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上阳见驾

　　这是秦九融入这个身份以来第一次遇见如此重大的危机。作为中郎将，肩负着整个皇宫的安危，守卫着咸阳殿大门。
　　然而今天，竟然有一支飞箭打破了秦宫这潭死水的平静，连着秦九的命运也波澜不定起来。
　　这不是历史上的那个大秦，两者或许相似，却是截然不同的。秦九猜想，这大概是另一个平行宇宙的大秦吧！
　　不熟悉的历史，难以预知的前途，一切的未知使的秦九两年以来一直兢兢业业，克己守礼。在这个人命贱如狗，皇权大如天的时代，他要的很简单，仅仅是——活着。
　　一直忙活到亥时，秦九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自己的住处。（注：亥时相当于二十一点到二十三点）这是一间不大的房间，里面除了一床一桌一椅，在无别的大件，在对着门的墙上，挂着一副熟悉的表字——忠君报国。这是这个身体的前身写的，估计是他的梦想吧！秦九胡乱的猜想着。魂穿而来，他没有像其他穿越前辈那样继承前身的记忆，也没有其他前辈那样觉醒什么什么系统，或许根据穿越者定律自身也有什么金手指，不过目前没有发现而已。
　　不过对于秦九来说，现在什么样的金手指都比不上一瓶金疮药来得实在，忙碌了一天，手心只是被自己胡乱的包裹了一下，现在闲下来了，才发觉手心的伤口已经结了一层厚厚的黑痂，但是四周却是红肿异常，疼痛难忍。
　　秦九找遍了屋子也没发现什么药品，只得将就将就换块干净点的白布草草包裹住手心创口，准备赶快睡下，好养足精神以应对明天的工作。
　　“秦九接旨，着中郎将秦九即刻前往上阳宫见驾”
　　门外，一道细尖的声音响起，秦九有点欲哭无泪，这累了一天了，正他娘的要睡觉了，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等脱衣服睡觉了才来。虽然内心很拒绝，不过身体却很诚实的爬了起来，毕竟在这个时代天大地大皇命最大，秦九可不想为了几分钟的懒觉就被押到菜市口永远沉眠下去。
　　秦九用最快的速度穿起武官服。因为是下班时间并且是去见自己的大Boss——皇帝，所以秦九不用换上全身黑甲，只着武官便服即可。在门外侯着的小太监的牵引下急匆匆的朝着上阳宫赶去。
　　上阳宫，是内廷第一宫，是皇帝的居所，有时也充当一下御书房的职能。
　　秦九跟着小太监左拐右绕，花了十来分钟，经过层层守卫检查，方才来到上阳宫门口。不用小太监吩咐，秦九就懂规矩的停了下来，候在一旁，而小太监则是直接进去复命去了。
　　没多久，里面传来了细尖的宣旨声：“宣中郎将秦九觐见。”
　　秦九深吸了口气，平静了一下气息，迅速整理了一下官服，郑重的朝着上阳宫内走去。
　　“臣中郎将秦九觐见”
　　秦九庄重的走了进去，找准了个方向便恭恭敬敬的跪下行礼，目不斜视。
　　“起来吧”
　　一道慈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秦九才抬起头来，站起身垂手肃立。
　　这是一间金黄色调的屋子，却华美简单，除了正前方那占了四分之一的龙榻之外，就剩一炉一案牍，四根雕龙铁柱分散四角，一排两行跳动着烛花的烛台陈列两侧。炉是紫玉金晶凝香炉，摆放在房间的正中央，不时还弥漫出阵阵异香，很是好闻。据秦九所知，里面燃烧的乃是沉香木，一克百金的那种，这一晚上下来，手指粗细的沉香木就消耗没了，端是奢华。案牍是漆黑的，上面放着几卷散乱的书册，放在房间的左侧，和香炉遥相呼应。看得出来，这是一名勤政的帝王。
　　秦九不是第一次来上阳宫见驾了，对这里他很熟悉，无论是前身还是现在，对这里都有异常熟黏的感觉。秦九也很奇怪为什么对于护卫重重的大内禁宫自己这么熟悉？不过想到前身作为中郎将，估计已经把整个皇宫转遍了吧，因此身体的记忆才如此清晰。
　　秦九抬起头这才发现，此时秦帝已经身着睡服，眼里一丝惊讶闪过。
　　这一瞬即逝的惊讶却没有逃过秦帝的眼睛。
　　“阿九，在你看来什么是皇帝？”
　　秦九顿时满脑子发懵，在他看来，皇帝这么晚了还要召见自己，应该是为了今天的行刺事件，所以在来的路上，他已经把今天的行刺案件在心中反复斟酌，并且预设过许多种回答。
　　谁知这秦帝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秦九稍稍一顿之后小心回答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皇帝就是像您这样威压四海，纵横八荒的雄主。”
　　秦九来不及仔细斟酌，也揣摩不出秦帝问这话的含义，只得挑选一个比较中庸的答案回答，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答案是最保险的。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城”
　　秦帝嘴里喃喃念道着，眼里闪过一丝怅然、一丝难言还有一丝惊讶，一时房间内竟无言。
　　良久
　　“阿九，没想到你除了武职，竟然还有这番见地，朕心甚慰。不过刚才你的话即对；也不对。”
　　“臣愚笨，请陛下赐教”
　　秦九躬身，作倾听状。
　　这时秦帝从塌上站了起来，秦九才发觉他此时不仅身着睡服，还赤着脚。
　　秦帝好像没有注意这些，或许是不在乎，赤脚站起身来，慢慢踱步到一旁的台烛前，拿起一旁的金挑拨弄着烛花道：“你前面说得很好，说得朕热血沸腾，说出了一个君王的野望。不过后面却是说错了，朕是皇帝没错，却称不上雄主”。
　　秦九猛然跪地，冷汗直流，是啊，根据自己的了解，这一代的秦帝勉强算是一位守成之君，外无开疆阔土之功，内无筑书立法之德，的确不能用雄主来形容。可是现在他这是同意也不是，不同意也不是，只得以头伏地不敢言语。
　　一旁伺候的老太监、小公公早已耳观鼻鼻观心，一副我是聋子我听不见的样子。
　　秦九欲哭无泪，果然和电视里演的一样一样的，伴君如伴虎哇。
　　“你怎么又跪下了？”
　　秦帝转个身，眉头微皱。显然他很是厌烦秦九这个奴才样。
　　“诺”
　　看见秦九还是一副忐忑不安的模样，秦帝顿时有些意兴阑珊，失了说话的兴趣，他转过身，摆了摆手道：“老福你带他去御医房包扎一下吧，朕困了”
　　原来短短的谈话之间，皇帝已然注意到秦九左手的创口。
　　旁边叫老福的太监瞬时回神，示意秦九跟上自己。这一幕看的秦九嘴角抽了抽，果然皇帝身边无傻子，该听的听、不该听的听着也当没听着，高手啊！
　　在两人快要出门的时候，秦帝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对了，阿九你明天就不要去咸阳殿殿门站岗了，去灵檬那儿吧”
　　突如其来的调令让秦九摸不着头脑，只能躬身称是。
　　秦九不知道的是，在他离开后秦帝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眼神复杂难测喃喃的道：“希望那丫头能改改你这性子吧，朕的奴才够多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