黛便从一侧挪了两张几案过来。炜庄和箫错给老祖宗行了礼道,炜庄道,老祖宗,今日是问茶的生辰,我和箫错带了些花儿的种子来给老祖宗和问茶。他说话的时候,尽量不抬头看问茶,却又忍不住问茶站的位置动了下肩膀。
  老祖宗噗呲一笑,这给问茶就给问茶,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太婆怎么谁的光都要借呢。又顺手在问茶的手背上点了下,对着问茶眨了眨眼,又指了指炜庄。
  问茶一下羞红了脸,忙道,炜庄大哥是,是借花献佛。她说这佛的时候,眼睛又是望向老祖宗。
  老祖宗一下乐得眉飞色舞,头上的步摇叮咚作响,哈哈笑了几声道,这孩子们,都是老太婆的开心果。
  萧错暗自想着,原来今日是问茶姑姑生日。不对,可能是未来师娘的生日,师父,你早干嘛去了,要不,这会子,你都儿女成双了。呵呵,既然师父带了我来,那么老祖宗此处必定等下会有好吃的。萧错想到此处,便馋虫上脑,赶紧道,老祖宗长命百岁,问茶姑姑生日快乐!但又想着怪不得前几日师父总是问我姑娘生日,送什么好。辛亏我没说送只鸡,送只老鸭。
  此时红衣已站回来了老祖宗左侧,朝炜庄道了个福,依旧低眉顺眼。她便是旁人笑得前俯后仰了,依旧浅笑一声的闷葫芦。箫错记起灶房的李大娘如是描述红衣。
  老祖宗,门口传来一个清脆的声音,众人抬头,是伺候妍雪的青璇,带了两个锦盒来了。她不过二十一二岁的样子,簪着蝴蝶簪子,坠了几颗珍珠,此时进了院门,笑盈盈得给老祖宗行了礼。
  老祖宗万福,问茶姑姑生日快乐!青璇将手中的两个锦盒放在老祖宗的几案前,又轻轻打开,左边是一枝玉蝉发簪,右边是一方绣了木槿花的披肩。
  青璇道,发簪是妍雪给老祖宗做的,今日便和问茶姑姑的寿礼一起带了。这披肩是我绣的。她将两样礼物拿近给老祖宗还有问茶瞧了瞧。问茶忙道,啊呀,今日折煞我了。这么多礼。她说这话的时候,不经意和炜庄望了个对眼,赶紧有忙转头看发簪和披肩。老祖宗吃了个蜜饯儿道,什么折煞不折煞的,这簪子有劳无极媳妇了。啊呦啊,这个披肩,那可是绣都漂亮奥,如若我年轻几十岁,定要找问茶借来围几日。
  浅黛上前收了发簪,俯首将簪子簪在老祖宗右耳边道,老祖宗啊,也不用年轻几十岁,这有个好宝贝啊,现在就能戴起。
  她这席话,说得众人皆乐。箫错也道,就是,就是。浅黛姑姑。此时红衣转身从屋里寻了个铜镜,老祖宗接过,照了照,无极媳妇儿,最体几我了。众人又寒暄几句,青璇便告辞离去。
  老祖宗道,她就这性子,总是不肯在我这吃饭。怕彻儿到了吃饭的点儿,饿着。阿呦呦啊,浅黛啊,今日的寿宴,排布得怎么样了,中午是吃什么面来着啊,我老太婆年纪大了,怎么记不得了。是什么什么面啊。
  浅黛道,是大虾鲤鱼面。
  正说着,只见凌空闪过一个浅碧色身影,发髻上垂下白琉璃的步摇,晃了几下,立在院中,背对着众人,道,有面吃,怎么少得了我。声音中带着七分甜蜜,三分兴致,正是唐韵。箫错喊道,韵儿师姐。但心里念着,芙蓉仙子妹妹,果然穿啥都好看啊。几时我生日,芙蓉仙子妹妹也来给我贺寿。
