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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章:断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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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命啊……”
  “嘿,哥们,你有没有听到什么?”马特把身子伸出车窗往后看去,可是什么都没发现。
  “有吗?是幻听吧!这街上丧尸都不多见,能迈得动腿的应该都跑光了吧!”虽然雷克斯并不认可马特所说的,但还是停下了车子。
  “嘿…救我…救命啊…它们快要冲进来了……”
  停下车子,放低车窗之后,声音终于隐隐约约传入了两人的耳朵里。
  “好像真的有人在呼叫我们!”雷克斯惊讶的看着马特说道。
  雷克斯赶紧调转车头,并且打开车顶的天窗,让马特把身子伸出车顶,观察四周。这条路两旁的建筑不是很多,这里坐落着银行、邮局和图书馆,没有住宅,平常除了周末,这里的人流量并不多。
  “雷克斯,在那儿,那人就在图书馆的阁楼里,我看见他了,就是那个在窗户挥手的家伙。”马特终于搜索到了声源的所在。‘富兰克林教区图书馆’,一栋一层半高的砖木混合结构建筑物,所谓的一层半高就是,它屋顶是三角形的,屋顶跟底层的天花板之间存在着一个空间,这个空间被利用就成了一个小阁楼。
  车子来到图书馆门前,两人下车之后抬头往阁楼的窗户望去,发现求救者是个年轻男子,年纪应该是26、7岁左右的样子。看上去他的精神面貌并不在良好状态,一头乱蓬蓬的‘雷鬼’发型,满脸的胡茬,以及很深的黑眼圈,看上去随时都有崩溃的可能,或者说,他已经崩溃了。
  “嘿,哥们!怎么称呼?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马特对着阁楼上的男子说道。
  “我叫做卡尔,卡尔-李。我一觉醒来,就发现被一群怪物困住了,它们就在这栋房子里徘徊。我能听到它们在走动的声音,拍打门窗、墙壁的声音,我太害怕了,所以把门堵死了,可是我也出不去了,这房间的窗户太小了。我已经记不清在这里待了多久了,应该有一个星期了吧!我每天都在等待有人经过,可是整个小镇的人貌似都人间蒸发了,你们是我这么多天以来,唯一见到的活人。”卡尔的声音有点嘶哑,看来刚刚的呼喊声已经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了,但他还是尽力阐述他的遭遇,眼神中透露出无尽的迫切,生怕错过这可能是唯一能获救的机会。
  马特和雷克斯交流了一下之后,还是决定伸出援助之手,但是不能贸贸然的行动,所以马特再次抬头询问道:“嘿,卡尔,我叫马特,他是雷克斯。你放心,我们这就救你出去。但是我需要知道,里面大概有多少丧尸?也就是你是所说的怪物。”
  卡尔捉了捉蓬松的头发,捂着额头神情痛苦的思索着,好一会儿之后才开口说道:“七、八只…还是十几只……我真的不清楚了,我…我…我记不起来了,我的头好痛啊!它们……啊!”卡尔抱着脑袋发出痛苦的哀嚎,根本没有办法再说下去,他的精神状态真的太糟糕了,丧尸带来的恐惧压迫着他的神经系统,语言系统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了。
  马特知道,继续追问下去也不会有什么结果,所以把雷克斯拉到一旁商量起了对策。
  马特把手搭在雷克斯肩上,低着头,表情严肃的说道:“雷克斯,现在的情况你也大概了解了,我要去做的事情非常危险,如果你不想参与,我不勉强。你可以选择待在车里,如果我出了什么事,不要犹豫,马上走。或者,选择和我一起去救人,你在我身后掩护我。我给你一分钟的时间,你好好考虑。”
  话音刚落,雷克斯就毫不犹豫的抬起了头,表情坚毅的说道:“马特,你把我当成孬种了吗?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患难,我以为我们已经不分你我了,你却认为我会丢下你一个人逃走吗?如果你还当我是兄弟的话,这样的话,我以后不想再听见。”
  “明白了,兄弟。我承认我的想法自私了,对不起。”马特惭愧的说道。
  “我们说过,要一起去新奥尔良的,无论少了谁,都不算是承诺。”雷克斯拍了拍马特的后背,目不转睛的说道。
  马特重重的点了点头,摊开手,对雷克斯说道:“那就,开干吧!”
  “啪”
  “随时奉陪!”
