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对质 一

　　刘安一路小跑，催促着吴悠和王云芊前往会议室。
　　三分钟后，刘安三人出现在会议室门口，他推开门，原本还有些嘈杂的会议室，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集在他们三人身上。
　　这会议室很朴素，头顶是日光灯，日光灯下是一张大型会议桌和配套椅子，在会议桌的前面还有一块小黑板，小黑板上写了今日议题。
　　会议桌很大，两边加起来可以坐三十来个人，此刻会议室里大概只有二十来个人，却显得很拥挤。
　　是因为在所有人都坐在会议桌的一边，坐了两排人，第一排是学校领导和一些老师，第二排好像是记者，手里拿着摄像机和话筒，而另一边却只坐了一个人，那就是林舒。
　　“你们两个坐在林舒旁边。”田元嘉对进门的吴优和王云芊说。
　　吴优坐在林舒右边，王云芊坐在吴优右边。吴优大致扫了一眼，在他对面的是两个最大的领导，年级主任洪夏，是一个四十多岁的胖子，肥头大耳，不说是老师，多半以为是杀猪的。坐最中间的是带着金丝眼镜的副校长田元嘉，皮肤还挺白，举手投足之间透着一股阴柔，看年纪也就三十来岁。
　　林舒对露出一个微笑，柔声安慰道：“吴悠，别怕，照实说就可以，其他交给老师就可以。”
　　有人咳嗽了一声，有记者的闪光灯闪了几下。
　　“人到齐了，我们开始吧。”说话的是洪夏，他看着林舒的职业装，眼中有股说不清的火气，将一沓打印出来装订好的文章仍在林舒面前，“林舒老师，对于这篇文章的内容，你有何解释？”
　　林舒作为注册在案的正式脉术师，晚上一般都是在修炼，所以昨晚的事情，并不清楚。一大早来，就感觉同事都怪怪的，她来不及问，就被喊道会议室来，才知道一些原委，并没有完整看过那篇文章，于是拿起桌面的文章，大致的浏览了一遍，然后问身边的吴悠：“你看过了吗？”
　　“我看了。”吴悠回应道。
　　“这文章，是你写的？”越过吴悠，林舒的视线落在王云芊身上。
　　“你敢做我就敢写，只怪我文笔太烂，难以描绘出你下贱的百分之一。”王云芊笑眯眯的说，企图激怒林舒。
　　洪夏敲了敲桌面，“林舒，麻烦你先解释文章的内容是否属实？”
　　林舒点点头，将文章放回桌面，平静的说：“这文章里所有的事情都是无稽之谈。我去过王云芊家三次，都是普通的家访，因为王云芊在学校犯了错，我觉得有必要告知其父，并没有文章中提到的勾引。我和我的学生吴悠之间也没有任何越线之举，前天早上，我槐杨路边遇见了吴悠，他因为和叔叔吵架，才穿着秋衣跑出来的。你们可以去调槐杨路上的监控，肯定会有吴悠走在路上的画面。而且前一天晚上我一直待在家里，我没有出去过，吴悠也不曾来过，单元楼下的监控可以证明。至于那一段录音，是因为他想要利用晚自习的时间去打零工，我不想他耽误学习，就提到要资助吴悠每月一千生活费，等他以后赚钱了再还给我。”
　　“林老师，我插一句话，我是晨报的记者，我同事去了你住的小区，单元门前的监控是坏的，并没有那晚的录像，而且你说的槐杨路上的监控，在那天是检修状态，所以没有录像，请问你还有别的证明吗？”后排一个带着厚重眼镜的记者举手说道，他们去小区调监控，想的是第一时间确认这件事，如果监控里面出现吴悠进出的录像，那事情肯定板上钉钉的，这就是第一手的爆炸新闻。
　　王云芊的脸上一直都挂着笑脸，这时还有一些得意。
　　林舒一直是独居，她老家并不在南星，毕业之后独自来的南星，所以也没有家人在这边，物证没有，人证也没有。
　　监控也失效，这显然不是巧合，林舒没有想到王云芊居然有这样的能量，看来还真是小看她了，要是这份缜密的心机用在正道，以后肯定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可惜啊。
　　识海中吴滺也不解道：“这王云芊是怎么做到的？让南星市的政府部门陪她玩儿，从昨晚文章的发酵传播，到现在记者上门，监控消失，都不是一个富二代高中生能够搞定的，他爸王坚肯定参与其中。但他的动机是什么呢？要是想帮王云芊出一口气，他有一万个更好的选择，偏偏弄这个复杂的阵仗，万一事情败露，官商勾结的帽子可不小，其代价不可估量，就这样的脑子是怎么做到南星首富的，这真是一对神经病父女。“
