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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楼春上春》？”
听到沈嘉文的问题，边上的周达夫一脸的疑惑。
反观对面的两人，张国栄整个人是呆着的，而陈淑分则是脸色大变，低声道：“Prince，你这是什么意思？”
可能很多人熟悉张国栄，是因为《英雄本色》、《倩女幽魂》或《霸王别姬》，但对于“哥哥”的忠粉来说，他的每一部作品，应该都能如数家珍。
可大概很少人知道，张国栄的银幕处女作不是鬼片，不是警匪片，也不是文艺片，而是一部风月片——《红楼春上春》。
没错，张国栄出道的第一部电影，是演《红楼梦》里的第一男主贾宝玉。
1977年，张国栄只有21岁，当他接到参演电影《红楼梦》的邀约，且是扮演贾宝玉的时候，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因为他本身很喜欢《红楼梦》。
然而看过这部片子的都知道，这不是一部什么光彩的电影，甚至是一部很烂的片子，因为它徒有《红楼梦》的壳子，对原著情节做了颠覆性（或者说毁灭性更合适）的改编。
等张国栄明白过来的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骗了，这根本就不是《红楼梦》，而是彻彻底底的《风月宝鉴》。
但已经签了约，上了贼船，只能乖乖地拍完。当初他接拍此片，不仅仅因为自己喜欢红楼梦，还有两个很重要的原因。
一个是剧组开出了一个不错的片酬，据说是六千五百元，这个片酬在当时不算高，但对刚出道当时收入只有一千多块的张国栄来说，已经算是很大的诱惑。
其次是他听闻女主角是黄欣秀，后来的‘古装第一美女’，且在剧中饰演林黛玉，与他演对手戏。加上自己也钟爱红楼，所以很单纯地就接了。
等到发现事情不对，张国栄想退时，却已经退不了，也不敢退。
电影上映后，观众反应竟出奇的好，但最后还是遭电检处禁映了，理由当然是内容太“黄”了。
但观众不了解真相，因此也连带着不喜欢张国栄，张国栄因此蒙受不白之冤，跟着倒霉了好几年，甚至有一段时间，张国栄发誓再也不拍电影，即使后来张国栄很少跟人提起这部电影。
现在张国栄时代运转，已经成为香港乐坛的大明星。这个时候沈嘉文翻出旧账来，的确能够博人眼球，为自己的杂志增加销量，可是对于张国栄的事业却可能造成很大的伤害。
所以也难怪陈淑分脸色剧变，语气近乎质问道：“当初你找我的时候，不是这么说的！”
这已经是近乎翻脸，与不耐之间。
“陈太，你先别激动……”
沈嘉文目光毫不闪避，柔声道：“我没别的意思，只不过这种事情我们不写，别人也会写。当初这部电影上映，《明报》、《华侨日报》等纸媒就在次日做了好几个版面的报道，配的图文很是博人眼球。更何况这部电影，现在市面上还能买到碟……”
边上的周达夫瞠目结舌，到了现在，哪还能不明白《红楼春上春》是什么电影。
他心中暗道，老板估计是连当年的报道和光碟都收集了，现在居然敢当年拿出来说，真是佩服啊，眼看张国栄的演唱会在即，估计是要讲条件了吧！
只是这样真的好吗？
“那是我接拍的第一部戏，你想怎么写？”之前如沐春风般的张国栄，表情渐渐苦涩。
“Leslie，陈太，其实我头先没打算写。只是前两天接到消息，说有家媒体打算爆出《英雄莫问出身，问来难堪——张国栄曾拍“春上春”，第一次即被“卖猪仔”》把这部早已经被人遗忘的电影拿出来做卖点！”
张国栄震惊道：“什么？！！！”
而陈淑分，则是将信将疑的看着沈嘉文，她现在非常怀疑沈嘉文嘴中的某家媒体，就是自己吧！
对此，沈嘉文无比真挚的说道：“别人写，不如我来写。正好Leslie你能够亲自解释一下，免得被人抹黑之后再做回应。”
“至于报道上，我会做成你访谈的回忆录，也好让大家了解为什么你会拍这部电影，你觉得呢？”
一番解释下来，几个人都是想法各异。
“不得不说，老板天生就是做八卦新闻的料！”
周达夫则是心中为自家老板连声鼓掌，什么狗屁消息，沈嘉文根本不认识什么圈内人，这种话别人不知道，周达夫却觉得他就是拿来蒙人的。
实际上沈嘉文可不是故意扯个理由，要拿张国栄的陈年糗事出来当卖点。而是要不了多久，香港传媒就会将这个八卦爆出来，借着红遍香港的张国栄博销量。
“我怎么确定你不会乱写？”陈淑分拦下准备开口的张国栄，目光如炬般看着沈嘉文。
沈嘉文摊摊手，说道：“陈太，我要真打算乱写，还有必要问么。而且我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个卖点，得罪你们吧？不然我也没必要诚意找Leslie当封面人物了。”
“我诚心想同你们交个朋友，以后可以多多合作。”
原本听到这个问题略显呆滞的张国栄，此时摇头苦笑道：“你这个朋友，交的我心惊胆战。其实当时吴思源打电话跟我说想拍一出红楼梦式的喜剧片，而且和秀姑合作，片酬又高，我没理由不答应。不过拍了几天，我就知道被骗啦……”
沈嘉文问道：“那为什么不罢演？”
张国栄毫不避讳道：“听说他们的人脉是很厉害的，就是你不能保证有一天张国栄走出街的时候给人殴打一顿，在那些忍气吞声的时候，只有硬着头皮拍了下去。”
看着张国栄提起此事一脸郁结的模样，沈嘉文也是挺理解的。这些艺人们表面风光衣着亮丽，却不知他们背后隐藏着多少委屈和伤心。
从最早的身不由己到现在的当红歌星，张国栄一路走来也是荆棘满地。
一个下午的访谈下来，沈嘉文收获颇丰。
采访结束张国栄临走时，回转头看着沈嘉文说道：“我希望是真的交到了你这个朋友。”
陈淑分则是欲言又止的打量了沈嘉文之后，一言不发的同张国栄一起离开了。
直到两人走远，周达夫才小声说道：“老板，做娱乐新闻，最忌讳的就是利用自己的圈内朋友，欺骗他们。我们做记者的，只有同他们做真正的朋友，才会得到更多的独家新闻……也只有这样，才能长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