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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大难不死,地下暗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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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实周婉玉不知道的是,刘玄才刚落入水中,冰冷的河水一激之下,他就彻底清醒过来,然而却早已回天乏术,只能任由水流将他带往悬崖底下。
  在这等死的恐惧之中,他都恨不得自己马上死去,然而却不能,甚至连晕过去都做不到,不仅如此,恐惧中忍不住想呼吸,然而进入鼻端的是冰冷的河水,让他难受至极。
  现在,他只能在难受又恐惧中随着水流直下,这时他多么希望有点什么东西让自己寄托无穷恐惧,然而却只有手中一把坚硬的刀,他多想如果手中不是刀,而是一根能救命的绳子该多好,他一定死死抓住,就算手断了都不放手,尽管如此,他也只能选择紧紧握住刀来寄托自己临死前的恐惧。
  下落的时间并不长,但在刘玄心中,似乎变得极为慢长,他甚至还有时间后悔了一下,觉得当时自己是不是傻了,自己明明还有许多选择,不管是跟周婉玉拼命还是求饶应该都比直接送死要好得多,但偏偏自己一时头脑发热选择了最极端也是最傻的行为。
  最后的高空落水,其实他并不痛苦,因为只一瞬间的冲击力就让他失去了知觉。
  周婉玉站在断崖上向下看,但什么也看不清,只能看到崖下水雾迷漫,耳边震耳欲聋,甚至连一声惨叫都听不到,她站在那里有些沮丧的呆了片刻,也就转身离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刘玄从昏睡中醒来,他咳出一口不知是血还是水的东西,缓缓睁开眼。
  眼前什么也看不见,四周是一片黑暗。
  他来不及以为自己是不是眼睛瞎了,就被全身各处传来的剧烈疼痛所包围,他挣扎着想起身,然而马上发现一只手好像已经不听使唤了,另一只手还有感觉,而且好像还握着什么东西,他想松开,但发现手指和手掌似乎使力过猛,整只手掌肌肉都僵硬着,废了半天劲才将那东西松开,没有一段时间想恢复灵活是不可能了。
  他只好躺在那里不动,一边放松手掌肌肉,一边感受身体状况。
  这一感觉还真是不妙,他感觉自己除了一条手臂没了知觉外,腑脏也受了极重的伤,不停的想要咳嗽,但他不用看也知道咳出来的多半除了水还有血。
  身体外也是一阵一阵的痛,还有冷,甚至还感觉到似乎身上爬着一些活物,而自己大半个身体都浸泡在水中,有一波波的水流正在推动着自己,他甚至怀疑,若果自己此时不是头朝上而是脚朝上躺着,只怕自己早就淹死了,根本不可能有命在,不得不说这是很大的幸运。
  躺了一会,他觉得右手应该能使上一点力了,便要挣扎起身,他不能一直躺在冰冷的水中,寒冷也同样正在吞噬着他的生机。
  起身这种事说是简单,但此时他做起来却极为艰难,想直接坐起以他此时的体力那是不可能的,更不用说他还伤得极重,他只是将自己翻过身来就废了半天劲,因此还差点喝进去一大口泥水,他用唯一能动的一只手撑着身体不至于脸朝下重新栽入水中,顾不上肺部撕裂般的疼痛赶紧喘了几口气,一股作气爬起来,踉踉跄跄的往高处走,走了几步一下跌倒在地,他忍着全身疼痛将自己摆成盘腿的姿势。
  首先他必须将身体恢复体温才能有所作为,本来这种时候做一遍固本培元练力的动作是最快的办法,但现在稍一动,全身各处疼痛得好似要晕过去,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发现身体越冷,反而痛觉更加灵敏。
  他按照刀谱中练气的方法调动起体内几乎已经没有了的真气,让它们跟随意念引导游走全身。
  这方法还真有用,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他睁开眼,发现眼中已经能够看清一丝光线了,原来自己的眼也没瞎,只是他身处在一个黑暗的山洞中而已。
  身体暖和了一点之后,视力也恢复到了正常状态,很快适应了黑暗。
  但这时还没等他看清自己的处境,他左手就剧烈疼痛起来,用手一摸,手肘血脉不畅已经肿得老高,再仔细摸了摸,稍微放心了些,并不是骨折,而是关节脱臼了,错开的骨头压迫着经脉血管,所以又痛又肿。
  他见过村里医生给人治脱臼,很简单,就是用一个人用力拉住,然后轻轻转动让关节归位,只是他自己没亲自体会过而已。
