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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梦的衍生向 / 那只猫还没有名字全文

那只猫还没有名字全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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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活着是为了讲述。”
  窗外的雪还在飘,纷纷洒洒,染白幻想。
  雾气悄悄爬上了窗。
  室内炉子的火熊熊燃烧。
  角落。
  一只胖成球的老白猫任由另一只毫无杂色的小黑猫趴在自己的身上,不动丝毫。
  它一脸慈祥,眼中洋溢着温柔。
  低沉的声音在这空荡的时空回响:
  “人类习惯做梦。”
  他们总会做一些温暖的梦——
  一切在现实之中无法完成,
  在梦中都能完成。
  一切在现实之中无法得到的,
  透过梦境,都能到达身旁。
  然后心满意足,顿感圆满。
  梦醒之后,虽有遗憾,也觉美好。
  他们有时也会做一些可怖的梦。
  因为一切不愿面对的,
  内心恐惧的,
  皆会出现在梦里。
  然后恍然惊醒,心有余悸。
  小黑猫有些不解。
  于是它睁着那双湛蓝色的双眸,
  好奇的望着老白猫,充满疑惑地问道:
  “那我们也会做梦吗?”
  “当然。”
  ……
  日光再也无法炙烤大地,
  盛夏的雨噼里啪啦的下。
  小巷里青石板被雨刷洗,
  此间流淌着岁月的沧桑,
  她撑着伞往家的方向走去。
  忽见巷尾处蹲着只猫,
  浑身的黑毛已被打湿。
  此刻它似乎正在银杏树下躲雨。
  她缓缓走过。
  它盯着她,神色冷清。
  这是只黑猫。
  是传说之中携带不祥的通灵玄猫。
  她原本笑这些是无稽之论。
  可见那猫把目光一直放在她身上,便有些噤若寒蝉了。
  这猫似乎是通人性的。
  内心闪过一丝慌张,
  她加快脚伐,想要离去。
  “阿景。”
  四周突兀一声,字正腔圆。
  她愣住了,
  寻声而去,却不慎,跌入那双眸中的深蓝里。
  ……
  恍然惊起,
  蓝色的窗帘遮住耀眼的白光,在微风中流浪。
  梦中响起的声音已然遥远。
  周围很喧嚣,吵吵嚷嚷。
  “唉。”
  我叹口气,感觉做了场很长的梦。
  有些发愣,尝试回忆起刚才的情景。
  丝毫不留。
  大概梦就是这样吧,分明刚才记得清楚,
  醒来却完全忘记,
  睡了十多个小时,竟然如此疲惫。
  脑袋昏昏沉沉,眼皮神经跳动,眨眼间略微发酸。
  揉揉双眼,视线变得模糊,低头,温热润湿眼睑。
  正常的护眼反应,
  可……
  “怎么会,如此难过啊。”
  Chapter1
  古书有云,神猫一族,一生九命,通身雪白,掌梦境之时,控幻境,其名为追梦。
  黑猫低头走进村落。
  扎堆聚集的雪团们齐刷刷地注视着他。
  他终究是冷下了脸。
  四周很是嘈杂。
  闲话向来不是人类的专利。
  “怎么又是他?”
  “他怎么还没有走啊?”
  周围议论纷纷,
  有猫在嬉笑,
  有猫朝他丢石子,
  有猫带着愤怒咆哮着:
  “喂!滚出这里!”
  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他不管,只管前进。
  他要回家。
  “够了!闭嘴吧大家。”
  那声音大到足矣令他抬头。
  声源那只异瞳白猫格外显眼。
  她气鼓鼓地看着其他猫,浑身炸毛。
  那些猫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们似乎有些怕她。
  “……”
  少见的异瞳追梦。
  最强能力者。
  他暗暗的想,这白猫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名字。
  奇怪,这么猫立猫群的她,怎么会没有见过?
