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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风随云动 / 第五章 乱局

第五章 乱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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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微冷。
  整个伏羲宫还在一片静谧之中,风随云、镜水月和郭直已经到了山门前。
  郭直拍拍二人的肩膀道:“一路小心,速去速回。”
  风随云笑笑:“不要告诉萧然我此去的目的,这段日子就都要辛苦你了。”
  郭直笑道:“放心,一切都交给我吧。我就不信有人敢来伏羲宫撒野。”
  风随云哈哈一笑,翻身上马。
  风镜二人跟郭直道别,策马绝尘而去。郭直立在山门,看着二人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方才转身回宫。
  风随云骑着的是一匹乌云踏雪,是数年前姬无双送给他的礼物,如今正是年轻力壮的时候。镜水月则偷偷把玄天真人的坐骑银光给骑出来了,此刻镜水月正骑着稀世宝马,在马背上乐得合不拢嘴。
  镜水月道:“师哥,二叔的照夜玉狮子骑着真是舒服。哈哈,比我上次去天水城骑的那匹马好多了。银光还真是又快又稳啊。”
  风随云笑道:“也就是二叔闭关修行了,不然哪能轮到你骑。”
  镜水月笑道:“话说三叔从哪里帮你寻来这么一匹乌云踏雪啊,这可是难得的好马。”
  风随云道:“三叔跟关外的飞骥牧场场主胡骥是旧识,这是三叔送我的礼物。”
  镜水月一脸羡慕道:“明年我过生日的时候,我也要向三叔要一匹好马。这乌云踏雪看着太让人羡慕了。”
  风随云哈哈一笑道:“要不你直接抢了三叔的赤影得了。”
  镜水月笑道:“哈哈,三叔的方天画戟可不是当摆设的。那晚他宛若战神的样子我还记忆犹新呢。”
  风随云道:“只要我们勤学苦练,总有一日能到达父辈们的境界。”
  镜水月道:“目前我就剩风大伯和紫照师叔没见过了,想来他们也都是人中之龙。”
  风随云心中暗道:以往也不见爹娘出门这么久,为何还不归来。口中道:“等我们艺成下山之日,就去岭南紫阳观拜访紫照师叔去。”
  镜水月喜道:“一言为定。”
  二人一边谈笑,一边策马奔驰,朝着长安而去。
  银光和乌云踏雪都是难得的宝马,本可在七日左右到达长安,但是风镜二人甚是爱惜马匹,一路上并不催马快行,是以到得长安时,已是第八日的傍晚了。
  虽是日暮时分,长安城依然是车水马龙,往来客商络绎不绝,热闹非凡。风随云和镜水月久居山间,如今见到这繁华景象,都不禁欣喜不已。
  镜水月牵马入城,边走边道:“人人都说长安好,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风随云点头表示同意,眼睛也在四处张望,显是被这享誉天下的名城景象所迷。
  二人正在行走间,一阵香味扑鼻而来。镜水月吞了一口馋涎,顿觉腹中饥饿,对风随云道:“师哥,我们快去找姚大哥吧,然后让他带我们在长安城中寻个好馆子。”
