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揍的就是你

　　“今天好运气，老狼请吃鸡呀，你打电话我不接，你打它有啥用阿....你打它有啥用阿..阿..”
　　不知道几个世纪前的古老铃声在响个不停。
　　当李牧和他的同事陈峰从实验室走出来的时候，他办公桌上的破旧腕表仍在顽强的播放着这个土到掉渣的铃声。
　　“完蛋了！”听到铃声的李牧飞快的跑向他的办公桌。
　　在离桌子还有两步远的时候，腕表的铃声戛然而止。
　　李牧颤抖的拿起腕表，液晶屏上显示9个未接通话。
　　陈峰将头凑过来了看了一眼，幸灾乐祸的说道：“你这次死定了，我早就让你换了这个老古董！”
　　李牧瞪了他一眼，急忙跑到走廊里去回电话。
　　电子湍流声嘟嘟的响起来，这是正在进行4T网络的量子匹配，这么慢是因为量子通话的很多功能其实并不兼容李牧的腕表。
　　不一会，一个还算清晰的反圆锥的投影出现在腕表的上方，李牧将拿腕表的手伸远了一点，这样可以在出现影像的时候，互相能看得清楚一些。
　　李牧的脸上挤满了笑容，他尽量让自己的态度看起来更真诚一些。
　　投影里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女性面孔，看上去并不十分的愤怒，反而有些释然。
　　“分手吧！”全息影像里的女子对李牧冷冷的说道。
　　“小月！小月！我错了，再给我一次机会。”李牧挤着脸上的皱纹，陪着笑。
　　“没有机会了，我们结束了！”小月丝毫没领情。
　　“唉，我这次真的是没法走开，我们实验室对以太的度规场研究有了新的突破，我们可确认它能在量子领域和物质形成互动……”
　　正说话间，李牧的腕表投影出现了故障，影像中间出现一道很宽黑色条纹，这道黑纹让小月的脸只能显示出一半。
　　“你闭嘴好吗！我拜托你！别再和我说你的这些研究了好不好？我根本就听不懂！”半边脸的小月还是忍不住发火了！“你是天天加班！天天加班！你加班搞得这破研究让你发财了吗？你倒是说说你赚了多少钱？”
　　“我这是为……”
　　“你什么你，你还拿着这破玩意干嘛？打电话时扮鬼吓人吗？说起来你是军工所的科学家，可谁知道你连一个瞳视全息电话都配不起？”那道黑色条纹慢慢的遮住了小月的大半张脸，这使她看起来也有些狰狞。
　　“小月，你别生气了，我这不是省钱给咱们买房子结婚吗？你也知道接入定向交通网的高层住宅有多贵。”
　　“呵呵，就你还想买房子？你是想拿你那点钱去付个首付，再天天加班还贷款？然后我也要每天朝九晚五，跟你过着毫无品质的生活？”
　　“这有什么不好，大家现在不都是这样么？”
　　“不，我过不了这种日子，你找别人吧！”
　　“滴————”，腕表一声长鸣，小月挂断了通话。
　　李牧叹了一个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再次拨通了链接。
　　这次通话小月接的很快，同样的她也挂的很快。
　　只留下一句话：“以后你别再找我了！”
　　全程通话没超过两秒钟，以至于声音已经传过来，影像还没准备好就又消失了。
　　“这破逼玩意！”李牧对着腕表低声骂了一句。
　　他回到办公室里，快速的将身上的工作服脱掉，换成自己的便装。
　　“第四组的实验结果还没出来呢？你不等了？”陈峰在一边翘着腿问道。
　　“不等了，再加班老子就要打光棍了，我今天提前走，你看着实验室，有消息你打给我！”
　　“行吧，确保你那破表能接到信号哈！”
　　时间是下午四点三刻，坐悬浮特快应该能赶上小月下班。
　　李牧在站台上狂奔，在临近一班特快列车快关门的最后几秒钟，他冲到了车里。
　　他没有理会车内乘客诧异的目光，调出腕表的全息影像，找到了那套准备买的那个房子。
　　房子在湾区边上，离小月的公司只有四站的距离。
　　等会见面了，他准备直接带小月去看房子，这段时间的确是陪她少了，不过看在快三年感情的份子上，他坚信小月一定会原谅他。
