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戊戌仲秋，七月之望，適黃昏與父信步於孔廟之中。秋風徐隨，去涼寒隱。落葉飄零，枯槁四起。行人互擷，摩肩接踵，朝聖之道喧赫相聞。
予隨父行，至於文昌閣下，但見高閣危聳，簷牙飛翠，直入雲端。雕軒工窗，幽意墨染，妙不可言。三層高閣，醍醐醞釀，薄霧相調。已而喧囂聲止，其寂異乎大道。入閣門，聖像龐闊，直達閣最，凝神端貌，肅然起敬。以是孔子聖地，遂燃香以祭。是時爐煙飄渺，宛然若神者，燭蠟前殿，煥然不動。
登階直上，青煙回環，悉踏雲而行於天境也。閣上之軒曲而相通。既倚欄杆，豁然開朗，萬空色彩，直視無礙。已而一二飛燕，以雲為鄉，驅逐無盡，穿掠易然。閣下林木蕭然，依稀如軍陣者，亭臺易見，點綴其中，二三湖置，遊船不絕。。
適食時將近，烏雲漫展，霞光殘盡。然獨不見嬋娟。予曰：“天已晚而月猶隱，豈今夜無月乎？”父曰：“否。靜待也，適時而至。”則待須臾，嬋娟果見。朦朧若螢火者，然後漸其盤影，形晰且圓，輪廓弧然似環，其碩若盤。信夫！李白詩曰：“小時不識月，呼作白玉盤。”今之玉盤與古之玉盤何其似哉！庶幾銀光伏吐，影布於十傾之廟，而天地亦以一瞬而明焉。
予感之：“壯哉！天下之凈，其莫甚於此間者乎！”父亦曰：“賞月之趣，在天時地利人和也，今夜如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