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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巴士 / 夜星照亮回家的路 / 第二节

第二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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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韩所来到这里有一个月。3月初的天还有些阴晴不定,偶尔的小雨让温暖的中午瞬间变得很冷。江奂所在的车队工作也有季节性,冬季工厂运输大量燃煤,春天运输木材成品,夏天是伐木最旺的季节,秋天就要帮助大伙运过冬的煤和木块木屑。
  前段时间北面往山上去的路变得泥泞不好走,厂里面同意往那边运一些煤渣垫道,路途有点远江奂就把工作揽了过去。偏偏火车道附近又有盖房子的计划,江奂顺路给他们运一些建筑材料。来来去去折腾了三天,第四天晚上,他开卡车回到板材厂已是凌晨半点,跳下车钻进办公室,冻红的双手还没有缓过来。
  晚上值班的人还有一个,他叫田师傅,已经五十岁,是汽车兵转业出身。自从江奂来到车队,两个人就成了一组。“饺子热好了吗?”江奂心急直接掀开饭盒盖子,烫的他赶紧缩手直接跳了起来。
  田师傅看到后哈哈大笑,“你这孩子,铁饭盒放在炉子上面能不热?刚才还往里添了一锹煤渣呢!坐下来吃吧!”他戴上手套把铁饭盒端到桌上,“吃吧!我还带了点咸菜。晚上那么冷,也不说多穿点。你婶挑了几件有点旧的大衣,都放在床上。一会吃完你试试。喜欢哪件就留下。剩下的我送给山里砍树的几个朋友。”
  江奂塞的满嘴都是,听完狠狠的点头答应。这时外面开始从小雨慢慢变大,值班室的窗户正对着厂里的食堂。食堂后面的仓库,火苗不断的向上窜出。接着一声巨响,值班室的窗户晃了一下,江奂惊慌的转身看着外面。
  田师傅捂着胸口颤抖着声音,“食堂的方向好像着火了…幸好不是白天。太吓人了。”江奂含着饺子看着远处攒动的一个影子,含糊的说:“难道有人……”
  “你别吓唬我!外面下雨,你看到人了?肯定眼睛看花了。”
  “如果真是那样就太好了。”江奂看着厂里的消防车开了出去,端着饭盒走到窗户边,一边吃一边说:“仓库下面埋了弹药库吗?烧的也太旺盛了。”
  “就是说啊!说好白天的时候给他们运木头废料烧火的,这下可以不用了。难道是煤气罐爆了?也不对。昨晚刚换新的。”田师傅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外面的火很快被扑灭,天黑也不方便整理就等着第二天再说。两个人又看了一会,带着疑惑倒在床上赶紧睡觉。这一觉,江奂睡的有些长,直到八点多才醒过来。
  爆炸后的食堂和仓库面目全非,早起上班的工人们看到这个样子,都不住的摇头。高磊穿着靴子在现场走了两圈没有什么发现。今天食堂肯定不能开放了。他走到韩所身边,无奈的摇头。摊开手一无所获。
  韩所指着正对板材厂院里的那扇窗户,“那个屋子里的人,我要见见。”
  江奂整理好衣服准备回家,值班室的门被打开,韩所和高磊站在他的面前。田师傅边卷着烟丝边打招呼,“你们好!有事吗?”
  韩所善意的笑了笑,“昨晚对面爆炸,二位肯定看到了什么?”
  高磊看向江奂无奈的摊开手。四个人围坐在桌边,高磊拿出笔记本认真的记录。韩所见江奂低头默不作声,发问道,“幸好离这里近,火灭的挺快。爆炸的时间是半夜。哦,桌上的交接班时间本,在你回来没多久就爆炸了啊?”
  江奂和田师傅一起点头。韩所接着问,“雨在什么时候下的?”
  “在爆炸之前从小雨变成大雨。我出车回来的路上一直下小雨。”江奂说完看了一眼田师傅。
  “没见到有什么人出现吗?”韩所盯着两个人的眼睛。江奂低下头不回答。
  田师傅看了一圈,犹豫的推了一下他,“你确定……”
  “雨太大,不能确定。”江奂回头看着仓库方向沉默很久。“还有事吗?我得下班回家睡觉了。你们慢慢聊。”
  高磊想拦住江奂,被韩所踢了一脚,江奂推着自行车出去了。田师傅眉头紧锁一直吧嗒抽烟,“这位所长不打算离开。是想问江奂的事?”