  他跟她对视了一眼。
  就一眼,他便知道那雪团跟别的明显不同:
  当她那双温柔的眸子注视他的时候,他感觉不到任何恶意。
  她……有一只眼睛的颜色,跟我是一样的。
  他有些开心,不知道说什么,只想闷头继续往前走。
  “站住。”
  一切似乎和他想的并不相同。
  “黑猫。”
  她声音很好听,但总是透着股傲气
  ——他永远学不会的那种。
  “……”
  他顿住,一如既往的沉默,
  转身,见她从人群中走出,气闲神清,步步杀气。
  “跟我打一架,输了就滚出这里。”
  神色间满是骄傲。
  轻叹口气,他感觉有些失望。
  倒是我想错了,还真以为找到了同类啊。
  习惯了。
  习惯了。
  他转身,冷哼一声,用眼神扫过众猫,最终还是停在她身上,
  “你,你们,就这么想赶我走吗?”
  “当然,你可是坠梦族余孽啊。”
  她冲他一笑。
  不知怎的,他总是觉得有些违和。
  坠梦。
  坠梦。
  坠梦。
  反反复复在脑中轮播。
  他想起在古籍上对于坠梦一族的描写:
  坠梦者,生于灵山之阴,通身为黑而无杂色,眸色多变,乃追梦自困扰于境,心向恶生而化也。尝追逐噩梦之源,与坠梦一族不可分,已而百年,坠梦一族习俗自成。
  又是这坠梦。
  他在心里冷笑。
  庆幸是在追梦族,他简直无法想象若是一只白猫出生在坠梦一族,会有怎样的待遇。
  怕是连自己也不如吧?
  听族长说起过,他的母亲是追梦族最厉害的祭司。
  可惜走眼,看上了坠梦族大长老。
  于是有了他,混有两族血液的他。
  浑身通黑,本是坠梦一族标志,
  却没有被母亲带离。
  这一路成长,伴随着嘲讽和咒骂,
  经历过无数白眼与偏见。
  听到最多的是幼猫的哭喊声,紧接而来的是其父母的惊恐叫声:
  “黑猫!是黑猫!”
  “快把他赶出去!”
  他曾奇怪周围的流言纷语,还哭着跑去问族长为什么只有他是黑色。
  族长当时怎么说来着?
  “毛色并不重要,你会成为最厉害的追梦者。”
  毛色不重要?
  听到这话的他都在笑。
  族长下的结论总是来自他的预知。
  他已经很老了,老到预知能力快要消失了。
  作为神猫,追梦族和坠梦族都是如此。
  猫生九命,初次能力觉醒以生命为代价。
  它们拥有制造梦境的能力和自己与生俱来的天赋技能。
  它们游走于世界各处,每天感应着身边人类的想法。
  它们为了人类的梦境而生,一生造梦、逐梦。
  在最后一命里,它们会回到自己的村落度过余生。
  但也有少数流浪在外。
  运气好的能被人类收养,好吃好住,打翻猫粮也无所谓。
  还有铲屎官屁颠屁颠的跟在后面想要揉揉脸,摸摸毛。
  它们同那常猫一样逐渐老去。
  不论拥有怎样的能力,都会渐渐削弱。
  死掉的时候,便会退化成普通的猫。
  那时候,它们已然不再背负自己的使命。
  它们拥有过时间,却不再拥有曾经的记忆和能力。
  他是追梦族史上唯一一只生下来就是黑色的猫。
  当他弄明白黑色不为追梦们善待的原因,他那远走漂泊的祭司母亲终于回到了族内。
  他那从未见过的母亲,举止端庄优雅。
  面对几年不见的黑猫幼崽,她只看了他一眼。
  很难过的是,她再一次没有带走他,而是永远离开他了。
  她对他说的唯一一句话:“我累了。”
  然后就此倒下,再也没有醒来。
  “他们还是逼死了她。”
  族长久久伫立凝视着窗外的梅树,叹了很长的一口气。
  他没有听懂。
  他只知道她自愿燃烧了她最后的生命和能力。
  他没有哭,但还是有一丝悲伤埋住了他的心。
  Chapter2
  白团一巴掌打在他身上:“你莫不是不敢与我一战?”
  她还在说话,语气也有些不耐。
  “谁要与你打架。”
  他感到有些好笑,“你还是小孩子的吗?”
  “喂。”
  她气急了,抬爪又是一挠。
  他躲开,抬腿就将她打翻在地。
  “你!”
  她有些灰头灰脑,但也不恼,抖抖灰站起来:
  “你将随时接受景渝的挑战。”
  神经病。
  “我一定,要让你滚出这里!”