  两人做了个击掌的动作,便开始了战斗的准备。
  这次,马特选择用‘雷明顿M870’作为主战武器,因为待会可能要在狭小的空间面对一群丧尸。而这时候,霰弹枪就可以面对很多的突发状况。作为战斗经验最丰富的马特,必须顶在第一线,因此需要能提供强大火力的武器来迅速清扫目标。
  至于雷克斯,马特对于他的要求只有一点:在自保之余,并提供一定的火力支援。因此,雷克斯的搭档依旧是那把‘格洛克18’。全自动模式的‘格洛克18’,他的射速比得上冲锋枪,所以只要多带几个装满子弹的弹匣就够了,而每个弹匣,都能提供19发9mm子弹的火力。
  “把枪拿过来,我给你装上一些有意思的东西。”马特拿过雷克斯的手枪,然后就从包里翻出了两件枪械组件,分别是:‘战术手电’和‘先进战斗光学反射瞄准镜’(ACOGReflex)。房子四周的百叶窗都呈封闭状态,所以里面的光线肯定不好,所以需要战术手电辅助照明。而这款光学瞄准镜,它非常适合近战,虽然它没有“放大功能”,但它镜片里的“内红点”,却可以有效的提供快速瞄准。反射式瞄准具可以保证即使眼睛不是正对着瞄准镜的轴线,也可以让瞄准标记在弹着点上。因为不需要对准瞄准镜轴线,因此比准直式瞄准反应更快。
  雷克斯举起“焕然一新”的‘格洛克18’,试了试枪。虽然是比原来重了不少,但确实能很快的瞄准目标,减轻了进攻的压力。有了‘光学瞄准镜’这件利器的帮助,雷克斯心里也踏实了不少。
  “有这么科学的装备,为什么你不早点给我,这比自带的‘机械瞄准具’靠谱多了吧!”雷克斯疑惑的问道。
  “使用手枪,直觉是最重要的。而这直觉,是平日训练累积的成果,我不希望你过早的依赖外力。”马特一边把12号霰弹往弹药包里塞,一边说道。
  当一切都准备就绪之后,两人开始往图书馆的大门靠近。马特手持霰弹枪,枪托抵肩,枪口朝下约40°。这种持枪方式最大的优势是:一旦突发状况,举起枪口马上就可以射击。这种姿势要比平举枪支要省力得多,而且反应速度够快,唯一的缺点是时间长了腰部会比较疲劳。
  马特来到大门前,枪口对准门把手的一侧,‘雷明顿M870’的威力足以摧毁这扇木门。而雷克斯则站到台阶下,举枪瞄准着,只要马特一声令下,随时进入战斗。
  “咔嚓”
  “准备!3、2、1…嘭…”
  弹壳从抛壳口弹出,带起轻微的烟雾,同时强大的火力也从枪口喷射出,顷刻间摧毁了大半扇门,连同站在门后的一只丧尸也打飞了出去,半个身子被轰得稀巴烂,烂肉混着碎木屑洒了一地。与此同时,马特左手一推一拉,“咔嚓”一声,推弹上膛,再次扣动扳机,轰爆了那只丧尸的脑袋。这些事情全部都只发生在一瞬间,这样的场面,带给正在身后旁观的雷克斯不小的震撼。
  在战术手电的光束照射下,可以看到柜台前的数只丧尸正呲牙咧嘴,似乎对于“同伴”的惨死而感到愤怒,蠢蠢欲动的想扑向眼前的猎物。终于,其中一只丧尸按捺不住杀戮的本能,怒吼一声,向马特扑去。在它的带头作用下,其它丧尸也都一拥而上。
  门口不大,这些丧尸根本不可能一下子涌出来,马特往后退一步,侧着身子,端起枪口,左手不断的拉动前护木,右手连续扣动扳机,每一枚弹壳落地的同时,都必定至少要有一只丧尸倒下。
  “咔嚓…嘭…咔嚓…嘭…咔嚓…咔咔”
  八发弹药很快就被打光,可是陆续还有丧尸从书架之间的走道走出来,这些丧尸从黑暗之中走出来,奔向枪火之中。
  “砰...砰…砰”
  “该死,真见鬼。雷克斯,退后,准备支援!”