  风随云初次出门,对旅途无甚妥善安排,累得镜水月跟着他吃了不少苦头。第一日风随云只顾着赶路,两人吃了一天干粮清水,晚上还走到了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无奈之下只好都系好马匹席地而睡。后来几日才学会安排旅程,每日都能在日落时分到达一处小镇落脚安歇。但是路上吃的都是青菜豆腐,无甚油水。如今到了长安,闻得阵阵美食的香气,风随云也是食指大动,当下再也无心赏玩长安的夜景,急急牵着马朝着振威镖局走去。
  一路询问,二人来到城西的振威镖局。
  振威镖局收取合理费用,派出武功高强的镖师护送镖物上路,在“银狮”姚飞的领导下,振威镖局近十年没有失过一次镖。振威镖局也因而声誉日隆,目前已经是陕甘一带最有名的镖局。大当家“银狮”姚飞更是被誉为陕西武林三大高手之一,齐名华山派第一高手“剑断秦岭”薛紫柏和第二高手“剑寒长空”戚松。
  风镜二人风尘仆仆地来到振威镖局门前,天色已暗,镖局已经关门。二人叩响门环,不一会就有人来应门。二人通报姓名后,姚飞亲自出来迎接。姚飞安排好二人的行李马匹后,拉着二人笑道:“二位小兄弟来的还不算晚,哥哥带你们去望月楼吃顿好的。明天安排一下,我们后天就出发。”
  三人来到城东望月楼,虽然天色稍晚,望月楼依然宾客满座,热闹非凡,阵阵酒菜香气飘来,风镜二人都觉得更加饥饿。包房都已订满,姚飞领着二人在大厅找了张桌子,叫了两个下酒小菜,边吃边等。
  三人边吃边聊,正自开心的时候,突听几个人吵闹起来。
  循声望去,两个青年男子相貌粗陋身着华衣,旁边一名妙龄女子却容貌美艳,只是身材略显矮短。其中身着蓝衫的男子正在大声呼喝店小二:“快快去腾出一间包房,你偌大一家酒楼,怎的连间包房都没有。”
  店小二赔笑道:“几位来的不巧,小店的包房目前都还有客人呢。劳烦您几位再稍等等,一有空房,小的马上给您安排。”
  蓝衫男子兀自喋喋不休,另一名华衣男子眉头微蹙,对蓝衫男子略有不满。那名女子却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三人转过头不再理会,又喝了几杯酒,店小二告知三人等待的厢房已经空出。姚飞等跟着店小二往厢房走去,蓝衫男子快步赶上,随手往镜水月面前抛了锭银子,道:“这厢房我要了,你们拿了银子换个地方。”
  镜水月手一挥将银子扫回,怒道:“我们三人也等了一会儿,谁稀罕你的银子,拿回去。”
  蓝衫男子抄手接过银子,劈手向镜水月面门掷出,喝道:“本少爷看上了这间厢房,给你银子是给你面子,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姚飞大怒,伸手抓过银子,猛地往蓝衫男子脸门一掷。
  蓝衫男子被银子砸中鼻梁,顿时鲜血长流,哇哇乱叫起来。那女子赶紧过来查看,锦衣男子却脸带些许幸灾乐祸的神色。蓝衫男子抹了一把鼻血,指着姚飞骂道:“你有种报上名来,老子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风随云冷笑一声,左手探出,抓住蓝衫男子手指用力一扭,只听“啪”的一声脆响,蓝衫男子的指骨被拗断。风随云冷笑道:“你不配知道我大哥的名号。”
  蓝衫男子痛得哇哇大叫:“你们等着,若是让你们活着出了长安城,我毕新的名字倒过来写!”
