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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上冒油的胖子老板挡在陈杭的跟前，一脸抱歉地说道：
“实在不好意思，今天小店被包场了，下回再来吃啊。”
陈杭无奈说道：
“如果不出意外，我就是那个包场的。”
店老板一愣。
陈杭正打算解释，屋子里的小青年终于注意到了陈杭，飞快跑过来，把店老板拽到一边，说道：
“你怎么把我大哥拦在外边。”
店老板确认了陈杭的身份后，赔笑道：
“大哥不好意思。”
小青年板着脸，说道：
“你叫什么大哥呢？叫陈导。”
“陈导陈导。”店老板赶忙改口。
陈杭觉得十分别扭，他又想解释的时候，注意到店外边已经有不少人在看向这边，他只好先走进餐厅。
小青年勾头往外边瞅了瞅，问道：
“大哥，其他人什么时候到，等他们来了，再走热菜啊。”
陈杭终于有机会说道：
“今天就我们三个吃饭，你怎么搞出这么大动静？”
这次换小青年一愣了。
陈杭又问道：
“你这小小年纪从哪学来的这一套？”
小青年有些尴尬说道：
“电影里都这么演。”
陈杭皱眉说道：
“我让你研究剧本和自己的角色，是让你收敛一下痞气，你演的是一个学生，不是马仔。”
小青年抿起嘴，点点头。
陈杭说完，跟店老板随便点了四个菜，就让店老板去忙活了。
空旷安静的餐厅里，陈杭、小青年和乞丐坐在靠窗的位置，气氛沉默压抑。
上菜的空档，店老板小声问道：
“那个，其他桌能上客人吗？”
小青年又抢陈杭的话，说道：
“陈导待会要讲戏，你这里乱糟糟的怎么讲？”
店老板有些为难说道：
“那那些空桌没人吃饭...”
小青年抽出陈杭之前给他的那一沓钱，从里边数了五张塞到老板手里，说道：
“不会少你钱的。”
老板嘿嘿笑了两声，攥着钱走回厨房。
陈杭揉了揉脑袋，看向小青年说道：
“我必须得跟你透个底了，我不是什么大导演，这部戏也没有大预算，甚至能不能播都是个问题，咱们能不能低调一点？”
小青年又是先前被说教时的神态，点点头。
陈杭也不知道小青年有没有听进去，他看对方还青涩的脸，无奈叹口气，他抽出五百块钱递过去，说道：
“这顿饭我请。”
小青年推过去，说道：
“今天包场是我的锅，没理由让陈导你花这个冤枉钱。”
陈杭说道：
“待会讲戏确实得安静，这不是冤枉钱，都在拍电影的预算里，拿着吧。”
听到这话，小青年才接过钱。
乞丐前后都看在眼里，笑道：
“陈导，给介绍一下吧。”
陈杭这才开始给两人介绍认识。
“这充满干劲的未成年叫郭莽，人如其名，莽得跟牛似的。”
小青年咧嘴一笑。
“这个长头发大叔叫宋文瀚，是个国学大师，出演戏里的老师。”
宋文瀚摆摆手，笑道：
“陈导别笑话我了，我能算个狗屁大师。”
郭莽恭恭敬敬地给宋文瀚叫了一声宋叔。
宋文瀚笑道：
“训以宽厚恭谨，勿令与浮薄者游处，审之，慎之，戒之，我以后叫你小郭。”
小青年一脸惊讶，问道：
“这是什么意思？”
陈杭说道：
“就是让你不要学别人的霸道狂妄，而是学习恭敬谨慎，不要让别人惧怕你，而是要让人尊敬你，你现在是小郭，终有一天，会有人叫你一声郭老师。”
……
吃过饭，陈杭跟两人约定明天早上八点准时在学校门口见面。
第二天陈杭开着一辆破旧掉漆的五菱宏光，拖着他租来的拍摄设备停在学校对面路边。
他坐在车里抽了两根烟，等来了郭莽和宋文瀚两人。
一见面陈杭就问台词准备得怎么样了。
郭莽和宋文瀚都点头，表示没问题。
“好，出发。”他开车来到学校另一个门口，好避开之前见过他面的那个看门大叔。
遗憾的是，仍被看门老头给拦下来了。
陈杭下车打开车厢门，说道：
“大爷，你看看，我们是拍摄组的，进学校里给晚会拍摄的。”
老头眯着眼问道：
“晚会？我怎么没听说有晚会？”
陈杭想了想，说道：
“过几天不是儿童节吗？到时候放假，趁学生还在学校，提前给开的晚会。”
老头奇怪道：
“这个学校的小学部早都搬到建邺那边新盖的实验小学了，都是初中生，开什么儿童节晚会？”
陈杭哑然，他没想到还有这么一出，他急中生智说道：
“不是有刚升初一的孩子吗？给他们准备的告别儿童节的晚会，你也知道，孩子很多时候没那么快融进新的环境。”
老头说道：
“你稍等，我去给保安队长打个电话确认一下。”说完就走向警卫室。
不一阵，老头出来说道：
“队长他马上过来。”
陈杭点点头，装作不在意的模样，这时，他掏出手机接电话：
“我在西门呢，啊？没见到我？不是文昌初级中学西门吗？什么？在实验小学那边啊。”挂断电话，陈杭有些懊恼说道：
“跑错地了，去实验小学。”说完就爬上车，趁保安队长没来之前，开车离开了。
车上，陈杭无奈道：
“现在学校的安保做得真好，想蹭一下拍摄场地都没得机会。”
宋文瀚笑道：
“是啊，孩子的安全放在首位。”
陈杭开车绕到校园南边操场外的路上，栅栏里边，是一群在上体育课自由活动的学生们。
他握住铁栏，看向郭莽说道：
“今天先拍你欺负同学的戏。”
郭莽很兴奋地点头。
“你想办法混进去。”陈杭刚说完，就见到郭莽几下翻过了栅栏，站在里边望向他。
陈杭撇嘴点点头，心想这身手可以拍武打戏。
他和宋文瀚把车里的设备架下来，调整好合适的机位后，打手势告诉操场上的郭莽，开始！
郭莽随之进入了状态，仿佛置身热血高校，自己真的化身小栗旬，开始对坐在草地上晒太阳的无辜学生们进行‘社会的教育’。
当然，郭莽叫嚣之后没有真得动手打学生，手脚动作和学生们之间控制着距离。
地上学生的位置是在陈杭拍摄的机位和郭莽的站位之间，背对镜头，错位效果下，镜头画面中呈现的就像是郭莽在打学生。
学生们则是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郭莽。
“瞧，他演得多好，不输那些几十万片酬的小戏骨。”
“我看啊，是本色出演。”
“哈哈。”
“这个镜头有什么讲究吗？”
“这叫远镜头，给观众一种旁观的视觉感受，让他们有更多的余地来思考校园暴力这种现象。”
“我是说之间隔着的栅栏把画面都给分割一片片的了。”
“你不觉得这个栅栏在镜头里像是监狱铁栏吗？这是我想表达校园暴力这种现象应该被关在铁窗里，永远地禁止。”
“妙哉，但如果看门的给我们开车带设备进去，那这个镜头...”
“闭嘴，你这画外音能不能安静一下。”
“距离太远了，杂音噪声太大了，肯定要后期配音的。”
“这台词...”陈杭话说一半，脑子里忽然自动蹦出来一个画面，他缓缓说道：
“得改。”
宋文瀚问道：
“什么？改台词吗？改成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