　　李牧不住的看着站牌的屏幕，心里估算了每站所需的时间，在五点半之前应该可以到达小月公司的楼下。
　　五点二十八分，列车到站，李牧一个箭步冲出了列车。
　　湾区这一带是全国的金融核心区，这的公司下班一直都很准时，李牧远远的就看到小月的同事陆续的走出写字楼。
　　小月紧接着也从写字楼里走了出来。
　　李牧正准备迎上去的时候，一辆最新款的银翼飞车嗖的一声停在了小月的面前，车里面有个男人招呼小月上车。
　　小月正准备上车的时候，也看到了不远处的李牧。
　　她的脸唰的一下冷了下来：“你来干什么？”
　　车里的男人听到小月的说话，也开门走了出来，一个穿着皮衣带着墨镜的胖子。
　　李牧一下子就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爆了，他忍着怒火问道：“这孙子是谁？”
　　小月斜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么？我们已经分手了。”
　　“一个小时前刚提分手，一小时后就跟人好上了是吧？”李牧挽起袖子向那男子走去，“他妈的我媳妇你也敢勾引，你孙子活腻了是吧？”
　　“谁是你媳妇？李牧你有话说话，别动手啊！”小月连忙过去拉住他。
　　李牧是军校出身，毕业之后直接进了军工所，虽然他的专业是量子力场，但在军校多年的军旅生涯也练就了一身强健的体魄，要收拾一个纨绔的胖子自然是不在话下。
　　“李牧，二十七岁，国防大学的高材生，国家量子控制试验技术研究所六科的科研组长，怎么着？你想和我动手？”那胖子摘下墨镜轻蔑的说道。
　　“孙子！查得挺清楚啊？我就揍你了怎么着？”李牧一把甩开小月。
　　“嘿！你们课题的科研经费还是我爸赞助的，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让你明天就……”
　　李牧挥起拳头，不等那胖子说完。狠狠朝他的脸砸了过去，这一拳又重又狠，把那胖子打得后退了几步，最后一屁股摔在了地上。
　　“揍的就是你！你他妈都是我孙子了，我还管你爸是谁？”李牧走上去又要踹他。
　　“李牧你不要发疯啊，你知道他是谁吗？”小月急忙抱住李牧。
　　几个保安跑了过来，一看到地上躺着的那胖子，连忙把他给扶起来。
　　“邹少，你这怎么了？”保安队长扮出一幅焦虑的脸殷勤的问道。
　　“你们几个，给我狠狠的揍这小子，他妈的竟敢打我！”那胖子恶狠狠的叫嚣道。
　　“你小子活腻了，敢对邹少动手？兄弟们，给我收拾他。”保安队长抽出身上的防爆棍就向李牧抡了过去。
　　几个保安一哄而上，围着李牧就是一顿猛揍。
　　李牧刚开始还能抵抗几下，但终归对方人多，双拳难敌四手，被他们按在了地上用棍子猛抽。
　　“你们几个！住手！”巨大的电音喇叭声从上方传来。
　　不知道谁报了警，湾区警察的飞行器停在了他们的上空。
　　随后李牧被戴上了塑胶手铐，和那几个保安一起被带到了湾区的警局。
　　湾区的干警看李牧是军工所的科员，大家也算是一个体制内的，对他倒还算客气，给他做了笔录和一番教育之后就放他走了。
　　李牧从警局出去的时候，那个叫邹少的胖子在警局的门口等着他。
　　“我看在小月为你求情的份子上，我这次就不给你追究，你以后再缠着小月，我就对你不客气了！”
　　“来啊！”李牧又要冲上去揍他，被旁边的警员拉住。
　　“看看这是什么地方？你还想在这里动手！？”那警员怒骂了李牧。
　　李牧忍吸了几口气，强忍下怒火。
　　“哼！哼！你别这么看我！社会就是这么现实。”那胖子跨进了停在外面的那辆银翼飞车，“你如果再想动手我也不怕你，就怕到时候你不知道是什么死的。”
　　“嗖--”！胖子说完发动了飞车，他的银翼飞车在喷了一团尾焰之后，消失在夜空之中。
　　“兄弟，这是湾区首富的二公子，湾区那几排大厦都是他们家的，你一个搞科研的跟他斗什么？”那警员劝他道。
