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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扶摇宫的欢乐相比，此时御书房的气氛异常凝重，一股阴霾笼罩着宫殿。
高高的御座上，秦皇半倚着，面露倦容，太监老福伺候一旁。
御座下面，一袭黑衣端正的半跪在下。
“陛下，北关来报，近几日草原人马活动异常频繁，关外出现了许多散骑，狼庭左右贤王齐聚，意图指向不明，南宫将军多次上表请求便宜行事之权”
“北关的事朕已知之，目前，朕更关心无极方面有什么动向”
秦皇两眼半闭，两只手指轻揉两边的太阳穴，毫无感情波动的问道。
“无极方面眼线来报，无极一切正常，没有发现什么明显的异常”
“东南方面呢？私兵统一化有什么进展？”
“几无进展，林大人虽然努力，奔走于各大家族之间，但～”
秦皇和黑衣一问一答。黑衣是皇帝的眼线，直接对皇帝负责，旁边的老福对此见怪不怪。
“唉，草原小狼崽子初即大位，急需一场胜利来巩固自己的地位，这事南宫耀能应对。”
“朕更担心无极方面，近几年来无极表面上平静无波，暗地里却波涛汹涌，和草原的狼崽子相比，这就是条黑曼巴，阴险得很，黑冰台继续加大对无极方面的侦查”
“东南方面，世家早已固化成一块，尾大不掉，帝国正值多事之秋，着东南方面黑冰卫暗地里与林诚配合，一明一暗，逐步推进，朕希望能看见成效。”
“至于南宫耀请求的便宜行事之权，暂且搁置，着他做好防卫就是。”
秦皇皱着眉头想了想，平静的说道。黑衣得到指示，很快就下去了，御书房又陷入了平静。
只有旁边的老福才知道，此时的主子心中已是盛怒之极，却又很无力。
老福的资历很老，从上代秦皇就已伺候在侧，更是从当代秦皇很小的时候就服侍左右，深受皇帝信任，也只有他才知道，这个外人眼中“平庸”的皇帝是有多努力，多勤政。也只有像他这样长期伴侍，才知道秦皇有多想中兴这个古老的皇朝。
奈何，九百多年的积累，地方积弊甚重，政令出了这个房门就大打折扣，内有地方皮癣之疾，外有无极狼庭之患。
无极箭射无双，狼庭骑霸天下。整个大秦就像是一块负荷过重的巨舟，在秦皇的艰难维持下，踽踽独行。
“老福，世人都说王朝百年，世家千年，你说我纠纠老秦能打破这古老的预言，度过这千年之劫吗？”
突然，秦皇没头没脑的问了一句。
“能的，陛下，九百多年都过来了，千年、万年都不在话下。”
老福没有丝毫迟疑，毫不犹豫的回答道，作为天子近臣，老福知道什么时候该说什么话，该用什么态度。
“朕也相信能，可惜，朕的身体注定看不见那天了”
“陛下千秋万载，永镇大秦”
老福瞬间跪了下来。
“起来吧！不用紧张，凡人哪得什么千秋万载，朕虽然不想死，但还未对生死忌讳成这样”。
“对了，扶摇宫那边灵檬和阿九相处得怎么样？这几年我忙于政事，忽视了灵檬，愧对她母亲呀！”
“陛下节哀，灵檬殿下和九统领相处得还算愉快，据说今天两人还打赌弄什么星虹同辉呢”。
“不错就好、就好啊，朕之一生，亏欠得最多的就是长孙皇后，灵檬为长孙所出，现在朕还能替她遮风挡雨，以后她的路在何方啊？”。。
“朕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撑不了太久，于公于私，现在朕唯一能做到，就只剩下为灵檬、为大秦催生出一棵可以依靠的擎天巨树了”。
老福眼里只剩下深沉的悲伤，他看惯了皇家诸事，历代皇帝皆带着使命降生，负重前行，而又带着遗憾离世，这就是为君的悲哀。这一代的秦皇是最有人味的，却也是最悲哀的，他高坐在九天之上，享受众生朝拜，却无人知道他背负了什么，付出了什么，在这个世界上，得到和失去总是平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