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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少侠与公子 / 第二章 华清楼

第二章 华清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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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长野脚下生风,一路奔跑。
  穿过几条街道,过了几座长桥,翻过几弄小巷,眼前豁然开朗,一座气派的高楼在湖上展开。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楼阁一半在陆上,一半在湖中。楼中与湖上的长廊和画舫都已经灯火通明,湖面上倒映着辉煌的流光。湖中央从容架着一座宽敞的歌舞台,此刻传来胡琴琵琶与羌笛,夹杂着熙熙攘攘的欢笑。连接着湖上一个歌舞台之间的,还有若干座起落有致的华美的红木桥,此刻无处不拥满了客人。
  顾长野在人群中看见了通明灯火下的楼阁牌匾。
  “华清楼。”
  歌舞升平,美人如云。衣着华贵的男男女女涌向最富人间生气的堂皇殿。
  门口的迎客小童堆着满脸精致的笑,忙不迭地点头哈腰,嘴里滑溜着“张大人里边请”、“王大人两日没来了”、“李小姐雅间请”等等。
  但见了顾长野既是生面孔,穿着也不精致,众门童便从身后推出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孩子,他并不笑,甚至有些过于板正严肃。
  “这位客人是要什么房间呢?”说话没有讨好的语调,或许专门用来迎候顾长野这种不讨喜的客人。
  “啊,能住的就行。”
  “客人是第一次来京华吧。”顾长野微笑点头,小童用平淡的调子继续说,“那您可能有所不知,华清楼是京华城最好的酒楼,歌舞、茶点、酒水、住宿样样齐全周到,房间分很多种实际上没什么不同,只不过图个好听。每日难得空出的房间都有人高价排队抢着定,贵且不说,多是有权有势的贵人定了去。按我说,客人只是单纯寻个住处,倒不如去其他客栈的划算。”
  顾长野静静地听他弹珠突突般地说完,默默拿出了方才卖马的银子(那是匹纯血马,卖了不少银子),然后亮出了从扶义那偷来的“监察御史”令,再从背后把莫祯给的短剑拨至身前。众门童眼前一亮。
  “你叫什么?”
  “小川。”
  “小川你可识字?”
  “‘监察御史’。”
  “好极了。这短剑是辰平郡主亲自给的,我也算认得一个权贵,再加上这点钱,可够在这将就一晚?”
  那些机灵的门童此刻又巴巴的围了上来,将小川挤在了身后。
  “够了,当然够了。原来是御史大人,小的这就安排。”
  其中一门童伸手要拿银两,顾长野却一把给了小川。
  “交了房费,送些好酒和点心,再帮我去置办一身低调体面的行头。”
  众门童唏嘘侧目,小川脸上有些惊讶。
  “怎么?”
  “抱歉,请随我来。”
  华清楼内呈四方,一共八层,中心通透,四面行廊。
  行廊上簇拥着美人公子、官人艺伎,十分热闹而不显得拥挤。
  顾长野来到八楼的房间,装潢布置确实雅致,小川将窗子打开便能看见湖上、甚至整个京华城的繁华夜景。
  小川边倒凉茶边介绍:
  “这是最受欢迎的临湖房间,只不过八楼爬着辛苦,定的人便少。”
  “此处甚好,处于喧闹中心的寂静之所,用来休息最好不过。”
  “客人的点心很快就会有人送上来,拉动门上的响铃就会有人上门听吩咐,客人好好休息小川退下办事去了。”
  小川退下,顾长野端茶坐在窗台上,从怀中摸出珠子抬过头顶放在明亮的月光下细看。
  珠子通透纯澈,仿佛能把整个星空都装在了一颗小球里。只不过再仔细看,珠子中央还有一点明亮的黄,像是夜间的太阳,璀璨的光点折射在顾长野的眉眼上,煞是好看。
  阿远伯全名陈远,只有顾长野能叫他阿远伯。他管理的陈氏一族世代都是东海郡的富商,结识的江湖豪杰遍布天下;辰平侯是世袭王侯,又是皇帝的拜把子兄弟,位高权重深居简出。
  一颗只是相似的珠子难以作为二人关联的依据。
  自顾长野记事起便是陈远照料,纵使他再顽皮,陈远都供他衣食住行、读书习武。每当小长野问及自己的父母,陈远总是厉声喝止、避而不谈。就算偷偷溜进秘阁看到了画像,也一直没敢问阿远伯画中的女子身份。如今又瞒着他来了京华城,更没了底气。
  由于常年被养在世外高人处求学习武,外人是不知陈家有个顾少爷的。所以扶义追捕了五年,也想不到为顾长野善后的是陈氏一族。
  “把它当礼物带回去,阿远伯会喜欢吧。”
  小川从外头敲门进来。
  “房费包括酒水茶点一共三两,按你的尺码正好有做成的,用了八两。还剩七两。”
  “都是你的了。”顾长野从一脸诧异的小川手中拿过衣服,“怎么,还不拿去交学费?”
