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说书人

　　“道德三皇五帝，功名夏后商周。英雄五伯闹春秋，汉唐兴亡过手。青史几行名姓，北邙无数荒丘。前人田地后人收，说甚龙争虎斗。”闹市中，说书人一拍醒木，堂下顿时响起如雷掌声。
　　一位身穿土布衣衫的少年路过此地，手里把玩着一颗红色的珠子，双眼不停的闪烁，似乎在寻找着什么。忽然，红色珠子光芒大放，少年停滞在原地，看向堂上的老者—一位灰麻衣衫的老者。老者似乎感应到了什么，拍了拍手中的醒木。“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会分解。”
　　“章老头，你也太不仗义了吧。往昔都是一盏茶，今天这好戏才刚开始，下面就没了？”
　　“章老头这是老心不死。最近吴媒婆给他介绍了一个俏姑娘，八成是去相亲去了。”
　　“我听说那俏姑娘可是风云城里的大户人家，家财万贯。”
　　“那姑娘克夫，都不知道出价嫁多少次了。”
　　......
　　七嘴八舌的言论围绕着章老头展开，这也是人们空闲之余的乐趣：吃饭、睡觉、听书。
　　章老头虽然有心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袖口里的红珠闪的过于耀眼，他必须要赶紧处理一下。
　　他身影在小巷拐弯处一拐，就消失在了人们的视线中。唯有一直关注章老头的少年依靠目力过人，在七拐八扭后在一处死胡同里碰到了章老头。
　　“前辈留步，晚辈有一事相求。”少年开口道。
　　章老头回身看向这个少年，袖口的红光闪耀到了极点，应该是这少年无疑了。
　　“你有何事，不妨追上老夫再说。”章老头面色冷酷，斩钉截铁道。
　　少年正想说：前面已经是死胡同了，前辈又何必如此勉强。
　　话还未开口，前面的那堵围墙竟然给章老头让开了一条出路。少年慌忙跟上，围墙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封锁了前进的道路。
　　看来这是前辈的考验，少年嘀咕着，却一跃而上围墙，隐约看到一道灰色身影正在前方风驰电掣，只是一眨眼，就失去了前辈的身影。
　　“没想到此行无功而返。前辈纵然不愿履约，也总要出来说个清楚。不然这样传将出去，前辈难道不怕世人嘲笑。”少年见追逐无望，。
　　只是，前辈并没有现身回应他的不甘。他不愿就此放弃，又朝着胡同深处喊了三四十遍，直到嗓子都喊哑了，才从褡裢里取出水壶，喝上几口水，继续喊道。
　　他从白天喊道黑夜，从晴天喊到雨天。褡裢里装的七天干粮也已经消耗殆尽，嗓子也快要冒出烟来。如果今天那位前辈在不现身的话，他真的可能要要死在这里了，他已经没有了翻越围墙的力气。
　　随身携带的水壶早就被他在四天前喝的滴水不剩，这几日强行运转功法，将空气中的水灵气压缩成水滴，维持生命所必需的水分。
　　他体内仅剩的两道完好的经脉，也在反复的运功中彻底损毁，恐怕今生修复无望。
　　可是，他不甘，他不愿。方家家破人亡，都跟那该死的皇帝脱不了干系，如果不能够复仇，活在世上还能有什么意义。
　　方浩跋山涉水来到风云镇，本以为会顺风顺水，却被想到竟然连前辈的衣角也未曾摸到，只是惊鸿一瞥。
　　他虚弱的瘫在墙角，他已经没有力气站起身，自然没有力气再喊话。他只想静静地在这里等死，藏拙十数年，非但没有一飞冲天，反而换来家破人亡。
　　无边的恨意支撑着他坚强的活下去，硬生生地多撑了三天。来到风云镇已经十一天，他快要死了，方浩感觉到自己真的快要死了。看来自己真的不值得被人喜欢！
　　脑壳中传来一阵眩晕，他仿佛看到几颗星星在眼前闪烁，数位长着翅膀的奇怪人类仿佛在远处朝他挥手。他想握住他们的手，他好冷，深入骨髓的冷，他要死了。
　　“我死了吗？这是地狱还是天堂？”方浩咬着牙从床上起身，无边无际的疼痛让他咬着牙又躺到了床上，这种疼痛感才缓解了不少。
　　面前一道灰色的身影在他眼前不断闪烁，他强忍着揉动惺忪的眼睛，才看清这是前辈。
　　“前辈也死了吗？”方浩问道，他不解的是为什么死了之后还这么疼。
　　灰色身影额头浮现几缕黑线，这小家伙是睡糊涂了，还是故意诅咒他呢。他无从得知，不过仍然耐心地解释道：“你没死，我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了。”
　　“多谢前辈，大恩大德，晚辈没齿难忘。只是晚辈能不能再麻烦前辈一件事情？”方浩还未将话说的周全，就被老头打断了，“我知道你来找我的目的，这件事情待会再说，你先把这碗汤喝了再说。它能够极大地恢复你的身体元气。”
　　说着，章老头递过来一晚黑的发苦的汤药，方浩也不犹豫，直接一口咽下。一股热流随着药效的发作从他体内迸发而出，将他之前亏损的元气一应补了。
　　用后来方浩的话来说就是：腰也不疼了，腿也不疼了，甚至想在屋里打个滚。如果能够再多喝碗的话，相信我还能够修复经脉，重新凝练元气，吸纳星辰之力。
　　章老头见方浩一饮而尽，露出肉痛的神情。他见方浩似乎有再来一碗的意思，连忙挥手，“仅此一碗，仅此一碗。”
　　“前辈，此药甚苦，晚辈不会再喝了。”方浩义正言辞道，还做出一副呕吐的表情，似乎这药是真的难喝。
　　待药效完全发作，方浩已经具备了行动能力，从床上起身，向外面走去，他说要出去看看屋外的风景，开阔一下胸襟。。
　　章老头没怎么想，就同意了。大病初愈的年轻人总是向往美好的户外生涯。可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不对劲了，他听到正堂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
　　他以为是老鼠，就没在意。可是这咕噜声竟然越来越大，甚至发出巨响，让他有些不好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