  马特把霰弹枪挂到身子的一侧,迅速拔出别在左腿枪套的蟒蛇左轮,快速扣动扳机击倒正在靠近的三只丧尸,并提醒身后的雷克斯随时准备战斗。
  “砰..砰砰砰…砰砰……”
  两人一边后退,一边交替射击,相互掩护。果然,装上了反射式光学瞄准镜之后,雷克斯的射击效率得到了保障。像是这样近距离不断移动的目标,雷克斯在三枪之内就必定能够成功击杀。虽然不能做到百发百中,但是以格洛克18的高射速,在不缺子弹的情况下,只要保持一定距离,就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很快,马特手中的左轮手枪也打光了子弹,可是丧尸却已经涌出大门了,这第一道防线已经被突破了。
  “执行B计划”
  马特把打光子弹的左轮手枪随手别到身后,把挂在肩上的霰弹枪扔给雷克斯,然后拿起放在车头的AR-15自动步枪,切换到连射模式,端起枪口,“咔咔”拉动枪栓,接着紧扣着扳机。
  “突突..突突突……”
  枪口疯狂的吐出火舌,随着左右移动的枪管,抛洒出一连串子弹。在持续的火力压制下,冲出大门的丧尸没能再前进多远就接二连三的倒下了。血水把台阶染成了暗红色,脑浆碎肉飞溅得到处都是,挂在了门廊的墙壁和围栏上。
  三十发容量的弹匣很快就要打空了,马特估算着子弹消耗速度,左手预先从弹匣包里掏出弹匣,在打光最后一发子弹之后,右手食指按下弹匣扣,任凭空弹匣掉落在地,然后左手迅速把新弹匣插进弹匣口,拍下空仓挂机,继续扣动扳机射击。虽然很久没有持枪作战了,但是马特完成这套动作依旧很流畅。如果是在点射模式下,马特甚至可以省略掉最后“按下挂机解脱柄的功能”,因为他会习惯性的在枪膛留下一颗“保命子弹”,应付突发状况,而只要枪膛里还有子弹,新的弹匣是可以直接装上就扣扳机的。
  而此时,站在马特身后的雷克斯才给手中的霰弹枪装上最后一颗子弹。
  “咔嚓…嘭”
  雷克斯也学着马特那样,把枪托抵在锁骨以下,靠近肩膀内侧的位置,凭着肌肉部位的感觉,调整姿势。刚刚推弹上膛,就有一只丧尸出现在了视野,雷克斯当机立断,扣下了扳机,可能是因为还没调整到最佳姿势,无法卸掉更多的后坐力,枪口上抬的幅度比估计的要大。子弹仅“削掉”了丧尸1/4的脑袋,尽管如此丧尸还是噗通一声倒下了。
  好一会儿,终于没有丧尸再跑出来了,似乎被雷克斯击杀的那只,已经是房子里最后的一只丧尸了。眼前,横七八竖躺着的尸体散发着令人作呕的气味,暗红的污血沿着台阶一直流淌到门前的小道上,填满了一个个坑坑洼洼。
  “呸,这哪里是七、八只丧尸啊!这外面躺着的,加上里面的那些,怎么也有二十多只了吧!这个小镇的人都那么喜欢读书吗?要不是我们的火力够充足,准备够充分,换做一般人,别说救人了,能逃得掉就算命大了。”马特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液,一边重新给蟒蛇左轮填充弹药,一边庆幸的说道。
  雷克斯也是事后才感到害怕不已,这简直是一场屠杀,即使现在躺在地上的丧尸可能是死有余辜,但是毕竟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如此血腥的杀戮,这种感觉,估计这辈子的不会忘。与此同时,雷克斯的心理却又相当的感激,一方面是:罗曼的仗义相助,给他们提供了这么强力的武器;另一方面是:马特的悉心教导,才让他能够发挥出这些武器的潜能。要不然,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在劫难逃。