  他转身就走。
  ……
  一年一度的小鱼干宴会如期举行。
  这是追梦者们组建搭档的好机会。
  追梦者选择搭档就是寻找与自己能力相辅的猫,达到任务的最大完成度和圆满度。
  它们会一起捕捉人类想法,完成任务。因为彼此过于默契,不少追梦搭档会成为一家人。
  这原本没有什么的搭档意思就多了那么一层。
  黑猫很无奈,他原本不想来,却被族长叫来。
  搭档?
  见鬼去吧。
  谁愿意跟一只黑猫成为追梦搭档啊。
  他很清楚。
  可能是由于宴会的重要性,耳边一贯的吵闹声减弱了几分。
  但周围猫的目光仍然炙热,略带探究,仿佛拷问着他的灵魂,嘲笑他的不自量力。
  他毫不介意。
  “族长,我不会跟黑猫成为搭档的!”
  清脆的声音响彻会场。
  族长苍老的声音紧随响起:
  “景渝,难道你忘了吗?”
  “……”
  族长似乎在叫他:
  “黑猫,过来。”
  “?”
  身上聚焦到目光更多了,群猫自行让出一条道来
  他心情复杂,走到族长身边。
  “你确定要成为追梦者吗?”
  一如既往的慈祥和温柔。
  “我……”他不知道该说什么。
  周围的议论像是要把他撕碎。
  “他还没回该死的坠梦吗?”
  “你清醒点啊族长!”
  “黑猫怎么可能是追梦者。”
  “……”
  “相信你会成为最厉害的追梦者。”
  记忆中的那猫在笑,
  留下的只有一个背影。
  “我就是追梦者啊。”
  他回答道。
  族长笑了,拉出身后不情不愿的白猫。
  “景渝,你的搭档。”
  “?”
  “……”
  那白团气的发抖,快速离开。
  他愣住了。
  族长推他,
  “快跟上。”
  他回过神来,追了出去。
  追到一片芦苇地,凄凉荒芜。
  她藏在那,只有背影,有些落寞。
  “景……景渝?”
  他尝试叫她名字。
  “你,名字报上。”
  她声音很空旷,透着淡淡忧伤。
  他也被感染了似的,猫脸流露出些许纠结。
  老族长忘了给他取名字,他便再也没有了名字
  “我没有名字。”
  “骗人。”
  “真的没有名字。”
  他面无表情。
  她轻笑了一下。
  他突然愣住了。
  他……
  似乎拥有过一个名字。
  一个只属于一只猫的名字。
  这般光景下,他竟然回想起小时候。
  他被群猫捉弄,跌跌撞撞弄得一身泥浆。
  慌乱间,躲在芦苇丛间。
  以为芦苇可以遮住他那狼狈的样子。
  他有些委屈,眼泪嗒嗒的落。
  突地感到四周突然空旷,风刮到他身上。
  “有什么好哭的。”
  他先看到的是那双澄清的黄色眸子。
  那猫长得真可爱。
  他遮住脸,不想它看到自己的狼狈。
  那声音又在诉说这什么,随着微风一字不落的送入他耳朵之中:
  “原来你就是,我的命劫啊。”
  “?”他听不懂。
  “那就叫你劫吧。”
  “?”
  “阿劫。”
  他记住了风,
  也记住了那天那个稚嫩又温柔的声音。
  ……
  “劫。”
  她在叫那个名字。
  “什么?”他回道,心砰砰直跳。
  她转身时有些踉跄:“阿劫。”
  他看了一眼她的左眼,
  那跟记忆中一样澄清的黄色。
  同样的场景,同样的风,
  他站在那里,看着这一片的芦苇。
  如今的芦苇尚未枯萎。
  她看着他:“你给我听好了,我是不会跟你成为搭档的。”
  劫莫名有些难过。
  很奇怪。
  他明明早就做好了足够的心理准备
  他是黑猫。
  “为什么?”
