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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世外仙姝伤春日,山中高士论道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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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的是司马山石家的执事李全,凤凰儿道:“李执事远来辛苦,不知何事啊?”
  李全道:“能见着姑娘一面,跑再远也是高兴的。司马大人听说姑娘这里闹刺客,担心姑娘受伤,特命小人带了些上好的伤药和补品,顺便给姑娘请安。”
  凤凰儿道:“劳烦司马大人挂念,我安然无恙。”
  李全见张季和凤凰儿一起从内室走出,便问道:“敢问这位大人是?”
  凤凰儿道:“这是我招的郎君,名叫张季。”
  李全吃了一惊,却道:“恭喜姑娘!这位张大人果然是人中龙凤,英俊的很!”
  张季客套几句,李全便命从人放下礼物告辞而去,都是些山参灵芝之类的补品。
  张季道:“这位司马大人消息好灵通啊,寨里前天闹刺客,他今天就知道了。”
  凤凰儿道:“司马大人一向对我防范的紧,我这寨中自然有他派的细作。”
  张季道:“你这寨子固若金汤,又兵多将广,他身为郡尉,自然不放心的很。你们这里,各个寨子都有寨兵吗?”
  凤凰儿道:“大点的寨子都有寨兵,这是我们这里几百年的习俗了,一是为了防毒虫猛兽,二是为了防盗。当年我哀牢国治下有大小百十个寨子,都有寨兵。多的几百名,少的几十名。”
  张季道:“你们这山中还有毒虫猛兽?”
  凤凰儿道:“是啊,毒蛇蜈蚣多的很。虎豹等大猛兽还少些,野猪却多的很,一群野猪一夜间便能拱几顷田地。若无寨兵看护,地里的庄稼就被它们糟蹋完了。”
  张季道:“原来如此。咱这寨子有上千人马,算是最大的寨子了吧?”
  凤凰儿道:“倒也算不上最大,苗青竹的苗家寨和刘黑塔的葫芦寨比咱们人还多,只是我们这里离郡城近,所以被官府盯得紧。司马大人或许又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或者还有些别的想法,反正都不是什么好事儿。”
  张季笑道:“我们凤凰儿公主美若天仙,司马老儿的龟儿子早已神魂颠倒,自然搅的整府里不安生。”
  凤凰儿道:“郎君说笑了,司马少爷整日打野味耍妹子,哪里还记得我?”
  张季道:“原来是个浪荡子弟,难怪我们凤凰儿看不上他。”
  新月已摆上饭菜,接口道:“这位司马少爷风流自赏,长的倒是高大,就是不求上进,整日带一帮不相干的人乱逛,倒是也有一些妹子喜欢他的。”
  张季笑道:“看来新月妹子对他有意,我们这就派人去说媒,把新月嫁给他如何?”
  凤凰儿笑道:“你不是刚说过要收了她吗,怎么又舍得送别人?”
  张季道:“对啊,我可不是糊涂了吗,我今晚就收了她如何?”
  凤凰儿笑道:“你这个坏蛋,刚招了我,又要打新月的主意了,真不害臊。”
  张季道:“这叫肥水不流外人田,新月妹妹这么温柔乖巧,又跟你这么贴心,要是嫁了别人,你舍得吗?”
  凤凰儿道:“好吧,就依你,你今晚就收了她吧。”
  新月说道:“我吃饱了。”出门跑了。
  张季哈哈大笑,又问:“项伯这小子剑法不错,身价一定很贵吧?”
  凤凰儿道:“他要二百幅盔甲。”
  张季吃惊道:“要盔甲?莫非这小子要造反?这些可是官家禁品,从哪搞来呢?”
  凤凰儿道:“你一会自去问他吧,他说什么明主已生,劝我跟他一道推翻大秦。我只想恢复我们故国,因此没有详细问他。盔甲虽是禁品,我们这山林之中却有,我已经送给他了,他前些日子已带到吴地,这次来便是要行刺杀之事。”
  正说间,忽门外有人道:“张兄弟起来了吗?”却是项伯和飞雪。张季迎二人进来,说道:“我们正聊项兄,你正好就过来了。”
  项伯笑道:“你们小两口新婚燕尔,不聊些个风花雪月,聊我这大老粗做什么?”
