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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瞬间，乔乔像被一桶冰水迎头浇下，浑身上下，里里外外全凉透了。
他素来擅长用最冰冷的话伤害她，刺穿她。
她知道的。
这一声好似又将她带回了十年之前。
那年她才七岁，也是她第一次踏进那个院子。
当时的她穿得并没有多好，甚至在一个个厉家的子孙面前显得是如此狼狈，厉伯伯牵着她的手，告诉她——
以后这就是她的家了，而面前的这些，都是她的哥哥姐姐。
乔乔虽然害怕，却也乖乖的一个个叫了过来。
直到那个少年出现，乔乔听旁人的话，软糯的喊他：“哥哥。”
少年停下脚步。
他的容貌无疑是好看的，出众的，连乔乔的心都挑了下，冲他甜极的一笑，对方却始终用一双冷漠的看看着她，随后又快速移开，仿佛她从头到尾都入不了他的眼。
少年用同样冰冷的声音纠正。
“别叫我哥哥。”
这一刻——
乔乔只感觉，这十年的时光似乎从来不曾流逝过。
她还是那个初到厉家的小姑娘，这里依旧是那个热闹得她格格不入的庭院，而站在眼前的，依旧是那个冷漠的无法用任何融化的少年。
一切都没有改变。
没有。
乔乔低着头，眼底一片黯淡，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直至耳边又传来厉梁泽的声音。
“上车。”
*
车，平缓的朝雾凉山驶去。
一路无话。
厉家的大宅，就藏在绿荫深深，云烟缭绕的山顶之上。
附近这一带都是军区大院，任何一家说出去均是赫赫有名，邻里之间都颇为熟稔。
此处环境清幽僻静，守卫却半点都不马虎，犹如世外桃源般不被外人打搅。
时至十点。
厉梁泽向来喜静，不爱大肆铺张。
所以偌大一个厉宅，长廊错落亮着几盏引路灯，行至大厅，也就管家钟伯和三两个仆人静静等候，见了人便问好，“二少，陆小姐。”
厉梁泽嗯了声。
他脱下军装，任下人恭敬接过。如今上身只剩一件做工精细的衬衫，男人一个抬手，将袖子往上挽了挽。
结实有力的手臂随即露出，被晒成小麦的色泽，上头均匀的覆着一层肌肉，抬手间线条流畅，充斥着原始的力量之美。
“二少，厨房准备了晚餐……”
“等会送到我房里。”
“是。”钟伯应道。
乔乔还在对方才的事耿耿于怀，刚刚在车内逃不了，现在还不容易有了机会，丢下一句——“那我先回房了”，就匆匆往楼梯上跑。
厉梁泽扫了眼，倒也没说什么。
乔乔的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客厅只剩厉梁泽和钟伯两人。
男人才说，“送点擦伤药去，出了点意外，她手臂蹭到了。”
厉梁泽虽不曾提起，但观察力却是极入微的，那些小伤，自然也没逃过他的眼睛。
停了下，又补充，“今晚的牛奶不要送了，换成热姜汤一起送过去——姜要多放，不用加糖。”
不受点罪，永远不会长记性。
钟伯早就习惯了自家二少爷的面冷心热。
他一一应下，想了想还是问，“既然那么关心小小姐，二少……不如亲自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