  韩所给他又卷了一根放在铅笔盒里,“江奂这个人怎么样?”
  田师傅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高磊,“要说最清楚江奂人品的,还得是高磊。他们两个十多年的交情。小江和我一年多的同事,没有影的事他绝对不乱说。”
  高磊嘿嘿笑了两声,脸有些发僵,对韩所的做法觉得有些别扭……
  一大早到所里,高磊就被韩所抓到现场。忙完手上的工作,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高磊回到所里,登记了新出生孩子的户籍,还有一部分亡故的户籍。他伸懒腰站起来时,天已经黑了。早饭吃了一碗粥,中午干脆没时间,还是同事把馒头扔给他,就着凉白开咽下去的。和还在工作的同事打了招呼,高磊拖着疲惫的身体往家走。
  回去的路上,他抬头看着夜空里明亮的星星,感叹又是忙碌的一天。不知不觉往江家的方向走,看到江奂拎着桶出来倒垃圾,高磊停下脚步苦恼的笑着,“吃饭了吗?我请客,咱们喝一杯怎么样?”
  江奂知道,高磊这一年多压力很大,他从不诉苦,只会在疲惫的时候跑来。江奂撸下袖子回屋把垃圾桶送回去,和姥姥打声招呼才出来。
  高磊双手插在裤兜低着头,右脚在地上不断画着什么。江奂摇摇头,“你那鞋子是不花钱来的就给我一双。没走坏都让你趟坏了。”他苦笑和江奂并肩一起向街里走。
  进了酒馆。老板娘打着哈欠,回头看了一眼剩下的菜,对他们说:“怎么办?剩下点凉菜,花生米,咸鸭蛋!肉卖没了。”
  高磊高兴的拍着手,“这些就够了。钱我先给你。反正这么晚就只有我们俩。您放心踏实的休息。”他递上零钱,拿起一瓶自家酿的小烧,又拿起两个杯子靠着窗边坐下。“一年多。终于有机会请你吃饭。说起来,弟弟我惭愧啊!”
  江奂接过他递来的酒,稍稍抿了一口,“不就是早上遇见命案了吗?你总不能把天下所有的事,都归结到自己身上。你也该适应了。”话没说完,高磊眼睛就红了,把第一杯酒全喝了进去。
  “唉…你说咱们十多年的朋友。一起上学,一起当兵,一起转业。我们家就我这个独生子。连个亲哥或者亲弟都没有。你明白我对你的依赖吧!”高磊说着又喝了一杯,“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我开始有点嫉妒你。假如我有你那种能力的话,早上那个现场,或许就能看出什么名堂。”
  江奂伸手打了他的额头,“哎呦!你什么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了?我有什么能力?就是想得多而已。人和人要是都一样,那还分什么长相啊?直接所有人都一样好了。你想进步是好事。新所长看面相是个厉害的人。你好好跟他学,早晚会有出息。你在什么圈子就多看看身边的人,老看我干什么?”
  高磊红着眼睛撅着嘴,马上就能哭出来,“咱们当兵都能在一块。偏偏转业,就把你给拒收…我替你咽不下这口气。江叔是江叔的事。明明你能力比我强,却得了这么一个结果……”
  江奂赶紧捂住他的嘴巴,四下看了看,“你能不能有点出息?决定权又不在咱们手上!人家愿意咋弄就咋弄呗!我现在挺好的。你别哪壶不开提哪壶。只要姥姥身体好,我在哪干活不一样?你要真是因为工作上的事解不开,我…那啥…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我可以看着办一下。我也不一定说的全对。”高磊破涕为笑,腾地站起来扑在他身上。江奂本能的用单脚支撑住,才没有被他推倒在地。
  高磊趴在江奂的背上嘟囔了一路。江奂忍着他吐出来的酒气,还得安慰他受伤的自尊心。走到高磊的家用了不到十分钟,高大爷送一个人出来,正好看到江奂背着儿子到了门口。
  “哟!这是怎么了?”高大爷惊讶的跑过来,发现儿子只是醉了,就不好意思的对韩所说,“那我就不远送了。孩子难得回来。”江奂也喝了点,背着他回来的路上出了很多汗。跟着高大爷进了屋,把高磊放到床上就走了出来。
  韩所还站在原地,看着他抹着额头的汗出来,指着左边的路,“你家好像是这边。一起走走吧!我有话想问你。”
  江奂快走几步跟上他的脚步,“你认识高大爷?那么高磊…他想快点进步,只是还没找到自己的方式。也拜托您以后多带带他。”
  韩所点上一支烟莫名其妙的笑道,“他是我老领导的儿子,当然得多注意培养。可是你为什么替他担心呢?可以一起被录用,唯独你被刷下来了?不觉得委屈吗?”
