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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文难,难考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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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小三有些不懂,“什么怎么样,你不是都问过一遍了,讲的是《太公家训》,我现在差不多已经全忘了。”
  “我不是问学的什么。”李霆凑上来道:“我问的是你读书时候的感觉。”
  李小三琢磨了琢磨,摇了摇头,“我才三岁,没什么感觉。”
  “这你就不实诚了。”李霆轻咳一声,一副了然的样子,“通过四叔这段时间的观察,发现三个侄儿当中,就你跟我当年最像,聪明机灵,擅长学习,还记得《白马篇》吧,那么长的篇幅,斗拾仟的掌柜只念了三遍我就能全部记下,虽说现在已经忘了一半,但须得承认我这份天资十分惊人,唉,可惜了。”
  李小三忽略了后半句话,怀疑地看着李霆,“你从哪看出来我像你的?”
  “昨天在卖酒的地方,你随口就说出了曾听过的句子,这还不够吗?”
  李小三恍然,接着无比鄙视,“原来你才看出来一天。”
  李霆一点都不脸红,“足够了,三岁看小,是以看现在的动作,完全可以确认十年后的你跟我一模一样。”
  妥了,我这辈子完了……
  李小三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不是还有半句七岁看老么,你都十四了,觉得自个儿将来会怎么样。”
  “那还用说。”李霆比划了几个自以为很帅的动作,算是做出了回答,随后就把话题从自己身上引开,“三侄儿啊,你就是不同的,我跟大侄儿和二侄儿一起时,他们不是要吃的就是讲故事,再不就是出去玩,根本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小三暗自叹气,自己无论如何都装不成那个样子的。
  “而且说讲故事吧,他们也不能好好听,总问一些奇怪的问题。”李霆耸肩叹气,颇为无奈。
  或许是因为被当面夸赞了,李小三感觉浑身不自在,寻思了片刻后道:“我也可以问奇怪的问题吧。”
  “恩?什么?”
  李小三想了想,“你不去上学,就是因为没钱?”
  “一方面吧。”李霆挠了挠头,“主要还是因为没用。”
  “没用?”李小三大讶,读书无用论?
  “对,种地的人识了几个字有什么用,又不能去考科举中状元,若是咱们家有闲钱还成,就当明理了,可不是不富裕么。”
  性价比低,李小三明白李霆所想,接着奇道:“为什么不能去考科举。”
  李霆抬眼看看,“考不上啊,当年娘跟我说过一次读书的事,我思量了半宿,第二天去卢家的族学里观望了一下……然后又去南边新城县一个考了二十年的老书生家里看了看,一番调查之后,想了想还是不考了。”
  “你还调查了?”李小三大感意外,平日里跟李霆一起玩的,应该没有喜欢学习的,而向狐朋狗友打听读书有没有用……那还不如不问。
  “咳。”李霆捂着嘴轻咳两声,“也不算是打听,正巧撞上了,就在那两天,香盛茶楼起了一次冲突,我恰好在场,将整个过程看了个完全,里面那点事也就清楚了。”
  李霆迈了个关子,想等李小三继续追问,可只等十几个数的功夫就忍不住了,讲述了起来。
  香盛茶楼自建立日起,每日就靠着杂戏小曲招引顾客,那日的冲突便是一场杂戏引出来的。
  戏班子是外地来了,事后李霆听说是南边来的,不过具体是哪里却一人一个说法,没人能讲清楚,但这都不重要。
  这个戏班子唱的不是大戏,是杂戏,根据李霆的描述,李小三猜测这类表演大概是如小品情景剧之类的东西。
  这类杂戏最显著的特点,就是尺度较大,这主要体现在台词上,比如在描述男女之事时,说书的会用一些较为文雅的词汇,如“芙蓉帐暖”,“春宵一刻”,“花影重叠”,“含笑帏幌里”,“娇羞红烛下”等等,有时候还会编一首小诗,引人遐思。
  杂戏就比较直接了,欢郎脱了上衣,欢郎脱了裤子,欢郎扑了上去,欢郎哔~~~~,欢郎惨败!!!
