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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我回来了。”
晚上，白容回到家里，放下书包，静静注视着母亲炒菜的背影，莫名感到一阵安心。
千年的魔界时光，早已模糊了他的记忆。
昨天从魔界回来的那一刻，他见到母亲的背影，就像是陌生人一样，仿佛隔着一层沙，恍恍惚惚，连“妈”这个字都生涩的喊不出口。
母亲并不知晓他的魔界经历，只是一如既往温和的微笑，打了声招呼，眼角的深色皱纹映衬着白色头发，隐约了记忆，模糊了时光，重叠斑驳。
一瞬间，仿佛有什么悄然涌出，炽热，又微凉，将他的隙间填满，爬满整个胸腔，扩充得满满当当。
想到这里，白容忍不住弯弯嘴角。
这，就是家人。
无可替代。
无坚不摧。
“妈，”白容远远地注视着母亲，忽然认真的开口问，“你有啥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啥？”油烟机的声音太大，母亲似乎没听清，一边颠勺一边又问了一句。
白容走到母亲身边，重复一遍。
“愿望？”母亲不由得顿了顿手中的炒勺，打量了他一眼，“咋了这是？发生了啥？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还是被什么事给刺激到了？”
“没，就是觉得……”白容稳稳的开口，“只要我想，我就可以实现你的一切愿望。”
白容的语气平稳，淡淡的，略带几分洒脱，乍一看上去好像有点傲气，实际却不骄不躁，目光里带着不符合年龄的自信与透彻。
母亲仔细看了看他，突然噗嗤一声笑出声，像看着刚刚长大的孩子：“阿容啊，你这咋突然矫情起来了？”
四周的空气安静了一秒。
油锅里的新鲜蔬菜在油的作用下，发出呲呲的煎炒声。
白容无奈的跟着叹气笑了笑：“哎，我是说，这世上，总有老妈你想做，而我恰好能够做得到的事。”
“哦，正好，去，给我买瓶酱油回来。”母亲盯着油锅，赶紧翻了一下菜。
“……行。”白容砸吧了一下嘴巴，就准备出门。
“哎，等等，”母亲忽然想起什么，不忘嘱咐一句，“你记得去欣欣超市买，比隔壁的快乐口袋便宜两毛五。”
“嗯……我知道了。”
白容轻轻看了母亲一眼，视线稍稍转至窗外，顿了顿，而后走出门外。
等他买完酱油，提着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家门口前多了两个陌生人，正在跟母亲说着话。
其中一个眉飞色舞的站在母亲面前，举着手里的大红色提包：“……阿姨，您中奖了！我们福康力保健最近有大酬宾活动，这些保健品都是全部免费送给您的，安全又健康，也绝对不收您一分钱！”
“是啊是啊，”另一人跟着点点头，手舞足蹈的比划着，“我们公司老板是信佛的，常常说要普度众生，所以才让我们来四处发送保健品！您只要在这个本子上，填个姓名和手机号就行了，我们员工也好交差。”
母亲狐疑的看了他们几眼，还是摇摇头：“谢谢你们哈，不用了。”
“哎，哎，等等，先别急着关门啊，”其中一人又凑近，把手里的大红色提包使劲往母亲手里塞，“反正是免费的，不要白不要嘛，您拿走了也不吃亏啊。”
“不用了……”
那人一边说着，一边推推搡搡的就要走进门里面去，母亲见状，右手往门后一抓，随后便取出了一只……大扫帚。
“你们想干啥？”母亲盯着他们，晃了晃手中的大扫帚。
“阿姨，阿姨，您别激动……”那人这样礼貌的说着，却伸手就要强行抓母亲手中的扫帚。
下一秒，一只手突然挡过来，稳稳的抓住那人的手，随后就听到一个低沉的声音传过来：“你们要做什么？”
正是白容。
那人先是愣了一下，不知怎的下意识后退一步，随后立刻堆起灿烂的笑容：“这位帅哥，这是您母亲吧？您看，您母亲年纪大了，从小拉扯孩子长大不容易，吃了那么多苦，正是需要护养的时候，可得给您母亲多买些保健品啊。不过我今天并不是来推销的，我刚刚还跟您母亲说来着，这些保健品，都是直接送给您家的！这俩月，我们福康力保健刚刚在这陌安市扎根，现在正举办大酬宾活动，您母亲恰好中奖了，保健品免费发放！您可以先试一下我们的保健品，要是觉得效果不错，以后常来照顾我们生意啊。试试总没损失啊？是吧？”
一边说着，那人一边给白容递了个“你懂得”的眼神。
白容看了眼母亲。
感受到他视线的母亲，摇了摇头：“不要！”
“那你们可以走了。”白容扫视一眼那人，声音平稳，却没有丝毫温度。
“哎哟，不是，我是说真的，这都是送……”
那人的话还没说完，母亲啪的一扫帚拍上走廊地面。
尘土飞扬。
“最近蟑螂真多。”母亲拿扫帚在地上碾了碾。
“那我去买瓶杀虫剂，驱虫效果好，安全无味，一喷即死。”白容面无表情的抬脚，碾了碾地上不知谁扔的烟头。
“咳……”那人咽了口吐沫，有点心虚的开口，“那，那就算了……您都多保重，我们就先走了……”
不消片刻，街上就不见了两人的身影。
溜的倒是挺快。
白容收回视线，看着母亲：“妈，我爸常出差，您常常一个人在家，可得多注意点，千万别随便给陌生人开门。”
“臭小子，啥时候变成你来说教我了？”母亲忍不住笑笑，收拾起扫帚，“行啦，酱油买回来了？走，进来吃饭了，我做了你最爱吃的韭菜饺子。”
“嗯。”
“等等，阿容啊，你咋又吃零食？我都说过多少次了，辣条里全是地沟油，吃多了对身体不好，还有瓜子，防腐剂多，油性大，也得少吃，你现在年纪小可能还感觉不到，等你到我这个年纪啊……”
“唔……不是，妈，偷偷告诉你，我是魔界的大魔王、随便跺跺脚就能让魔界抖三抖的存在，胃跟别人不一样，消化系统很先进的，啥都能完美消化。”
“……你这孩子，真是的，咋就是长不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