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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失忆游魂,栖居宓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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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诡谲的庭落中,通体烈焰的辜胄剑正在剧烈抖动者。四周遍布的法光时隐时现,仿佛在于什么东西相抗。
  片刻后,整个氛围骤然阴暗,变得寒气森森。只见一缕游魂从剑体中飘忽而出...
  游魂:“我自由了...”
  游魂停落在一隅屋檐上,环视辽阔天地,目光闪烁。
  游魂:“可我,是谁?”
  脑海中浮光掠影般闪现出些画面,依稀可辨得是生灵涂炭的场景。
  游魂:“那是战争吗?导致我变成现在这副模样的原因?...不对。好像是有人把我推进一个黑暗之地直至如今时我才掏出来...那个人是谁?是否与我有过节?”
  游魂下的屋子走出一只猫妖道:“哪来的鬼东西赶到我家作祟?去去去,飘远点。”
  游魂闻声飘落至地面道:“你是在叫我?”
  猫妖:“我叫你滚呐!怎么还飘下来了?”
  猫妖一直冲她面作凶状,恶言恶语,但特意压着声音,似乎不想惊扰什么。
  猫妖:“赶紧滚得远远的,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游魂:“我不是鬼东西。”
  猫妖:“哟,你这一没脚,二用飘的,不是鬼还能是天神啊?老实交代,你跑我家屋顶想干嘛?”
  游魂:“你一只猫妖,在凡人家里又是想做什么?”
  猫妖:“在保护这个家!我可是这户儿的女主人!”
  游魂:“是吗?我探查到屋里有个...阳气孱弱的凡人...”
  猫妖:“你什么意思?怀疑我是吸人阳气的坏妖?那是我相公,我才不会害他!倒是你,休想打他主意,我有好几百年的道行,能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游魂:“看你神情,好像真的很在乎他。”
  猫妖:“什么好像,明明就是。嘿,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奇怪了,我闻着你没有一毫阳气,应是死人,可你这阴气又不纯,也不算是鬼。怎么回事?”
  游魂:“我刚从一片仿佛无边无际的黑暗世界里跑出来不久,什么都不知道。”
  猫妖:“无尽黑暗?你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吗?”
  游魂:“不知道。”
  猫妖:“你的名字呢?”
  游魂:“不记得了。”
  猫妖:“服了,一问三不知。”
  就在苗玄又要问话时,庭院内亮起了灯光,一声声急切的呼声传来…
  一声急切的叫喊:“苗玄——苗玄——”
  苗玄:“呀!我相公在找我了。”
  猫妖苗玄迈开一大步去暗处,幻化成了一位老婆婆,假装咳嗽两声,其音又变苍老嘶哑。
  苗玄:“姑且信你没有恶意,不过,还是不准靠近我家人半步。”
  半掩着的大门被拉开,一位艾服之年的男子着急忙慌地向苗玄小跑去。
  宓與:“你还在...你还在就好。”
  苗玄:“跑那么急做什么?都出汗了。”
  宓舆:“醒来时发现你不在身侧,我心里直打鼓,还以为除妖师又来了,没事吧?”
  苗玄:“没事,只是听到同类一直叫唤,看你睡着了不忍叫醒你,就自己出来瞧一瞧。”
  宓與:“哦?是流浪猫吗?要不带进家里好生养着?”
  苗玄:“不用,我扔了条鱼干,它就叼走啦~”
  他们深情互视,相扶而走,脸上盈满幸福,嬉笑着一问一答,甚是羡煞旁人。
  游魂:“他对你好温柔啊,一定很喜欢你。”
  苗玄忽闻此话,侧过头来对近旁的游魂报以假笑。
  宓舆肉眼凡胎,看不见魂魄体态。
  苗玄也不好大动作地驱赶游魂,以免让宓舆多心。
  游魂:“其他地方都萧条冷落,却唯有这处宅子生机盎然。法力幻化的呢,是那猫妖有心为她夫君所置的吗?可我呢?我有没有亲人?”
  一段画面又浮现在脑海里,“他们又是谁?零零散散的记忆,根本拼凑不完整。我对自己一无所知,该怎么办?”
  翌日,苗玄在宓宅周遭转了个遍,都寻不见昨晚那缕游魂。
  苗玄心道:“她有去处吗?人不人鬼不鬼的,在大白天会不会有影响?咦?话说我操这份心干嘛?”
  一个声音道:“你在找我吗?”
  苗玄:“你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不是附在人类小孩身上了吧?”
  游魂:“没有,我看着街边的乞丐,施法变成这般模样的。”
  苗玄:“傻了吧唧的,正经模样不变,偏当乞丐。”
  游魂:“因为,看见衣衫褴褛的小孩向大人乞讨就有的吃,于是照做了。”
  苗玄:“哦。”
  苗玄:“你要饿了..也是可以上我家来吃饭啊...”
