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活土匪啊

　　快到家了，远远看见村口那棵歪脖子大槐树，三三两两有些人在那里扯闲篇。当苗萌牵着那头大黄牛来到村口时，大槐树下几个闲汉瞪大了双眼。
　　之后不久、一个消息在村寨风一般传遍了开来：喂喂，那个失踪一个月的废物又回来了。
　　啊，还没死！哦，没少胳膊和腿等物件吧！这废物命真硬!……
　　这些片言只语，在苗萌那最强大的神识下，断断续续的传入了苗萌的耳中。
　　此时的苗萌说不上痛苦，更谈不上快乐！生命中历程本就如此。更何况本应该早就死了的，却不知为何还能活到今天，还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的！
　　有位我挺喜欢的香蕉大师说，“你之前觉得人性本善，那不见得对，如果这样的一件事就让你觉得人性本恶，那也只能说明你的狭隘。人性混沌，很难看清善恶，但它并不坚定，易受诱惑，会变成什么样子，要看外力。……看见这个，你应该想到的是秩序的宝贵和道德的伟大，一个世道的精神文明、文化、道德，这些东西加起来，保护了所有人，道德之后才是法律。它们一旦崩溃，这个世道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子。不管我们能将人性操纵到怎样一种程度，对于人性，对文化、道德，我们都当心存敬畏。”
　　苗萌一路行来，受到了从所未有的“照顾”，就连平时对他都不屌一眼的村老也停下来寒暄一二。不过大家问东问西言语之间，无非关注的是这小子在大山里失踪了几个月，没道理不缺点什么，囫囵个回来没受一点伤害，这不科学啊！
　　苗萌也不理睬，一路走向自家的那个小木屋，当苗萌走进木栅栏围着的院子时，翠谷正在给几个芦花鸡喂食。
　　“翠谷，我回来了，”苗萌随手把大黄牛拴在院子的歪脖子柳树下对着翠谷叫道。
　　哐当，翠谷手中的陶罐摔成两半，包谷和糟糠拌和的鸡食洒了一地，惊得地下的几只芦花鸡四处奔逃。翠谷啊的一声，就往里屋冲去，还大叫道：主子主子，快出啦！
　　什么情况，看见我咋着这么大反应，苗萌一头雾水。不过瞬间明白了，一个月没见人，她们是激动的。苗萌心里有了些许温暖，一种叫爱的种在苗萌那荒芜的内心深处萌出了个嫩芽。
　　“翠谷，干嘛了，你这丫头总是冒冒失失。”话语刚落凤凰也从里屋走将出来，和风风火火的翠谷碰了个满怀。
　　“主子，主子，快看…快…快看”，翠谷直指着站在院子里的苗萌，一口叉气憋过来，涨红着脸说句话也结结巴巴。
　　“我的孩子，这仨十多天你到哪去了”
　　“娘亲”，看着面容枯缟的凤凰，久违的亲情涌上心头，苗萌低低呼唤了一声。
　　“哦，我的孩子，……”凤凰话还没说完，便掩面哭泣、泪流满整个面颊了。凤凰快步上前一把抱住苗萌，迅速地把苗萌紧紧拥在怀里，唯恐谁要把她的心肝宝贝带走。
　　接下来凤凰和翠谷赶紧把他拉进里屋细细检查一番，发现没有大碍，反而觉得这孩子身子更结实后。凤凰长舒一口气，拍着胸口，喜悦之情不用言表。接着凤凰便向娇儿苗萌打听这个月的经历，言语之间是满眼的关切，诚恳的问候。
　　苗萌顿了顿，思索了一番，想想还是告诉凤凰——在这个世界他最亲的人。于是苗萌把手伸了过去，说道，“你帮我瞧瞧心脉和全身的经络咋样？”凤凰一听又是好生紧张，生怕苗萌受了内伤，立马帮苗萌搭起脉，运转真气细细检查起来。当凤凰把一丝真气缓缓而极小心注入苗萌的经脉时，发觉苗萌的体内那真元浑厚，深不可测，凤凰注入的真气就像一丝细流注入一片胡泊一般，瞬间化为无形之中。本来凤凰还怕自己的真元伤了苗萌，没想到竟是这般让人震惊，眼睛睁得通圆！