  姚飞冷冷地道:“我道是哪个飞扬跋扈的恶少,原来是毕肖的儿子。你爹见了我尚得让开条道,你个黄毛小子胆敢如此无礼,真是丢尽了毕家的脸面。”
  锦衣男子拱手抱拳道:“前辈息怒,我这位朋友无知,得罪了三位。严雷在这里给各位赔个不是。”
  姚飞道:“原来是严开的儿子,快点带着你的朋友接骨疗伤去吧。”
  严雷道:“今日是我穆家妹子的生辰,却被各位伤了毕兄,扰了兴致,晚辈虽然不才,却也要向各位讨教。”
  风随云冷笑道:“是你们无理挑衅在先,如今反倒成了我们的不是。”
  镜水月接口道:“你不配和我大哥过招,我来陪你玩玩。”
  那女子安抚好毕新,看到风镜二人虽然衣着简素,面带风尘,却个个容貌俊美,气宇轩昂,不由得轻轻“啊”了一声,一双美目亮了起来。严雷、毕新看到女子的样子,个个心生恼怒。毕新性子暴躁,一声怒叫,挥拳朝风随云打去。严雷也向镜水月踢出一脚。
  风随云见二人出招虽有章法,但速度偏慢,下盘不稳,劲力不强,心道:如此脓包,还敢妄自言武。交给水月打发吧。当下脚步错动,身形移换到姚飞身旁,给镜水月腾出了足够的地方。
  镜水月何尝不知风随云的心思,朝着毕新移动一步,身子一侧,左脚立地,右脚朝着毕新膝弯、腰间、头颅连出三脚。虽是三脚,但镜水月出腿速度极快,三脚几乎同时击中毕新,只发出一次声响。姚飞面露赞许神色,风随云见师弟腿功精湛,也甚是高兴。
  毕新连中三脚,痛得弯腰蹲在地上。严雷的腿招尚未及身,镜水月左手食指中指刺出,点中严雷足心“涌泉穴”。严雷顿感整条腿酸麻无力,脚下一软,被镜水月扫倒在地。
  姚飞道:“就这两下子,也敢学别人动武。早些回家去吧。”说罢,带头走进厢房,风随云紧跟其后。镜水月朝那女子笑笑,也跟着二人去了。
  那女子看着镜水月俊美无瑕的笑脸,也抿嘴笑了笑。倒在地上的毕新和严雷看在眼里,均感心中大不是个滋味。
  姚飞等三人酒足饭饱后回到镖局,各自回房歇息了。
  风随云和镜水月同住一屋,镜水月躺在床上对风随云道:“师哥,今天那姑娘你还记得吗?”
  风随云道:“记得,咋了?”
  镜水月嘿嘿一笑道:“我觉得那姑娘长得挺好看的。”
  风随云笑道:“样貌是不错,你看上人家了?”
  镜水月道:“咱太昊山上的师姐师妹,我看只有萧师姐比穆姑娘好看。”
  风随云听镜水月称赞萧然美貌,心中十分欣喜,道:“既然你看上了这穆家姑娘,反正明日还有一天准备时间,我们去问问姚大哥这姑娘的底细,一起去找找人家不就好了。”
  镜水月喜道:“既是如此,就多谢师哥了。”
  风随云笑道:“知道你脸嫩,还是我这个做师哥的去吧。”
  镜水月尴尬一笑,转头睡觉去了。
  次日清晨,风镜二人洗漱完毕,姚飞已经遣人请二人前往大厅用早饭。三人用完早饭,镜水月朝着风随云使个眼色。风随云心中暗笑:师弟真是心急。向姚飞道:“姚大哥,你可知昨晚那女子的底细?”姚飞一愣道:“昨晚那女子?我并不知道,问这个做什么?”
  风随云笑道:“水月对人家姑娘一见钟情了。”
  镜水月“啊”的一声,满面通红,一脸尴尬地道:“哪有此事。”
  姚飞一见镜水月的样子,就知道风随云所言非虚,道:“我并不知道那女子的底细,可以差人打听。不过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跟毕新和严雷混在一起的,想来也不是什么好姑娘。恕大哥性子直,劝你另寻佳偶。”
  镜水月大感尴尬,向风随云望去。
  风随云不忍镜水月窘迫,道:“请大哥先帮忙打听打听吧,若是那女子品行不佳,水月也自会放弃的。”
  姚飞点点头,叫过一名手下,差他出去打听了。
  风镜二人谢过姚飞,姚飞喝了一口茶道:“今日还有一天时间,你们各自准备一下,我们明日一早就出发,这一路少不了凶险,你们要心中有底。”
  突见那名手下边跑进门边呼道:“大当家,不好了,你快出来看看!”姚飞三人心下诧异,均快步出厅,随着那名手下往镖局正门外走去。
  只见镖局门口围满了人,一口棺材当门放着,里面放着一具盖了白布的尸首。旁边站了几个身穿孝服的人,见姚飞出来,个个神情激愤,双眼怒瞪。
  姚飞不明所以,抱拳道:“各位这番打扮来我镖局,所为何事?”