  但现在刘玄有些犯难了,这里一片黑暗,什么也没有,更不用说有人帮他了,他试着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臂往外扯,却发现根本没法使力,剧痛无比之下自己的力自然就泄了,更何况自己只是知道怎么弄,却完全没有弄过,这让他吃了更多苦头。
  试了几次,痛得他大喘气,然后他就放弃了这种方法,因为他想到了另一种办法。
  又歇了一阵,他忍着剧痛爬起来,蹲在地上,用一只脚踩住软绵绵的这只手掌,然后用另一只手帮忙,这样即便痛得受不了,也还有身体抬升的力量拉着,果然这种办法凑效多了,试了几次,痛得满身是汗总算让关节复位了。
  他重新坐在地上运气了半天,总算又恢复了一点体力。
  这时他突然发觉身上似有什么东西在沿着自己胸膛微微的蠕动,他用手将那东西扯了下来,入手只觉得硬邦邦的,想要拿到眼前看,但光线太暗,根本看不清,只能凭手感猜测应该是螺蛳一类的带壳软体动物,自己躺水里的时候它们爬上来舔伤口上的腐肉被自己带了上来。
  他随手扔了,又从身上抓下来其他几个。
  在这过程中,他发现自己身上伤口还真的多,几乎没有好的皮肤了。
  但最大的一条伤口是在脱臼的这条手臂上,可能也就是这个原因,手被划得脱了臼。
  幸好此时伤口都不再流血,不然这里又没东西处理伤口,那就更加麻烦了。
  刘玄借着极其微弱的光,打量着四周,只见光是从水底传来的,也不知道传了多远,到这里早已只剩一点看清周围轮廓都十分困难的微弱光线了。
  刘玄又侧耳去听,发现这里可能离瀑布不会太远,因为除了水冲击岸上的哗哗声,还夹杂着一丝丝嗡嗡的震动轰鸣声。
  刘玄适应了很久光线,依然还是除了洞中一点轮廓什么都看不清,这时他忽然觉得身体一阵虚弱,原来是饥饿来临了,可是这个黑漆漆的地方哪里去弄东西吃呢?
  正觉得自己还是要死在这里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从身上抓下来的那些螺蛳一样的东西,那东西应该能吃。
  也不顾自己全身疼痛,赶紧去摸被自己扔掉的东西,这可是救命的玩意。
  幸好他只是随手扔在身边,很快他就摸到了它们,刘玄根本不管它有没有毒,用石头砸碎了,然后去水中反复清洗,他知道不管这东西原先体内有没有毒,正常来说只要洗得干净肉里面总是没毒的。
  洗好之后,捏着几团黏糊糊的肉有些发呆,这里没法生火,难道要吃生的吗?
  他犹豫了半天,把它们放在鼻端闻了闻,腥气扑鼻,也幸好是看不见,不然估计他都想吐。
  他发了半天呆,想到自己无论如何总是要恢复体力,养好身体从这里出去的,短时间之内自己是不可能出去的,这东西有可能是唯一能吃了,现在不吃,饿得受不了的时候还是要吃。
  于是他咬了咬牙,塞了一块肉进口中,一入口,发现似乎也没那么难吃,反而有种像是咸又像甜的味道,而且味道很淡。
  尽管如此,他还是没敢去嚼,囫囵一口就咽下去了,既然发现也没多么难吃之后,他就更没什么顾虑了,将其他的几块肉也囫囵吞下,很快就感觉有一股暖流在腹中升起,饥饿顿消。
  再次回到岸上,他开始练气,然后就是利用真气加快伤势恢复,直到下一次饥饿来临。
  饿了,他就去水里摸那种螺蛳一样的带壳软体动物吃,这种东西还挺多的,一时半会应该还吃不完。
  直到差不多十次饥饿之后,他身上的伤有了很大的起色,他基本可以正常活动了,这样他也就能进一步探索这到底是个什么样地方。
  他沿着洞壁往前摸索,远离自己出来的地方,很快发现,这里应该是一条地下暗河,小时候听老人说,地下有河,里面还有各种鬼怪,刘玄现在还真有点害怕。
  探索了一段后,发现再往前洞壁明显在变窄,他也就不敢前进了,然后回到自己上岸的地方,继续养身体练气,现在可以活动了,他又将固本培元的练力法门练起来,这中间值得一说的是,他发现自己刚醒来时松开的那物竟然是那把刀,没想到自己昏了,刀却还没有丢,他又重新捡了回来。
  除此之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刘玄发现,在这个洞中不管是练气还是练力效果似乎都不如在那片石林中,而且梦中那扰人的声音也没有了,他认真思考了一下没结果,也就归咎于身体没有好利索,所以修炼效果不好的原因了。
  洞中的日子没日没夜,他也懒得去记,饥饿了就去水里摸那种螺蛳一样的东西***神疲惫了就睡觉。
  如此这般,也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半个月,也许是一个月,总之他丹田中真气从一丝丝修练到了一小团的时候,他身上的伤不管是内伤还是外伤,都再也不痛不痒了,左手手臂也恢复了正常。