　　更惊诧的是：凤凰根本探测不出苗萌体内的世界，在苗萌的体内仿佛有片海洋，又仿佛是高耸的大山，那种广阔辽远和厚重朴实给凤凰带来从所谓有的无尽威压。凤凰的脸色变了又变，内心澎湃泛起了涛涛浪花，接着又无比的兴奋。这是，这是什么，凤凰一时激动，甚至不敢想象。翠谷在旁边看得随着一惊一乍，忙问道：“主子，萌少爷没事吧！”凤凰也不言语，也不敢言语。这并不是说翠谷不够忠诚，而是干系太大，大到石破天惊的地步。
　　这时，院里传来一阵嘈杂声，自见屋外传来一个尖锐的声音：“苗萌，你给我出来，给我赔钱。”
　　凤凰放开苗萌的手，一字一句对翠谷凝重地说道，“丫头，你去看看，有事先拦着、出事我担着。”
　　翠谷应了一声，走将了出去。这时院子里涌进一大帮子人，她打量了下，几个丢羊的事主找上门了。翠谷还是微笑着迎了上去，“各位，来我们院子里做客，大家请做会，待我去烧些茶水。”
　　“谁来喝你家的茶水，告诉你，今天我们就是来要赔偿的。少扯那些没用的！唐家二十三头羊，23个源晶，一个也不能少！”带头喊话的是唐八姑。
　　“咱们张家的十七头羊，18块源晶一块也不能小，”说话的村寨里张家女人，后面跟着各自家人和无数看热闹的吃瓜群众。
　　“竟然你们还要找上门来，我们也陪了各自的损失，每头羊俩个源晶的价格。这价格很厚道了，那在外面都可以好几头山羊了，你们咋又上门闹事。”翠谷很不高兴，为了还债，主子凤凰把自己带来的最后一根金玉钗都卖掉了，还请示了村寨中族老坐中间人，凤凰含着泪上门一一给了每家每户应有的赔偿。
　　翠谷暗道：小少爷刚回来，主子凤凰好不容易高兴片刻，可这些无良之人又找上门添堵，所以实在是欺人太甚。
　　“好啊，你要说理吧！可不要搞错，我们的每头羊都是族里大祭司赏下的，要说价值那可海了去了。每头在多要你个把源晶，绝对不多，你们又不是赔不起。”
　　感情这些人打听清楚了凤凰卖了那金钗可能还有些剩余，就都是来落井下石敲诈来了。翠谷气的满面通红，大声嚷道：“你们别太过分，做人要讲良心！莫说这档子事，就说当年你们之中，多少人受了大小姐赏赐，多少家弟子是大小姐带到剑阁去，又受了无数的照顾。你们都记不起来了吗？”
　　这时好些人脸色红了红，扯过自家的婆姨子女抬腿就往院外走去，也有的老妪把那不懂事的闲汉呵斥了几句。院子里一时静了下来，很多人都想到了凤凰过去的好，自觉不自觉的往后挪了下，与前面张青家和唐八姑家两人分开了。
　　院子里屋，凤凰一时被孩子苗萌身上的变化震得有些发蒙。自家的娃子身上，那从未有过的强大的丹田气海和经脉，每一项都会让这片大陆都震惊了，更何况依凤凰的神识还查不清楚这孩子身上有多少的秘密。
　　太突然了，也太幸福了，一个被人称为废物的自家孩子转眼成了天纵之才、甚至九天三界都难有的绝世天才！。尽管凤凰之前一再安慰自己：孩子健康平安就好，能不能修炼无所谓的。可是凤凰又何尝不是像每个母亲那样，望子成龙啊！
　　从一个母亲角度看，凤凰的心情应有多激动！这时，坚强无比的凤凰还是再次热泪盈眶，不过是幸福的泪水！
　　谁都无法理解此时凤凰的心情，她是多么的强烈要与人分享当母亲的幸福，可凤凰知道她只能把这一切牢牢压在心底。这孩子将来肯定会一飞冲天，成长到何种程度凤凰都不敢想象。
　　凤凰多想喊一句：祖宗显灵，佑我灵儿有此造化！但她又不敢说也不能说，凤凰双手捂着心，深深呼吸了一口气，头脑在高速的思虑，心也渐渐沉静了下来。很快凤凰眼里有了一丝清明，不过无论如何孩子顺利成长最重要。此时她想到更多的是如何保护娇儿，如何让这苗家的绝世天骄能如愿成长！
