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杀人凶手

　　“难道，”宁空蝉觉得自己发出的声音有些发颤，他不敢相信的看着面目慈祥的老大爷，“我是那第四十一个人？”
　　“没错，你叫令空蝉，是我们令家最小的那位，”迎着光，宁空蝉觉得老爷子脸上的笑容有些狰狞，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样，浑身上下如同坠入冰窖，冷到心底，“也是我们令家第四十一人。”
　　“这电影有点真实，差点儿陷进去了。”宁空蝉觉得自己的状态不错，甚至演技都有了一定的成长，瞅着眼前的老爷子，不知道为啥，总觉得这是一朵“老菊花”。
　　“孩子，”老爷子似乎看出宁空蝉已经接受被安排的身份，脸上都快笑出了花，“我就知道，你一定是上天派下来救我们令家的。”
　　“什么意思？”宁空蝉情不自禁加上一脸懵逼，脱口而出，
　　但老爷子没有回答，仅仅只是露出了神秘的笑容。
　　就在宁空蝉打算追问下去的时候，木门再次被推开，尖细的鸭嗓在自己的背后开声：“令空蝉、令空雨、令空悬、令空远、令空豪，跟我出来！”
　　“孩子，令家的希望就靠你了！”老爷子眼神有些发紧，死死地盯着少年，随后像是不忍心般的从口袋里掏出一卷布帛，塞到少年的手里，贴在宁空蝉的耳边，“希望这卷布帛能与你有用，令家······对你不住！”
　　在宁空蝉还在茫然无措的时候，门外闯进一些腰悬长刀的彪形大汉，准备将几名少年架了起来，准备带出小院。
　　“不要啊！爹！娘！救我！救我！”少年被大汉从人群里拖了出来，哭喊着发出撕心裂肺的叫声，但周围的人低着头，露出了疏离的神情。
　　“啊！远儿！”男人发出怒吼，但被周身的“家人们”按倒在地，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孩子被抓走，发出无奈的叫喊。
　　“远儿！求你们放过我的远儿！”清丽的女子发出悲苦的叫喊声，她的身子被周围人按住，只能伸出手抓向少年，但咫尺即是天涯，少年的身子离她越来越远。
　　此时的宁空蝉看到，身边的老爷子使了个眼色，立刻一群人将那对男女围在中间，将他们与少年隔开。
　　“令家已经毁了，你还想挣扎什么？”尖细声音的男人快步走过来，廋小的身子站立在不停挣扎的少年面前，一双阴冷地眼睛细细盯着少年，随后出手如电，鹰钩似的指甲在空中闪下一道弧光，“长得这般模样，自然也是上不得台面。”
　　宁空蝉看到了令他毛骨悚然的一幕，不停挣扎惊呼的少年突然失去了声音，一道血箭自少年的脖子间喷薄而出，随后血箭化作涌出的血水，染红了少年少年周身的地面，少年的头歪着，像是要掉下脖子一般，在那脖子之上，筋连着肉，肉拖着骨，看上去好不骇人！
　　尖细声音的“杀人凶手”正对着少年，被他喷出的鲜血染红了素衣，“杀人凶手”享受般的露出阴冷的笑容，尖锐的指甲上沾着少年的血肉，额间的血珠滚滚而下，看上去活脱脱一个炼狱恶鬼。
　　“远儿，远儿！”谁能想到，刚刚还鲜活的生命，一眨眼之间就已经失去了生机，众人不再围着那对夫妇，而是自发的给他们让开一条道。
　　宁空蝉愣在原地，刚刚杀人的那一幕，几乎让他的脑子暂停了思考。
　　这是在拍电影吗？这一定是在拍电影！宁空蝉的心底一遍又一遍的告诉自己，那只是血浆，那只是演戏，那只是特效，都是假的，假的。
　　但空气中弥漫着的铁锈味却令他忍不住反胃，可怕的直觉正告诉他，眼前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啊！”一声怒吼，男人猩红的双眼直直地盯着“杀人凶手”，仇恨一遍又一遍的冲击着全身，男人高高跃起，带着猛虎下山般的气势扑向“杀人凶手”。
　　“哦？看来你令家还藏着不少会武功的家伙。”尖细声音的男人阴鸷的眼神冷漠的扫过宁空蝉身旁的老爷子，那股阴冷气息，让宁空蝉觉得如坠冰窖。
　　老爷子浑身颤抖，冷汗不止，双腿一软，顺势就要跪倒在地。
　　但一双胳膊却架住了他，那是宁空蝉的手臂，少年鬼使神差般的搀扶住了老爷子，双目直视尖细声音的男人。
　　他在害怕，但不愿意屈服。
