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下山

　　阿筱站在门外，端着木盆子没有去敲门。她等了一会儿，微微蹙起的眉头又因见到庭里的点点红梅舒展开来，像极了远方覆着薄雪的青山连绵。
　　木门“嘎吱”一响，穿着墨色长衫的青年抄起木盆底的脸巾，似乎是烫手胡乱抹了把脸就放下了，少女透过袅袅热气看着他说到：“少爷，今儿个日子还是好好洗把脸吧。”青年听着这有点嗔怪的语气知道今天是起的稍迟了些，笑着拿起脸巾细细地洗了一遍。“少爷，我去收拾收拾粥在桌子上了，红薯是老道士给的，有点烫口慢点吃。”青年点点头看着少女走进房间，伸了个懒腰走向庭里。
　　庭中亭下已有个老道坐着喝粥。青年挪了下长凳在老道对面坐下“阿筱说你送来了红薯，原来是买粥钱。”老道士捋了下花白的长须不接这个话茬子“行舟少爷今日下山风雪渐大，路途遥远老道特来送送你。”青年细细地剥着冒着热气的红薯抬头看着老道“自行舟三年前上山多受前辈教诲，今日下山或无相遇之期前辈受行舟一拜。”青年将剥好的红薯放在盘中又拿碗轻轻盖住，随即认认真真地向老道拜了一拜，老道士也没有躲。
　　庭中雪絮飘起，阿筱早已在道观门口等着了。青年走到门口回首看了看回头将还微微冒着热气的红薯递给了少女“下山回家了。”少女点点头。老道在道观门口看着上了马的二人渐渐向山腰骑去，山腰的风雪大的多。
　　“少爷，今早就没看到蝶庵了。”少女已经挂上了披肩，明明是一座山，山腰的雪却如鹅毛般大了。青年笑道：“老道士已经老了，破观子以后是要交给蝶庵的..”话语未落青年感受到了天空中突然出现的巨大压迫力，天边出现了一抹青色，青年拉着少女下马，随即向马轻轻一拍，一声轻响之后却是两根枯木枝落地，两匹白马却是点木成活术。“阿筱不要出声”青年拉着少女藏在树后，运起老道教的道藏本初经两人的身影渐渐模糊消失，堆满树梢的白雪上多了两只雪白蝴蝶。。
　　“嘶啦”一声，青黄剑气破空而至。空地上只见一峨冠多髯老者仗剑环顾道：“你们几个出来吧”随即抬剑挑了个剑花，雪地里雪花飞舞以老者脚下为中心形成了一朵莲花，空中闪烁出数个人影，一个书生模样的人摇摇扇子：“墨别离，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放过青莲山的人。”峨冠老者却不说话剑气水波般荡出，又忽的停住，“各位道兄，但莫动手。”话语传来却是老道领着一半大孩童在山腰口子走来一瞬就到了众人面前，“小老道这事你别管也管不了，要知道当初你也是主事的人。”追来众人中一个瘦猴模样的人摇摇头道。峨冠老者向老道士作一辑：“道兄，某思天下众生，某心难安。今行某心安之道望道兄相助。”众人中又有人道：“老道你可别糊涂，洒家杀光青莲山的人不好杀，杀光你闻天观可方便。”老道士摇摇头看了眼身旁的小道童却未说话，这时躲在树旁的青年却听到老道的声音：“痴儿，凭你这周庄梦蝶之术，在场众人何人不知你这小手段，今日也是缘起缘灭的劫数，等将乱起，我便将你们送走。”人群之中老道袖袍一挥身旁孩童却不知去了何处，“看来你个臭老头子是活得不耐烦了，洒家这就送你一起上路。”追来众人皆是雾气缭绕以挡面目，却独这喊话刀客无有顾忌脸上横肉盘桓。话音未落，老剑客剑势若青天揽日，层层水波荡开朵朵青莲，老道身旁飞起百八竹筹玄光飞转，刀客跃起一刀劈下，老剑神一剑挑开，追来众人皆自出手，有一黑衣大汉猛地跺地，雪地里光华四散原来是老道随手已布下阵法，青年发现自己的梦蝶之术被大汉余波撼破，俩人的身影在树下浮现却又亮起光华。书生雾气后的眉目微凝：“老猴子杀了他们。”手里摇扇一闭，这小山腰周遭忽地出现层层踏云仙军包围。
　　被唤作老猴子的削瘦老者提手一指一画，金光篆文瞬即而至。青年背身护着少女手捏金刚怒目印，身遭泛起金光却在轻飘篆文触碰下猛然吐血后退，“咿，你这娃子竟会佛门之法。”削瘦老者又随意抬手要点出篆文却一下面目狰狞猛地转头喝道：“你！..”场中众人皆猛地看向削瘦老者，只见老者腹部破开了一个大口子，竟是不知追来众人中谁出手偷袭，青年稍呼了口气手中法诀一捏，加快了老道的传送术法，雪地里众人僵持着，却是刀客一步飞跃劈向青年，刀势宛若开天，青年眼中突然昏暗只剩刀客一线天的刀气，同一时刻老剑神荡开剑域，老道竹筹飞转，书生一挥扇漫山仙军箭雨冲锋，霎那间却从追击众人中飞出个身影挡在青年面前，青年只是感到一阵剧痛紧紧护住身后的人便昏了过去，总归是在术法破碎前传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