  唐韵伸开双臂,一下子绕到老祖宗身后,环着老祖宗的双肩道,老祖宗长命百岁,问茶姑姑生日快乐。老祖宗乐滋滋都按着唐韵的脸颊道,方才抬头看那半空怎么就飘来一朵倩碧色的云朵,细细一想,必定是韵宝儿。老祖宗啊,今日这面可是我下厨做的,大虾和鲤鱼都是芙蓉渠里的。唐韵脸颊贴着老祖宗的脸颊道。又朝着门口喊道,来人啊。
  话音未落,见灶房的几个小厮,抬了几个食盒进来,行礼道,小的们祝老祖宗千秋万福,问茶姑姑年年都有今日。便将食盒打开,将内里的盆碗一一搁置在众人几案前。这边红衣已为唐韵在老祖宗几案边上搁置下一席,小厮自是将唐韵的一份放在此席。待一一稳妥,方才行礼退去。
  都别愣着,吃
  老祖宗夹了一筷子面,又朝众人道,浅黛,问茶,红衣,几个别老站着了,今日这寿面人人都要吃。
  众人谢过老祖宗,浅黛,问茶,红衣远远坐了一席。
  箫错吃了一筷子面,香咸适中,汤味浓厚,啊呦,这可是芙蓉仙子妹妹做的寿面啊。又朝唐韵点了点头,算做谢礼。
  到了晚上,唐韵在院中放起了烟花,红红绿绿的火焰,箫错远远对着唐韵,又晃了晃剑,朝她微微招手道个别,唐韵会心一笑。萧错便提上长剑,朝蝴蝶峰行去。口中自言自语道,师父,你好好陪着未来师娘,徒儿去巡山。他这么想着,便有一种满满的责任感,步子也迈得轻快,一盏茶的功夫便到了蝴蝶峰。
  这日,稍稍还有发凉,一轮圆月悬在半空,照得周遭格外静谧,听得见那夜游虫儿的低鸣。萧错转了一圈,便转回来到了莼夫人的墓前,萱草依旧黄灿灿,红艳艳。箫错给莼夫人磕了个头,以往这都是炜庄来做,每逢初一十五,炜庄便会来此清理杂草。但今日炜庄不在,箫错想着规矩不可破,便也依样给莼夫人磕了头。他不知说些什么,便道,莼夫人,保佑我的爹娘能早登极乐,保佑我能娶到芙蓉仙子妹妹。保佑师父和问茶姑姑早日成婚,保佑老祖宗长寿。他一口气求了多个保佑了,这才伏下头,扶着几块凸起的墓砖道,我的娘个啊,夫人,给你磕过头了,是自己人了。又抬手去敲了敲发酸的双腿,但这一起身间,顿觉身子不稳,脚下的土突得张开巨口,变成一个大洞,整个人便直直跌了下去。
  莼夫人我只求你保佑,可没求你带我走啊。箫错双手抱头,急呼救命,可抬眼望去,方才跌下的地方却已不可见了。要死了,要死了,芙蓉仙子妹妹等我来娶你啊,箫错直直去抓这深洞的周遭,但这周遭光秃秃,滑溜溜得,连个凸起的石块都没有。但恍惚间仿佛又瞧见芙蓉仙子妹妹的清丽身影,肩头被点了下,然后腰部也被人点了一下,紧接着双腿也被人点了两下,碰得一声,竟然然轻飘飘得落在了一处白色纱幔中。伸开五指,动了动脚,有些麻木,但丝毫无痛楚。不仅心中一阵窃喜,爹娘保佑,福大命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也许能娶到芙蓉仙子妹妹了。心神一下子又荡到了九霄云外。
