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黔省的山是仁慈的,它养育了攀附在这里的世代生灵,使之有一方避难之所。
但是对于人们来说,它的存在又是那么的残忍,那么的让人欲哭无泪、无可奈何,它挡住了人们走向幸福的通天大道,使人不得不背井离乡外出谋求出路。
使得留守儿童不得不想尽一切办法去大城市见得父母一面。
更使得空巢老人不得不坐在村头整日期盼着儿孙的归来。
……
延绵不绝的群山里,草木葱茏,各种参天的古树摆出千姿百态的造型,争相吸收着炽烈的阳光照射,如同以前的青楼里的姑娘们使出浑身解数,只为得到赏识之人的青睐。
林间时不时传出一声鹿鸣,猿啸,莺啼。却又突然之间戛然而止,万籁俱寂。
一只千层底黑布鞋踏进了这片古老的山林,这是一只四十二码的左脚。
蓝裤子,上身着蓝色粗布衫,粗糙的手里拿着一颗不知什么品种的青果啃着。
下巴上的胡渣沾满果实的汁水,一双凹陷的深眸瞥向后方。
在他脑后不远处的树上一条白头蝰蛇吐着信子,伺机而动,‘嘶嘶’声不断地震动着男子的耳膜。
男子笑了笑,三两下啃完青果,神色坦然的准备继续前行,他今天要去寻一样器具。
然而这条白头蝰蛇却不准备就此罢休,在它眼里早就将男子视为入侵领地的敌人。
男子迈出右脚,将脚下周围的青葱绿草踩得东倒西歪。
蝰蛇瞄准男子后脑,尾部盘在树上,奋然发起攻击。
黑白占半的头发无风自动,男子嘴角上扬,嗖——
嘭!
不是蝰蛇攻击引起的破空之音,而是男子将手里的果核直接向后甩出时造成空气摩擦之声。
然后男子笑了笑,在身上抹了抹手,继续向着这片荒无人烟的深山里走去。
地上半人高的杂草微微摇晃,半尺远的一棵树上,一条白头蝰静静地爬在树干上,尾部还在树枝上缠绕着,其扁平的头却已是被果核击穿,并将其死死地定在了那颗树上。
江畔,绿水环绕着延绵不绝的群山,男子从半山腰直接起跳,如同乘风而下的山鹰,稳稳的扎根在绿水岸边的巨石上。
手里掐了一个复杂的手印,打向这条江的中心。
嗡——
一声震动从江底传出,只见一头十米大小的甲鱼从水面探出头,望向巨石上的男子,并且人言道:“是你,你我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和平共处几十载,今日却来此扰我清修,是何道理?”
男子拍了拍手哈哈一笑,放声道:“久闻阁下的大名,一直没有机会相见,今日得空,一是前来拜会阁下,二是,想向你讨要一物。”
甲鱼顿了顿,似是在组织语言,瓮声道:“你我非亲非故,第一次见面就讨要礼物,是否有些不合情理。”
“哦?我听说你前些日子因吃了人,被天机锁定,伤了元气?”男子抬起眼皮,看了这只江中的千年甲鱼一眼。
江水在这一刻仿佛停止了流动,甲鱼的身体开始彻底的显现:“你怎么知道?你是命师?”
恍然大悟的甲鱼游向岸边,抬起头急切道:“你是什么级别的命师,能否改命?”
“若能替我改命,莫说一件东西,十件我也会想办法给你弄到。”
男子弯下腰,捞起一捧水,看了看道:“你也不问问我要什么?”
江边开始水波翻涌,甲鱼的声音有些忐忑:“你、需要什么?”
男子嘿嘿一笑,将手里的水洒向一边道:“你已经连自己的能量都控制不住了么?”
甲鱼看着男子瞬间锋芒毕楼的神色,暗自戒备,缓缓的倒退。
“将你的龟壳借我一用!”
男子话落,迅速伸出手掌向前虚按,周围狂风呼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凝聚成一张青色气流组成大网,那巨网迎风便长,眨眼之间变得如小山大小,猛的向前方的甲鱼扑去。
“卑鄙小人,欺人太甚!”
江里漩涡转动,三个房屋大小的水龙卷骤然冲上天空,向着空中扑下的巨网冲去。
“嘿,你上当了!”男子的声音响起。
不好!!
甲鱼当即使出浑身本领,想要远离这片区域。
吼——
江里的泥沙开始向上逆流而出,想要将上空罩下的大网冲开。
男子冷笑一声,另一只手从底下向上一挥,一口巨大的水缸从江里浮现而出,直接将甲鱼罩了进去。
“瓮中捉鳖,果然名不虚传,古人诚不欺我!”