  张季道:“凤凰儿说项兄胸怀大志,有意推翻暴秦,正是英雄本色。”
  项伯笑道:“真人不说假话,我老项耍耍剑杀杀人还行,推翻秦国这样的大事可就做不来了。不过有一个人,确实英雄盖世,推翻秦国的必定是他。”
  张季道:“不知道是哪位英雄?”
  项伯道:“就是我的侄子项籍,年纪和你相仿,在吴中一带已大有名气,力气剑法均胜我十倍,人称吴中霸王。他现在正潜心研习兵法,只等时机一到,就举兵起事。”
  张季道:“剑法力气还在你之上,确是英雄出少年,佩服!”
  项伯道:“何止在我之上,十个项伯也不是他对手。秦国无德,天下皆怨,吾侄起事就在这几年之内,兄弟若有意,可先结识吾侄。”
  张季笑道:“定当结识。我这就出去给你寻巨子弓,项兄稍等两日。”
  项伯道:“若能找到宝弓,任林必死。若找不到,老项这几日也要动手,老项本想再找你练练剑法。兄弟既然要出去,那就快去快回,我手痒痒的难受。”
  张季送走二人,又和凤凰儿缠绵一番,凤凰儿十分不舍,说道:“不管能不能找到,郎君三日内定要回来。现在大家都知道我招到郎了,我们择日就把婚事办了。”
  张季虽也不舍,但心中挂念仙儿,说道:“我收了宝货,若不付足货款,你手下的丫头们定要说我是奸商。夫人放心,我一定把宝弓给你找来。”
  凤凰儿直把张季送出寨墙,这才回去。
  张季到寨外车马店取了坐骑炭团儿,到了城中,又置办了好些礼物,雇了一辆大车拉着。越过了几道坡,便是应山了。此时正是阳春,山坡上有不少采茶的姑娘,张季问她们仙儿家在何处,一个姑娘发一声喊,众姑娘都围上来,七嘴八舌道:“你是仙儿什么人?”“从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你的剑法很高吗?”
  张季道:“姑娘们慢慢问慢慢问。我叫张季,是仙儿的夫君。”姑娘们道:“原来是姑老爷!长的好俊。”
  张季见这里的姑娘们天真烂漫,全不忸怩,便说道:“你们也好俊!衣服也好漂亮!”
  一个姑娘问道:“我们仙儿是天上的仙女,你也是仙人吗?”“我们要看仙术!仙人快演仙术!”
  张季心道:这里的人都当仙儿是仙女,我若不露一手,可丢了仙儿的脸了。便对众人道:“你们都站好。”众女听说仙人要演仙术,都乖乖站成一排。张季立在中间,说道:“看好了!”倏忽不见。众女叽叽喳喳闹了起来,到处找他,哪里找得到。等她们闹了一会,张季却从车中钻了出来,手中捧了一堆饰物。众女叫的如小鸟一般:“咦,这个耳坠和我的一样呢!”“那条链子好象是我的呢!”“啊,这个石坠怎么还有我的名字呢?”
  张季笑道:“这就是你们的啊,仙人我用仙法收走了,还给你们!”众女往自己身上看,果然少了不少饰物,无不啧啧称奇。张季道:“仙术看过了,你们谁领我去找仙儿?”众女吱吱喳喳道:“我们都去,正好去找仙儿!“
  众女收了茶,领着张季浩浩荡荡去找仙儿。仙儿家在应山山腰,有一条小道宽仅五尺,马车刚好能过。走了一阵,豁然开朗,却像到了花园一般,开满诸色鲜花,花间有各种禽鸟,张季倒有多半不认识。院子正中是一眼山泉,泉水汩汩流出,仙人住的果然是好去处。
  众女早把仙儿喊了出来,拉住她吱吱喳喳说个半天,这才离去。张季见房子都依山而建,家中只有一对夫妇和冯姨。男的看管院子,女的洗衣做饭,冯姨照看仙儿父女。仙儿母亲早逝,父亲闭关辟谷,因此家中十分清静。张季奇道:“你家人这么少,平日里谁陪你玩呢?”