　　尖细声音的男人挥退了身后围成一圈的壮汉，单手高举，硬生生接下半空中男人的那破空一拳，随后单腿飞踢，狠狠踏在男人的腰上，抓着手臂猛地将男人砸到地面上，发出一声巨响。
　　“就这么点力气？”尖锐的声音像是鬼魅般嘶哑，带着嘲讽的意味看着被自己抓在手里的男人，“真是弱的可以，还敢向我挑衅？去死吧。”
　　冷淡的声音响起，随着男人的头一起飘飞，传到宁空蝉的耳畔。
　　男人的鲜血飞洒，溅到了宁空蝉的脸上。
　　腥气扑鼻，还带着一丝温热，但这对宁空蝉来说，却像是滚烫的油渍一般，烧的他几乎跳起脚来。
　　“为什么！为什么这血会有热量？为什么这血会有味道？为什么这些人这么淡然？为什么他可以随便杀人！”宁空蝉不是傻子，原先以为的穿越到剧组，终归只是他自我催眠的手段，奢望着自己其实没有发生什么，甚至无视自己矮小的身材、细嫩的手臂，期盼着自己只是在做梦，但尖细男人的所作所为就像是给了他两记响亮的耳光，将他彻底从梦中打醒。
　　“这是哪儿？我为什么在这里？”宁空蝉觉得自己的大脑里只有一片混乱，无数的声音在他的脑海里回荡，最终少年面带祈求地抓着老人家的胳膊，失神地问道。
　　“这里是邱朝的土地，这里是我们令家。”老人家的眼神复杂，他看着那一双几近绝望的眼神，叹了口气，回道。
　　“邱朝是什么？令家又是什么？”宁空蝉的双眼充满迷茫，“回家的路在哪？”
　　“孩子，你是令家人，你叫令空蝉，明白了吗？”老爷子循循善诱，虽然可怜眼前的少年，但身居令家高位的他不可能会为了一个陌生人放弃整个家族，“不管是谁问起来，你都要回答你是令家人。”
　　“我叫宁空蝉，并非你所说的令空蝉！”少年的眼神逐渐冷冽，他终于想通为什么老人家一个劲的要自己成为“令空蝉”，“最开始接触时你并不认识我，后来突然叫我令空蝉，我猜，令家的第四十一个人应该是这令空蝉，但是你想让我代替他去承受为奴的痛苦，你想让我成为那第四十一人！”
　　老爷子苦笑一声，随后轻轻挥手，一群男人走了过来，将两人围在中央。
　　老人家闭上眼睛揉了揉眼眉，发出一声叹息：“原本我想的是将你送出去之后再告诉你真相，但既然你已经知道了，那么你是愿意主动配合我们令家呢？还是被迫和我们令家合作呢？”
　　老人睁开双眸，漆黑的双眼像一汪深潭，宁空蝉看不清其中是否有一丝丝的涟漪，但其中的冷意却是让宁空蝉的心坠入谷底。
　　“好······我愿意配合你们，”宁空蝉不是傻子，看到尖细男人毫不留情的杀人以及令家人的冷漠以待，他就知道，自己一定是处在一个奇怪的世界，至少是可以随意杀人的世界。
　　在这里，他无权无势、无依无靠，连怎么活下去都不知道，又怎么敢去拒绝别人的威胁？
　　初来乍到，宁空蝉没有任何能力，没有任何基础，甚至连自己身处何方都不清楚。他不是自带光环的天生圣人，也不是系统缠身的修行天人，只是一个普普通通不知为何穿越的凡人。
　　他只见过鸡血鸭血，以及切菜时割破手指的鲜血，哪里见过真正的“抛头颅洒热血”？这里发生的所有一切，对于宁空蝉的人生观都产生了剧烈的冲击。
　　宁空蝉自认识到了眼前一切都是真实的之后，原本压抑的反胃感就像是一波波巨浪不停地在他的胃里翻腾，令他脸色变得铁青。
　　没有小说里的家族温情，没有穿越自带无敌，更没有一呼百应、美女成群，有的只是眼前的血腥以及无法把握的命运。
　　宁空蝉狠狠地咬着牙，眼神阴鸷冰冷，扫过在场的所有人。但他其实在害怕，他害怕尖细男人那双随意收割生命的手，害怕令家人看待异物的目光，更害怕的是，再没有回家的路。
　　“小子，”尖细男人“桀桀”一笑，血痕在他的脸上像是一道道暗红蛛网，看上去疯狂而可怖，“你在看我？”
　　宁空蝉被他阴冷的眼神一扫，顿时感觉到浑身发冷，甚至忍不住双腿发软，差点就站立不住。。
　　尖细男人紧紧盯着少年，似乎在观察着什么，随后满意的收回目光：“不错，这个令空蝉长得符合要求，我就饶你一次好了。”
　　随着男人收回目光，宁空蝉只觉得压力大减，但浑身的衣物都被自己无意间出的汗液给浸湿，一阵清风吹过，少年只觉得浑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冷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