“哐哐……”
男子满意的看着手里已经变成碗口大小的水缸,使劲晃了晃道:“你就别挣扎了,我这缸是打不碎的,反正你若是自然死去,自身的毒素也会污染整条江水,到时候整个江里的生灵,以及岸上的人都得收到你的荼毒,又是一番罪孽,不如便宜我。”
男子哈哈一笑,将手里不断晃动的缸抛向空中,手里的印决打出,嘴里念叨:“烟霞化骨……灵尽去无。”
只见空中小碗大小的水缸快速的旋转,上面烟雾缭绕,嗤嗤声不断,不一会,就将整个江面上化为烟波缥缈的仙境。
男子将水缸收回,看向里面。
缸底部静静地躺着一个草黄色的龟甲,上面飘着淡淡的烟气。
……
穿过深山老林,前方一片较为平缓的山地上,几处木屋错落有致,周围不时的跑过几只鸡鸭和大白鹅。
“定山师傅,你回来了,晚上去我家喝酒。”
一个二十五六的小伙子手里拿着一塑料壶的酒,态度恭敬的向男子邀请道。
男子这几天每天都去山里,人们都已经习惯了,至于去干什么,他不说,也没人敢问。
在这里,‘师傅’是一种尊称,所有会点风水的先生,都被尊称为‘师傅’。
男子摆了摆手微微一笑:“赵二娃,你少来,每次喝酒划拳你都耍赖,不去不去!”
“那您忙,家里还有客人,我得去招呼。”被称为赵二娃的年轻人尴尬的笑了笑,拎着酒壶急匆匆的走了。
定山,全名已经无人知晓,自打他来了这里之后,附近的居民都称他为定山,他也常常以“定山居士”之名,为周边的村落看山卜风水,望地算吉凶。
定山摇了摇头,黑白相间的头发微微晃动,使劲攥了攥手里温热的龟甲,走向离木屋较远的一处悬崖。
悬崖幽静而深远,云雾翻滚,定山就那么一步一步的踩着青草,迈向深渊。
若是有人在此,肯定觉得定山师傅怕是得了失心疯,这是想不开了要跳崖自杀。
他安之若素的背着手,踏着空气向前走了几步,面前的空间一阵涟漪荡起,定山消失在悬崖上空。
一阵狂风袭来,将山间的翻滚的云雾吹向更远处。
养魂殿。
说是殿,其实就是木头和方石作为载体,搭建而成的一处四四方方的大屋子,屋子周围什么都没有,只有青石板铺成的地面。
门头上挂着一块木牌,写着养魂殿三个字。
吱呀——
定山推门进入,正对着大门的,是一处供桌,长达十多米的红木供桌上,摆放着一排又一排的灯盏,其上火光烁烁,无风自动。
灯盏下方,一列木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诸多木牌上列着一个个的人名。
而最上方的三盏灯的灯盏是用白玉制成,下边木牌上,从左到右,分别写着:付康、童擎,定山。
左边有一盏已经熄灭,那是属于付康的魂灯,魂灯熄灭,就代表着这个人已经彻底死亡。
当初他们三人一起组建了遁甲派,这才过了不到一甲子,就陨落一个,真是世事难料。
关上殿门,定山轻轻叹了口气,走上前,将龟甲放到供桌上,略显无奈的开口道:“这倒好,老童刚成立就失踪了,而付康这家伙外出寻机缘,把自己给搭进去了,留下我打理这个烂摊子,这感觉真像是被人使了千年杀一样。”
说罢,皱了皱眉,将龟甲摆正:“连续废了好几个命器,还是算不出付康师弟到底是折在哪的,最后一次,为了将这千年王八逮住,可让我吃了不少苦头,要是再算不出来,那只能作罢了。”
深山里没有大海,即便是一个王八壳子,也是他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到手,毕竟千年的王八精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今妖类难寻,能活到现在的,无一不是无上大妖,就这老王八,还是因为得罪了上天,导致自己的大限提前到来,才被扑杀,不然平时见到绝对绕道走。
再说这王八壳子,毕竟不是龟甲,能不能算出来付康的下落还得另说。
对于一个命师来说,用什么都可以,就是一个承载的问题,因为改命他们是专业的,一身本领尽数掌握在脑海,厉害一点命师根本不需要外物帮助,直接闭上眼睛,感应天机倾斜方向,就可以寻出那天命之人的下落。
很明显,定山还不属于最厉害的那一波人,但是也不能用一般的命师水平衡量。
并且现在由于其他妖物的皮毛比较难寻,只能暂时将千年王八壳拿来将就一下了。
定山深吸一口气,将两手掌心向下,停在龟甲上空,嘴里开念咒:“玄灵清光,万物相商……应我天命,诉之位堂……。”
随着他念的咒语越来越多,掌心开始涌出一片雾蒙蒙的青光,下方的龟甲像饥渴了许久似的,将青光一丝不漏的尽数吸收。
“哼……嗯”一声闷哼,定山脸上显出一丝不正常的潮红,险些站立不稳。
他赶紧收腹稳定气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龟甲上的开始泛出层层波纹,如同有形的电波,开始向着定山的脑海反馈信息。
不一会,青光收敛,定山面色苍白,微微颤抖的双手扶着供桌,面色阴晴不定道:“北昌?付康怎么会去那么远的地方。”
“定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自己想吃独食,却不料阴沟里翻船了吧!”
将泛黄的龟甲收起,扶着供桌站立了好一会,才走出养魂殿的大门。
定山皱着眉头,边走边琢磨:付康师弟虽说比我差了一丝,但是他有‘八门神算’和遁甲在身,而且青冥咒已经练得炉火纯青,就算是我,也得拿出八分气力才能赢他,若是拼命的话,谁生谁死还真不一定。
但是他偏偏就这么死的彻彻底底。。
看来这次去北昌市,得准备的充分一些,保险起见,供桌下的‘天命’先拿走一用。
定山原路返回,直奔养魂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