  “你怎么会知道?”
  “你识字,不屑谄媚不坑钱财,性子倔强不卑不亢,还有,你怀里放的是《民生志》吧。”
  小川摸了摸胸口藏的书,有些激动:“小川不能收无功之财。”
  “我不是平白给你的,只是暂时借你,你何时想还再来找我就是。”
  小川脸上有了十四岁孩子般的欢喜:“多谢,请恩公留下名讳。”
  “顾长野,东海郡游侠。”
  戌时,皇城入夜,这才真正热闹起来。
  零星的花灯顺水流经桥下,水上布满游湖的画舫。湖中央的舞台叫“风花月雪”,简称“风雪台”,此时正在为华清楼有名的琴师摆设场地,桥上湖上、船中楼里无不捧场欢呼。
  顾长野走通往风雪台的星灯桥上,手里抛玩着那块监察御史的木令。心想:
  “扶义大叔做官清贫,卖了他的马也不知他出行是否方便。”迎面走来颇为白净的公子,引起了顾长野的注意。
  此人二十来岁年纪与顾长野相仿,衣着低调得近乎刻意——头上的玉冠、手中的镶玉水墨扇、腰间的白玉珏以及精致得一丝不苟的发髻和衣裳,顾长野一眼便能看出,那公子身后跟着的十来个布衣打扮的男子,个个都算高手。
  顾长野与之擦肩而过,刹那间一声巨响,漫天璀璨的烟火亮彻这夜空,随后化作流光散去。人们驻足欣赏,或惊叹欢呼,或雀跃挥手。而此时的顾长野,已经将那公子腰间的白玉珏握在手中,走下桥去了。
  顾长野万万没想到,这白玉的主人就是当今的太子殿下,杨恪。
  杨恪满目灿烂的烟花海,对一旁的一脸严肃的林照笑道:
  “这才是‘人间烟火’。林照你别总这般严肃,开心的时候就该笑一笑。”
  “公子,此地人多事杂,不宜久留。”
  “知了,”林照不领情,杨恪只好说正经的,“吏部侍郎的家眷得到安置,母后便也安心。回去之前顺道带些母后爱吃的清荷糕。”
  “公子,华清楼达官显贵常有出入来往,公子进出恐怕不妥。”
  “他们玩得开心认不出我来的,你们跟着才引人注目呢。”
  “林照明白,但还请公子以大局为重。”
  杨恪见林照忒谨慎古板,只好服气。
  琴师从湖中画舫上风雪台,是位姑娘,通身雪白的轻纱,同时也掩了半张脸。
  姑娘坐定,轻挑宫音,周围瞬间安静了下来。顾长野斜倚在湖边的围栏,饶有兴致地听着。
  琴音阵阵渐入佳境,楼上茶间的客人都探出头来。
  慢弹回断雁,急奏转飞蓬。山高水长,意境深远。少有女子能将一曲弹奏出如此苍劲辽阔之感。
  一曲罢,掌声如雷。
  顾长野轻抚着掌,赞道:“飞阁流丹,下临无地。琴音如此应景,真是妙极了。”
  一旁有人接话:“这位公子赞的极是。钟姑娘因琴意深邃高远而受京城王公贵族抬爱,没想到今日在华清楼能一饱耳福。啧啧,妙哉!”
  “单这琴声之意境,姑娘不负‘琴仙’之名。但钟姑娘从不以真面目示人,有人传说长相骇人呢。”
  顾长野不去认真听这些俗话,端着酒壶灌了几口。
  台下忽有一人大呼:
  “这曲子听得好不痛快!既没有歌舞也不见美人,却是一个忸怩的寡淡女子蒙着面纱故弄玄虚——怎配得上‘琴仙’之称!?”
  众人目光顿时投向放话之人。那人是个纨绔,看神态有些酒意,身旁围着一众小厮劝着。
  风雪台上之人并未回应。
  “怎么?不敢说话?莫非是哑巴不成?”众纨绔中一阵哄笑。
  “你是何人,竟敢对钟姑娘如此无礼?”
  “小爷我花钱听曲子,只让我看一堆白纱,还不准小爷我评价不成?”
  有人替钟姑娘出头,便有了帮援之声:
  “钟姑娘情致高雅,岂容你等置喙!”
  “是啊!要撒酒疯回去撒,别在这儿丢人现眼!”