  仙儿道:“我自小便在山上玩,走到哪家便住到哪家,他们都很喜欢我呢。”原来瑶民风俗,把客人看作飞来的凤凰,客人住到谁家便是谁家的荣耀,却不能主动邀请。仙儿家一向被视为仙人,这个小仙女儿到了哪里,自然受欢迎之至。
  张季说道:“难怪她们跟你都那么熟识。”
  仙儿父亲展仪仍在坐关,张季将备好的礼物放至堂前。冯姨见仙儿夫君归来,十分欢喜。她本是仙儿母亲的丫头,主母过逝后便把仙儿视为已出,十分疼爱。张季是大盗出身,出手阔绰,给冯姨送上一串珍珠,两块玉璧,两只玉镯,四盒官粉,四匹蜀锦,杂使夫妇每人一绽大银。冯姨拉着张季手哭道:“张爷送我什么不打紧,难得你这么细心,定能照顾好我家仙儿。仙儿自小没娘,老爷一心修仙,我又不识几个字,因此没甚么家教。若有惹着张爷之处,还望张爷容让,不要和她一般见识。”
  仙儿笑道:“冯妈妈放心,我是他的克星,只有我欺负他,没有他欺负我。”
  张季道:“冯妈妈自谦了,你把仙儿教的很好,我要一辈子把她当仙女儿供着。”一家人说说笑笑,其乐融融。
  吃过午饭,进到仙儿房间,张季一把抱住,喊道:“宝贝仙儿!这可想死我了!”
  仙儿笑道:“你招亲招的怎么样啊?”
  张季道:“唉,她们道道太多,没招到。”
  仙儿立即撅起小嘴:“你个笨蛋!我的脸都让你丢光了!”伸手就要拧。
  张季忙道:“仙儿老爷莫要动刑,我招了!你家官人我出马,自然是马到成功,那凤凰仙子已是咱家的人了。”说过后心道:不好,莫不是她给我挖的坑吧?
  却见仙儿怔了半晌,忽然流下泪来,张季忙哄道:“宝贝儿别哭!你若是不高兴,我就不理她了,我只要仙儿宝贝一个!”
  仙儿流泪不语。张季哄了半天,仙儿才道:“不怪你的,是我让你去的。只是你说招到了,我又心里难受。”
  张季道:“仙儿不要难受,我不再找她就是,反正她也找不到我,我们过几天就回鸡鸣村找大哥去。”
  仙儿摇头道:“不要。凤凰儿一向最是好强,又长的这么美,你若不要她了,她以后在这里就没脸见人了。”
  张季道:“仙儿别哭,你一哭,我这心慌的七上八下的。”
  仙儿道:“我只是想起了以前我们花车游街的事儿。她大我两岁,十六岁那年第一次上花车,立时将其他寨的花车都比了下去,凤凰儿的名声一下传到了几百里外。那是我第一次见她,觉得她好美。”
  张季道:“她是很美,但是和仙儿比,还是稍差了一些。”
  仙儿道:“也不是的,我们俩个,不一样的。从此后,每年的花仙子都是她。”
  张季道:“直到我的仙儿出现?”
  仙儿道:“嗯。我十六岁那年第一次上花车,她已是第三年了,可能大家见她见的多了,第一次见我,因此我才略占了点优势,那年的花仙子是我。她也因此知道我了。第二年,她又别出心裁,做了一件漂亮的凤凰罗衣,像是仙女用彩虹做的一样,灿烂夺目,又把花仙子争走了。”
  张季道:“她就是爱臭美,胜在衣服,若论长像神采,还是略输我仙儿三分。”
  仙儿道:“第三年,我趁爹爹在山上闭关,把他培育的几株极品茶花搬到我的花车上,我穿了件和茶花相似的衣服,又把花仙子夺回来了,而且大家以后都叫我茶花仙子。”
  张季笑道:“仙儿真是调皮,我那泰山老头生气了没有呢?”
  仙儿笑道:“我用过后又原样种回到院子里了,他在山上闭关,又不知道。”
  张季见她终于破涕为笑,也笑道:“这叫瞒天过海,我家仙儿都会用兵法了!那第四年呢?”