  正因这样,杂戏班子处于娱人表演行业鄙视链的最底层,上至青楼欢场梨园菁英,下至街边胸口碎大石卖虎皮膏药,没一伙人瞧得起他们。
  这使得杂戏板子一般都是流窜的,一来在一个地方待久了会被家长投诉,二来这些黄腔淫调偶尔听听还比较新鲜,可听久了也就那么回事。
  是以杂戏班子的到来并没有引得本地艺人不满,反正就待一段时间,大家好好配合的话能多挣不少,何必跟铜子过不去呢。
  与戏班子产生冲突的,是两个老儒生。
  戏班子有一出戏,戏里的主人公是一个赶考的书生,这种意淫的故事怎么变都不离其宗,该士子一路风尘二千里,开了无数后宫,最后轻易蟾宫折桂,事业爱情双丰收。
  戏说完了,在一片喝彩声中,两个老儒生暗自垂泪,他们仕途无比坎坷,考试考不上,捐纳还没钱,门荫又不配,托了无数关系才在衙门里找了个抄抄写写的活,本就一肚子愤世嫉俗,现听几个唱戏的在台上胡言乱语,随随便便就让一个种马达成了自己一生都未能完成的成就,当即勃然大怒,立刻就挽了袖子上去要干一架。
  老儒生自然不会与人肉搏,他们的干架的方式就一种,理论!我要和你理论一番。
  无论是走南闯北身份卑微的唱戏人,还是屡试不中穷困潦倒的老儒生,看客们都不是很瞧得起,所以自然地便把这番理论当成了大戏后的小戏,尽皆抱着膀子在台下看热闹,没人上去劝合,李霆也有机会知道了为什么读书。
  在那天之前,李霆对读书的目的很模糊,毕竟年龄也小,可那天之后,李霆知道了,读书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做官的。
  士农工商,不会有农民努力读书去当个账房,而如何才能做官呢。
  大周王朝的选举制沿袭前朝,做官的主流方式有两种,一种是恩推,这条路子对普通老百姓是完全闭死的,是以老儒生没有多说,他们着重讲了第二种科举。
  科举起于前朝,初设到现在已经存在了二百五十多年了,本朝更是增开的武举,随着时间的推移,科举从小众变为大众,从不入流成为主流,到现在不光寒门子弟通过该方式入仕,就连贵门不受重视的庶子也多有上考场改变命运的。
  考试的规模大了,规范自然也就严格了。
  科举的招考对象有三种,即“生徒”、“乡贡”、“制举”。
  “生徒”是指国子监、弘文馆、崇文馆等国家的最高学府和各地方州县的官办学校结业的学生,这些学生学业有成后,会由学校出具结业证明,凭此证明参加科举考试;
  “乡贡”是指不在校学习的自学成才者,这些人觉得自己可以了,有能力应试了,便提出书面申请,先参加县一级的考试,合格者再参加州一级的考试,再合格者送京,这一类学生主要是面向社会选拔,是以操作空间巨大,据说偏远些的地方,乡贡的名额明码标价;
  最后一类“制举”与前两类不同,制科不常开,是皇帝为选拔“非常之才”临时下诏举办的,具体科目和考试时间均不固定,屡有变动,应试人的资格也无限制,现任官员和一般士人均可应考,并准自荐。
  老儒生非州县官学学生,对他们而言,三条路只能走乡贡一条。
  “乡贡”的证明要靠考试获得,至于每州的名额是多少,则由朝廷根据该州的教化水平拟定,年年不同。
  涿州的名额很多,非常多,但遗憾的是给老儒生这类人的机会却很少,原因便是那层层叠叠的卢氏老宅。
  卢氏族学把涿州的教育水平带到了一个高度上,却又几乎垄断了所有乡贡的名额,这也不是人家使了什么阴招,卢氏族学的教育水平远近闻名,学内的教书先生皆是饱读鸿儒,公平竞争谁能考得过这些学霸。
  李霆虽是外乡来的,但是户籍已经落下了,想考试只能在涿州考,这便是他放弃的第一个原因,第二个便是考试内容。
  老儒生说,无论考哪个科目,前两门都是一样的,帖试,作诗。
  帖试便是填空,考试范围是四书和《五经正义》,背明白了就没问题,作诗就不必多说了。
  最后那一门,李霆说得不太清楚,不过李小三却想的明白,应该就是专业课。
  事实上也就是这样,如三传科,便是在《春秋三传》中问大义,问策论,根据回答程度评定等级;再如明算科,要先阐明术理,然后于《九章》、《五曹》、《张丘建》、《夏侯阳》、《缀术》、《记遗》……等十数本国子监钦定教材中出题;又如明法科,不仅要熟知本朝律令格式,还要通晓过往各朝的每个版本的修订法及典型案例……
  这门科目带来的影响便是想考试,要先拜个师傅,没有师傅,连教材是什么都搞不清楚,又怎么能去应试呢。
  李霆最后总结道:“其实帖试还好,我自信背书不成问题,作诗就有些麻烦了,唉,估计我这辈子也写不出像《白马篇》这种东西的……至于最后那个科试,若是没有好师傅,就只能像那两个儒生般考秀才或者是进士,可考这两科的人太多了……”
  李霆说着连连摇头,唉声叹气。
  因为是主流,所以人多,算术之类的别人不甚重视,当然人少……话是没错,不过李小三觉得李霆没弄明白。
  进士科考时务策,考出来是当主官的,起点就高,小科考出来很有可能会被分到某个部门的基层去锻炼,然后就锻炼一辈子……
  “三门考试,两门不行,这还学什么啊,不如老老实实的,还能给家里省钱。”
  李小三默然,帖试和科试李霆说的很对,不过作诗这一块,李小三认为他想差了,拿李白的《白马篇》作比较当然会自卑,若是能对比某十全老人的,该是会好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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