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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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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全区方案通过后,由联邦政府财政拨款,修建出一片最高可容纳人数达到八千人的安全区。用拼版搭建简易房屋,拉电墙将安全区范围全部笼罩,形成了笼中笼的结构。原本镇民们就被围在了小镇范围内,现在又多了一个笼子,生活区域被极大的压缩。
  尽管如此,大部分镇民反映身在笼中反而令自己感到安心。因为区域的缩小,政府方可派守人手全方位的监视新社区内的情况,相关的医疗和教育都得到了支持援助。孩子们又可以上学了,大人们闲来无事的时候可以出门喝喝咖啡、聊聊天,无需工作。人与人之间的距离缩小了,金钱几乎花不出去,社区形成了一个临时的人人平等的乌托邦。
  这几日,小镇上的人陆续赶来,现如今社区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三千人。剩下的人也不知道是没接到消息,还是已经转化为食者的一员。
  待在社区内的人动过心思想要出去寻找他们流落在外的亲人朋友们。但却被告知,外面的小镇已经变成鬼城,生存下来的人所幸无几。后面几天过来社区的镇民证实了上面的说法,他们过来的时候,一路遇到极多的食者,它们霸占了小镇,无处不在。他们能平安过来是上帝保佑、耶稣打救。
  外面的局势已经彻底改变了,这时出去无疑是找死,还在小镇外的人只能让他们自求多福了。
  封本元在一天前赶到了社区,进入社区的时候还被要求脱光衣服,紫外线扫描检查,确保他没有感染病毒后才被准许进入。当然,男女是分开来的。
  据说联邦政府负责了当地的建设、物料支出这些大头,州政府则负责医疗和教育的投入。社区中人员较多,空气环境质量相对以前肯定会差上不少,许多孩子因为不适宜环境,陆续有发烧感冒的症状。专家指出是因为空气中存在着的狂犬病致病因子,孩子因为抵抗力弱的缘故,容易通过空气传播的形式感染到病毒。
  社区因为空气条件较差,孩子吸入病毒的量也变多,以致于引起发烧感冒。但专家也指出,空气中的狂犬病病毒并不致命,不会让孩子转化成食者,但却会让他们变得疲弱,容易染上风寒。
  莉娜在进来的时候被打上了疫苗,疫苗不一定管用,只能起到增强他们身体抵抗力的作用。
  校长,现在是镇长了。镇长在台上发表着讲话,几乎都是毫无营养的灌鸡汤,告诉大家明天会更好,要保持相信,保持希望。
  当初封本元就大致猜测到幕后推手的最终目的,以群众力量作为基础,向政府施压,以此来获取某方面的利益。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应该八九不离十。校长这个老狐狸通过这种方式,将镇长之位顺利的谋夺过来,推翻了原本的选举制度,独掌社区自治权。
  或许只是他想多了,但这种悄无声息的变化,又由不得他不胡思乱想。在通信工具无法使用的情况下,消息是如何这般快的得以传播。消息传播后,食者的威胁其实并不明确,是谁揭露并让镇民们撤离?还有老镇长去哪了?
  如果这一切的幕后推手是校长,那么他的目的就只是这样吗?取而代之,成为镇长?
  焰将他们送来后就走了,也没交代什么,就这么无声息的离开。
  封本元有点怀疑,或许他并不是碰巧遇到他们,而是有意去寻找他。
  面冷心热的傲娇怪。
  除此之外,一路上,焰也给他说了关于碎片时空的事情。
  本来焰是没打算开口的,一路上封本元对莉娜的照顾,他们间的关系已经超出朋友这个范畴,他们更像是一对兄妹,又或者说是父女,彼此间产生了联系。
  “我们不应该对碎片时空的人产生感情,这里并不是真实的世界。”
  焰道“这片时空的时间结束后,或支撑点被破坏后,这片时空就会彻底的消失,这里存在的事和人统统都会消失,不复存在,不留下任何痕迹。”
  因此,对这里的人产生感情是一件极度愚蠢的事情,结束意味着死亡,他们的存在只是片段,一块渺小的碎片。
  封本元尝试着让自己不去想这件事,不去想什么碎片时空,什么支点破坏。一旦想起,思绪就会被拉入无边的深幽黑暗中,恐惧如潮水将他吞没,只剩下彻骨的黑暗。
  石头那边他们并没有选择进入安全区,他们也不需要。
  小镇的变化,食者数量的激增让他们的搜索变得愈发的困难。
  他们手上唯一拥有的线索就是第一例狂犬病患者,他的身份,感染地,他们都调查了出来。据了解,那个患者并没有死。
  在出事后,相关部门将其作为宣传狂犬病的例子,各个电视台、媒体排队邀请他上电视、上网络,向全民讲解这种新型狂犬病的症状,应对办法等等。出发点,明面上是说要公开这种新型病毒,让国民了解并预防。但暗地里未免没有想要借此吸引观众,哗众取宠的意图。
  恶搞、侮辱、谩骂,也正是因为这些哗众取宠的媒体多了,人道主义的舆论很快就淹没了网络,网络上清一色是对媒体、政府的批判,有好事者将这次事件称为人道革命。全国网民协同一心,誓要捍卫狂犬病患者的正当权利,捍卫他们作为人的尊严。
  这些都是题外话了,不是他们所关注的。但也正因为媒体对他的关注,让他的踪迹始终在大家的掌握中,直到事发之前。
  “找到什么了吗?”