  “……”她没有说话,只是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的那一汪蓝是多么好看的颜色啊。
  殊不知她的异瞳也令他心醉。
  他想,若是真的要一个搭档的话,她应该是最好的搭档了吧。
  毕竟他们之间也是有共同点的。
  一样的蓝色眼睛,一样的眼神温柔。
  她开口说话,跟以往的声调一样。
  只不过少了一些傲气,多了几分温柔。
  好似那年的风。
  “你一定是认出我了,”
  她在嘲笑,
  “那你一定有疑惑。”
  “我只是……”
  他想解释。
  “不用说了,看着我的眼睛,”
  “……”
  “你一定想问我为什么是异瞳。”
  “阿劫。”她流泪了,“我看到了未来。”
  “……”劫的内心剧烈疼痛。
  他隐隐约约想起了,
  面前的这只猫,与他,是一起长大的。
  可是,为什么,
  他会完全忘记。
  而他们重逢之时,
  她也丝毫不记得的样子。
  直到他看到她的眼,熟悉的眼。
  他想起了她,却没有确定。
  “我会,害死你的。”
  景渝的话一字不落的入了他耳朵里。
  “……”
  他想起了小时候族长的讲述:
  猫生九命,一命一记忆。
  成猫之时,觉醒能力以生命为基,记忆便会随机失去。
  丢失的记忆也有机会找寻,只是看其想要回忆出的愿望强烈程度罢了。
  风有点大,他打了个冷颤。
  她像是要走。
  “要是我说,”他的眼神温柔,“我想跟你一起成为最厉害的追梦者呢?”
  “不。”
  她走了。
  此间静得只有风声。
  那是被风吹得摇晃着的芦苇,她的身影渐渐淡出视野。
  他发了好长时间的楞,留在回忆里抽不开身。
  ……
  “我们就是这样啊,也会做梦。”
  ……
  “一边做梦一边失去
  一边成长一边回忆过去。”
  ……
  “梦醒之时,便是长大。”
  ……
  “阿劫啊,你得习惯。”
  ……
  “但请你一定要记得我。”
  ……
  “好。”
  ……
  “我不会忘记你的,阿景。”
  ……
  景渝啊,原来我只记得一小段了,真是对不起。
  以前我叫你什么呢?
  阿景啊,
  当我看到你的时候,
  我们好像已经度过了一生。
  Chapter3
  小鱼干宴会后没多久,村落下了几场大雪。
  白团们很是高兴,它们在雪地上嬉闹玩耍,每天定时敲响景渝家的门。
  但景渝躲在家里,闭门不出。
  跟劫闹得很僵。她对着镜子:镜中的的异瞳白猫已经不太像她自己了。
  她叹口气,伸爪揉了揉那只不属于她原来瞳色的眼睛。
  成猫礼那日,她觉醒了天赋能力,看到了未来。
  说是未来之事。不知是怎样的笃定。
  或许只是一场梦境也不一定。
  未来的阿劫跟认识的阿劫并无不同。
  也不知是哪年秋。
  那天还在下雨。
  雨声贯耳,气氛肃冷。
  红光乍起,刀剑声不绝入耳。
  落叶堆积,这还是个深秋。
  她感叹。
  她看到寒光剑影之中的“她”一脸茫然,不知所措。
  “喂。快走!”
  耳边摩托轰鸣,“她”抬头,看到的是阿劫。
  阿劫对“她”一笑。
  此情景很是熟悉。
  “她”跳上车。
  “去哪?”
  话音刚落,她满眼红色。
  阿劫没有答话,趴在摩托上。
  速度依然,风像是要把它俩刮下车。
  鲜血不断涌出。
  “阿劫!”
  她哭了出来,
  也清醒了过来。
  在那之后,阿劫外出游历。
  她的一只眼睛逐渐的变成了蓝色。
  记忆也随之逐渐模糊。
  她跑去问族长:
  “怎么感觉像是忘记了什么一样。”
  族长笑了笑,揉揉她的头:“傻孩子,你长大了啊。”
  “也浪费了第二条命啊。”
  她不屑。
  族长只是轻微地摇摇头,语气充满着无奈:
  “你小时候,也有过一次预知。”
  她很是认真地想了想:“什么啊?”
  族长却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如今的景渝倒是想了起来。
  那次预知,她尚在幼年。
  按理说,幼猫不会拥有追梦的天赋能力。
  没有天赋能力的追梦和坠梦,只是普通的猫。
  它们要等到成年才会觉醒。
  觉醒的代价就是第二条命。
  不过也不一定成功。
  觉醒不成功的鲜有,要是它们想要再次尝试,
  又是一条命。
  唉。不过,为什么她会提前显露预知能力呢?
