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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警局后已经是凌晨三点，郭风回到自己办公室，躺在沙发上却怎么也睡不着，墙上的时钟滴答滴答的走着，像是人的心跳。
第二天郭风起了个大早，他准备去医院看望关小晓。
早上六点半，医院的大门刚刚打开，郭风就开着车进了住院楼，看过他警察的证件以后，保安把他放上了楼。
但很不巧的是，ICU的探视时间只在每天下午的四点半到五点开放，不熟悉这一规矩的郭风给值班护士纠缠了五分钟，护士还是没让他进门。
就在他转身即将离开的时候，李尘语打着哈欠从ICU病房里缓缓出来，他一眼就认出了郭风，这个在电视上骂娘的刑侦支队长最近可谓在林城是出了名。
“郭队长吧。”李尘语透过玻璃窗喊道。
郭风有些惊讶，没想到这里还能有人认出自己，他转身，却发现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个人。
“我是关小晓的主治医生，我叫李尘语，郭队长，你好。”李尘语自我介绍道。
“你好。”郭风微微点头。
“郭队长，不知道您方不方便，我有点事想和您说一下。”
“是关小晓的事吗？”
“算是吧，您能等我一下吗。”
李尘语以极快的速度换下了无菌服，顺便去卫生间洗了把脸，整理了一下自己乱糟糟的头发，等他出来的时候，已经和窗户里的李尘语判若两人了。
“李医生很注重自己形象啊。”郭风半开玩笑道。
“让郭队长看笑话了，我这不是刚值完班吗，身上比较脏，只能先这么整理整理了。”
“李医生找我有什么事吗？”
“郭队，来，咱们这边说。”
李尘语引着郭风进了一个存放了很多药品的小型储藏间，顺手带上了门。
“郭队，你看这个。”李尘语从衣服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密封塑料袋，里边装着半个米粒大小类似灰尘一样的东西。
“这个是？”
“这是从关小晓体内取出子弹的时候我发现的东西，经过检测，是烧焦的纸张一类。”
“纸张？”郭风接过塑料袋，仔细端详着这个黑色的物体。
“没错，另外......”
“怎么了？”
“自从被送进ICU以后，关小晓的心电监测就总是报警，科里已经换了两台全新的仪器，但是过不了几个小时还是会误报。”
“误报？”
“是的，误报。”
“误报会产生什么后果？”
“ICU里所有病人的生命体征都是依靠仪器显示的，如果没有这些仪器，我们也无法快速分辨病人是死了还是活着，所以每当仪器报警的时候，我们的应急预案是直接进行高强度的抢救，但如果病人没有问题仪器误报的话......”李尘语顿了顿，“很有可能病人会因为抢救过于激烈的原因，引发真正的死亡。”
“这种情况出现几次了？”
“关小晓来之前医院里这么多年只出现过一次这样的状况，但从昨晚开始，一共出现了三次误报，这不大可能是仪器的问题。”
“你的意思是？”郭风有点猜到他话里的东西。
“郭队，我只是个医生，很多话我不太好明说，但我觉得你最好还是把她送到没有监控的单间，再找两个警员来保护一下比较好。”李尘语盯着郭风，目光有些凌厉。
郭风盯着李尘语，似乎想从他的身上看出点东西来，李尘语毫不畏惧的迎着郭风的目光，两个男人就在这么一个狭窄的空间中僵持着。
几秒种后，郭风打破了沉默。
“我知道了。”
“行，郭队，那我就先走了。”李尘语递给他一个微笑，顺手拉开了门。
“这个我先带走了。”郭风甩甩手里装黑色纸灰的塑料袋。
“我就是特意带出来交给郭队长的，希望会对你破案有所帮助。”李尘语说道。
“谢谢。”
“应该的。”
郭风回到警队的时候，曾北泽已经坐在他办公桌前，上面还放着一份文件。
“老郭，回来了？这么早上哪去了？”曾北泽笑道。
看着他的笑容，郭风也不知道是真心还是假意。
“出了什么事吗？”他给自己找了条椅子坐下，将兜里的塑料袋往里揣了揣。
“上面让我们准备结案了。”曾北泽也严肃起来。
“结案了？”
“没错，采沙场分尸案，高速公路枪击案，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凶手就是李晓菲的前男友和那个自杀的枪手，这几天媒体压力太大，局里想尽快结案，减小影响。”
“结案？李晓菲的包养老板查了吗？枪手身份查了吗？他们各自的杀人动机是什么？这些东西全都没有结论，你让我就这么结案？”
“老郭，这两个嫌疑人都已经死了，杀人动机再怎么也不可能查不明白，反正所有直接证据都指向他们两个，不结案难道继续查下去？查谁？怎么查？”
曾北泽说完，看到郭风原本垂着的头突然抬起来盯着他，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郭风开口了，语气变得有些温柔，“北泽，有时候看着你我真觉得在看一个陌生人，你的变化太大了，真的太大了，”他停了停，继续道，“结案单我不会签字的，你让老高回来签吧。”说完，他掏出一盒全新的黄鹤楼，撕开包装，没有递给曾北泽，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根。
“行，”曾北泽像是下定决心，“既然你觉得还要疑点，那就继续查下去，这个雷咱们兄弟俩一起扛。”说完也没等郭风答话，曾北泽拿起那份文件就起身出了门。
“呼~”郭风吐出一个长长的烟圈，看着这个昔日好友离开的背影，眼神深邃，却带有一丝笑意。
与此同时，市区的一个小巷内，趁着天还未完全亮起来，一胖一瘦两个穿雨衣的男人正奋力把一个黑色长条塑料袋包拖到门外的卡车上去，这个包裹似乎很重，让他们的步伐有点踉跄，走在前面的瘦子突然脚下一滑，一屁股摔在了地上，黑色塑料袋也被摔出了一个大口子，从里面滑出一只白花花的人体手臂，看到这一幕，后面的胖子有些恼怒，一脚踹到地上的瘦子身上，自己一发狠，将整个包裹扔上了卡车，脱掉用来防止溅血的雨衣后，两人开着卡车，从城市中心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