  这层层叠叠的纱幔极为柔软,过了片刻,箫错只觉身上血脉已畅通,便腾得的从纱幔中立起。抬眼望去,此处纱幔,几案,长窗,瑶琴,屏风,烛台笼在一片灯火阑珊中。这地方难道有人住啊,萧错嘀咕着,又将身旁的一层纱幔撩开,却赫然瞧见这层纱幔后是一张巨大的青石床,床头地上一左一右点了两盏长明灯,床的一侧堆满了卷轴,但床中央却突兀得躺着一具骷髅,头骨枕在一个玲珑剔透的白玉枕上,玉枕周遭散落着一副红宝石步摇,两只手骨上各戴了一副白玉镯。骷髅的衣衫早已烂尽,身下枕着的一块巨大白玉清晰可见,玉石上雕了一片形态各异的荷花,透出皎洁的光芒。但这些价值连城的宝物和这面目狰狞的骷髅摆在一起,真当是格外的诡异和恐怖,便是除了盗墓贼,没人不会被吓得腿软。但辛得箫错向来胆大,我便是你活着的小老儿都不怕,还怕你死了的小老儿的老婆。
  但箫错想着师父对莼夫人毕恭毕敬的态度,便也双手合十,念生阿弥陀佛,躬身道,莼夫人,莼师伯,小生今日误打误撞进来,真不是有意冒犯,您老人家多担待。
  你来此处做什么。一个冷冷的中年男声冷不丁得从箫错身后传来,一双手也随着这声音按住了箫错的肩头。他的什么的么字还未说完,只见一道白影闪过,一个白衣红衫,簪着湘妃竹发簪的中年男子便悄无声息得立在了箫错的跟前。那男子约莫和小老儿相当的年纪,须发却已是花白,神色肃穆,哀伤不已。萧错此时巡山令的责任感油然而生,一下子却朝那男子近了几步,挺直了腰板,喝到,你是谁,何人让你在这里装神弄鬼。这人半夜出现在莼夫人的墓室里,不是有病便是心里有鬼要么就是个盗墓的。
  那男子却一伸手将箫错推开,坐在床沿上,望着莼夫人,呢喃道,果然,是剑痕,是诛神剑的剑痕。他这一推,箫错只觉一记似有似无的掌力轻轻一点,点在了他的右腰上,下盘一个不稳,踉踉跄跄,便向前冲到了一个几上。辛得这几案宽大沉重,箫错才不至于被摔背过去。便双手抓紧了几案的一角,站住了,然后暗自骂道,这老儿究竟是谁,敢推你箫大爷。
  回头朝那男子望去,却不知是自己幻觉,还是真实的,随着一声声长啸,白色帷幔随风飞舞,纵横交织。这啸声中是无限的伤心、愧疚,自责和爱怜,但也透着一股仇恨之意。且墓室又颇为宽敞,回音和帷幔,经幡上的铃铛、玉佩叮咚声互相辉映,气势磅礴。便是脚下的地面也在震动一般。箫错听说过江湖中大高手,练功到了上乘,一阵长啸,也能把人震得七窍流血。便急忙忙捂住了耳朵。朝那男子喊着,前辈,你莫伤心,莼师伯想必也不想让你这么伤心。却只觉这啸声回荡之处,内力如劲风一般,箫错是牢牢得被困在了这股劲风和几案交错的小旮旯里,前进不得,后退不得,根本无法动弹。心中哼哼了几声,暗自道,小老儿死了老婆,都没要死要活的,你算哪门子野男人啊,啸个鬼啊,啸。
  那男子良久才沉寂寞下来,呢喃道,我和阿莼二十几年未见,本来想来见她一面,我便回翡翠湖终老的。他说这话的时候,脱下红色长衫,盖在骷髅上,右手一挥,一面巨大的石棺盖子在纱幔中腾空而起,呼得飞向床上的莼夫人,在棺盖碰到床沿的一瞬间,床沿四周刷得立起几寸高的棺壁,和那棺盖盖了个严丝合缝。这石棺盖,没有万斤,也有千斤,他如此轻轻一掌之间,居然能挥洒自如。