  仙儿又撅起小嘴:“都是你这个坏人!害我第四年不能参加,花仙子又被她夺去了!”
  张季打了自己一下:“你这糊涂小子,仙儿今年十九,可不就是第四年吗?”又说道,“你虽然不能再当花仙子了,但是得了我这么个如意郎君,还是大赚特赚了,咱不哭了好不?”
  仙儿道:“我不是为了花仙子,我只是想念那个时候,可是,再也回不去了。”她和凤罗飞争夺花仙子两胜一负,二人虽不相识,但彼此颇有惺惺相惜之意。仙儿即将成年,想起马上要嫁人,怀念起以前的快乐时光,忽然感伤,想起再不能和凤罗飞同游花车,心中又有几分遗憾。少女情怀,难以琢磨。
  张季恍然大悟:“原来仙儿是不愿意长大,所以才忧伤起来。可是,人总是要长大的啊。再说,长大也有长大的好处,有些小时候不能做的事,现在就可以做了。”
  仙儿道:“什么小时候不能做的事?”
  张季道:“比如说,嫁人!你现在长大了,咱就可以做真夫妻了!”搂着就要亲她。
  仙儿一把推开他:“你想的美!”张季又哄了她半天,仙儿终于不再伤心。二人小别胜新婚,虽说是有名无实的夫妻,又只分别两天,但毕竟二人自拜堂后一直没有分开过,这一重逢,也有不少体己话说。
  温存之后,张季问起巨子弓之事,言及凤凰儿欲刺杀郡守任林,和大哥张良所谋之事正是同道,又说起凤凰儿的身世,本是哀牢公主,有意复国。仙儿道:“原来凤凰儿是哀牢国的传人,我以为是凤凰寨凤九石的女儿呢。巨子弓一直是庄叔叔家的传世之宝。哀牢亡国之后,庄叔叔见大势已去,不欲多伤人命,便降了大秦。原来滇国宫中的重宝都送与了秦国,只有巨子弓带了出来。”
  张季道:“如此说巨子弓还在庄家?”
  仙儿道:“我去找你之时还在,现在就不知道了。”
  张季道:“我们明天一起去看看庄叔叔,顺便问问。”
  第二日,张季仙儿辞别冯妈妈,带着礼物去往青茶山庄,山庄上茶花开的正艳,各式各样,姹紫嫣红。门口却站了好多秦兵,为首的十分凶恶,喝道:“什么人?”
  仙儿道:“我们是庄家的亲戚,你们是什么人?”
  那人昂首道:“庄家近来闹盗贼,我们奉郡守大人之后在此值守。”张季拉住他手,顺便塞了块银子给他,问道:“军爷怎么称呼?庄家闹什么盗贼?”
  那人态度立时客气起来,说道:“我叫铁三儿,庄家前阵报官,说巨子弓被盗,一直没查出消息,郡守老爷便命我们守在庄家内外,以防盗贼再盗他物。”
  张季笑道:“郡守老爷对庄家可真好,你们共来了多少人呢?”
  铁三儿道:“共有二百多人,守在庄家各要处,盗贼再来就是自投罗网了。”
  张季道:“各位辛苦了。”
  二人进到院内,张季问道:“什么盗贼这么大胆,敢到庄家偷盗?”
  仙儿笑道:“他们听说你这个大盗要来,因此先来守住,看你出手便捉了你送官呢。”
  张季双手拉往仙儿:“我这大盗已被仙儿仙姑感化,改邪归正了。”
  张季打量院内,见一派萧条景象。右侧是个花园子,花树不剪,杂草丛生。左侧是几间大屋,有几名杂役坐在屋前,屋内却躺着许多秦兵。张季道:“庄家也是大户人家,怎么现在这般景况?”