　　“嗯，我心里有数，给兄弟们添麻烦了！”李牧对刚才拉着他的警员表示了善意，拍了拍他胳膊后走出了警局。
　　走出警局后，已经深夜，李牧拨通了陈峰的电话。
　　“干啥啊？英雄？”腕表上陈峰懒洋洋的投影的传了过来。
　　“出了点事，在湾区警局呢，没车了，你来接我一下。”
　　“你不是给你媳妇上门道歉了么？怎么搞警局去了？”陈峰在影像里开始穿起了衣服。
　　“不谈了，等你来再………………”
　　李牧话还没说完，陈峰的影像突然消失，腕表忽闪了几下就暗了下去。
　　他鼓捣了几下还是没亮，他想起下午小月的羞辱，一气之下就把腕表砸在了地上。
　　腕表被摔了个稀烂。
　　没多会，陈峰就开着车来到了警局门口。
　　李牧一声不吭的就上了车。
　　“送你回去？”陈峰看他一脸的乌青，感觉这次事情不简单，也不忍心再嘲他了。
　　“不想回去，走，去老地方喝一杯。”
　　“行不行啊？明天不上班了？”
　　“还上个屁班，明天我要请假。”
　　“行，行，我陪你，反正今天第四组数据样本也不够，实验还要重做，先不管了，老地方走起！”
　　老地方酒吧，离李牧的研究所不是很远，环境不错，也没什么不良分子，李牧酒瘾不小，经常背着小月和同事来这里喝个通宵。
　　三年前，也是在这里，第一次来这里的李牧认识了同样有些放不开的陈小月，然后两人相识相知，一谈就是三年。
　　“哥们，一杯太空朝霞，纯的！”李牧敲着吧台和酒保打了个招呼。
　　“直接上纯的？刚来就玩命啊？你今天到底咋了？一脸的伤，你接媳妇咋接到警察局去了？”
　　“你哪来这么多问题，我先给你出个题，有一条河，你在下游游泳，突然发现水绿了，你觉得这是怎么回事，有两个选项，A.绿巨人在上游尿尿。B.我在上游洗头。来，二选一，选一个。”
　　“卧槽，你被绿啦！”陈峰惊讶道。
　　“我说你孙子小点声行么？她妈的跟一个巨肥的富二代跑了，刚好给我撞见，我上去就削了那胖子一顿。”
　　“嘿，我说咋还进局子了呢！”陈峰同样对酒保敲了敲桌子，“给我调一杯红梅。”
　　看到李牧一脸不爽的表情，陈峰拍着他肩膀说道：“唉，算了，算了，也这种女人不值得你为她伤心。”
　　“亏得老子还天天加班，真他妈是一片真心喂了狗！”李牧感到万分不值。
　　“兄弟，要我说，这未必不是好事，就这样的女人，等结婚了更有你好受的。对吧？别垂头丧气的了，看着你被甩的份上，今晚我就豁出去了，舍命陪君子，不醉不归。”
　　“行啊！你说的啊！想喝什么随便点，今天我请。”李牧和陈峰碰了一杯，“反正现在恢复单身了，也不用省吃俭用了，明儿就去把瞳视全息电话配起来！”
　　“嘿！你终于想开了？来，我给你推荐个人，我老爸的老同事，你报我名字能给你打折。”陈峰推给李牧一张名片。
　　“杨博士？？”李牧疑惑看着两面光光的名片。
　　“这位曾经是科学院的大神，只给上流社会做瞳视全息手术，你找他准没错。”
　　“行！那明天去看看！”李牧又提起酒杯一饮而尽，对着酒保喊道，“这酒有劲！哥们，再给我来一杯纯的！”
　　“嘿，你这失恋后的状态可以阿，来，也给我来一杯纯的，走起！”陈峰不甘示弱。
　　李牧是一个理智的人，他不会真的找富二代拼命去，那样更会让陈小月看轻。他只能借喝酒掩饰着心中的情绪，和陈峰一杯接着一杯，不一会就酩酊大醉，二人倒在吧台一睡不起。
　　下半夜的时候，李牧先睡醒了，陈峰还迷糊不清的，李牧拖着陈峰到他车上，设了自动驾驶一起回到陈峰家里。
　　在陈峰家又躺了一会，天渐亮了，李牧心情还是有些郁结，就先去洗了个澡，等他出来的时候陈峰也醒了。
　　陈峰捂着被子说：“卧槽，你孙子没了媳妇，不会对我做什么禽兽之事了吧，我可是钢铁直男啊！”
　　李牧被他逗乐了，回了他一个字：“滚！”
　　“那你今天还去所里么？”。
　　“不去了，我今天去把瞳视全息的手术做了。”
　　“那行，接着！”陈峰一把甩过来他的车钥匙，“杨博士家在江浦那边，有点远，你开我车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