  江奂先是一愣,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就不在掩饰什么,“家里有点事,不收也是正常。在车队一年多,现在看也挺好的。我没觉得委屈。”话说到最后缺少了一点底气,被韩所听了出来,没有拆穿他。
  “喔,你别放在心上。我也回去休息了。再见。”韩所收起所有好奇心,和他道了别。
  两天之后,食堂扒掉重新盖一个大一点的。在这附近的护城河,两边的坝需要重新整修一番。市政把任务分摊到工厂,车队安排江奂拉废料到那边建大坝。这是一个漫长的工作。没有班的厂职工被派过来工作,说给算工分,就能像开工资一样到手。
  大家的热情很高,也都认识开大车的江奂。将近中午,他拉回来一车松软的沙土。只有田师傅拎着铁锹过来帮忙。两个人戴好线手套,站在车里高高的沙堆上,一锹一锹往下卸。然后各处谁需要沙土就自己推着独轮车过来拉一趟。
  阳光太好,田师傅脸上豆粒大的汗珠不断往下掉。他看着脚下的沙土有些模糊,脚下一软从沙土堆上跌下去,重重的从车上跌落到地上。江奂看出他可能要出事,想伸手救已经晚了。大家停下手上的工作围拢过来,田师傅晕了过去,整个左臂外侧被沙土和血包裹的严实。江奂看着车里的东西卸了三分之一,又不能开着跑去医院。
  这时韩所拨开人群,对陪同他的高磊命令道,“背上田师傅,开咱们的车抓紧去医院。”
  围拢过来的人们逐渐散开,江奂皱着眉头重新跳回沙堆上,一锹一锹将最后的沙土全部卸完。这期间没人肯帮他……
  田师傅醒过来先看到身边的吊瓶,接着凑过来高磊关切的脸。韩所拉着田师傅的手,安慰道:“放心吧。补点葡萄糖,一会就能缓过来了。运动量这么大,怎么不多吃点补充体力?可不能像小伙子一样拼命,多危险!”
  “真丢人。嘿嘿。可能最近体力消耗的大,才没支撑住。哎呦!我不在小江身边,他都没有一个能帮忙的人。”田师傅无奈的看着窗外高挂在天上的太阳,眼神里充满歉意。
  高磊偷偷给韩所使了眼色,对田师傅说:“您在躺一会,我俩给您买点吃的回来啊!”说完拉着韩所走出病房。两个人站在走廊看着四下没人,高磊对他说:“你要问什么还是直接对我说好了。田师傅和江奂在厂里没什么人缘,也没有人会帮他们干活。”
  “他们做了什么,所有人都躲到一边?工地现场我已经看到了。”韩所疑惑的瞪大眼睛百思不得其解。
  “田师傅汽车兵转业回来,身体不太好,有个喜欢的寡妇却不和人家结婚。自己一个人住。大家背后研究他为什么不结婚生子。谣言越来越离谱,他也就懒得解释。江奂…”高磊迟疑片刻祈求的目光看着他,“我要说自己朋友的秘密,真有点不忍心。你答应我一定要保守秘密。”
  韩所点头答应他。高磊才放心,“我们转业前,江奂的父亲失踪,并且涉及一起凶案。原来的所长看到现场留下的东西,认定凶手就是江叔。把他定位嫌疑人,四处搜索也找不到人。从这件事大家歧视江家人,到江奂转业也受到阻力。我爸找了几个朋友,才让工厂收他进车队。在别人眼里,他们都是很奇很不正常的人。周围的邻居对江奂指指点点,我心里很不好受。他们父子俩不是别人想的那样。他那么努力生活,又要一个人照顾姥姥……”
  高磊越说越激动,眼泪在眼圈里打转。韩所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都过去了。还有江奂要比你想的更坚强。”。
  有些时候,所谓的强大都是迫不得已的坚持。
  一年多的时间里,江奂并不觉得有多苦。反而会思念和爸爸,和姥姥在一起生活的日子。每当深夜回到家,他都会向东屋看一眼,姥姥靠着床柜打盹等他。平时姥姥不怎么出门,也就避开所有人背后的指指点点。江奂疲惫的躺在炕上,翻了几个身很快睡着了。他又一次梦到了小时候生活的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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