  那尚未清醒的公子哥怒上心头,回怼道:
  “小爷我乃当朝吏部尚书的亲外甥章纹!你们这些愚痴!竟轻易被一个女人玩弄于股掌——她若不是丑八怪,怎会这般隐讳躲闪?什么‘琴仙’,充其量就是个卖艺的。若没什么见不得人的,就摘了面纱出来让大家都看看!”
  众议沸然,那章纹又道:
  “要小爷说,就是丑八怪见不得人,玩些虚头巴脑的骗声誉钱财,华清楼怎的落到如此地步啦?哈哈哈!”那纨绔正狂笑着,突然一个飞踹上脸,章纹蒙头倒在地上。
  “哎哟!是谁?哪个畜生这么大胆······啊——鼻血!”
  顾长野惊了——莫祯!她怎么会在这里?
  莫祯面色微醺的立在眼前,左手掌着酒壶,右手握着鎏金黑剑。
  “找打!”
  “你、你!”
  接着又是一腿,将他踹倒在榭台边沿,几乎要掉进湖里。众小厮上来围拦,莫祯又利落地将其挨个放倒。
  “啊哟哦!我可是当朝吏部尚书的······”
  莫祯一脚上脸,将章纹的话堵了回去。那章纹翻倒在地,捂脸呜咽着。
  “道歉。”
  “这位公子,我错了!放过我!别踹脸······”
  “不是给我,给她——”莫祯掌着酒壶向风雪台。
  章纹又不乐意了,怂着胆回嘴道:
  “小爷给足你脸了,你别得寸进尺!”
  莫祯正欲上腿再踹,一只手从后挽住莫祯:
  “他既已受了教训,不宜多生事端,点到为止。”
  莫祯转身,醉眼迷蒙,看见顾长野抓着自己的右肘。痴痴地笑了笑:“顾长野,你来华清楼陪我一道喝酒······”
  此时风雪台纱幕之后,传来钟姑娘温软之声:“小女子不以恶言为意,还请诸位公子勿伤了和气。”
  莫祯听钟姑娘不以此人为意,痴痴地笑着:
  “待我——将他丢进湖里,清醒清醒——”话没说完便直挺挺地栽入顾长野怀里。
  谁知那章纹见莫祯醉倒过去,又起胆装横:
  “她本人不介意,你倒在这儿多管闲事,看我怎么收拾你!去!把他绑了!”
  章纹命小厮来绑莫祯,顾长野护着莫祯,双方准备动手之际,林照带着禁军巡防赶到。
  “此地何人滋事?”
  章纹在巡防长官面前大脸朝天:
  “当朝吏部尚书是小爷的亲舅舅,那人得罪了小爷,小爷自有办法处置就不劳禁军巡防费心。”
  禁军巡防长官看了一眼林照,林照在章纹耳畔低声道:
  “小少爷若敢动眼前此人分毫,吏部尚书定救不了你。”
  章纹看见林照手中暗示的令牌,突然脸色涮白,七月天里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金令上拓着一个篆体的“羽”字。
  这是皇家禁卫的专持金令。
  林照凛冽的目光刺激着,突然朝章纹笑了笑,十分可怕。章纹即刻浑身瘫软、跌坐在地上,众小厮不敢来扶。
  杨恪在一旁焦急观望,见了林照的笑不禁感叹:啧啧,真是可怕,还是不笑更好······
  “章公子好自为之。”
  顾长野抱着莫祯在林照的带领下离开,小厮方敢来扶瘫软在地的章纹。
  林照带顾长野来到楼外不远处的一座精致的马车旁,暗中一人焦急迎了上来,正是被顾长野窃走白玉的杨恪。
  “多谢这位公子相助。”杨恪伸手要接莫祯,顾长野退了一步。
  “你们是何人?和她什么关系?”
  “失礼了。只不过身份不便告知,公子只需知道,把她交给我才是最安全的。”
  “何以得知?”
  林照拔剑,有些凶气。
  “林照住手。”杨恪盯着顾长野,目光充斥着审判的意味,“公子又是何人?和她是何关系?”
  “顾长野,东海郡游侠。她的朋友。”
  “不管你是否知道她的身份,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做出损害她分毫的事情,任何人。顾少侠,你可明白?”
  莫祯两颊泛着红晕,嘴里含含糊糊地说些什么,头紧紧地贴着顾长野。杨恪眼神离不开莫祯,显然有些醋意,只不过强忍着焦急。
  顾长野见此人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调动禁军巡防,又如此在意莫祯,料定他不但知道莫祯身份,且身份不在辰平侯府之下。
  “不必再打无意义的哑谜,要我放手很简单,只要满足我一个条件。”
  林照拔剑又被杨恪按了回去。
  “什么条件?”
  “我跟你们一起走。”。
  杨恪没有迟疑。
  “把她给我,我答应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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