  箫错自是看得目瞪口呆,这什么功夫啊,不知我们门派里有没比这更厉害的。却不自主得几步上前道,莼夫人知道你,你如此,如此关心她,她也必定是安慰的。萧错本想说你如此爱她,但想着莼夫人是小老儿的原配,称作如此爱她,便是对莼夫人的大大不敬,一下子便改口叫做关心她。听到关心二字,那男子泪眼婆娑,叹口气道,当年她执意要嫁给唐无极,我便辞了掌门之位。在翡翠湖边搭了茅屋,我想我在翡翠湖边,她如若坐船来看我们师兄弟,我第一眼便能瞧见她过得好不好了。他说道好不好的时候,心绪似已稍稍有些平静,如同一个男子,面对爱人,诉说自己和她年少时刻骨铭心的故事。箫错心中却一阵窃笑,这什么门派的掌门,给小老儿的绿帽戴得好,戴得妙。但又觉着,他对莼夫人的怀念之情,随着岁月的流转反而越来越酸楚无奈,心中不禁又多了几分同情,想着他必定是因为思念莼夫人而如此伤痛欲绝,又生出了几分好感来。看他功力如此深厚,方才救了自己的一定是他,便道,不知前辈高姓大名,方才我跌下时,多亏前辈出手相救。那人却自顾望着棺盖,道翡翠湖青山派闻贤,实在是闻某在墓中哀伤忧思中,竟无意触动了机括,害得你跌了下来。我出手救你,也是理所应当。这墓室有百来丈深,否则便是我的大罪了。
  这翡翠湖,青山派,萧错记起昔年阿娘曾同自己讲过,说那里是个武林高手辈出的地方,便抱拳道,贵派钟灵毓秀,前辈侠骨仁心,久仰,久仰。其实这些话,是炜庄这些时日特意教他的,为的是日后箫错行走江湖,礼数上周全,萧错便一一几下了。又道,我叫箫错,玉萧的箫,犯错的错。此处的一个巡山令。我今日正好祭奠莼师伯呢。
  闻贤道,祭奠。他说这两字的声音中哀伤中也夹杂了疑惑,声调竟然比方才高了几分。
  箫错点头答道,是,是师父吩咐的。说那是掌门师伯吩咐的
  闻贤道,你的师父,是炜庄吗。唐无极还有这份心。也是,他也便是那样的人。他望了望箫错,又缓缓向后走了几步。萧错一愣,暗自想着,小老儿除了师父,自有众多其他师兄弟,怎得他一下子便知我师父是炜庄。乖乖,难道他和师父也是旧相识吗。道,闻前辈怎得认识我师父。
  闻贤道,认识倒是谈不上。只是唐无极的众多师弟中,如此敬重阿莼的,便只有炜庄了。昔年,也是阿莼救了你师父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右手轻轻一挥,箫错只觉胸口被怕了一下,哗得飞出丈许远,咚得一声,额角磕在墓室璧山,一摸,起了个大包。萧错不及喊疼,闻贤已半个身子悬在半空,双掌已一前一后又拍在了箫错胸口几处大穴上,萧错被弹起几张高,碰得几声大响起,萧错头上也起了几个大包。他落地时,闻贤右臂一挥,扬起的手臂砸到了箫错的心口,哗得一声,萧错双脚还未沾地,便被击向了西面的墓室,右臂上一阵剧痛。前辈,前辈,但闻贤肯本不管萧错疼痛,五指张开,呼呼两掌飞速击中了萧错,萧错伸出右手去格挡,但左腿一弹,整个脚面呼得撞在了几案上。
  这几下,箫错只觉头晕目眩,浑身骨头如同散架了一般,跌跌撞撞得从纱幔中爬起来,却见那闻贤如同泥塑一般,立在那棺前,又开始自言自语道,瞻彼日月,悠悠我思。箫错道,前辈,方才这几招是什么招式啊,我怎么全身有酸软无力。他说完这一句,突然又只觉一股真气从头顶慢慢蔓延散开,身心无舒畅,便有紧接着道,哦,现在怎么又觉得似又一股真气从我五脏六腑,七筋八脉撸了一道,我这脚面也不痛了。