  游魂:“谢谢,不过...”
  游魂:“是昨夜我跑到山野间吸取天地灵气的时候,碰见了一个浑身是伤的少年...
  当时,小少年奄奄一息,神志不清,令游魂望而生怜。她施法将其伤口尽数愈合后,在他身边照顾了一宿...
  直到天亮,小少年仍在昏睡。游魂去坊间觅食,因为魂魄体态,凡人不得见,便照着街边乞丐模样化了身,四处乞讨...回来却已不见小少年的身影。”
  苗玄:“你还挺善良的嘛!可变成现在这副惨样,是被谁迫害了吗?”
  游魂:“我...”
  苗玄:“哎呀,算了,反正你也都想不起来!”
  苗玄回想昨晚情形,向她一问三不知的,还不如不问。
  苗玄:“我说,既然不记得从前的事就不去想了,重新过活呗,就当投胎转世。既能幻化出人形,干脆再变成大姑娘找人嫁了,省得自己孤零零地漂泊。”
  游魂:“不能了。”
  游魂:“我的法力,可能为救人消耗太多,化成人形时就都用尽了。”
  苗玄:“那你岂不是都会是这副模样?”
  游魂:“也许吧...”
  苗玄:“还别说,你这模样倒是比鬼魂的形态可爱多了。”
  游魂:“是吗?”
  游魂:“苗玄,我现在真的饿了...”
  一个母爱无处安放的女子,一个忘却前尘的迷途小孩,她们萍水相逢,情愫却有如潮水涌至。缘,这种东西当真妙不可言。
  苗玄:“这些你先吃着,要是不够,我差人再做。”
  游魂:“谢谢你!”
  苗玄:“也许是我无法生育,至今无儿无女,一看你变成人类小孩,我就喜欢得紧。”
  游魂:“能告诉我你的故事吗?为什么要变成老人呢?”
  苗玄莞尔一笑,自己看了杯茶,后悠悠讲述起...
  苗玄:“因为我是妖,相公是人,所以我们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相守,一路上坎坷甚多。”
  苗玄:“我一直被拓灵人追杀,只因他们偏执的认为妖就是邪恶的,妖入凡人家只会是为了害人。好在我们都咬牙挺过来了。”
  苗玄:“记得成婚后的一天,我相公发现自己长出了一根白发...他很不安地跟我说——”
  宓舆(而立之年):“苗玄,几十年后,你依然这般年轻貌美,而我成白发老头,你会不会嫌弃我?”
  宓舆(而立之年):“如果我老死了,你会记得我多久?”
  苗玄:“再后来,我有了身孕。可那些拓灵人阴魂不散,又找上来了...”
  怀胎七月的苗玄,法力不敌拓灵人,她受伤后被关进了锁妖塔。
  虽然最终逃脱,但孩子胎死腹中。
  苗玄:“相公,孩子没了,大夫说我再也无法生育了...”
  宓舆(而立之年):“没事,听说生孩子很痛,我本就不想你受这苦,若你喜欢孩子,我们领养一个也可以啊!那我法力尽失,也维持不了青春...”
  苗玄:“会跟你一样,几十年后变成满头白发,满脸皱纹的老人,你会嫌弃我吗?”
  宓舆(而立之年):“绝对不会!反而这样...”
  宓舆(而立之年):“我才能做到执你之手,与你偕老啊!”
  苗玄:“后来,我的法力渐渐恢复,但为了他与我共白首的心愿,我选择隐瞒。他根本不知道,每个晚上他熟睡后..”
  苗玄:“我都会细细数着他的皱纹和白发又长出了多少。”
  苗玄:“再自己施法变得和他一样老。”
  宓舆从屋外走进惊道:“这孩子...”
  苗玄解释道:“哦,她是我在街上看到的乞丐,怪可怜的,就带回家来让她吃些东西。”
  宓舆:“原来如此。”
  宓舆:“孩子,你多大了?”
  游魂:“我,记不得了。”
  宓舆:“唉,看年纪也不过六七岁。”
  宓舆遗憾道:“若我的孩子能出生,现在也该是成年人了...”
  宓舆:苗玄,我们收养她吧!”
  唯一的孩子不幸早夭,多年来夫妻俩谁都避讳着,绝口不提孩子的事。可白驹过隙,转眼就人到暮年,老来膝下无子承欢,总归是空虚落寞。既然今时缘分降至,这对夫妇便随缘了。
  宓舆:“从此,你就冠宓姓,以笙为名,如何?”
  苗玄:“宓笙,这名字好听。”
  宓笙心道:“暂不论过往如何,至少现在...我有了安身之所,有了爹娘,有了名字,便不用做那徘徊在荒郊里的孤魂野鬼了。”
  宓笙:“孩儿,拜见爹娘!”
  苗玄:“哎,快起来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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