　　似乎陷入了死局，但林舒没有慌，也没有急，她倒是更想看看王云芊能把事情做到哪一步，便对身边的吴悠说道：“我是一个人在家，但是吴悠是和他叔叔吴挺住在一起的，他那晚是否在家，问一下他叔叔吴挺便知道了。”
　　吴滺还是秉承之前的分析道：“政府的监控她都能搞定，我打赌吴挺肯定会落井下石。”
　　这边林舒已经提出这一点，吴优也只能接着往下说，仔细想想，这也是一个机会，他回应道：“对，我那晚都在家里，我叔叔吴挺一家可以证明，你们可以去问，或者把他叫来都可以。”
　　“这个我们已经问过了，但是你叔叔说，那晚你不在家，而且早上回来，因为他因为担心你，多说了你几句，你还用匕首把他手掌扎穿，这是我同事采访的录像。”另一个秃头记者说道，从他的工作证上看到的是都市报，他拿出手机，播放了一段视频，视频里面是吴挺，伸着右手掌，声泪俱下的控诉着吴悠，言语之中，自己是一个认真负责的叔叔，吴悠是一个叛逆无情的小人。
　　这些记者行动可真够迅速的，这背后显然是有人授意的。
　　此时教室里的李桃山，正在看直播，经过刚才几轮交锋，看直播的大多数观众认定林舒和吴悠是一对狗男女，而且还有人带节奏，李桃山的辩解瞬间淹没在唾骂声中，他脑门上全都是汗，比吴悠还要紧张。
　　“他在说谎。”吴优辩解道。
　　“真是可笑，从刚才到现在，你们反驳不了文章里面的任何一点，我看说谎的是你吧，他可是你叔叔，要不是你平时太过分，他怎么会不帮你说话呢？我劝你们不要浪费大家时间，赶紧承认吧。”王云芊站起身来，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林舒觉得这无聊的闹剧该结束了，不过最后还想问一句：“王云芊，我从来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何这么恨我？还有吴悠，他也没有做过任何伤害你的事情，你为什么要把他扯进来？你这么做，心里不曾有一丝不安吗？”
　　王云芊嗤笑一声：“不安？我有什么不安的。我不过是看不下去，你们这对狗男女做的龌龊事，这一切都是出于正义。”
　　“正义？请问你的正义是恩将仇报吗？那天早上我帮了你，你可曾说过一句谢谢，现在还来污蔑我。”吴优冷哼一声。
　　“你说话真搞笑，你既然帮了我，肯定有欺负我的人吧，麻烦你告诉我是谁，我帮你把他找过来？”对于吴悠这个时候还提这一茬，王云芊真的是想笑，吕聪被他打成那个熊样，怎么可能替他作证，而且自己已经打过招呼，这小子现在肯定是吓傻了。
　　既然话已经说到这里，虽然吕聪不会作证，吴优还是说了出来：“那人是吕聪。”
　　吕聪学习一般，但家世不一般，他们家掌控着江南郡最大的元宝行，元宝行出售的物品都是与元兽和脉术修炼有关的，除了价值不菲，在黑白两道和脉术高手都有交情，作为吕家的大公子，吕聪在学校的名气和王云芊不相上下。
　　田元嘉看了刘安一眼，“我记得这吕聪是九班的，你去把他找来。”
　　刘安离开去找吕聪。
　　从现在为止，吴悠和林舒的所有自辩都已失败，在场的人基本都认定，文章里的内容都是真实的。田元嘉和洪夏相互看了对方一眼，他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个结果，准备好的预案就是将吴悠开除，再将林舒告上法庭，把学校撇出去，表明学校是完全不知情的同时也表示对这种事情是零容忍度的。
　　林舒没有想到吴悠还帮过王云芊，而且对方还是吕聪，吕聪可不是吴挺那样的普通人，他是怎么打赢的呢？
　　所有人都在等待吕聪的到来，那将是最后一根稻草，会议室里变得安静起来。
　　从进会议室开始，一直都是其他人在引导节奏，之前定好的计划，一直没有机会实施，现在是个好时机，吴滺便提醒道：“趁现在，把录音的事情说清楚。”
　　“在吕聪来之前，对于文章关于录音的内容，我想补充一下。”吴悠忽然开口，打破了宁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