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开封之战 中

　　赵槊离开皇城的时间已经是亥时了（晚上九点），然而今天却不同往日，开封内城外城灯火通明，到处喧闹不已没有半点入夜人静的迹象。内城的三面城门除了梁门之外都已经被金军重兵把守，尤其是南面的朱雀门，更是囤积了四万金军，并由完颜宗望亲自坐镇。
　　完颜宗望正在大营之中踱步思索，他虽然让大军严阵以待包围开封内城，只不过是给宋朝皇帝施加压力，并没有立即攻城的打算。他现在希望能够就这样安静的等上三五天就好了，等完颜宗翰的十万大军到来的时候那时再一举拿下开封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即便是赵槊有威力恐怖的火器，也是无力回天。
　　完颜宗望的心思赵槊也猜到了，即便是完颜宗望没有这般考虑赵槊也不可能让他拖延太久，毕竟已经有消息传来完颜宗翰已经抵达郑州，如果郑州不能坚守几天的话，完颜宗翰一旦带领大军与完颜宗望汇合那就是他的末日了。
　　赵槊派遣了大量人手将将剩下的二十门轻型火炮全部抬上内城的城墙之上，其中十二门布置在南墙之上，另外各四门布置在北墙和东墙上。
　　“咚-------咚-------”
　　相国寺子时的钟声响起，伴随着钟声二十门火炮朝着他们早已经瞄准的金军驻地发动突然炮袭。金军似乎在白天的战斗中没有总结出应有的战斗经验，他们驻扎的地方离内城太近了。然而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距离内城最远的地方是南门，那里到内城的城墙有七八里地。不过即便是那里也不能保证是在赵槊的火炮射程之外。赵槊的这些三寸口径火炮口径小、炮身长，加上使用的是高爆的硝化棉作为发射药，再以城墙这种高地发射的话，南面的宣化门正好在射程之内。
　　激战了一整天的金军刚刚睡着，却被赵槊的突然炮袭惊醒。炮弹引燃了无数的帐篷和房屋，金军大营陷入一片火海之中。与被炮弹炸死的金国士兵相比，被火烧死和相互践踏而亡的人数要多的多。
　　为了躲避赵槊的火炮攻击那些由契丹人和汉人组成的军队干脆趁着混乱逃跑了，而没有逃跑的那些人则是选择躲避在黑暗的民房中。
　　然而那些悄悄躲藏起来的金兵的命运并没有好到哪里去，赵槊事先组织了一支敢死队到处搜寻藏匿的金兵。人数较少的藏匿点会被这些敢死队直接用炸药炸掉或干脆白刃战杀掉，而遇到人数较多的藏匿点他们就会燃放信号烟花。而这时内城上靠近一点的火炮就会对着烟花升起的地方来上一炮。
　　被逼无奈的完颜宗望只好躲到了宣化门上，然而正当他叹息不以时南面数里之外的大营燃起了熊熊大火。那里是他粮草马匹所在，本来攻破开封外城后大队人马都布防到开封城内，后方大营驻守的兵力只有两千人。这也是因为他认为宋朝现在没有能力出城作战，的确现在宋朝的兵力不足两万，勉强够内城布防的。然而他没有想到赵槊让张叔夜带领一万的禁军从万胜门悄悄出城在子时城内炮袭开始的时候同时发动了对金军后方大营的袭击。
　　如果他知道为了劫营，赵槊派遣了一大半的人马的话，他不知道会多懊恼和悔恨。因为赵槊的炮袭除了袭击之外就是虚张声势了，而现在调集大部分人马强攻内城的话很可能在张叔夜的人马回城前攻破内城。或是说立刻出城劫杀张叔夜的人马也足以给赵槊照成重创。然而这都是如果，他并不知道赵槊派了多少人去劫营，而他如果现在出城救援的话他赵槊就有可能重新夺回外城的控制权。这样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功亏一篑。
