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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奈何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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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徐正清和秦一帆,所有人都到玲珑阁中找寻了一番,又到玲珑阁周围找寻了一番,什么也没有找到。香山居士最先走过来,那脚步急促而焦急,走到陆云面前问道:“我派来的几名弟子呢?”
  还没等陆云回答,孟朔也急匆匆走过来,指着陆云问道:“我徒弟呢?”紧接着,各派的掌门和弟子都跑过来质问陆云。
  陆云没有回答他们的问题,只是默默地跪下,眼神茫然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还活着,面向所有的质问声说道:“对不起,杀了我为他们抵命吧。”
  香山派属道家一流,香山居士虽说是女流,但处事沉着,很少言笑,也很少动怒,大多时候都是手拿一记拂尘,一副超凡脱俗的样子。可此时见自己门派弟子惨遭杀害,连尸体都找不到,实在无法压制心中怒火,眼神颤抖着举起拂尘朝陆云劈来,口中喊道:“韩元跑了,我就拿你的命来祭我那可怜的徒儿。”
  眼看拂尘即将劈向陆云头上,徐正清一把抓住,望向香山居士说道:“居士且息怒,此事陆云也是受害者,也是被那韩元所利用,不能将过错都归咎到他身上。”
  香山居士一脸愤怒地冲徐正清喊道:“那我的徒儿就都白白惨死?要不是他通风报信,郑盟主能如此轻易就败给韩元?各派弟子能被韩元杀害?”
  这时周围已响起了一片不满声,都与孟朔口中所喊大致相同:“我的徒儿不是这陆云所杀,也是因他而死,今天这小子我非杀不可。”说着就举起大金刀朝陆云脖后砍去。
  徐正清此时的态度很明确,心中默默自语道:二十年前我没来得及救你爹,如今我不会再坐视不理。突然宝剑出鞘,以剑柄击打孟朔大金刀侧面,弹离陆云头顶。宝剑落地时笔直地插在众人面前,插入地下足有一尺,连晃都没晃一下。
  孟朔气得仿佛脖筋都要挣断一般,冲这徐正清吼到:“徐掌门,你什么意思,是存心要袒护这小子吗?”
  徐正清眉头一皱,面向众人说道:“是的,今日谁要杀陆云,就是与我徐正清为敌,若有谁执意要杀他,就请先同我这把青溪剑商量商量,它若答应,我也不再有异议。”
  显然徐正清此举已然引起了公愤,各大门派掌门还有弟子纷纷表示不满,却又畏惧地上那把名震江湖的青溪剑,和他那套行云流水一般的青溪剑法。
  孟朔愤哼一声,一句话没多说,带着门内弟子离开了玲珑岛。香山居士冷冷的说道:“徐正清,你记住你今天的所作所为,将来你定会为你的今天负责的。”说完冷哼一声也带着门内弟子离开了。
  郑江临走时满眼仇恨地看着陆云,狠狠地说道:“总有一天我让你死在我手中。”其他各大门派在表达了自己的不满之后,也都陆续离开了玲珑岛。
  等到其他人都走完,只剩下青溪派弟子,徐正清弯腰扶起陆云,仿佛眼中都带着回忆,说道:“孩子,起来,有我在就没人能再伤害你。”
  陆云依旧一眼直茫,起身头也不回地说了句:“谢谢陆大侠救命之恩。”边说边向着离开玲珑岛的方向走去。
  穿过遍地野花的湖岸,穿过虫鸣鸟叫的树林,穿过热闹嘈杂的街道,陆云漫无目的地走着,心中觉得这世上所有带有邪恶、愚蠢的形容词仿佛都是为形容他而产生的。他边走边一阵冷笑一阵哭泣,就像是要把后大半生的喜怒哭笑都演尽,把所有的繁华与寥落,热闹与孤寂都路过,然后安安静静地去死。
  可是对于死亡,所有人都是未知的。对于未知,人的本能反应就是恐惧,而死亡又是所有恐惧的起源与终结,以至于有传言说,所有自杀而死的人,最后那一个自杀的动作都是闭着眼完成的。陆云也是如此,他想到了死亡,可依旧没有勇气直面死亡,甚至没有勇气去真的去死,于是他选择了死在梦中,活在酒醉后。
  不知走了多久,表情已疲惫到麻木,感情已流淌至干枯,甚至连肠胃都已干瘪到能够感受到两面贴在一起的摩擦。陆云摸摸钱袋,好像里面还有些沉甸甸的东西,于是找了家酒馆,叫了一壶酒,点了一只烧鸡。
  原本陆云是从来不在有外人的场合吃烧鸡的,即使吃烧鸡也会让小二在厨房让切好再端上来,因为他觉得直接用手撕鸡吃太过粗鲁,更不像书生。就连喝酒也只用小杯子,别说用酒壶,就是连碗他都不用。举止中充满了修养,就是一个十足的书生,一个完完全全的文人。而此刻,他大口喝着酒,大把地撕着烧鸡吃,手上、嘴上,甚至是脸上都是油,只有在拿扇子的时候,才会在衣服上擦擦手。
  鸡还没吃完,酒就喝完了,于是他又叫了一壶,但此时已经开始迷糊了。突然,陆云笑了起来,把嘴里没有嚼完的一大口鸡肉吐了出来,拿起酒壶,像是对边有人一样地敬酒,说道:“陆云,我敬你,你真是足智多谋,精心设计的一切,完美地欺骗了不该骗的人,却被仇人以你的骗局玩弄你,你却还对人家坦诚相待,还说得豪情万丈,真是才华横溢,在下佩服。”然后用酒壶堵住自己的嘴,竖直了往里灌,直到再也喝不下去,呛得满脸带两鼻孔。
  虽然已醉得东倒西歪,但还是知道没吃完的烧鸡是没法吃了,从钱袋里捏出两块碎银放在桌子上,提着酒壶,擦擦手拿起扇子,努力地皱着眉头勉强地看着路,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陆云望向热闹的大街,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也望着他,可他一点也不理会,走几步喝一口酒,摇摇晃晃地继续漫无目的地走着。
  小二过来收拾桌子时,一脸恶心地看了看那盛烧鸡的盘子,又拿起那两块碎银,在手里掂量掂量,鄙视地说道:“也不知道真醉假醉,竟然一点没有多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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