　　“姆妈，这翠谷姐不错，以后可以独当一面。哦，解铃还须系铃人，我去外边看看。乡里乡亲的伤了谁都不好。”苗萌说着走了出去。
　　“这孩子，心地总这样好，像你爹的种。孩子、别怕，有我呢，！我洗吧脸就来。”凤凰要洗去脸上的泪痕，以免别人发现端倪。
　　苗萌抬腿走将了出去，发现院子里杵着俩个女人。其中张青家女人脸神也有些尴尬，唯独那唐八姑不依不饶一副仗势欺人的样子，插着腰虎视眈眈对着翠谷。
　　“阿牛哥，你没什么吧，这个把月跑到哪去了！这些日子，那山崖上电闪雷鸣老厉害了、可吓死我们呢！我和大哥本来要去找你，六爷爷说这时去了也没用，反而会出事。”林雅上来扯着苗萌关切的问道。
　　“哦，没啥的，看你们急的，不就是打了个闪电吗？这大山里，风呀，雨呀，闪电的啥没有的！”苗萌故作轻松，嘟着小嘴说道。
　　“哟哟，瞧这小嘴说得那个轻巧，可以夹灯草了！还没事，前些日那个响雷劈得啊，那是我们都没见过的。那火辣子拉倒老长，你小子能囫囵回来算你命大！”说话的是唐家的八姑：马脸上满是雀斑，额头低窄、暴眼珠下漏出的尽是眼白，血盆大嘴张开，那牙齿横七竖八、歪歪扭扭，十足像非洲的大河马。为人行事自私自利、说话一向尖酸刻薄。
　　八姑姓唐又叫唐八姑，是剑阁祖村的族仆唐家一系。祖地开山祖师是圣贤至上大真人苗青云，收了林、唐、张三个嫡亲弟子。上千年的生养，子孙后代绵延无数，岁月的交融、再加上苗家后裔近千年都没有威震八方的天才英豪出现，所以剑阁乃至祖地也就没那么多尊卑了！
　　“咋这样说话的，也不怕舌头闪着！”翠姑不高兴的埋怨着。
　　“说，是咋回事，是不是你故意弄死了我们的羊。”人群里的唐文，唐武都是唐瓜瓜的两个弟弟，都比苗萌大一岁，他们也叉着腰上前一步嘴里嚷嚷，但不敢拢边。他但看林雅这个女霸王在场，也有些畏惧。
　　后面好几个半大的唐家小子也起哄，可唐武知道苗萌这小子也不是好惹的，上次他和唐文俩人才和苗萌打了个平手。自己头上被盖了一棒子，现在还有个疤子在那里。
　　苗萌心性自然，洒脱。常常朝邯郸学步的唐文笑得乐不可支，所以苗萌和这俩兄弟有了隔阂。以前，几人在后山干了一场生死架，双方都打得遍体鳞伤，谁也没讨着好处。这两兄弟也不敢没事找茬，其它的孩子也对这几个猛人敬而远之。苗萌也乐得清闲，其实也不大和他们玩得起，倒也顺其自然。
　　“我说，唐武，你咋能冤枉人呢？这山上狂风闪电的苗萌也不容易，是吧!”唐文躲着方步上来，所谓的方步是青州府那些豪族们走的一种官步，走的时候两腿分开约同肩宽，两腿并行，亦步亦趋。自从上次，苗武随族里去了一次州府后，就有样学样，洋洋以贵人自居。这苗文看似斯文，苗萌可知道，这家伙可是阴毒得很，肚子里一包坏水。上次干架，贴上人就挖眼，掏蛋净往人家的下三路招呼。
　　“哦，你有这样好心，说吧，有啥坏主意别憋着呢！有屁快放，有话快说。小爷累了一天，没啥兴趣和你啰嗦。”苗萌故意扬扬手中的羊鞭不屑的说道。。
　　“好，萌兄既然这样豪气。那我就说了：你看，我们的羊被你弄死了，你呢，也囫囵着回来了。你看赔偿当然得多加了。”唐文一本正经，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
　　“凭啥啊，我们家小主子辛辛苦苦给你家放羊，赚了你们家几个大子。这损失都做俩倍的赔偿了，你们家是啥啊，竟然还要狮子大开口要钱啊，活土匪啊！”翠姑愤愤不平，脸气得通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