  左手能够活动之后,他就从绑在裤带上的钱袋中拿出火石,当初也是幸好绑得牢,并没有丢失。
  有了火石,借由擦亮火花的瞬间刘玄也终于看清了自己身处之地。
  本来火石的光并不怎么亮,但在渐渐适应了黑暗的刘玄眼中,简直就是照亮了整个地下空间。
  这里果然十分简单,就是洞窟中长出一个龙潭一样深不见底的水眼,水极快的从中涌出,然后沿着一条地下暗河流向远方。
  刘玄身处之地,洞窟大约一两丈高,十来丈的纵深,水潭就占据了大部分,但中间涌出水的水眼却不大,只有不到一丈,但水很急,几乎都喷起两尺多高,像个水做的怪物,水眼四周就是浅水区,岸上的空间很小,也就刚够刘玄练武施展身体,而且是个斜坡。
  空间沿着暗河往远处越来越小,直到他没有探索过的地方,后面什么情形他就不知道了。
  暗河中水很清,也不深,他发现这里面一样有那种螺蛳,果然就是螺蛳,跟外面的螺蛳除了颜色条纹有细微差异也没什么不同,灰黑色,不大,也就拇指大小,数量还挺可观的,全都黏在石头上,不止如此,刘玄还发现水里可能有鱼,但火石的光线还是太弱看不太分明。
  刘玄身体恢复后就着手想办法逃离这里,他先是尝试着从水眼往外潜,但一连试了很多天也没有成功,差点连刀都弄丢了,水的流速太快,即便他抱着巨大的石头也一样无法成功,石头在水里似乎变轻了,水压又大,完全起不到作用。
  最后他也基本上知道凭自己的能力想重新从水眼离开,短时间是不可能了,除非自己在这里面坚持几年甚至十几年,直到自己功力有所成就才有可能成功,但他也知道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一定会发疯的。
  他决定暂时先放弃从水眼离开,看看沿着地下暗河走能不能找到出路。
  有了火石他也方便很多,暗河中也有东西可以吃,可以支持他沿着暗河探索。
  打定主意,他就沿着暗河开始往前走,这条路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好走,有时候河道变窄,他就只能攀着洞壁过去,这时手中的刀就起了巨大作用,因为河道变窄的时候,水流更急,他根本不可能游过去,更何况他也担心这种河道地下还有其他暗道,要是这样,自己就无异于找死了。
  走了也不知道多少天,直到他发现暗河中可以吃的东西越来越少了,他开始有些担心起来,这样下去搞不好没有找到出路,吃的东西就没有了,自己又得重新往回走。
  果然要什么来什么,自从刘玄冒险从一个水流不是很急的水道里游过去,再一次上岸后,一连走了大约应该相当于外面两三天的时间,他都只从水里摸出两三颗螺蛳来,这还是他已经很有找它们的经验之故,要是刚进来那会,铁定根本找不到它们,而且到了这里的螺蛳个头越来越小,壳偏偏还很硬,拿石头砸都能砸出火花来,只有用刀背才能砸开。
  也幸好是刘玄早有预料,在开始发现有食物减少之后,他就开始囤积。
  囤积多了不好拿,他干脆将裤子脱了当口袋,反正这漆黑的山洞中,穿不穿都一样,没什么羞不羞耻的。
  食物减少之后,他也就不再练功练气,保持体力走路。
  他计算着食物的用量,到最后暗河中再也找不到吃的了时候,他估摸着如果再走一天仍然没有希望,自己就必须回头。
  然而还没等他走到一天,半天后又是一个需要潜水才能过的水道挡住了去路,看水流还很急,一旦过去了,想要重新回来机会只怕渺茫。
  看来老天爷都想将他困在这里几年,刘玄有些沮丧,他愣愣的看着水道轮廓有些发呆。
  突然,他快走几步,来到水道消失的地方,仔细看起来,然后又跑出去很远,反复试了几次,突然他有些神经质的呵呵笑起来:“老天有眼!终于找到出口了!”
  原来,在黑暗中生存了几个月,刘玄对光线已经极为敏感,他发现水道里似乎有一丝极淡的光线,他来回确认了几遍,断定了这并不是自己眼花。
  于是他兴冲冲的将裹着食物当成口袋的那条裤子用腰带绑在身上,将刀也紧紧的插在腰带上,吸足了气就往水道里潜去。
  水流很急,自己还需要用手减速以防撞到什么尖锐的岩石上。
  大约在水道中潜了十几丈,果然光线更亮了,他心中有些惊喜。
  然而就当他再继续潜了差不多同样距离的时候,他绝望了。。
  那哪里是出口,而是一颗躺在水道底的一颗发着莹莹光茫的石头。
  他眼睁睁的看着那块石头越来越近再很快从自己身边远去,他又开始有些怪自己太过草率了,好不容易大难不死,又要葬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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