  闻贤转头道,你跌下时,我虽已将你接住,但你却也有淤血积在几道大穴处,又经了我的青山唤猿,不如此给你舒通筋脉,怕是你走不出这墓室了。
  这话说明,箫错心中自是对闻贤的好感又增加了许多分,道,闻师伯。心中又想着,你是我莼师伯的同门师兄,我如若喊你闻前辈,便是生了份。只是日后如何打算。闻贤抚着石棺,绕着踱了几步道,我要在此守着阿莼七七四十九日。又指了指一处道,小兄弟和我有缘,此处有个机括,你按下,便有石阶通向蝴蝶峰的萱草坡,到了洞口,切记只可需将石盖上第七行左数第二十个凹洞点一下便能出去了。这晚上有些凉,你尽早回去把。
  原来,闻贤到了芙蓉州,却从唐门几个辈分低的弟子处,得知阿莼早已过世,就葬在这蝴蝶峰。
  箫错听得,只是他和阿莼分别二十几年,如今见着,却是早已天人永隔,也是极其哀伤。昔年青梅竹马之人,硬生生被人横刀夺爱,换做哪个,不是愤怒难受呢。但闻贤已指明了出墓的道路,便告辞离去,按下纱幔后的机括,几声微响,果见石壁向左右退开,现出窄窄的台阶。往日如若让萧错爬山登高,走个几刻钟便会气喘吁吁,双腿乏力。但今日走着石阶,却如履平地一般,折了十数个弯道,行了约莫半个时辰到了一处稍稍宽阔些的平台。平台边缘是一面高耸的石墙,直直插入地底。
  这石墙约莫有几丈高,箫错跳了下,乖乖,这一跳,却如同有神助一般,碰得一声,他的头顶便顶到了一块半圆形的巨石。震得他头昏脑胀,又往下摔,箫错忙单手去撑住那一面石墙,如同壁虎一般,贴在石墙上。这么一顶一撑之间,他道,今日怎么来得如此神力,这么一跳,居然能跳起几丈高。
  如此想起,索性又贴着石墙滑到方才那宽阔的平台上,左手按在石墙上,右手高举跳起,呼得一声,双手果真触到了无数个凹洞。依着闻贤的吩咐,在第七行左数第二十个凹洞处点了一下。果见正对自己的半圆形盖子缓缓向右移去,未及便瞧见了星星点点的亮光。忙双手扒住那半圆形洞口,气沉丹田,呼得又向上一跃。
  碰得一声,恰好落在了自己方才跌下的那个地方,那把佩剑便放在边上。不及箫错将佩剑提起,却见脚底下那个半圆形的盖子竟又自行慢悠悠得合上了。他俯首在岩石上敲敲打打拍拍,可这盖子却是纹丝未动,再未见盖子打开现出方才的台阶。原来这几尺厚的石盖整面镶嵌在一处矮坡上,朝外的一面如同附近一般的岩石一般,凹凸不平。左边那个半圆形下是悬空的石壁,如若有盗墓贼乱入,定是会跌个粉身碎骨。右边那个半圆形下虽是通道,但整面石盖做了了设计,里面能打开通向外面,外面却无法打开进入里面。而这整块石盖坚硬无比,便是有强劲内力能打开,巨大的响声势必又会引来巡山令。且这周遭长满了萱草,如若有人无意发现,也是当作凸起的怪石。但箫错如何能想到这一层面,只当这机括设计得如此奇妙,暗自骂了句,奶奶的,小老儿的机括真当奇妙。他这么想着,便又笑了几声,提过佩剑,在那石头上方刻了三条竖起的直线。这才将边上的萱草拉扯了几束过来,覆在岩石上,复又去巡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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