  为首一人恨声道:“姚大当家何不揭开白布看看!”
  姚飞冷哼一声,抬手揭开白布一看,不由得一惊,棺材中躺着的尸首竟然是毕新!
  为首那人恨声道:“舍弟有眼无珠,得罪了姚大当家,但也罪不至死,姚大当家何必下此毒手。”
  镜水月道:“休要血口喷人,我姚大哥什么身份,怎么杀你这仗势欺人的弟弟。”
  为首那人道:“舍弟被钝器击杀,胸背骨骼碎尽,整个陕西都没有人有这份功力,除了振威镖局的大当家——‘银狮’姚飞!”
  风随云闻言冷哼一声,走上前揭开白布,对姚飞道:“大哥。”
  姚飞点点头,低下头来仔细查看。过了片刻,姚飞叹了口气道:“确如毕大公子所言,令弟被钝器击杀,胸背骨骼碎尽而亡。”
  毕大公子厉声道:“这么来说,姚大当家是承认了?”
  姚飞冷笑道:“哪只耳朵听到姚某承认杀了你这仗势欺人的混账弟弟?”
  毕大公子大怒道:“你说什么!”抽出腰间佩刀朝姚飞项颈砍去。
  姚飞冷笑一声,左手探出,抓住毕大公子手腕,用力一扭,顺势一送,将刀还入鞘内,再轻拍一记。毕大公子大是不忿,伸手拔刀,却觉得分量轻了很多,眼光扫过,却见佩刀已断,拿在手上的只剩刀柄。毕大公子愣了一愣,姚飞夹手夺过刀鞘,往下一倒,只听叮铃咣当几声响,刀身碎成数截掉落在地上。
  姚飞冷冷地道:“姚某要杀毕新,何须用锤。凶手另有其人,毕大公子报官去吧。休要再来我镖局惹是生非。”
  姚飞露了这一手,在场的人除了风随云和镜水月外都惊得目瞪口呆。毕大公子更是脸上青一阵红一阵,十分难堪。姚飞将白布重新盖上,拉上棺盖,说了句:“大伙儿都散了吧。”不再看毕大公子,转身往镖局走去。
  “姚大当家,莫要欺人太甚。人是不是你杀的尚不能确定,毕大公子的刀是你毁的总可以确定吧。”一把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姚飞望向声源处,一个奴仆模样的戴孝老者正恨恨地看着他。
  姚飞道:“刀是姚某毁的,折些银子赔给毕大公子便是。”
  老者道:“这点银子对于毕家不算什么,不过,姚大当家当众毁刀,却是毁了毕家的颜面。小老儿虽然不才,却也要为毕家讨个颜面。”姚飞冷哼一声,不做理睬,径直走回镖局内去了。
  “姚飞!事情还没有完!”毕大公子怒喝道。
  姚飞头也不回,袖子后扬,一阵劲风袭来。只听“铛”的一声,一块银子落在毕大公子身前刚好弯腰可以拾捡的地方。众人都不由得轻呼一声,围观众人有人小声道:“姚大当家如此功力,我看毕公子很有可能不是他杀的。”另有人附和道:“是啊,这份功力,完全不需要动用兵器。”
  众人议论纷纷,风镜二人不再理会,也一起走入镖局去了。
  大厅内,姚飞正坐在椅子内沉思。风镜二人在下首坐了。
  姚飞开口道:“长安城里来了高手,武功不下于我。我刚刚细想了武林中使用钝器的名家,并无人与毕家结怨,而且都不在陕西境内。并没有多少头绪。”
  镜水月道:“大哥不必费心思了,此事与你无关,何况毕新仗势欺人久了,多行不义必自毙。”
  姚飞道:“话虽如此,但是证据不足,我难有清白。姚某堂堂正正,岂能任由他人污蔑。”
  风随云道:“大哥不必太过在意,毕新被杀,毕家人并无高手,私下解决不得,必然上报官府。自有官家之人解决。”
  姚飞道:“目前也只能如此了,官府历来有查案能手,我们江湖中人武功虽强,却无查案之能。”
  风随云道:“既是如此,大哥不要再忧神于此了。找些其他事做,打发了时间,我们明日启程。”