  马特左手握着手电筒,右手举着蟒蛇左轮走进了屋里,而AR-15则挂在了胸前,在狭隘幽暗的空间搜索,手枪是比步枪更好的选择。雷克斯也举着手枪,小心翼翼的跟在马特后面。当他走上台阶时,尽管已经十分小心了,但还是免不了踩到地上的碎肉,心中的恶寒让胃部泛起一阵波浪,差点没忍住就吐出来了。雷克斯只好闭着气,紧咬着牙,尽量不去看、不去想那些恶心的东西,加快脚步走进屋里。
  从靠近柜台一侧的书架走道穿过,发现图书馆的正中央是一片阅读区,两面墙壁上挂着很多相片,都是些孩子的合影,其中一面墙壁上还写着‘亨利.沃德.比彻’的名言:图书馆不是奢侈品,而是生活必需品。
  用手电同来回扫射发现,阅读区地上除了东倒西歪的桌椅,还散落着很多背包,地上还有睡袋、地铺之类的东西,而这些东西大多都沾满了血迹。马特猜想:应该是灾难发生后,一部分人来不及逃离,或者没有藏身之所,打算在这暂时避难。可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这里的人全部都变成了丧尸,从反锁的门窗可以看出,没有一人,幸免于难。
  两人继续穿过书架的走道,往楼梯走去,此时走在后面的雷克斯不时的回头往后望,生怕突然冒出些什么。偏偏想什么,怕什么,就在这时候,走在前面的马特突然大喊一声:“小心”,
  紧跟着就是一声枪响。吓得雷克斯心脏都快停止跳动了,有那么一刻,雷克斯真的感觉到窒息了。
  “怎么了?”雷克斯缓过劲之后问道。可是一开口,就感到有点尴尬了,因为声线不由自主的颤抖了。
  “你看,这儿还有一只丧尸,刚刚它正朝我们爬过来。”马特侧过身子,让雷克斯走到身旁。
  地上趴着一只长发披肩的丧尸,额头被子弹打开了花儿,但是从身体特征上来看,生前应该是一名年轻女性。继续往下看,发现她其中一条裤腿空荡荡的,似乎失去了一只脚,所以只能靠双手在地上爬行。
  两人继续往前走,当他们走到楼梯的休息平台时发现,地上有一只“假肢”,似乎就是刚刚那只女丧尸的。
  终于,两人经历几番周折,最终还是来到了阁楼前的走廊上,而像马特这种高个子,就只能微微弯腰、低着头,不然脑袋就撞到屋顶了。
  “咚咚…咚咚咚…咚…卡尔,开门,我们就站在门外。”雷克斯敲了下门,对着门后面的卡尔喊道。
  几分钟之后,门被打开了,卡尔扶着门框走了出来,紧随而来的还有从房间里面散发出来的阵阵恶臭。雷克斯下意识的捂住了鼻子,紧锁着眉头。
  “真是很抱歉,里面没有厕所,所以…...”卡尔一脸尴尬的说道。
  “这没什么,我可以理解,一切都是为了生存。”马特拍了拍卡尔的肩膀,而雷克斯也惭愧的放下了捂住鼻子的手,向卡尔打了声招呼。
  马特发现卡尔已经出现脱水的症状了,即使卡尔坚持说能靠自己走下楼梯,但还是让雷克斯帮忙把卡尔扶下楼梯。雷克斯也因为自己刚刚的无礼行为而感到羞愧,所以也乐意去帮助卡尔,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满。
  当他们走到休息平台时,卡尔突然走不动了,目不转睛的看着地上的“假肢”,原本就布满血丝的双眼,此时显得更是通红。
  “怎么了?”雷克斯疑惑的问道。
  卡尔,迟疑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哽咽的说道:“这…这是我女朋友的……你们,有没有见过她?能不能告诉我,她现在,在那里?”