　　完颜宗望的疑虑没有给他带来半点好处，他在煎熬中度过了四个时辰。当太阳的第一缕晨辉照亮大地时，给完颜宗望带来的却不是希望之光。昨天晚上还有一支六万人的大军，而现在当海将军向他汇报情况时耶律余中及其部人马一万多人昨夜逃遁不知所踪，而被炸死和烧死的金国士兵人数众多不可计数。
　　“现在还有多少人？”完颜宗望略微有些颤抖的说
　　“一万两千……”
　　“只剩下这么点了吗？”完颜宗望叹息说
　　“其中还有三千个伤员，能战斗的也就九千多人了。”
　　“呵呵！”完颜宗望冷哼两声“大营被劫粮草马匹尽失，赵槊你可真不简单啊！”
　　“你速去将所有人马聚集起来，一定要守住宣化门，粘没喝大军一到定要拿下开封，一雪今日之耻！”
　　“是！”
　　当海回复的虽然干脆但其内心却不像他脸色一样波澜不惊。他聚集了所有残部，已经夺取的开封北门和东门也都放弃了。伤员就安置在宣化门附近尚还安好的民房里，其余的九千名金兵全部驻守在宣化门内外及城楼两边的城墙之上。
　　经过这一夜，金军已经是溃不成军士气低落至极。而相反宋军非但没有损失什么而且张叔夜还从金营中缴获战马上万匹，现在宋朝守军一改往日的颓废各各气势汹汹要和金军决战。张叔夜更是对赵槊衷心佩服，本来赵槊派他带领一万人马去偷袭金军大营他是不怎么赞同的，那样内城就基本上没有什么防御力量，一旦金军发现选择这个时候攻打内城，内城就会轻而易举的被攻破。而事实上赵槊并没有给金军这个机会，也正如赵槊所说“最好的防守是进攻”，经过这一夜的炮袭开封城里的金军死伤惨重已经不足为惧了。
　　所谓“打铁要趁热”，赵槊依旧没有给完颜宗望任何的喘息之机。一面张叔夜带领一万人马从外面包围了宣化门，另一面赵槊亲自领兵六千出朱雀门从内侧围住完颜宗望更要命的是他还带了五门六寸口径的重炮。与此同时张宪、王猛从万胜门各领了五百人在城墙上一路向南一路向北夹击宣化门城楼。
　　赵槊的进攻也在完颜宗望预料之内，但是他没想到会如此迅速。现在士兵的情况非常不好，昨天打了一天的丈而晚上又被赵槊偷袭四处逃命也没有休息。现在天刚亮士兵连饭都没吃赵槊就带兵从四面围攻过来，这可和几天前的情况来了个惊天大翻转。
　　完颜宗望为了避免腹背受敌下令收起了城外的吊桥，这样张叔夜的一万人就被护城河挡在外面了。不过这也就断绝了自己后路相当于背水一战了。完颜宗望没有选择被动防守，他知道那样做只会被赵槊的火器轰的渣都不剩。他将所有的战马集中起来一共有八百匹在赵槊还没有靠近的时候发动了一次冲锋。由于这段距离很近再加上赵槊只有五门火炮所以完颜宗望的八百骑兵和他预想的一样在付出了不是很大的代价下很快靠近了赵槊的军队。然而就在他们还距离赵槊不到五十丈的时候赵槊的火枪队开始了一轮疯狂输出，最后坚持冲到赵槊面前的也就不过一百骑，可是等待他们的是同样的结局。在赵槊的火枪队后撤的同时一队两千人的骑兵队伍像割草一样收割了这一百人。
　　这个两千人的骑兵在冲击到完颜宗望阵前一百丈的距离时就停下向两边展开，而中间出现的正是让金军畏如死神的火炮和火枪队。
　　这一次没有等到完颜宗望下令进军，赵槊就先下令对金军发动了攻击。五门火炮和火枪队同时射击，金军士兵就像毫无反抗的婴儿一样纷纷倒在赵槊的炮火之下。