  姚飞笑了笑道:“兄弟说的极是。时间尚早,那穆姓女子我再遣人去打听。两位兄弟不如也去长安城内走走。”
  风镜二人称好,当下别过姚飞,一起走出镖局。门前的人群已然散去,只余为数不多的几人仍然在讨论。
  风镜二人信步街头,一边欣赏着名城的风光,一边接受着路人惊羡的目光。镜水月心中念及穆姓女子,不自觉的脚步移动往望月楼方向。风随云心中好笑,正想调侃几句,却见镜水月目光中流露出温柔和期盼,不禁想起萧然,心中一阵温暖,心中求取凤血石的念头更加坚定了。
  二人登楼而上,小二见到二人,连忙热情迎接,低声道:“多谢昨夜二位少侠为小的出气,那姓毕的仗势欺人已久,如今死了,真是大快人心。”风镜二人听得此言,不由得心下鄙夷毕新往日所作所为。不待镜水月开口,风随云向小二询问道:“小二哥,可知道昨夜那姑娘是谁?”
  小二道:“小的并不知道,不过和毕新走在一起的,想必也不是什么好姑娘吧。”镜水月闻言不禁略显尴尬。
  风随云又问道:“昨夜听闻那姑娘姓穆,小二哥可有点头绪?”小二挠头道:“小的确实想不起,长安城如此之大,姓穆的女子少说也有几千人。”
  风随云只好道声谢,镜水月则是难掩失望之色。
  风随云连忙问小二要了壶清茶,拉着镜水月选了处靠近窗户的位置坐了。镜水月尴尬道:“不是刚刚吃完早饭吗?”风随云笑道:“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当时那副表情,师哥我这不是怕你丢脸丢的到处都是吗?”镜水月闻言只得尴尬地“嘿嘿”干笑了两声。风随云宽慰道:“不要太难过,姚大哥办法多,定能找到的。”
  这时,小二刚好来上茶,镜水月随口“哦”了一声,眼光中略带遗憾地随意浏览着窗外景色。
  清风徐来,天上阴云逐渐堆积,不一会儿就下起了小雨。两人坐在窗边品味着秋意,风随云尚感心旷神怡,镜水月则是添了些许愁绪。
  镜水月正喝着茶,风随云轻扣桌子,指指窗外。镜水月顺着望去,却见窗外桥上,一名青衫女子正漫步在细雨中,正是昨夜那穆姓女子。镜水月正在惊喜间,风随云抛过从酒家处借得的油纸伞,笑道:“机会来了,别错过。我独自去他处走走,待会自己回镖局。”镜水月喜道:“谢谢师哥。”言语未毕,径直从窗口跃出去了。
  风随云哈哈一笑,付了茶钱,独自走下楼去了。
  女子正在细雨中轻步而行,身段婀娜,一头黑色长发垂在腰际,衬得她纤细的腰肢格外动人。忽而止步,轻扶着栏杆,看着秋雨如丝,串出河面上涟漪无数。镜水月望着她由高挺的鼻梁、轻启的朱唇和晶莹的下巴构成的美丽侧脸,不由得心中也如这河面般泛起涟漪。
  镜水月不由自主地靠近,将伞移到女子头顶。女子愕然回头,看到镜水月那张白璧无瑕宛如雕琢的脸庞,抿嘴笑道:“原来是你呀。”
  镜水月近距离欣赏着女子的似水容颜,鼻中闻到阵阵幽香,不由得嘴角绽开笑容,却忘却了回答。女子见他露出笑容,原本已然俊美不凡的脸庞更添了几分男性魅力,也禁不住一双美目亮了起来。旋而又发觉对方竟是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由得脸上发烧,伸手捋了捋被雨打湿的头发,浅浅笑道:“我出门没带伞。”
  镜水月这才清醒了少许,急忙道:“我带了,我送姑娘回家。”女子笑了笑道:“我最爱这样的雨天了,平日里朋友少,你陪我多走走吧。”
  镜水月道:“姑娘想去哪?”