  ……
  “咚咚咚!”
  门又在响,打乱了她的思绪,
  回过神,她看了眼窗外,那些猫们已经归家。
  外面的雪很大。
  是谁在找自己呢?
  她起身,正准备开门。
  “阿景!”
  劫的声音。
  她站住了。
  “阿景!”
  又在喊。
  “阿景!”
  ……
  “回去吧。”
  我不想害死你啊。
  她忍了忍,还是没有把话完全说出口。
  “阿景,你看窗外!”
  阿劫很是激动的叫着,像是知道她不会开门了一样。
  他开始忽悠她见他,她看透了这样的把戏。
  也罢,也罢。
  她擦擦窗子,雾气褪去,窗外没有黑猫的身影。
  只有个浑身是雪的雪猫,和雪地浑然一体、
  她原本以为是阿劫用雪搭的,正不解。
  结果那雪猫还在动,动得小心翼翼,生怕抖落风雪一般。
  “阿景!”那雪猫开口了,“你看,”
  “……”
  “其实,我们是一样的。”
  “……”
  他在发抖。
  她想,
  一定是冻坏了。
  他在笑。
  是个傻猫无误了。
  他身后的梅花开的正艳。
  那花肯定很香
  雪好大,压着枝头,透不过气来。
  她好想哭啊。
  此刻说不出话来。
  她跑去把门打开,
  “进来吧,傻猫。”
  阿劫跑过来,正准备进门。
  “雪抖干净。”
  她很严肃啊。
  “嘿嘿,好啊。”
  他答应的倒是很快,
  景渝加了点火。
  希望暖炉拯救一下他被雪冻住的智商吧。
  Chapter4
  那只黑猫又入梦了。
  重复的场景,重复的雨天,重复的巷尾。
  它在那,一动不动,像是要把我看穿。
  它好像等了很久,却总是沉默
  它好像想说点什么,却又始终没有开口
  总有人要打破僵局。
  雨似乎停了,天开始放晴。
  收了伞,我走到它面前:“朋友,你又来我梦里了。”
  它神情变得很是复杂,眼神间,欲言又止,又是无尽的沉默。
  “说吧,小黑猫,”我顿了顿,
  我有很多疑问藏在心里,在多个重复着的梦境里,无数次相遇黑猫,却始终没有问出口。
  隐隐约约感觉到,一旦问了,事情就会变得不太一样。
  现在,应该是了结的时候。
  “你为什么要来我梦里?”
  “……”
  它转身,又想离开。
  我截住它,
  “你叫什么名字?”
  “没有名字。”
  它开口了,声音低沉,情绪低落。
  我想,它一定很难过吧。
  “阿景,”
  它叫着我的名字
  语气之中的悲伤比我想象的更窒息,
  “你可曾后悔过?”
  “后悔什么?”
  它问的莫名其妙。
  “遗憾。”
  “抱歉,我不太清楚你在说什么。”
  我仿佛被冰冷的带着鱼腥味的河水吞没,鼻腔,眼睛统统发酸。
  眼泪失去控制,随灵魂跌落至深渊底部,只余恐慌和绝望。
  “你是知道她的,她总是擅长不动声色,装作很认真的模样。却总是,把一切搞砸。”
  “阿景她真是个笨蛋。”
  身边似乎有两人在争吵,突然沉默了。
  我打了个冷颤,裹紧了衣服,不知怎么开口。
  斟酌几秒,迟疑道:
  “是我,害死了你吗?”
  它笑了,笑声有些疯狂。
  “你错了,”
  它向前走了几步,转变了神色,
  像是在笑,却似乎又藏着苦涩,我倒是读不懂了。
  “是我,”
  “?”
  “害死了你。”
  Chapter5
  耳边风声呼啸而过,吹得脸发僵。
  摩托油门轰轰作响,恍惚间,他停在面前,“上马,快。”
  是劫。
  “快走,我带你走。”
  她伸出那白色又圆滚滚的爪子,爬上了车。
  不是人类。
  她像是如梦初醒一般。
  揉揉脸,如果可以忽略那几根猫胡须扎手的感觉的话,也算最佳吸猫感受了。
  “抓紧了。”
  她跌进了那个温暖又陌生的怀抱。
  忍不住蹭了蹭,天虽然在下雨,浑身发冷,内心却是暖的。
  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混杂在雨水里流过脸上,
  抹去,白色的爪子染得血红,斑驳得不忍心看
  ——他在流血。
  雨水无法冲刷去鼻尖的血腥味,
  “杀死黑猫!”