  仙儿道:“庄家虽说献了城搬到此处,可秦人仍不放心,时常派人来查看。庄叔叔这几年一心跟着我爹爹修仙悟道,不管家中事务,也不再和江湖游侠往来了。三位夫人,大奶奶本是王后,亡国之后就托口身体不好,不再管家中事务。三奶奶年纪小,平时都是二奶奶管事,但二奶奶有个儿子才几岁,她也顾不上管家,因此家中有些乱。”
  张季道:“原来如此,这样也好,秦人看庄家也样,也不会再放在心上了。”
  仙儿道:“是啊,这些年倒也清闲。不知为何,这任郡守又派来这许多兵士,他才不会好心帮庄家护院呢。”
  二人领着大车,直走到内堂,才有一名丫头迎上来:“仙儿来了,快请进,二奶奶在屋中呢。”二奶奶三十来岁,相貌端庄,与二人见过礼,说道:“家中无人主事,又来了这许多秦兵,因此很是混乱,姑老爷见笑了!”
  张季道:“这些秦兵说家中被盗,因此来此护院,不知庄老爷去了何处?”
  二奶奶道:“上月老爷说巨子弓失窃,因此报了官,官家就派了这些兵士过来。老爷上山和展老爷修道去了,他呀,整日就知道修道,家中的事儿是不管的。”
  张季大失所望:“巨子弓失窃了?”
  二奶奶道:“老爷说是失窃了。这两年经常有些不三不四的人来家中偷盗,老爷说他们便是为了这什么巨子弓。后来官老爷也听说了这弓,便说要派人来护宝。据我想,一张破弓,能是什么宝了?降秦的时候,宫中许多宝物都被官老爷拿去了,家中哪还能有什么宝物?”
  张季道:“何时被盗的?”
  二奶奶道:“就是上月,老爷回来时发现的。报了官后,他又上山去了,说是宝物,我看他也全没放在心上。”
  张季见二奶奶知之甚少,便不再多问,托二奶奶将礼物送与众人,便和仙儿告辞。出门之后,对仙儿说道:“我看巨子弓失窃之事疑点甚多,二奶奶又说不清楚,不如我们去找庄老爷问问,你可知他在哪里修仙吗?”
  仙儿道:“自然知道啊,就在这座山的最顶峰处,跟我父亲在一起。”
  张季道:“如此甚好,我正好向我的泰山老头提亲。”
  二人骑马又走了半日,方到山峰根处。向上眺望,也不甚高,只是十分陡峭。山顶郁郁葱葱,树木繁茂,山腰却如斧削一般,更无一点借力之处,想要上去,着实不易。
  张季见仙儿春衫单薄,便道:“仙儿宝贝儿,我先送你回家,明日我再去找庄叔叔。”
  仙儿道:“不行!我要和你同去!”
  张季道:“这山路十分难行,何况山风厉害,怕吹得你生了病。”
  仙儿道:“不行的,我爹和庄叔叔都不认识你,我若不跟你上去,他们怎么会告诉你实情呢?何况,这山如此陡峭,你怎能上去呢?”
  张季抬头望望山顶,道:“凭我的身手和工具,应当能勉强爬得上。仙女可有什么好法可上?”
  仙儿道:“仙女自然有办法,你倒猜上一猜。”
  张季看她一副胸有成竹的神态,就装模作样张望了一通,说道:“猜不出来,仙女快告诉我吧。”
  仙儿却不理他,牵着马沿山腰向南走去。此处已无道路,张季只好牵着马跟她踏石而行。行至前山坡下,见有一座小庙。张季奇道:“这荒山野岭之处,怎么还有庙?不知是个什么庙?”
  仙儿道:“荒山野岭,自然是山神庙。”
  张季笑道:“仙女说的有理,莫非你认识山神他老人家,让他助我们上山?”
  仙儿道:“咦,你怎么知道?”
  张季道:“我做了仙女儿的郎君,自然也成了半仙儿了。”
  二人一路说笑,来到庙前,果然是个山神庙。庙里竟然还有个老人,一副又聋又哑的模样,一动不动,和泥塑的山神十分相似。仙儿道:“山神伯伯,我要上山!”老人点点头,打了一个呼哨,原来不聋不哑。一会功夫,如飞般跑来一只白猿,抱着仙儿,神情十分亲昵。老人对白猿打个手势,那白猿便向山顶攀去,动作十分迅捷,一会便成了一个白点。
  仙儿道:“你的身手,和我的猴儿比,怎么样呢?”