  再次在约定的时间聚集,石头循例问道。
  “大海捞针啊~~~”守龟拉长声音,声音轻佻道。
  石头也知道仅凭几张照片,漫无目的的寻找,找到的几率相当的渺茫。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呢?
  风信子拍了拍守龟的脑袋,道“我有些比较在意的地方,外面的人在秘密做着什么。”
  石头点头道“我知道,他们的士兵在抓捕食者,但是跟支点有关系?”
  风信子迟疑道“或许有,或许没有,我不能确定。”
  魅狐接话道“他们在做某种......尝试,我想。”
  “你进去过?”风信子问道。
  魅狐往风信子脸上吹了口气,软绵绵道“我啊~~问问就知道了~~”
  风信子忌惮的身子往后挪了挪。
  魅狐没有在意风信子的小动作,吐出二字“饥饿、伤愈。”
  风信子听到这二字,恍若惊醒,明悟道“我懂了!”
  ......
  莉娜生病了。
  开始只是轻微的几声咳嗽,到后来就越来越严重,第三天的时候她的体温就上升到了39度,医生开的药虽有作用,但是成效不大,也不知是吃药的缘故,还是生病的缘故,莉娜全身乏力,成天乏困,有时候一睡就能睡上大半天,连吃饭都没有胃口。
  对于这一切,封本元只能守在她身边,定时定候的给她喂药。除此之外,他什么都做不了。
  他能感受到莉娜的痛苦,她这么一个坚强懂事的小女孩,在他面前哭了,说她很难受。
  封本元只能握着她的手,紧紧的握着,他以为这样能多少分担她的痛苦,能够给予她克服病魔的力量。
  类似于莉娜这种情况的小孩有不少,今天出现了第一起死亡的案例,有一个小孩死了。从发病到死亡,总共是七天时间。
  他早该预料到的。
  封本元陷入了无尽的懊悔当中,明明已经被事前告知,这里的环境不适于小孩,但他也被告知,空气中的病毒并不致命。他不知道该去怪谁,是专家的判断出错,是他断定了并不致命,封本元才会冒险留在这里。不,是他的错,因为他的侥幸心理。
  并不是所有孩子都会患病,封本元相信疫苗能够保护莉娜,相信他们不会这么倒霉,比起在外面九死一生的环境,封本元选择了他以为安全的办法,他选择了去赌。
  莉娜会死吗?
  莉娜能撑得下去吗?
  还要再赌下去吗?等到有更多孩子死去,等到确认了留在这里会死?
  不要!!他必须要带着莉娜离开。
  “元!”
  说话的是隔壁街区的白人大姐,他们是在公园里面认识的,由于大家都带着孩子的缘故,俩小孩在公园一起玩,白人大姐主动找他搭过话,算是有一面之缘。碰巧的是她家孩子也生病了。
  “医生说病毒的危害性提高了,药物很难再压抑病情。上面下来了指令,可以允许患病的孩子出去,它们会被送到外面的大医院,享受最顶尖的医疗。我打算送孩子去,你也尽快打算吧。”
  “我们不能一起出去?”封本元问道。
  白人大姐摇头“让孩子出去就是他们的底线,听说还是镇长不断的向上面求情才争取来的机会。你是不知道,上面可不在乎我们的性命,当时话都没说就直接开枪,倒下了多少人了......”
  只能这样了吧?
  只有送她出去,她才能获救。
  “我不要和你分开。”莉娜有气无力的道,语气带着对他的依赖。
  封本元道:“留下来会死的,外面能治好你。”
  莉娜眼角泪水滑落“元,我们离开,回家,好不好?”
  “我不喜欢这里,我想回家。”
  封本元咬咬牙,强忍住泪水“好,我们回家。但你要先活下去,等你出去治好后,我们再回家好不好?来,先吃药。”
  莉娜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她漂亮的眼睛失去了昔日的光彩,她直直看着封本元手中的小药片,喃喃道“你今晚就要把我送走吗?”
  封本元点点头。
  莉娜推开了封本元的手“那我不吃药,困。”
  “元,我想出去玩。”
  莉娜的声音有气无力的,连起床都是难事。
  封本元知道,她想陪他,在这可能是最后的时间里,她不想在昏睡过后再也看不到他,她想清醒着,哪怕这会令她痛苦。
  想到这里,封本元没忍住哭鼻子了,他也忘了自己这些天哭了多少次。多想多想能替她承受这一切,多想多想躺下的那人是他,
  封本元背着莉娜漫无目的的走下去,他向莉娜说起华夏,他的家乡。他告诉莉娜家乡的美味,手抓饼、油条、豆腐花、萝卜牛腩,他说起小时候最爱吃的巧克力,最常去的小卖铺,袋子装的汽水。
  “等我病好了,带我去好吗?”
  莉娜的声音越来越弱,她安静的趴在了他的背上,睡着了。
  “好,我带你去。如果可以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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