  女子抿嘴笑道:“原来你不是外乡人呀。我想去城西的荷花塘,你带路吧。”
  镜水月尴尬地笑了笑道:“我尚是第一次来长安,并不认识去城西荷花塘的路。”
  女子迈开步子道:“那你护送本小姐过去吧。”镜水月急忙撑着伞跟着女子前行。
  风随云漫步在长安城内,伴着金风细雨,心中甚感舒畅。正在四处闲逛,突然瞥见四五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竟隐隐成合围之势向他走来,其中年龄最小的一个目光闪烁,有意无意地往他身上靠。风随云心中好笑:竟在此地遇上几个扒手。两人错身而过,风随云肩膀轻碰了下那个小孩子,同时左手探出将他手中的细薄小刀夺下,顺手塞了锭碎银子,小声道:“拿去用吧,下次别被抓到了。”那小孩子愣了一下,感激地望了他一眼,和几个同伴走了。
  风随云停下脚步,向路人问了几处长安城的有名景点,顺着对方的指引继续游玩。走过了两条街道,却听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好心哥哥留步。”
  风随云向声源处望去,原来是刚才的那个小孩子。
  “何事唤我?”
  小孩子乞求道:“哥哥能再给我点钱吗?不然我们刘老大又要打我了。”说罢拉起衣袖,只见他瘦弱的胳膊上青一道紫一道,尽是鞭挞的痕迹。
  风随云心下不忍,又掏出一块碎银子塞进他手里,轻声道:“拿去吧,有机会学点本事,总胜过上街乞讨。”
  孩子眼睛一红道:“我是孤儿,哪有人出钱供我学本事,每日里能吃顿饱饭,也就知足了。”
  风随云心下怜惜,盘算了一下花销,将闲余的钱全部塞到那孩子手里,说道:“省着点用。我能给你的就这么多了。”
  孩子感激地看着他道:“谢谢哥哥,我叫小江,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知道知恩图报。将来一定会报答你的。”
  风随云笑道:“好的。我等着你。”
  那孩子认真地道:“我虽然穷,但是我和伙伴们平常出入酒馆、妓院讨钱讨饭,经常可以听到很多消息的。哥哥如果想打听什么消息,小江也能帮得上忙的。”
  风随云心中一动,道:“那你可知道毕新?”
  孩子道:“当然知道了,他是城里有名的恶少,原来我去他家讨钱,还被他用马鞭抽过。听说昨夜被人打死了,真是大快人心。”
  风随云又道:“那你可能打听到毕新是怎么死的?被谁打死的?”
  小江为难道:“我可以试试,但是不确保一定能。”
  风随云笑道:“不要为难,我随口问问而已。如果有消息的话,来振威镖局找我吧。我叫风随云。”
  小江点头道:“好的,我这就去打听。”
  风随云笑着作别小江,迈开步子往别处去了。
  镜水月撑着伞,立在穆姓女子身旁,静静地看着秋雨落在荷塘,漾起层层涟漪。穆姓女子道:“这是晚开的品种,初秋依然开放。不过也是今年最后一次荷花开了。”
  镜水月“嗯”了一声道:“这还是我第一次看荷花。”
  女子讶道:“你家乡没有荷花吗?”
  镜水月道:“我自幼在长白山长大,见惯了苍松寒梅,荷花却是没有见过。”
  女子笑道:“长白山远在辽东,你不远万里来陕西游玩吗?”