  张季挠挠头,道:“这个,差的不少,想必仙女儿的猴儿也是仙猴儿。”
  仙儿笑道:“这个自然,你若想学,我可以让我的猴儿收你为徒,教你这身功夫。”
  二人正斗嘴间,从上面吊下一个藤筐,仙儿和张季进入筐内,拿住绳子拉了三下,那筐便缓缓升起。二人身在半空,看那山色浮云,又是另一番景象。张季道:“怪不得人人都想当神仙,做了神仙,驾起祥云,连看风景也和人间不同。我这可是沾了仙女儿的光了,这里你以前来过?”
  仙儿道:“自然来过啊,我妈妈的坟茔就在上面,我每年都来的。”
  张季奇道:“活人上来都如此不易,不知灵柩怎么上去的呢?”
  仙儿道:“我爹爹是神仙,他自有办法。”
  张季又道:“我们在中牟拜了天地,却未事先见过岳父,他老人家会不会生气?”
  仙儿嗔道:“都是你不好,不早点来我家提亲,我去找你玩,义父他老人家说为了救公子哥哥,要我和你拜了天地,便宜你了。”
  张季笑道:“你郎君我英俊潇洒,年少多金,文韬武略,义薄云天,也只有仙儿仙姑能配的上。”
  仙儿笑道:“呸!脸皮真厚!”
  二人一路说笑,一会到了峰顶,一个小僮将二人接下。峰顶生着各色奇花,又有数只禽鸟行来走去,中间却有一弯清池,不知这山顶之上怎会有泉水。池中长着清莲,尚未开花。池边一个石几,几张石凳。有一人气质雍容,衣着考究,正坐在凳上仰天观看。身后立着两名少年,一名黑衣负剑,气势刚猛,一名青衣,外表谦和。
  仙儿早跑上前去:“庄叔叔,我爹爹呢?”这人自是昔日滇王庄秀木了,虽然早已不是滇王,但举手投足之间,王者之气仍存。庄秀木笑而不语,用手指轻指天上。仙儿张季往天上观看,却见有二人正在乘风而飞,背上各背着一双大翅。一人白衣,一人灰衣,二人正在对剑。张季目瞪口呆,仙儿拍手道:“爹爹的御风之术终于练成了!”
  张季道:“御风?从未听师傅说过人间有御风之术,莫非我岳父真是仙人?另一个又是谁呢?”
  仙儿道:“是峨眉山南石伯伯,他每年都来找我爹爹比剑,今年飞到天上比了!”
  天上比剑,和人间大不相同,张季仔细观看,观二人背上大翅并不抖动,只是借风力在空中来回飘动。山顶风力比地上大的多,二人飘动并不费力,就如大鸟般来回追逐,一旦靠近便剑光闪烁,根本看不清剑招,只觉得快捷无伦,交过数招便各自飘开。张季大为感慨,以前以为自己的轻功天下第二,只有师傅可以胜过,现在看这二人在天上斗剑,方知天外有天,学无止境。
  忽然,白衣人双翅收起,自上而下如箭一般直冲灰衣人,灰衣人电光火石般刺出数剑,出剑之快,是张季生平所未见。白衣人亦击出数剑,二剑交锋又借力弹起,空中一个跟头翻向灰衣人身后,长剑挥出,将灰衣人左边大翅划破,又冲了下来,没有大翅,毕竟不能御风。白衣人将大翅一展,俯冲改为平滑,慢慢向下飘来。灰衣人本在白衣人上方,大翅破了一支,便翻着跟头跌下。灰衣人索性收了大翅,立时冲得更快,转眼追上了白衣人。白衣人已知他心意,猛刺几剑,意欲护住自己大翅。无耐剑短翅长,那灰衣人远远从白衣人身侧冲过,顺便划破了白衣人的右翅。而后,灰衣人从背后取下大翅,双手拉住翅下骨架,慢慢滑了下来,白衣人也依样葫芦,二人都稳稳落在地上,相对大笑。
  灰衣人笑道:“仙师这御风之术颇妙,只是这羽翅太长,身在空中便护不了羽翅,这是一大弱点。”
  白衣人笑道:“南兄说的不错,不过御风对剑,恐怕天下也只有你我二人,下回我们约定不伤羽翅,就可以好好对剑了。”仙儿早像小鸟般飞了过去,抱着他又笑又跳,全然一副小儿女神态。这人自是展仪了。张季也跟了过去,见白衣人白衣胜雪,没有一点尘埃,似是方外仙师。灰衣人却是个老者,神情洒脱,不修边辐,一双眼睛分外有神。二人背的大翅各有一丈余长,竹子为骨,翅面却不知是什么材质。
  展仪和南石坐在庄秀木旁边,仙儿倚在展仪身上,僮儿早献上热茶。张季稽首道:“小婿韩城张季,拜见岳父大人!小侄见过南伯伯,庄叔叔!”说着从怀中摸出一物呈上,“这本古书,蒙一位高人赐与,小婿却一字不识,特送与岳父大人!”
