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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着铁灰色的斗篷，那突然出现在幻境里的女人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这个堪称冷漠的孩子。
莫韩奕虽然看不穿斗篷，却能感觉到对方的玩味，便也端正地报以回视。如果说女人的审视像是水中激起的波纹，那莫韩奕的目光就像是火中淬炼的刀剑。
贡含初微微心惊，她分明感觉到那孩子眼神当中的漠然与奚落，似乎自己被彻底的看穿了。这竟然是一个九岁孩子的眼神吗？
贡含初不敢多想，更多的表达只会露出更多的破绽，而自己已经被察觉了。
灰色的烟雾骤然在她身边腾升，这个突然出现的女人像她来时一样悄无声息离开。不同的是连那个小姑娘也不见了。
莫韩奕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仍旧往前走，果然没走几步，便听见了小声的啜泣。
那声音来自一丛茂密的淮南草后，莫韩奕轻轻拨开灵草，那个刚刚被贡含初抓走的女孩眼泪婆娑地蹲在那里，见到他露出惊喜的表情。
“你没死！”女孩扑出来抱住莫韩奕，“对不起，我太弱了，没能救下你。”
说到这，女孩一愣，傻傻地问，“他怎么把你放回来了呢？”
莫韩奕叹了口气，虽然这个女孩子对幻境比较敏感，却毕竟境界低微又没有经验，难免弄错。
“你刚才见到我被人抓走？那人是不是能对我出手，你却碰不到他？”
莫韩奕解释道，“幻境的作用是相互的，不会发生一方能触碰一方无法触碰的情况，一旦出现这种情况只能说明一件事——那个被攻击的我也是假的啊！”
女孩儿恍然大悟，又哭又笑，“太好了，我以为你被坏人抓走了，好担心。”
就在莫韩奕道破天机的一瞬间，幻境开始崩塌，很快便支离破碎。穿过迷乱的光影，带他们进门的师兄又重新出现在面前。
突然，眼前的景象又变了，平静的校园变成了巨浪滔天的海面，蓝色的鲸鱼在孤帆下穿梭，它巨大的尾鳍摇摆掀起直径长达百米的漩涡，而莫韩奕就在那海面上唯一一座小船上，时刻恐惧着被巨浪颠覆。
这样瑰丽的幻想只存在了一瞬间，可当莫韩奕从中醒来时却好像是经历了一场千年的大梦，冷汗浸透衣背。
“看到了什么？”师兄颇有些好奇地问道，“据说从幻境中苏醒的人会看到一瞬间的神识之海，那里的一切都来自于你的梦想和现实的交汇。”
莫韩奕笑了笑，“这么神奇？可我没看到什么，海水和鱼而已。”
“那说明你脑子里的水都够养鱼了。”申焕思没好气的声音出现在他身后，光听他的语气就知道，申焕思恐怕在那个小姑娘那里没讨到半分好处。
莫韩奕懒得跟他扯皮，询问师兄，“幻境已破，我们通过初试了吗？”
“这个，”不想师兄却面露难色。“他们的确通过了，至于你…长老会还在商量。”
“有什么值得商榷的事情吗？”申焕思来了兴致，凑上前来，“你在里面干什么了？”
莫韩奕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得意的女声却先声夺人，“他不是做了什么，而是没做什么。”
“堂武门收弟子，向来是人品贵重胜于修炼境界，所以才会有这样的一个试炼。让你们结对进入幻境中试炼，为的就是考验你们是否心存善念！”
“而这个莫韩奕，却冷漠地抛弃了他的伙伴，当然无法通过试炼了。”
那一上来便对莫韩奕品头论足的女孩，正是刚才在山林中遇到的三人之一。
听着她说这些话，莫韩奕却只是淡然地笑了笑，“首先，不过初识而已，我与这个女孩还算不上伙伴。其次，幻境拙劣，试炼官出现的第一时间便露出了马脚。再次，幻境的‘眼’波动明显，想必是用来构筑幻境的灵器品阶不够，不足以维持一个这么多人一同进入的大型幻境。最后，我是一个炼器师，如果你们要定制一个幻境灵器的话，看在今后可能同门的份上，给你们打八折。”
莫韩奕轻轻丢下这样一席话，连那个趾高气扬的小姑娘都镇住了。
远处的钟楼上，一个年过半百却仍然精神奕奕的男人，饶有兴致地打量着报名处发生的一切。
虽然这两处距离遥远，他却好像站在人群中央一样，将每个人的发言听得清清楚楚。
“哈哈哈，江乐那小妮子，终于碰上对手了！”那人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子，倚在窗户之上，银白色的长袍绣着精美的花纹，华贵无比，他却毫不在意地任它拖在地上。
“有人欺负你徒弟。你怎么还这么高兴。”贡含初的声音从空无一人的角落里发出，那里看不到人影，却隐约有些细碎的点心渣子不停的从空中掉落。
“你不懂。”那男人笑嘻嘻地说，“对了，他说自己是炼器师，你可察觉了吗？”
“他没用异火。”说到这里，贡含初也是憋着一口气，“别说异火了，他连斗气都没用，就那么盯着我看，当时就是给我整蒙了。”
“嗯？他没出手？”
“是，我一出现他就发现我是幻觉造成的，根本不在意我。”贡含初说到此处，从原地站了起来，纤细的身形漂浮在空气之中，长发披散在与那人同样的银白长袍上，四轮耀眼的日轮重叠。这个年轻的女人，竟然是堂武门的四长老！
“虽说是斗师，可这也太敏锐了些，不像是靠斗气变化察觉出来的，更像是来自以往自己的经验和阅历。”
贡含初这话说得含糊，连她自己都不相信，一个不过十来岁的孩子，能有什么阅历？尽管那个男人也是怔住了。
“或许是因为博览群书吧。有天赋的孩子层出不穷啊，这年头怪物门都是不值钱了啊。”贡含初感慨。。
“别说他们了，你自己不也是一个小怪物嘛？当年你入学的时候，可是惊动了整个长老会呢！”
贡含初的眼神开始有些飘忽，面色如水，不知在想着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