  身后传来呐喊声。
  雨声,风声,刀剑相碰之声,不绝入耳。
  ……
  她看着他,他的血还在流淌。
  真是个傻猫,明明受伤了还一直替她在挡雨。
  她想起了这场追逐的起因。
  几日前,坠梦族借黑猫遗留追梦族一事,起兵征讨。
  与景渝刚刚成为追梦搭档的劫没来得及高兴,就被打入绝望的境地。
  族长注视着景渝,幽幽叹了口气:“一切还是来了啊。”
  她冲族长笑了笑。
  族长摇了摇头,拄着拐杖,来回踱步。
  炉子里的火灭了,
  门咚咚作响。
  门外是族猫们。
  气愤填膺,义正言辞。
  有理有据,无法反驳。
  劫坐在炉子旁边,低头看着柴火的余烬。
  门被粗暴的撞开,
  族长神色一冷:
  “反了天了你们。”
  人群安静了下来。
  为首的那只白猫进了个礼:
  “族长!坠梦就要攻过来了,您不能放任不管啊。”
  追梦和坠梦一旦打起来,九条命也没有用。
  同样是能力者,败者只有身死魂陨,不复存在。
  他们的神色都很凝重。
  “……”她没有开口。
  “你们,”劫站起来,“想要杀死我,对吗?”
  众猫沉默了。
  “追梦一族,也同坠梦一样,也是如此吗?”
  阿劫狠狠瞪着众猫。
  “行了黑猫,别说了。”
  族长用拐杖撞着地,就差没能跺脚了。
  “此情此景,只有此法了。”
  族长看了看劫,又看了她一眼,彼此交换了眼神。
  “行啦,我带阿劫出去避避风头。”
  她不耐道。
  “你还是不知吾意。”
  族长重重的叹了口气,
  “把黑猫,交给坠梦。”
  “是。”
  劫想要反抗,却被拖走了。
  “族长?”
  她看了看劫,又扯了扯族长。
  族长眼中有她看不懂的温柔。
  她不懂,“阿劫!”
  她冲出去,想要阻止众猫。
  猫群隔断了她。
  阿劫给了她一个笑容,
  被猫群淹没,消失在视线范围里。
  她哭着冲到族长面前。
  此刻的族长像是耗尽了一切活力一般,很是疲惫。
  “孩子,别哭啊。”
  “为什么?”
  他冲她摇摇头,
  “我要走了。”
  “什么?”
  “这是最后一次预知。”
  他开始咳嗽。
  “……”她愣住了。
  “孩子,对不起啊。”
  他合了眼。
  “您……真的是……”
  她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太懂。
  白光笼罩着他。
  “好好睡吧。”
  空间里只剩下了她。
  ……
  “阿景,我们到了。”
  摩托车停了,他下车。
  “这里很隐蔽,你就躲在这里吧。”
  “?”
  “别看我了,这事得有个了解,我得去面对我亲爱的族人啊。”
  “不要去。”
  她看着他,哀求道。
  “别啊,他们不是想让我回去吗?”