  展仪接过古书,命张季坐下,见那古书似是牛皮制成,上面写满奇异文字。说道:“这似是古书《连山易》!据说归藏、连山二易泄露上古天机,已被周文王所毁,只余周易传世。世间怎么还会有此神书?”
  张季道:“此物蒙楚国南风仙师所赠。据他所言,归藏、连山原是帝王密传神书,常人难以见到。周灭商之时,太史得二神书,献与文王。文王深感二书透天地之秘密,怕落入小人这手,便毁去原书,只以其末枝加以推演传世,就是现在的《周易》。但太史送与文王之前,已密录一份,这就是他手录的那本《连山》了。”
  展仪叹道:“如此说来,此书真乃世间至宝。南风前辈我早年见过,南兄,他与你是有些渊源的,又是同姓。”
  南石笑道:“他早已成了妖了!我们都是楚人,说起来他是我的族叔,不但与我有些渊源,与我峨眉派祖师白衣子都有些渊源,跟我师傅也很熟,如今我师祖、师傅早已过世,这老妖怪年纪早已过百,却还活着!不过他是爱古物如命的,能以此书赠你贤婿,足见你这贤婿绝非等闲。”
  仙儿眨着眼道:“他什么时候送你的啊?我怎么不知道。”
  张季答道:“南风仙师痛恨大秦,他说灭秦之人非我义兄张良莫属,所以把此书送给我义兄。义兄久闻我岳父仙名,便安排我南下看望岳父,就以此书作为孝敬您的礼物了。”
  庄秀木道:“张良?莫非就是博浪沙刺赢政的少年英雄?”
  仙儿道:“是啊是啊,公子哥哥有勇有谋,是个大英雄。”
  南石道:“张公子人中龙凤,做人果然高明,知道仙师喜欢这些神书古迹,还未见面,先展仙师一件如此大礼,果然仙师一见仙书,立时就同意了亲事。”
  展仪笑道:“你这老猴儿越来越会说话了!”南石是峨眉派掌门,所习通背拳是开山祖师白衣子司徒玄空所创,白衣子无妻无子,却养了不少猴子,因此拳中多有模仿猴子的招数,有一路拳便叫猴儿拳,展仪平时便管南石叫老猴儿。
  张季道:“再贵重的宝物,也抵不上仙儿分毫。小婿做事鲁莽,还未见泰山,就和仙儿先把天地拜了,当时虽说是为救大哥,但毕竟失了礼数,还望岳父大人莫怪。”说着简要把当时情况说了,他口才便济,几句话便说的一清二楚。
  南石笑道:“这小猴儿也很会说话!很合老猴儿胃口!”
  展仪挥挥手:“那些个世俗礼数,是给凡夫俗子定的,我等不需遵循。张公子安排你南下,可有什么要事?”
  张季道:“岳父明鉴,大哥一直谋划刺杀赢政之事,此次南下,让我打听一下巨子弓的下落。”
  庄秀木笑道:“先予后取,张公子高明。知道你这半仙儿喜欢古书,弄了份这么大的礼物给你,我若不把巨子弓给他,你这神仙儿该说我小气了。”展仪哈哈大笑。
  仙儿道:“二奶奶说巨子弓被盗了,你怎么给啊?”
  南石笑道:“家贼难防,这巨子弓是被盗了,被这老贼头盗到山上来了。”
  庄秀木也笑道:“惦记这巨子弓的小贼们太多,近来连郡守任林也向老夫讨要。老夫只好亲自出手,自己偷自己,省得被别的小贼偷了。”
  张季道:“任林近来想要这巨子弓,怕是想用来刺杀凤凰儿。”
  庄秀木道:“你也知道凤凰儿?”