  雷克斯和马特面面相觑,面对这样的状况,不知道该如何是好,最后他们还是把卡尔带到了他女友跟前。那一刻,卡尔彻底无力的瘫坐在了地上,神情呆滞的望着已经了无生息的女友,眉宇间凝固着伤心与思念,平日里一幕幕温馨的闪光朦胧了他的双眼,浑浊的泪水夺眶而出,流过嘴角钻进口中,咸咸的,他抿了一下嘴,再也无法抑制心头的悲伤,任凭泪水疯狂奔涌,声嘶力竭的哀嚎。
  可是本就已经沙哑的声线,无论怎么用力,就是哭不出声来,渐渐演变成了一场无声的痛哭。最终,已经精疲力竭的卡尔,连眼泪也流干了,蜷缩在地,双手捂头,痛苦的抽搐着。不知过了多久,躺着地上卡尔不再动弹了,一旁的马特叫唤了几声也不见他答应,仿佛死去了一般。马特赶紧蹲下身,把卡尔的身子翻过来,把手指伸到他的上唇边,探鼻息,然后又侧着耳,伏在他的胸口上探听心跳的频率。
  “怎么样?他还好吧?”雷克斯担忧的询问道。
  雷克斯的担心是不无道理的,在医学上,因为伤心过度而猝死的案例并不罕见。这是一种心理疾病,一些专家把这种病症成为“心碎症侯群”,患者会觉得心中有种被撕扯般的疼痛,一部分人还会出现比较严重的症状,例如:呕吐、恶心、抑郁、焦虑、精神错乱而产生幻觉、因为神经受刺激而感到身体疼痛、因为荷尔蒙皮质醇和肾上腺素激升而引发心脏病……过度悲伤的情感,确实是会置人于死地的。
  “他因为虚脱以及过度悲伤,而晕过去了,暂时还没有生命危险。但是如果得不到良好的治疗,恐怕情况会持续恶化。”马特无奈的回应道。
  因为卡尔已经丧失知觉了,雷克斯只能把他背出去了,最终,两人合力把卡尔放到了车子的副驾驶座上,把座位的靠背放低,让卡尔躺在椅子上。
  只见马特走到车子货箱后面,拿起他的背包,拉开拉链,从里面翻出两个透明的塑料小瓶子,其中一瓶装的是细小的白色晶体,另一瓶则是白色的粉末。接着马特又走到车头的储物格,从里面拿出一瓶水,让雷克斯拿着,然后他打开那两个小瓶子的瓶盖,小心翼翼的往水里面倒。
  “这是什么?”雷克斯好奇的问道。
  “这是氯化钠和葡萄糖,为什么往水里加这个你应该很清楚吧!”马特回应道。
  “只是没想到,你还带着这个。”雷克斯当然知道马特这是在做什么,氯化钠和葡萄糖可以有效的缓解脱水症状,同时还能补充能量,但是比例一定要搭配适当。
  当氯化钠和葡萄糖充分溶解在水里之后,马特把卡尔的嘴巴弄开,小心翼翼的往里面喂了些水,量尽量控制在刚好能够湿润喉咙,而又不至于太多,而把人呛着。这样的动作重复了十多次之后,卡尔的眼皮终于轻微的张合了几下,渐渐睁开了眼睛。醒了的卡尔第一件事就是本能的抢过了马特手中的水瓶,“咕噜咕噜……”往嘴里猛灌水,他真的是渴了太久了。
  “嘿嘿嘿…兄弟,我知道你感到很口渴,但现在你还不能这么大口的喝水,你的身体需要渐渐的适应。好了,你现在只能喝着这么多了,接下来,每过一段时间,我会让你喝一口水,只能是一口,不能喝多了。”马特一把夺过卡尔手中的水瓶,在不到五秒的时间里,水已经被喝掉近一半了。
  卡尔舔了舔嘴唇,眼神中透出极度的渴望,但是他知道虚弱的自己是无法从马特手中夺过水瓶的,虽然他真的很想喝个痛快,但最后还是只能无奈的接受现实。
  渐渐恢复了神智的卡尔,想起刚刚发生的一切,脸上又再次被悲伤占据。但这次他没有表现出崩溃,而是默默的抹了抹眼角的泪水,用沙哑的声线对马特说道:“很抱歉,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可是,你们能不能再答应我一个冒昧的请求?以后有机会,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你们的!”
  “有什么你就说吧!”马特给卡尔投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你们…你们能不能帮我把我女朋友安葬在那棵梧桐树下?我希望她能够得到安息,来之于尘土,而归之于尘土。那棵树,是我们一起种下的,我希望那棵树,可以代替我,去守护她。”卡尔勉强坐起身来,指着图书馆旁的那片草地说道。说着说着,眼泪又禁不住,再次往下流。
  马特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雷克斯虽然心里有些不情愿,但是也硬着头皮答应了。两人找来了床单包裹住卡尔女友的尸体,连同那截假肢一起搬到那棵梧桐树下。然后又根据卡尔提供的信息,从杂物房找到铁锹等工具,在梧桐树旁的草地上挖了一个深坑,把卡尔的女友安放到里面去。最后,雷克斯把车开到草地上,把卡尔从车上搀扶下来,让卡尔洒下第一把土,然后再做掩埋。
  没有棺材、没有墓碑、没有悼词,只有梧桐树下一个断肠人,默默流下两行离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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