  镜水月道:“我在天水太昊山伏羲宫学艺,这次是随我师哥去洛阳拜见一位前辈。”
  女子道:“就是昨晚那个留着披肩长发的吗?长得很俊呢。”
  镜水月道:“是啊,我师哥才貌双全。”
  女子略带羞涩地笑道:“我觉得你长得更好看一点。好多女子都不如你呢。”
  镜水月闻言不禁又是欢喜又是尴尬。女子看他窘迫的样子,不由得捂着嘴笑起来,道:“你比女孩子还容易害羞呀。”
  镜水月爽朗地笑了笑道:“我口齿笨拙这也是第一次。”
  两人言语间,天上的乌云更加低沉,雨势渐渐大了。
  镜水月道:“雨大了,姑娘住在哪里?我送姑娘回去吧。”
  女子俏皮地笑了笑道:“好啊,我住在城东雁回轩,你带路吧。”
  镜水月闻言,只得尴尬地笑笑,说:“我不认识路。”
  女子得意地笑道:“呆瓜,跟我走吧。”说罢自顾自地走向伞外,镜水月连忙撑着伞跟上。
  风随云见雨势甚大,不得已就近找了处茶楼,坐在二楼窗边一边喝茶一边等雨停。
  却听“登登”的登楼声响起,三个官差打扮的人走上来,抖落雨水,靠窗找了处桌子坐了,其中一个矮胖的官差让小二烫了壶酒,便抱怨起来:“本来清清静静的,突然毕家的人来报案,说毕新被姚大当家的给宰了。要我说,这是多行不义必自毙。”
  另一个瘦官差小声附和道:“就是,就是。”
  为首的官差年约四十,面色黝黑,眉眼刚直,鼻梁颧骨耸起,一副刚正之相,略带责备地道:“吃我们公门饭的,本就是以缉拿犯人,伸张正义为己任。岂可因个人品行而忘了职责。”胖瘦官差连声认错。风随云闻言也心生钦佩。
  瘦官差向黑面官差道:“谢大哥,我觉得姚大当家一向光明磊落,跟毕家也无仇怨,理应不是凶手。”
  谢姓官差道:“我也这么认为,但是姚飞毕竟身有嫌疑,不可不查。如若不是他,我谢正定然还他公道。”
  胖官差道:“姚大当家唯一的嫌疑就是毕新的伤。钝器震碎胸背全部骨骼,姚飞的紫金双锤有开碑裂石之威,是陕西仅有的有此惊人功力的钝器名家。”
  谢正缓缓地道:“鞭锏锤类的钝器杀伤力都胜过同等重量的刀剑,虽属奇门兵器,但是武林中修炼者也不在少数。山东武林的黄复就是出名的铁鞭大家,名头虽不及姚飞响亮,但据说武功也不差。不能把范围仅仅放在陕西境内。”
  瘦官差道:“谢大哥说的是。”
  这时,小二将烫好的酒端了上来。
  谢正自己斟了一杯酒喝了,朗声道:“朋友凝神听了我等谈话这么久,不妨过来喝两杯水酒。”
  风随云心中一凛,暗道:这官差好强的洞察力,我虽凝神静听,但神态身体并无异样,居然瞒不过他。
  正要起身,却听一把苍老的声音道:“谢大人不必多心,小老儿只是在此躲雨罢了。”风随云心中一动,知道此人正是陪同毕大公子来振威镖局寻衅的那位老者。
  谢正刚直的声音笑道:“想不到昔日横行河南的松风剑孙适居然如此谦虚了。”
  孙适缓步移动,坐到谢正那张台,缓缓地道:“岁数大了,我又是蹲过大牢的人,做人做事小心点好。”
  谢正道:“我以为你早已烂在了大牢内,成了枯骨。”
  孙适笑了笑,脸上的皱纹堆出一丝傲气:“我虽年近六旬,但是还不会那么轻易就死了。”
  谢正也笑道:“你蹲了十年大狱,不知道功夫还剩下几成了。”
  孙适满是皱纹的脸笑意更浓,沙哑难听地笑道:“谢大人要不要试试看?”