  张季自知失言,正不知从何接起,仙儿在他大腿上狠狠拧了一下。
  庄秀木是何等样人,看出其中有隐情,又问道:“任林为何要刺杀凤凰儿呢?“
  张季结结巴巴道:“听听说凤凰儿派人刺杀过任林,却未成功。或许是他知道了是凤凰儿主使,就欲先下手为强。”
  庄秀木道:“任林的父亲任嚣带秦兵在此征战多年,因此仇家甚多,曾遇刺几回,所以任林十分防范,若无高手,即使有巨子神弓,也未必能成功。”
  张季道:“庄叔叔明鉴,凤凰儿这次请的是楚地的名剑项伯。”
  庄秀木转头看向南石,南石道:“项伯在楚地算是一流刺客,剑法勉强可以,杀人经验丰富,若有巨子神弓为助,胜算很大。”
  庄秀木道:“这巨子神弓自从传我之后,十余年尚未饮血。如今暴秦无道,他也该复出了。僮儿去取神弓来。”
  南石笑道:“我们在神仙家里,却净说些江湖上的打打杀杀,这可俗了这块宝地了。”
  张季见这三人都是江湖中大有来头的前辈,一个是滇国故君,阅人无数,精于帝王之术。一个是最大门派峨眉派掌门,武艺通神,老于世故。一个是世外仙师,修道多年,悟透世情。若有他们相助,大秦必亡。便道:“如今赢政穷奢极欲,重徭复税,民不聊生,正是开创基业的大好机会,三位前辈都有通天本领,何不起大事,上应天意,下助百姓?”
  展仪道:“修身悟道,乃千百年之基业,若能悟透天道,便可解世人万世之苦。荣华富贵,却是几十年之事业,我家自曾叔祖柳下惠开始悟道,自今已四世,为的便是开创无杀无夺的太平盛世,只是我资质平庸,至少尚未悟出良方,更不能出世打打杀杀,大违祖训。”
  庄秀木道:“不错,展兄所谋之事乃万世之事,我祖庄峤能称滇王,实是当年顾王相让的结果。”
  南石笑道:“小猴儿志向不小!老猴忝为峨眉掌门,白衣老祖立下八条门规,第一便是不准参与政事,老猴更是除了练习拳剑,一无所长,大事是做不来的。不过老猴所习武艺,倒可传授于你。”
  展仪笑道:“你这老猴儿,对我女婿倒是大方。”
  南石叹道:“老猴儿无妻无子,无所牵挂,倒也逍遥自在。只是见了你这女儿女婿,倒有些羡慕起来。何况庄兄送了神弓大礼,我老人家穷光蛋一个,实在送不起礼物,也只能教些拳法凑数了。”峨眉派开山祖师便是无妻无子,只在徒弟中选择宅心仁厚,潜心练拳之人立为传人,传至三代,掌门人皆是如此。
  展仪笑道:“这老猴儿都快成精了!你既如此大方,我这丈人老头儿,更不能小气,便将这御风之术和我的剑法,传了给你,免得仙儿说我小气。”
  仙儿见自己夫婿大受器重,三位高人各送大礼,欢喜的眉花眼笑,紧依在父亲身上。
  张季大喜,若能学会御风这项本领,下次刺杀赢政就胜算大增,说道:“多谢岳父,这就传我吧。”
  庄秀木笑道:“说好了先传我的,一见了女婿就忘了朋友了。”
  展仪笑道:“年轻人要图大事,在这里住不了几天,先传了他让他去,我们老哥俩再慢慢切磋。”
  御风之术创自列子,列子长期观察风向风力,逐渐洞悉风力原理。又观察鹰雀飞行之技,托墨子打造了一件器物,称为御风。最初是用木制,沉重且曲伸不灵,只能乘风下行。因此世上有列子御风之说。如今隔了几世,墨子所造神物早已失传,展仪搜集古书,依样仿制,又改造多次,变为竹骨丝羽,轻便灵活,即可乘风而下,还可逆风回旋,不负御风之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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