  他神色轻松,揉了揉她的头。
  “阿劫,别骗我了。”
  “……”
  “我也会预知啊。”
  她笑了笑。
  “我答应过族长,不能,让你参与其中。”
  他转身就要走,如同梦里的那无数次转身一样决绝。
  “不要闹了,我说过,你可是我的命劫啊。”
  她敲晕了他。
  ……
  幼年的景瑜觉醒了能力,
  看到的就是这样一个场景。
  她拿着剑,幻化成人,同诸多坠梦族人形猫一战,保护着追梦群落,好不痛快。
  坠梦的目的才不是阿劫,是要灭追梦一族。
  愚昧的追梦们受了什么蛊惑一般,丝毫听不进去她的预知。
  或许对于黑猫,他们已经容忍了太久。
  可是阿劫他从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毛色与他们不同。
  他们内心也同坠梦一般藏着邪恶的灵魂,
  他们发了疯的想要弄死他,以为就能平息这场战乱。
  她知道这与之前历史上的一幕极其相似。
  起初可没有什么坠梦。
  追梦变成坠梦,是心境的改变。
  如今的坠梦似乎想把所有同一个宗源的追梦拉下水。
  她知道族长看到了那一幕——如同英雄一般倒下被鲜血淹没的她。
  那是她的命劫,她年幼觉醒能力的使命。
  “可我,还是得长大啊。”
  她拿走了劫的佩剑,
  “放心,我可是会预知的。
  Chapter7
  劫清醒过来找到景瑜时,她已经伤痕累累,
  身边全是尸首和鲜血。战斗已经停止了。
  看到阿劫,她挥了挥剑,冲他一笑。
  他很气愤:“你这个……傻子!”
  她只是笑:“蠢猫,我可比你聪明多了。”
  “你的良心不会痛吗?”他白了她一眼。
  “我良心好痛哦~”她哈哈笑。
  劫不知道说什么,雨停了,天快亮了。
  这一夜,算是过了。
  她不笑了,气氛有些沉重。
  萧瑟秋风拂过尽是荒凉之境,劫说不出来的心里发慌
  她想向他走过来,却没站稳,摇摇欲坠。
  他冲过去,接住了她,
  她有些疲倦的躺在他身上,
  他感受到她的体温,有些慌张。
  她已经没有办法维持人形,渐渐变回了猫,
  眼睛也恢复成曾经的琥珀色,
  血迹斑驳,毛发散乱。
  她注视着他,一如往常的温柔,
  “……”
  他揉揉她的头,有些哽咽,“我带你找追梦祭司,她一定会救你的。”
  “别傻了,”
  “阿劫。”
  “嗯。”
  “我以为我能够很好的面对,”她笑,“我以为不会走到今天的地步,我躲开你,不想害死你,”
  “……”
  “还是这般了啊。”
  “……”
  “我可是预知小天才啊。”
  “别说了,别说了,”
  他抱起她,希望她止住。
  似乎这样就能让她把话留到最后。
  留到暮年,看白霜覆盖大地,一同轻嗅梅香。
  那时还可以同她一起躲在炉子边烤火,把往事讲过小猫们听。
  可她还是说个不停,似乎要把所有的话讲给他。
  “阿劫,你知道吗……”
  “嗯。”
  “刚才有只小黑猫,它跑过来……”
  “嗯。”
  “同你小时候一样可爱,”
  “嗯。”
  “明明是不能幻化成人形的,它还是跟着坠梦跑了过来,”
  “嗯。”
  “它想杀死我,它把剑刺在了我手上。”
  “……”
  “阿劫,你是最好的追梦者。”
  她再次沉默了,浑身冰冷。
  他走在没有雨的夜里,一身鲜血,手上抱着一只白猫,表情麻木,
  到一处,他停住,放下白猫,坐下,像是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明明是深秋,天却开始下雪。
  雪花落满肩头,他变回了黑猫,
  “原来你的预知,跟你有关。”
  涉及自身的命运,总会有偏差。
  他看着世间苍苍白雪,同那所有未完的梦,躺在了她身边。
  ……
  “是我,害死了你。”
  我看着黑猫,他的蓝眸里溢满了悲伤。
  “所以呢?你是来做什么的?”
  “带你回家。”
  “家?”
  “族群。”
  ……
  “之后呢,我又成为那只命运悲惨的白猫?”
  ……
  “我一点也不想成为她。“
  它神色落寞,幽幽叹了口气,
  “阿景,倒是我变了。”
  它走了,没有再回来过,
  我不知道之后有没有人见过它。
  但我再也没能遇见它。
  “拜托你,千万不要再入我梦了。”
  故事似乎走向了结尾。
  不知是哪个相同的雨夜里,
  黑猫在吟唱:
  踏上这座桥,
  过河吧,你将回溯这段时光。
  我不愿再让你背负上伤,
  快走吧,这便是你的新生。
  “我害死了你。”
  “你救了我。”
  我不愿背负上过往,。
  此后,就此别过。
  “愿你成为无畏的追梦者,永远有梦可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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