  胖瘦官差齐声喝道:“刁民,好大的胆子!”
  孙适不但没有一丝惧色,难听沙哑的笑声渐渐大了。风随云只感到心头厌烦,连茶也喝不下去。另一边谢正依然脸带笑容,而胖瘦官差却手捂双耳,脸色发白,身子摇摇晃晃,站立不稳。
  茶楼的客人更是顾不得雨大,纷纷夺门而出。
  谢正笑了笑,刚正的声音穿透了难听的笑声:“茶楼还要继续做生意,孙老儿若是继续喊叫,本人只好抓你回官府。”
  孙适的笑声停了,脸上的笑意却依然不减,道:“小老儿还有事情待办,就不陪几位官爷喝酒了。”言罢,径直站起来,下楼走进风雨里去了。
  胖瘦官差“哇“的一声,吐得满地都是。风随云喝了两杯清茶,定了定神,调息了几口气,感到胸腹间一片舒畅。
  脚步声在胖瘦官差的大口喘息声中响起,谢正走到风随云边上道:“小兄弟的内功不错,听到孙适的音波功而不动声色,应是名门出身,却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高足。”
  风随云道:“雕虫小技,何足挂齿。”
  谢正坐在风随云对面,端详了他一会儿,道:“听说毕新被杀当晚曾与姚飞和另外两个少年人发生过冲突。其中一个身长五尺余、长发披肩、背负双刀。可是你?”
  风随云心中凛然,不自主地微微耸了耸肩,道:“正是。”
  谢正微微一笑道:“不必紧张,我相信以姚飞的身份地位和能力,绝不会是杀死毕新的凶手。而你年纪尚幼,更不可能。”
  风随云道:“我师弟尚要小我一岁,也不是凶手。”
  谢正道:“就是昨夜那个外穿白衣、紫色里衬、黑色布靴的少年吗?据说身高与你相仿,而且俊美不凡,世所少有。”
  风随云讶道:“你居然查得这么清楚。”
  谢正笑了笑道:“清楚吗?我完全不知道你们从何而来,身法武功也一无所知。如此年轻,内功修为却有了一定的底子。刚才孙适的音波功居然无法让你改色,实在令我意外。若非你没有如同其他客人般狼狈逃离,我丝毫没看出你也是习武之人。”
  风随云岔开道:“那个孙适是什么人?”
  谢正道:“孙适是河南黑道的剑术高手,外号松风剑。十年前被我和洛阳左家的二少爷左明设计擒获,绑送官府,我原以为他会老死在监牢。没想到今日却在长安见到了他。”
  风随云正要说话,却听风雨里马蹄声由远到近,在茶楼下停住。
  三个身穿蓑衣的人登楼上来,环顾一周,问小二要了壶热茶,找了个角落坐了。
  一个蓑衣客抱怨道:“不知道什么事,大清早派人来山上通知我们,要我们今日正午就赶到这里。我们如约到了,他却没影子了。”
  另外一人道:“小钟你稍安勿躁,他既然如此着急地找我们来,必定有原因。”
  小钟道:“郑大哥,我看十有八九是拿我们···”姓郑的汉子向小钟使了个眼色,小钟识趣地闭口不言。
  谢正低声向风随云道:“你可识得那边的三人。”风随云摇头。
  谢正道:“步履刚健,武功不会差到哪里去。”
  风随云正待说话,登楼声再度响起,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儿跑上楼来。
  小乞儿伸手抹了把脸上的雨水,望了一眼在座的客人,往三个蓑衣客走去。小乞儿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放在桌上,道:“我是来送信给董爷的。”
  小钟和郑姓汉子望向最后一个蓑衣客。
  蓑衣客道:“何人让你送信给我?”
  小乞儿道:“我不认识,他只是给了我一锭银子,让我送信给董爷。说董爷看信后,会再给我一锭银子。”
  董爷闻言,打开信看了一眼,从怀中摸了锭银子给了小乞儿,招呼小钟和郑姓汉子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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