　　完颜宗望在下令几次向赵槊冲击都被赵槊打退后，他彻底放弃了。他不明白他这是怎么回事，以前和辽国打仗和宋朝打仗都是所向披靡没有败绩，而现在呢？赵槊就只有那点人，可就是怎么也打不赢。反而一败再败以至于现在被逼入绝境。
　　“这场仗我们输了，你们要不想打就降了吧。我不会怪你们的。”完颜宗望绝望的对着身边的当海说
　　“大元帅属下誓死不降！”当海跪拜着说，但他内心也在滴血，现在还活着的金国士兵估计已经不到五千人了。
　　就在金军军心涣散的时候赵槊下令停止射击，在这个合适的时机抛来了橄榄枝。
　　“对面的金国将士，你们已经输了。如果不想作无谓的牺牲就投降吧，我赵槊不杀降兵！”
　　而金军士兵也无心再战，他们看到赵槊的火炮和火枪就打心底害怕，这也正是未知之物的可怕之处。开始一个两个三个……越来越多的金兵丢掉武器向赵槊投降，最后在不到半柱香的时间五千名金兵全部投降了。
　　赵槊来到宣化门上，完颜宗望依旧坐在城楼里，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半点威风，被两个宋朝士兵用枪指着。
　　“二太子感觉如何？”
　　“成王败寇，我确实是比不上汉王的手段。”
　　“真若是说打仗用兵我也不见得比你高明，全靠这枪炮才侥幸胜了你。”
　　“呵呵，汉王谦虚了。能做出这般厉害的火器我就更不如你了。”完颜宗望冷呵一声说
　　“这算什么，以后还会有更厉害的。”
　　赵槊这句话说的轻描淡写，但完颜宗望听着心里咯噔一跳。这般火器已经轻松击败了他的十万大军，那更厉害的又是何等恐怖？想到此处他已经不能用常人来看待赵槊了。
　　随后赵槊将完颜宗望带到紫辰殿，当赵佶和文武百官在殿门打开的一瞬间他们都惊呆了。此前没有任何消息通知他们外面的情况，现在面对突然被押解而至的完颜宗望自然是大吃一惊。
　　“现在外城已经被我重新夺回，完颜宗望也被我带来了，你们还有何话说？”赵槊大踏步走到玉阶之上说
　　这时金使已经扑倒在完颜宗望面前哭着说：“大元帅何以至此啊？”完颜宗望也只有叹息一声无言以对。
　　“汉王击退金军活捉金国二太子完颜宗望功不可没，继任帝位乃是天命所归。诸位卿家谁有异议？”赵佶熬了一夜没睡觉，刚才还是昏昏沉沉现在见金军被击退完颜宗望被俘登时精神就来了。
　　满朝文武百官见得这般情况已经是大势已定，纷纷跪拜赵槊高呼“万岁！”
　　完颜宗望看着这个十六岁的少年在洛阳见面的时候还察觉不出有什么异样而现在却陡然成为宋朝的皇帝。他一想到和这个少年年龄极不相称的智慧谋略沉着和远见，心中除了敬畏和恐惧再也没有什么了。
　　“大金国要亡了……”完颜宗望心中喃喃说着。
　　当天赵槊举行了一个简易的登基典礼，赵桓被迫宣读了一份“禅位诏书”昭告天下自己德行不够禅让帝位给了赵槊。赵槊顺利坐上了皇帝之位，而赵桓被降为定王，幽禁于定王府。其他文武百官官职不变官阶上调一级，而岳飞接任姚友仲之位任京都统制，张宪、王猛任统制。
　　赵槊登基之后开封的形势依旧不是很了观，首先郑州不战而降完颜宗翰的十万西路军再收到完颜宗望的告急后没有在郑州逗留就火速赶往开封。也就是说明天完颜宗翰的大军就会赶到开封，开封将会再次面临围城之战。其次赵槊在清点物资时发现火药和弹药在这几天的战斗中用去了七成。这些家当可是他整整囤积了三年的时间积攒起来的，虽然还不至于让他心疼，但在接下来的战斗中就不能肆无忌惮的挥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